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就是一個虛幻的夢境。只因為你和她的無聊,夢開始有了意義,不過,也將自己牽涉其中,推向滅亡。以血統(tǒng)為上,又玩弄了多少的性命。
——前言
千百年前,五界一直由七神統(tǒng)治,五界為望鳶、琉斥、幻初、天淵和花燼。七神除去地位最尊貴的祭司零墜,其余六神分別是縱神、離神、墮神、辰神、若神和令神。
傳說中還有一個神,叫做亞司,她的名字,叫做繁綴,屈居于零墜之下。當年一切未變時,風(fēng)和日麗的一天,神域里靈力充沛,繁綴正倚著菩提樹小憩,零墜突然間生出了一個念頭,快步移過去。繁綴睡眠輕淺,細微的腳步聲驚醒了她。
零墜輕微一笑。
“繁綴,我跟你賭一局,怎么樣?”
“為什么?”
“贏了我,你可以提任意的一個條件?!?p> “那我答應(yīng)了?!狈本Y十分平靜地說。
“那走出迷境,你就算羸了?!?p> 繁綴知道他指的地方,是離心野。在此之前,繁綴曾幾次進入離心野,以此來清除自已的心魔,可都失敗了。
因為她的心魔,叫做祭司零墜。離心野的一切都是虛幻的,繁綴卻總是忍不住去相信,沉溺其中,最后零墜出手,把她帶回去。
她差點迷失在零墜設(shè)下的迷境中,前面跪著一個人,嘴里念著兩個字,繁綴。在他面前,凸起了一方,是一座小小的墳?zāi)?。隨著男子不斷地哀悼,繁綴頭越來越重,有些失神。她還是忍不住去相信。
……
為了勝過他,以血指路,繁綴走了出來。零墜漫不經(jīng)心告訴她,那只是隨意之言。
繁綴的心碎成粉末。
她幾乎耗盡全身的淵力才逃了出來,迷境中為了救他讓鮮血長流,正因為有了血的刺激,她剎那間明白。
抹了一把淚,繁綴說,你別后悔。
飛進炎日,繁綴找到鴆,拔下鳩的羽毛并把鴆的羽毛埋進神域,土地逐漸死去,大地的心跳逐漸衰竭,趨于平靜,神域亦亡。
為了保神域,零墜掠走琉斥幻鏡,立地生根,因地不同所生之樹不同。擁有幻鏡庇護,安安五極,可當樹開花結(jié)子落地,一切也將終結(jié),無非推遲了災(zāi)難的繼續(xù)。離半謠日,還缺百年。
恍若·初時
多少年過去,七神淺灰色的瞳仁中倒映的是不變的年華,微微發(fā)紫的長發(fā)流淌的是依稀的枝椏,瘦削的枝上開著永世不凋,一世緘默的沉寂紫煙朱砂。江山如畫,神祗美眷如花。
謎一樣的神祗住在一個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而那,就叫做神域。終年積滿了月光的姣潔,寒氣入骨,到處是清輝,像細水長流。
支撐神域存在的淵力匯集處,生長著一棵扶上入云,長年不息的菩提樹。葉子的脈絡(luò)貫穿而過,微微開合。
邊緣上開滿了細碎的白花,花瓣鋸齒般的邊緣,綴上風(fēng)光。巨大的枝條漫越天空,一直長到了日月星辰運行的軌跡。開敗的花結(jié)成青淡的果莢,成熟了,里面誕生的是星辰。
開始時就看不到彼此的模樣,或許是清風(fēng)漫過羚獸細碎的蹄印,花蕾粉飾上有些皺起的花瓣?;ò晟香季氲淖?,賴在了柔弱的落瑰上,細細的紋理訴說著無聞的命運。
花蕊也是一樣清幽的素蛾,消瘦的軀體靜靜地臥在滿眼沉溺的光中,默默地等待看,等待著荊棘落定,墜茵依舊莞爾。
這樣的平衡在翩鴻出世之后,被打破了。獻弄為翩鴻看命格,星辰一片凌亂。
瓊承出世,闕星升到了天的最高點,翩鴻降臨,眾星降格,蝶識星代替了原先染歸星的位置,次于闕星。
所以得出翩鴻是半神,生命短暫,燦若星辰的結(jié)果。而之前出生的瓊承卻也是半神,此生無患。半神,無法逃避放逐夙族的命運。琉斥的王問獻弄,說:
“什么可以改變她的命運?”
“去天淵,找一種花,天花,能維持公主幾個星辰的時間?!?p> “要是保她一世無虞,又該怎么做?”
“放鳶歌謠,譜花顏曲,含天花容,駐魂肆軀?!?p> “通往天淵的路,在哪兒?”
“四界的出口。吃下折翼果后,背上長出的翅膀會帶您去天淵?!?p> 獻弄說完,風(fēng)掠過他的耳邊,長發(fā)飛揚。雙眸中有一種深深的絕望,看不見邊緣,漫過無止息的黑暗。
“王,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博此一試。”
獻弄張開雙臂,長袖下垂,舉起的權(quán)杖流光飛舞,耗盡他全部的淵力,凝成一顆暗紫的果。王,獻弄雙手捧上折翼果。我該去夢開始的地方了。輕淺的一笑,獻弄倒在星座前,闔上了雙眼。
云陽有些許的迷茫,獻弄的身軀化成夢境般的不真實,泡沫般幻滅。淚沾染過的地方,全部都生出了新的魂肆。頭舉過月嬋,云陽眼角微紅,眼中有水珠浮動。
“哥……”
空蕩蕩的聲音回響在大殿里,令人心碎。云陽拾起落在琉璃瓦上的折翼果,從星臺上抱起翩鴻,一口咽了下去。
翩鴻的小臉因為過度虛弱泛著蒼白,眉頭緊皺,睡夢里會擔心時刻窒息,脆弱易夭折。背上的瓊承睡得安穩(wěn),呼吸正常。
云陽的背上有兩彎月牙破繭而出,淡紫光芒帶著云陽飛向天淵。身體兩側(cè)是各色的霧,來自于不同的地方,去向同一個區(qū)域,天淵。離天淵越近,越是一片虛無,直到刺眼的光落入眼睛,臨近模糊聽見一聲嘆息。
“你還是來了?!?p> 風(fēng)吹起的是尋花人的夢,在無覺中被牽引??罩惺冀K浮動著朦朧不清的陰霾,天花所擁有的神秘力量,引去多少域民。
挺拔的枝葉綠意含薇,透出一方清霜沉曳?;ò陿O細的紋理,勾勒出繁復(fù)的花紋,幽深晦澀,仿佛是不愿提及的過往??侦`里的哀鳴,空洞地透出疑惑,在一片淵藪中不知所措,迷失了方向。
云陽醒來,發(fā)現(xiàn)處在開滿天花的花帳上,背上的月光早已收斂。翻卷下身,宮殿開遍天花,燦若流砂。云陽走遍殿內(nèi),發(fā)現(xiàn)只有自己一人。手指微動,宮門大開,云陽面前站著的女子長發(fā)至膝,長裙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