蕭瀝在馬車內正抱著顧意雋逗他玩兒,然后瞧見顧若飛竟然真上了馬車,甭提有多驚訝、多驚喜。卻強壓著心神,默不作聲在一旁和顧意雋打得火熱。
蕭輯上了馬車后,馬車緩緩行駛起來。
蕭輯坐在顧若飛對面,默不作聲,可自知自己的心中滋味。
顧若飛是因為顧意雋而與蕭瀝并排同坐的,這個位置座次讓蕭瀝極為辛苦。
蕭瀝一邊哄顧意雋這個小鬼,眼神邊時不時的往過瞅,還要瞅的不著痕跡,還要憋著笑忽視自家兄長眼底中難掩的柔軟,直嘆自己實在是太忙了,鎮(zhèn)守邊關、對抗敵寇都不需要費盡如此心機應對。
而顧若飛,將周遭一切刻意忽視,加上身邊沒有顧意雋這個提神醒腦能鬧騰的,自馬車前行一刻起,她便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直到腿上被蓋上了毯子,才陡然睜開雙目,淡漠疏離的眼神本能的就朝對面那人看去,一會兒,察覺了腿上的異樣,她才收回雙目,低頭去看。
顧若飛瞧著自己腿上爬著的小鬼,輕咳一聲嗓子,問:“做什么?”
輕微的聲音忽然在安靜的馬車廂內四散開來,不待片刻就消失無影。
顧意雋忽然變得有些拘謹,又是弓著身子趴在顧若飛腿上扭扭捏捏撅著小嘴向上看顧若飛,又是站起身子直往顧若飛耳邊湊,奈何身材矮小,就是夠不到,雙腳一跳一跳的向上,震得整個馬車都在響。
顧若飛不知這小鬼心里又在冒些什么主意,上首攏著、抱著他,低下身子。
顧意雋在她耳邊說著悄悄話,“姑姑...我見過這個人......”
蕭瀝剛還和顧意雋玩耍,所以他口中的“這個人”應該指的是蕭輯。
車中的人都耳力甚佳,說是悄悄話,大家都聽得到。
蕭瀝在一旁可樂壞了,眼睛瞪直了等著看好戲,就差喝茶吃點心了,要不這就跟壽宴看角兒唱戲一樣一樣的,要多愜意有多愜意,瞧著這邊三人同臺坐,就差笑出聲了。
蕭輯神色倒是不改,還是坐著,靜靜的聽著二人對話。
車中三個大人都在等著下文,顧意雋往顧若飛懷里靠了靠,還是噘嘴,聲音弱弱的補充,“我不喜歡他......”
蕭瀝頓時不敢笑了。
蕭輯也頓時沉了臉。
只有顧若飛一人聞言笑的燦爛,還笑出了聲,抱著顧意雋的手又緊了緊。不得不說,這小小的身子真是綿軟得很。
顧意雋剛說完那句話就學著大人似的皺著小小的眉頭,睜著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顧若飛,“我...好像說壞話了...他會罰我抄大字兒嗎?”
顧若飛篤定道:“不會?!?p> 確定了不會罰抄大字這事兒,顧意雋又開心了,像是快要在顧若飛的懷里跳舞,手舞舞蹈間還不忘滿足一下好奇心。
常聽家中大人說起這個人,所以一直覺得他好厲害但是又好兇啊,怎么自己說了他不好的話他也不會罰自己抄大字兒,于是問說:“為什么呀?”
顧若飛也佯裝在顧意雋耳邊說悄悄話:“因為你說的是真話啊,只有說了謊話的小朋友才會被罰抄大字兒,還會長長鼻子。”顧若飛順手捏了捏顧意雋的小鼻子,顧意雋趕緊將鼻子捂住。
蕭瀝聞言側眼悄咪咪地瞅瞅皇兄的表情,還好,臉還不是太黑...還有得救......
顧若飛扶著顧意雋坐到自己身側與他說話,蕭瀝也識相的坐到了對面與蕭輯同坐。
顧意雋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兒,膽子也大了,一會兒看蕭瀝,一會兒看蕭輯,然后對著蕭瀝甜甜一笑,蕭瀝突然預感不好,簡直如坐針氈,然后就突然聽顧意雋對著自己大喊一聲:“姑父——”
嚇得蕭瀝一激靈,直接跌落到位置下來,眼疾手快的捂住顧意雋的小嘴巴,不敢轉頭去看蕭輯,畢竟現(xiàn)在這情況自己不回頭看都能感覺得到身后有無數利劍一把一把的往自己后背刺。
蕭瀝哄著顧意雋,“小雋兒,你想說什么啊,我們也來說悄悄話好不好???”
顧意雋眼睛一轉,又側頭去瞧瞧蕭輯,然后回身對蕭瀝悄咪咪的說:“姑父,”
蕭瀝直接打斷,“小祖宗誒,別叫我姑父?!?p> 顧意雋迫不及待的要分享新發(fā)現(xiàn),從善如流道:“哦好,我想說,你們倆長得好像哦。”
蕭瀝額頭虛汗,滿額黑線,他們倆是兄弟,還是同父同母的身上流著一樣血的那種關系的親兄弟,他們不像跟誰像......
蕭瀝覺得沒法跟小屁孩掰扯清楚這些事兒,于是轉了個話題,“聽說你最喜歡騎大馬兒,下次我?guī)闳ピ趺礃???p> 誰想顧意雋搖搖頭果斷拒絕,“不要!我要姑姑!我還要阿乘和我自己的小馬兒?!?p> “...行?!笔挒r覺得自己敗到了一個小鬼手上。
恰逢馬車停下,車外人向內稟告:“陛下,王爺,相府到?!?p> 顧意雋掙脫了蕭瀝,歡快地拉了顧若飛的手,“姑姑,到家了。”
顧若飛也未曾說些其他,帶著顧意雋下了馬車。
馬車又再次行駛起來。
車內只剩兄弟二人對坐,沒有顧意雋那個小屁孩調節(jié)氣氛,馬車內氛圍真是不自在,在馬車上坐的時間越長,蕭瀝就越惶恐。
良久,蕭輯淡淡的卻不乏威嚴的一聲:“這就是你回京之日所說的驚喜?”
蕭瀝訕訕一笑。
蕭輯面色如常,語氣摻了幾分嚴肅,道:“細細說來。”
*
這日,因為幾日來都閑的無所事事,顧若飛準備在王府里搗鼓自己的小零嘴兒。
眼看太后壽辰在即,到時各方使臣來賀,京都必定熱鬧非凡,自己現(xiàn)下作為商賈之女,利在眼前,當然不能錯失良機,必定要大賺一筆才是。
這幾日京都城眼瞧著確實人已經多了不少,那就趁著這熱鬧勁兒,再添上幾把火。
顧若飛的新鋪子預備著開張了,是做飲茶鋪子一類的,如此想法還都是因為路邊茶水太過澀口才定下的,只是下面的管事兒第一次做此類物什兒,拿不準要做的花樣兒,于是傳話過來詢問顧若飛。
普通的茶飲街邊都能喝得到,但都為解渴而設,實在單一,而且有些鋪子用茶不好,茶水澀舌頭。價高一點的茶水都在一些看起開頗為素雅的店面里開著,而且也都是些文人學子、高官顯貴們愛去的地方,這可不是顧若飛想要的。
要做就要做大的,最好是能普及人人。
顧若飛計劃已定,那就重頭開始。先去廚房里敲了一圈,各個地窖、儲存室也都去溜達了一圈,直到將王府的角角落落走了個遍,然后讓水果兒們去拿自己需要的東西,讓好久不見陽光的青衣衛(wèi)現(xiàn)身,瞧著這一個個青衣衛(wèi)每天不曬太陽的暗處待著,一個比一個的皮膚都白了不少。
嗯...顧若飛有些慕了......
讓青衣衛(wèi)們專門從王府沉積已久的倉庫里八人抬著一個超級無敵大的沉木桌子放到了臨近王府廚房的一個院子,雖說是院子是個院子,但就幾間房,四周無圍墻,地方著實空曠,還能讓這么多人站住腳。
讓青衣衛(wèi)剩下的人幫著水果兒們去菜窖果窯搬東西,不一會,滿滿當當的沉木桌子上擺了一大桌。
瞧了半天,還缺了鍋碗瓢盆火爐子和水,于是青衣衛(wèi)再次上場。雖然是些苦力活,遠沒有殺人放火對陣殺敵來得肆意,可是看這自家王妃這么大的陣仗,總覺得稀奇啊。
青衣衛(wèi)們很有干勁兒。
東西都捯飭好了,再讓廚房里兩個干活兒細致些的老媽子在一旁剛從倉庫里搬出來落了灰塵的琉璃杯子刷刷干凈。
顧若飛自己動手時讓水果兒們一旁盯著記著,這樣也好交代給小面的管事去辦。青衣衛(wèi)們也不主動回到暗處,只是各自找了邊邊角角待著,盡量降低存在感。顧若飛并未反對,秦墨也在一邊站著。
顧若飛站在大桌子前仔細默默捋著步驟,半響,先從紅薯粉開始。
那日隨著顧意雋去溜街,就覺得這京都的紅薯都還是不錯的,又大又壯實。所以回府便讓小廝去買了好多好多回來,據小廝說,這是這個京都城的全部紅薯。
顧若飛早些時候就已經讓廚房大娘們全部拿去用石磨磨成漿,然后沉淀—沉淀—沉淀——得到了紅薯粉。
這京都城雖然有紅薯、烤紅薯、蒸紅薯、紅薯粥、紅薯餅、紅薯丸子,可是沒有珍珠奶茶所需要的“珍珠”啊。
顧若飛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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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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