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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今惟有西江月

第八章

只今惟有西江月 棠鬼 3119 2020-02-01 20:40:14

  年關(guān)將至,臨安城里的達官貴人都清閑了下來,早早準(zhǔn)備過除夕。關(guān)系好的小姐夫人也紛紛尋著熱鬧結(jié)伴同游,這可是一年中難得的盛景。

  這女眷多了,茶余飯后自然少不了談資,最新鮮的,就是那受封了五年,大家卻連面都沒見過的郡主鐘撰玉。

  “那那毀人清譽的二姨娘劉氏呢?”一清秀少女睜著一雙杏眼好奇得看著一旁侃侃而談的女子。

  那女子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心中有些自得,故意吊了吊她們的胃口:“那劉氏啊……”

  “哎呀你快說嘛?!?p>  圍著這女子的其余人也紛紛催促,那女子便不再拿喬,倒豆兒般得說起來自己從母親那聽來的事:“那劉氏被郡主發(fā)落,當(dāng)場就被剃光了頭發(fā),押到佛堂禮佛去了?!?p>  “啊?聽你的描述,那郡主應(yīng)是個蠻橫的性子。這劉氏做出了毀人清譽的事,她竟饒了她一命?”

  “這我就不知道為何了?!敝v故事的女子伸出芊芊玉指,拈了一顆盤里的紅豆丸子放入口中:“要我說,這郡主不過是個外強中干的。劉氏畢竟是她爹鎮(zhèn)北王的房里人,她再蠻橫也要看看她爹的臉色吧?”

  “陳姐姐說的有道理,我就沒想到那么多?!弊铋_始說話的清秀少女附和道。

  “馬屁精?!弊秒x她們稍遠一點的藍衣少女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嘟囔著,很是看不上那清秀少女的做派:“我倒是覺得這事另有隱情,那郡主能從北夷安然無恙的回來,我可不信她是個善茬。”

  那清秀少女被罵馬屁精,只臉色難看了幾分,死命抓著自己手中的帕子才緩了臉色,對著藍衣少女僵硬得扯開嘴角:“萬姐姐說的也有道理,我都不知道該聽誰的了?!?p>  “不過飯后談資罷了,何來聽誰不聽誰之說,各人各有自己的見解罷了。”萬錦繡站了起來,似是不愿與她們一起:“你們慢聊,我去外面走走?!?p>  幾名少女連忙起身,嘴里說著:“萬姐姐慢走。”一邊小心得看向陳靜蘭。

  這陳靜蘭就是剛剛講故事的少女,她爹爹是中書侍郎,在這場小聚會中官職最高——除了剛剛離開的萬錦繡。

  萬錦繡的爹爹是前些日子新上任的吏部侍郎,與陳靜蘭爹爹共屬正四品官員。但吏部侍郎主管官吏任免、考課、升降、調(diào)動等事,哪怕是丞相見了他也以禮相待,陳靜蘭自然不敢得罪。

  但是晚了!

  萬錦繡獨自走在花園里,除了揚眉吐氣的快感,還有就是對這類聚會的厭惡。

  他爹爹是寒窗十年考的功名才得的官,雖說不是那屆的狀元,卻也是位居前三的探花郎,本有大好前途,卻在從九品的翰林院典簿的位子上待了整整十二年,直到今年才被皇上欽點為吏部侍郎。

  從前自己還是翰林院典簿之女時,沒少受陳靜蘭的冷眼,這次總算出了一口氣。

  沒錯,她這次受邀來參加小聚會的目的就是為了膈應(yīng)陳靜蘭,不然她才不會搭理孫綰綰,這群慣會見風(fēng)使舵溜須拍馬的人,她打心底眼看不起。

  “綰綰,你邀請這人作甚。在泥里走慣了的人,一朝翻身便如此作態(tài),小心哪天又翻到泥地下去?!?p>  那清秀少女便是孫綰綰,此時聽了陳靜蘭的話,卻不敢附和了,畢竟自己邀請萬錦繡的初衷就是想與她打好關(guān)系,卻沒想到她得了勢如此不好相處:“我也沒想到她竟是這等脾氣?!?p>  孫綰綰的祖父是正五品的官員,本也不需如此小心討好他人,但她有個不成器的父親,得了個從八品的差事還敢到處惹是生非,逼得孫綰綰時不時得要出來與別家小姐聯(lián)絡(luò)感情。

  “不說她了,剛剛說起那郡主,她如此作為,鎮(zhèn)北王沒有說她嗎?”

  “那倒是沒有聽說了,不過她如此行事,定是要被好好管教一通的?!标愳o蘭揣測道:“說不定第二天就被禁足在院子里罰抄《女誡》了!”

  “??!”眾人掩唇驚呼,顯然是都受過這罪。又見眾人反應(yīng)與自己一致,便又一齊笑開,漸漸將話題扯到了別處。

  而被猜測被禁足在家抄《女誡》的鐘撰玉,這幾天日日騎著她的遮天在軍營外面放風(fēng),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郡主,您怎尋了這匹馬,這馬雖好,卻過于瘦弱了一些?!?p>  跟著鐘撰玉跑了好幾天的鴻爪終于問出了他憋了很久的疑問。

  鐘撰玉站在風(fēng)口,寒風(fēng)拂來將她的發(fā)絲吹亂。

  她伸手拍了拍遮天的馬脖子,笑得一臉溫柔:“遮天只是先天不足罷了,多養(yǎng)個幾年會好的。”

  似是回應(yīng)她,遮天也親昵的往她手上蹭。雖才相處幾天,一人一馬卻像多年的搭檔一般默契十足。

  “真好啊。”鴻爪忍不住感嘆道。

  “你要是想要,去軍營里選一匹?”鐘撰玉十分大方。

  “不了不了?!兵欁B連揮手:“奴一個下人,怎好擁有自己的馬。”

  “那若不是下人呢?”鐘撰玉反問道。

  “什么?”鴻爪沒明白她的意思。

  “沒什么?!辩娮駬u搖頭。

  這幾日在軍營,看著每日操練辛苦的將士們,鐘撰玉總覺得自己體內(nèi)有一股力量躍躍欲試,她想做什么,卻又不知道能做什么。這種感覺并不好受,這幾日她暗地里抓耳撓腮,卻想不出個所以然。

  剛剛鴻爪的話卻讓她好像抓住了一個突破口,卻還是差點什么。

  差點什么呢?

  鐘撰玉陷入了沉思。

  “郡主,暮云來了。”鴻爪提醒道。

  鐘撰玉回過神來,抬眼之時還未看見人影,一息過后果見暮云從遠處快步走來。

  這幾個暗衛(wèi)的本事是真的厲害!

  鐘撰玉暗自點頭。

  暮云上前來快速得行了個禮,也不說廢話直奔主題:”郡主,宮里來人了,給您和王爺送了請?zhí)!?p>  “什么請?zhí)??”鐘撰玉摸不著頭腦。

  “郡主安?!币粋€面目白凈的小太監(jiān)走上前來請安。想來是暮云帶著過來的,故意落后了半步給暮云通報的時間。

  “奴才是受命給您送請?zhí)男±钭??!?p>  “李公公好?!辩娮顸c頭表示禮貌,然后從暮云手上接過小李子遞過來的請?zhí)?p>  “除夕佳節(jié),圣上舉辦了一場除夕宴,請各位朝廷重臣攜妻女共同赴宴?!闭f到這,小李子頓了頓,露出一個與有榮焉的笑容:“圣上感念郡主為大渝做出的貢獻,聽聞郡主回國,特地也給了郡主一張請?zhí)?,望郡主?zhǔn)時出席。”

  這話說的著實客氣,雖然鐘撰玉覺得沒必要,但還是熱情得應(yīng)了,畢竟這是皇帝的請?zhí)?,她不?yīng)還能咋地。

  小李子見目的達到,便識趣的要告退,鐘撰玉也不留他,畢竟自己這還在外面,也沒有什么茶點什么好留的。

  待小李子回到宮里,鐘撰玉還在看著自己的請?zhí)l(fā)愁。

  小太監(jiān)的意思是,這宴會我是主角?

  ·

  出來分派請?zhí)奶O(jiān),多是一人派送好幾家,只有小李子一人,是專門給鐘撰玉一家送請?zhí)?,待他回了皇宮后,很快就被皇帝召見。

  皇帝年過半百,卻因操勞多年的國事而白了滿頭的青絲,眉間一道因時常皺眉而留下的褶痕,令他看起來苦大仇深,唯有那囧然有力的眼睛,透露出這位上位者的精明與活力。

  “小李子,怎么說?”

  “回圣上,奴才見郡主姿容俊美,意氣風(fēng)發(fā),不輸臨安那些從小教導(dǎo)的貴女?!?p>  “誰問你這個了。”皇帝罵道:“你明知朕問的是什么?!?p>  小李子是皇帝身邊最得力的太監(jiān)總管的干兒子,也算是從小就在皇帝身邊伺候,因此一點兒也不怵他,笑呵呵答道:“奴才見郡主與鎮(zhèn)北王像極了?!?p>  “哦?”皇帝問出了與秦義中如出一轍的問題:“你方才不是說郡主姿容俊美,怎就與那鐘永年像極了?”

  “奴才說的不是皮相,而是那身骨頭。”小李子斟酌了一下,“嘶”了一聲:“奴才見郡主,是個心中有抱負的。您是不知道,她站在那黑色小馬兒邊上,風(fēng)一吹,那意氣風(fēng)發(fā)的勁兒讓奴才都覺得年輕了不少?!?p>  “你才多大,這就變年輕了?!被实坌αR一句,又認真起來:“這么說,不像是北夷來的探子?”

  “奴才瞧著,確實不像?!?p>  “不是最好。”皇帝捏了捏眉心,吐出一口濁氣:“雖說大渝這幾年休整了,但若真要打仗……”

  后面的話皇帝沒有講下去,但小李子心里也清楚,若真要打仗,大渝不能失去鐘永年。

  先帝重文抑武,才造成了周邊小國都敢來大渝的土地上搶肉吃的結(jié)果,哪怕如今皇帝重視軍隊的培養(yǎng),但拿得出手的武將也寥寥無幾。

  前些日子得到消息,西戎跟北夷這兩個大渝的心腹大患現(xiàn)在打得不可開交,若是大渝現(xiàn)在坐收漁翁之利……小李子打斷自己思緒,不能想多不能想多,可才停下幾秒,又想到了前朝。

  前朝本國皇子去鄰國當(dāng)質(zhì)子后被鄰國策反,成了鄰國的高級探子,終是將前朝害得支離破碎。這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也不怪皇帝忌憚起郡主來。

  希望郡主確實不是吧。不然自己這雙在皇帝面前掛了名能看透人心的招子,就要保不住咯!小李子無聲得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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