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藝嘗盡千般苦,夜半更深訪道玄。
不見父母迷蹤路,坎坷命運再波瀾。
書接上回卻說周海江練了一天的功,早已經(jīng)累的筋疲力盡這才剛睡床上,就聽見門外有人敲門,便懶懶的問道:“誰呀?”
“是我!”
周海江聽這聲音像是李燕的聲音,有些不耐煩的回答道:“你干嘛,這大半夜的不去睡覺!”
“師傅叫你去他屋里有事!你快點出來跟我去!”周海江聽出李燕有催促的意思。
“師傅?你說的那一個師傅哦,是王老先生,還是女瘟神?”周海江一邊起身穿一服,一面打聽。
“當然是王老師傅了!”
“他老人家,這大半夜怎么想起我來了?”周海江穿好衣服開門出來,同李燕徑直往內(nèi)宅中來,穿過了幾進穿堂不多時來至王加龍書房中,王加龍穿了一見白色長衫腰里系了根布帶,見周海江進來微微笑了笑:“賢侄快請坐!”
周海江對于這個稱呼,先是心里吃了一驚,為何王加龍不叫自己徒弟卻稱呼自己的為賢侄,此是何意?當時自己來拜師時,他為何好像是早就知道的一般,也沒有拒絕我,現(xiàn)在又叫我賢侄,難道他認識我父母,他還說收我是因為受人之托,這到底又是受了誰人之托呢?周海江心里這么想著,先對著王加龍施禮了,然后在下首位置落了坐:“老師叫小子來不知有何見喻?”
王加龍對旁邊的莊客吩咐道:“你們快把酒菜擺上來!”
莊客答應一聲,便退出去了,王加龍笑道:“你來我莊上這許多時候,我也沒好好和你吃個飯,今日正好有幾句話想和賢侄說說,也是關(guān)系到你父母的?!?p> 周海江一聽此言,心里一驚,暗自思忖:看來自己猜得沒錯了。忙問道:“我父母現(xiàn)在在哪里?還請老師告知一二!”
這時候莊客將酒菜用托盤端了進來,王加龍對周海江使了個眼色,周海江便不再問,不多時莊客將酒菜杯盤都安排妥當,然后退立一邊,王加龍把手一揮:“你去門口守著,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準進來!”
莊客答應了一聲,退出門外,順便將房門帶上了。
王加龍端起酒杯來:“賢侄先吃杯酒!”
王加龍勸了一杯酒,自己也吃了一杯,將杯子放下,然后沉吟片刻嘆了口氣幽怨的說道:“這個事情還得從崇禎二年李自成起義說起,那時候李自成起義后,自覺得實力單薄,便去投靠了同是起義軍的高迎祥,高迎詳當時只給了他一個先鋒官的頭銜,當時我和你父親都是李自成的心腹侍衛(wèi),李自成在高迎詳處打仗勇猛,遂被高迎詳封為闖將,更兼李自成作戰(zhàn)勇猛又有謀略。他在高迎詳處沒多久,便想自己單干,所以滎陽大會時,各路起義大軍齊至,誰都不肯服誰,李自成便借機提出“分兵定向、四路攻戰(zhàn)”的方案,當時各路起義軍首領(lǐng)都很贊同。
剛分兵沒多久,高迎祥戰(zhàn)死,李自成見高迎詳死了,便派人去接收他的殘部,自己遂稱闖王。此時河南、山東、山西、陜西等地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旱災,不出旬月又鬧蝗災,九月份又遇洪災,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李自成便提出“均田免賦”等口號,獲得廣大人民的歡迎,隊伍很快發(fā)展到百萬之眾,在農(nóng)民起義軍中成為了主力軍,接著各路起義軍來投,聲勢更勝!崇禎十六年,李自成在襄陽稱新順王,并在河南汝州殲滅明陜西總督孫傳庭的主力,隨后乘勝攻取西安。崇禎十七年正月,建立大順國,年號“永昌”。接著李自成順風順水的攻克了BJ,明王朝就這樣被他推翻了,可是李自成帶的農(nóng)民軍自進了BJ成,就變了,他們每日只知搜刮錢財,手下這些官吏一個個都有樣學樣,我和你父親見如此情狀,便欲離開BJ,可是我們還沒來得及走,同年四月,多爾袞率八旗軍與明總兵吳三桂合兵,向BJ打來,李自成親自前往交戰(zhàn),兩軍在山海關(guān)大戰(zhàn)一月有余,真是殺的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終究因為起義軍士兵未經(jīng)很好的操練敵不過八旗兵馬驍勇,竟自被殺得死傷過半。我和你父親并數(shù)十員大將保著李自成退出BJ,率領(lǐng)余下軍馬敗走河南、后轉(zhuǎn)戰(zhàn)陜西。至到順治二年三月,李自成率軍擊敗左良玉,占領(lǐng)武昌,當時李自成計劃乘舟東下,奪取東南沿海,作為抗清基地??墒抢钭猿烧诨I措糧草戰(zhàn)船時,清軍分水陸兩路突然襲來,李自成自知不敵,只得倉促棄武昌,最后一直被清軍追至通城,此時李自成感覺大勢已去,環(huán)顧手下軍馬三停去了二停,便帶了一小隊人,和幾個心腹侍衛(wèi),將先前在BJ搜刮來的財寶,一同帶進了九宮山中,以圖日后東山再起作為資本,這些寶藏埋藏的地點只有你父親和少數(shù)埋藏寶藏的軍士知道,我當時并未參與寶藏的埋藏,事后闖王將毒酒賜給所有參與埋藏寶藏之人,至此所有知道寶藏埋藏地點的人一個也沒能活下來,后來闖王突然失蹤,只帶走了一個心腹侍衛(wèi),沒人知道這個人的名字,也沒人知道他的來歷,因為李自成嚴令手下侍衛(wèi)不準有任何交際往來,彼此更不準聊天吃酒,他這也是為了防止手下人拉幫結(jié)派的緣故,即便就是有一個侍衛(wèi)有造反之心,也還有其他侍衛(wèi)在旁,造反之人便不能得逞,若是侍衛(wèi)們都交結(jié)在一起,那就會成為肘腋之患,故而只要有侍衛(wèi)私自交接必被李自成處死?!蓖跫育堉v到這里不禁嘆了口氣。
周海江疑惑的問道:“那照這么說我父親是被毒酒毒死了的,怎么后來又和我母親結(jié)婚了呢?……….寶藏定然是埋在了九宮山的了?”
王加龍搖了搖頭:“九宮山如此之大,上哪里尋去,不過我倒是聽說,幾句詩:九宮山中藏珍寶,要尋卻去天門找。
誰若捅得天門開,黃金白銀如野草?!?p> 王加龍端起酒杯來,飲了一杯繼續(xù)說道:“當時所有喝過毒酒的人都是死了的,李自成讓我?guī)Я艘话賯€軍士去將這些被毒死的人埋了,我吩咐眾軍士在山坳中挖了一個大坑,然后把這些死人都丟進坑中,我在一旁監(jiān)督計數(shù),可是我發(fā)現(xiàn)丟進坑里的只有一百五十九個人,可是李自成告訴我,喝毒酒的人是一百六十個,當我仔細檢查,內(nèi)中只少了你父親。我和你父親是三十多年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不忍把此事告知李自成,便將此事隱匿了,就在第二天我們發(fā)現(xiàn)李自成帶了一個侍衛(wèi)失蹤了。第三天便傳說李自成被村民在九宮山下誤殺的消息,這顯然是李自成自導自演的一出金蟬脫殼之計,目的只是為了迷惑清軍,李自成失蹤以后,我和其余的這些侍衛(wèi),各奔東西,我便來此地隱居,自以為無人知道我的住處了,那知就在十年前的一個晚上你父親突然來訪,并拜托我教你些武藝防身,并且叫我轉(zhuǎn)告你,不要去尋他。我當時就拉住他問當年他喝了毒酒為何沒死。你父親說,當時被闖王逼著喝下了毒酒,若是換成別人也是活不成的,只因他練過龜息大法,隨即閉住血脈,將毒氣用內(nèi)功閉住,待李自成帶人去后,忙將毒酒嘔出,這才撿了一條命,雖然暗自隱居,沒想到,還是被人追殺,并說他要去干一件大事,我問他干什么事,他不肯說,我知道的也只有這么多,你父親可曾給你留下什么書信?”
周海江聽了這些話,忍不住悲涕起來,及至見王加龍問他父親可曾給他留下過書信,心里便有些警覺:“并無什么書信!”
“賢侄以后也不要叫我?guī)煾凳裁吹?,你就叫我叔叔,我和你父親可是過命的交情。”王加龍滿面堆笑,又將酒來勸。
周海江見他如此更是疑惑不解,自己初來時他對我冷如冰霜,怎么此時跟我套起近乎來了,我知道了,一定是想我交出那封信!看來林阿伯的死說不定就和他脫不了干系,為什么當時林阿伯說不得不提前把信交給我,看來林阿伯已經(jīng)感覺到有人在覬覦他手里的信了。
“賢侄,你發(fā)什么楞,是不是想起什么來了?”王加龍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周海江,周海江忙陪笑道:“沒有,剛才叔父提起我父親,小侄心里有些感慨所以走神了?!?p> 這時候房門外有人說話:“誒,怎么我父親還沒睡嗎?”
“回二小姐的話,老爺正和周公子、李小姐在屋里說話呢!”
“哈哈哈,這大晚上正好無聊,如此歡會,怎么不叫上我!”
書中暗表門外說話之人正是王蓉,王蓉要進來,莊客忙攔住了,二人正在口角,王加龍隨即叫道:“蓉兒不許胡鬧!”隨后又對莊客說道:“老張,讓她進來吧!”
莊客答應一聲,把門開了,王蓉蹦蹦跳跳的從門外跑了進來。
周海江還欲問他父親的事,王加龍因為擔心王蓉口風不緊,忙把手一擺,示意周海江不要在講,周海江隨即會意便即閉口不言。
王蓉笑嘻嘻的對著王加龍施禮畢:“父親,你今日好雅興,喝小酒也不叫我一聲,來咱們猜拳,我陪你喝個痛快!”
“哈哈哈,你這瘋丫頭,量你能喝多少?”王加龍笑呵呵的說道。
“看見沒有,這是什么!”王蓉把右手食指豎起,很驕傲的說道。
周海江看了笑道:“你就喝一杯,得意啥子嘛,我以為好日白呢!”
“啥子?喝一杯,你娃懂都不求懂,這叫一直喝!”王蓉一邊說,就把食指往周海江臉上戳了過來。
周海江被王蓉用食指在臉上戳了一下很不服氣,將右手中指豎起笑道:“一直喝斗一直喝,我未必怕你嗎!”
旁邊李燕忙勸道:“周大哥,你明天還要練功呢,還是早點回去睡覺的要緊!要是喝多了明天起不來?!敝芎=犃死钛噙@話,點了點頭:“賢妹說的甚是,常言說的好,酒是孬孫,誰喝誰暈!我才不陪你喝呢!”
“喲!想走,門都沒得!老娘今天不把你龜兒喝趴下,不得干休!”王蓉一面說,一面就把酒壺提起,從旁將李燕的酒杯拿來倒了滿滿一杯:“來猜拳!”
王加龍見王蓉不依不饒的,笑道:“這瘋丫頭,都是老夫平時把她給慣壞了。賢侄莫怪!”
“耶!老漢,你是不是在發(fā)燒哦,腦殼燒糊涂了邁,囊個跟這臭小子如此客氣呢!啊,我曉得了,你莫不是想把我許配得他嘛,老漢我跟你說哈,我不同意,聽到?jīng)]得!我不同意哈!”
王蓉揎拳捋袖,把眼睛看著王加龍,王加龍皺著眉頭道:“哎,老子好久說要把你許配得他嘛,你莫一天到黑犯花癡,給老子坐到!有沒點女孩子的樣兒,好好跟你大姐和三妹學學!”
王蓉點著頭坐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來喝酒老漢,我兩個來劃拳!哥兩好?。 ?p> “你這死丫頭打胡亂說,啥子叫哥兩好,我是你老漢,你跟我兩個說哥兩好,簡直是目無尊長!”
話說王蓉正被王加龍訓斥,王英從門外進來說道:“呀,難得父親好雅興在此喝酒,周公子、李小姐也在,真可謂是佳會?!?p> 王蓉把手一揮:“喲,大小姐眼光真高,我這么大個活人在這里坐著怎么就沒瞧見!”
王英先給父親施禮道了個萬福,然后噗呲一笑:“你這么大個活人,怎么會瞧不見呢,知道你脾氣刁鉆,誰敢惹你啊,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周海江還是第一次見王英,只見這王英長得又是好看,鴨蛋臉和三小姐有些像,柳葉眉下杏仁眼,顧盼有情,披肩長發(fā),頭上挽著一個丫髻,穿一身綠羅裙,腰肢裊娜,如嫩柳扶風。
王加龍笑呵呵的道:“這是老夫大女兒王英,賢侄想來還是第一次見吧。”
“是啊,多曾聞說,王大小姐,溫柔賢淑,美麗端莊,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小侄三生有幸,得晤芳顏!”周海江忙起身來施禮。王英還了一禮,挨著王蓉旁邊落了坐。
王加龍忙命莊客去取了兩張小長桌來在屋中擺下,又命人去大小姐房中取了一張琴。
“英兒,你可操琴助助酒興!”
王英隨即站起聲來至琴面前凳子上坐下,抬手調(diào)了一調(diào)弦,然后雙手在琴上撥弄起來,弦己調(diào)好,開始時琴音悠揚。接著便頓挫鏗鏘,繼而琴音清脆,片刻之后,柔和婉轉(zhuǎn)。真有金石之音,如仙音繚繞。
王英一曲彈畢,起身施禮:“獻丑了!”
周海江本不會彈琴,所以聽得云里霧里,只是覺得好聽:“師姐真是多才多藝,這琴卻是彈得好呢!”
王英還欲謙遜,王加龍便笑呵呵的道:“即是賢侄如此稱贊,英兒,可在彈一曲助興!”
王英點頭重復坐下,又撫琴一曲,眾人只聽得如癡如醉,覺得身體已經(jīng)隨著這優(yōu)美的琴音,飄飄蕩蕩,伴隨窗外金風飛騰而去,遨游于云霞之間。周海江正心神飄蕩之際,忽然王蓉說道:“我就沒覺得有什么好聽的,不就是幾根線,撥來撥去,也不知和彈棉花的有啥不同!”
王英正彈得入巷突然被王蓉說話打斷,便停住不彈,說道:“此曲乃叫做霓裳羽衣曲,二妹怎么說和彈棉花無異?”
王加龍對王蓉罵道:“你說你,就會添亂,真拿你沒辦法!”
周海江:“我說,你莫搗亂要不要得,每天被你打得老子死去活來也就算了,捏哈聽會兒彈琴,你還東說西說,說得老子都產(chǎn)生了幻覺,你也不小了,該懂點事!再像你嫩個兇,看你以后囊個嫁得出去!”
王蓉:“耶,你莫以為捏哈我老漢在這里老娘就不敢打你,看到?jīng)]這是啥子!”王蓉說著話手里提起一根皮鞭來。先前王蓉進來的時候周海江并沒注意到她手里拿了什么,此時一見這皮鞭,有些心里發(fā)怵。
“看到?jīng)]得,這皮鞭是用上好的黃牛皮,經(jīng)過特殊制作,一鞭子抽上,酸爽無比!”王蓉說著話眼里放出詭異的笑。
周海江忙把頭低下了,王加龍見王蓉在此搗亂,料想也問不出個什么來,自肚里暗思:都說酒后吐真言,得想辦法把他灌醉!
“賢侄來喝酒,老夫和你對飲三杯!”王加龍便將酒來勸,周海江忙端起酒杯來陪了三杯,王加龍又把酒來勸,旁邊王蓉舉起酒杯來說道:“老漢,你要喝酒,我陪你喝,海江現(xiàn)在是我徒弟,明天他還要練功,五更天就要起來,你把他喝醉了,豈不是要耽誤我的教學計劃?!?p> 王加龍見王蓉如此說,便站起身來說道:“既是如此,今日天晚,賢侄你也早點回去睡覺吧,練功要緊。”
周海江遂同李燕、王英、王蓉一起退了出去,各自歸寢不表。
話休絮煩,一晃春節(jié)到了,周海江一大早從床上起來,奔著后山就走,剛到后門這里,此時天色還沒亮,再加上是冬天,不比夏天亮得早,后山下更是漆黑一片,這幾個月以來,周海江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早起的習慣,摸著黑往山上蹦,一連蹦了好幾個來回,未見王蓉來,心里就納悶,直等到天色大明,也未見王蓉,心里疑惑,且把身上綁著的木板等物去了,從后門進來,只見合宅的人都在忙忙碌碌的貼對聯(lián),貼年畫,貼門神,轉(zhuǎn)至大堂前面,又不曾見三個師兄心里納悶,正走,剛好碰見王蓉從內(nèi)宅出來:“節(jié)日好?。 ?p> “好個錘子!,你今天是不是睡過頭了哦。老子一大早在后山等你,你囊個經(jīng)半天不來?我還以為你掉茅坑里了呢!”
王蓉:“你個寶批龍,未白,今天是大年三十,你不曉得邁?再說了你要練功,你練就是了,難不成我不來打你,你還不舒服了,智障兒童,賤骨頭!”
“老子就是賤骨頭!不可以嗎?老子問你今天練不練功?”
“練功又怎樣?不練功又怎樣?”王蓉說著話從腰上把皮鞭解了下來。
“不囊個,你說了算!”周海江忙陪笑說道。
“現(xiàn)在你曉得鍋兒是鐵倒的了!”王蓉揮起鞭子就往周海江身上打:“叫你吃我一鞭!呵呵哈哈哈!”
周海江本想躲閃,還是慢了半拍,早被一鞭子打在腿上:“你打我一鞭子,老子好久也要叫你吃我的鞭子!”他說完扭轉(zhuǎn)身就跑,王蓉緊跟在后邊提起鞭子又打:“你還想讓老娘吃你的鞭子,把你的鞭子拿出來我看看!”啪!一鞭子又打在了周海江的腿上。周海江知道跑不過她,索性站住不跑了:“我的鞭子不能給你看!至少現(xiàn)在還不能給你看?!?p> “你小子!現(xiàn)在不給我看,你打算好久給我看嘛?”二人正在花園處斗嘴,李燕同王燕走了過來,王燕問道:“你們兩個在這里做什么呢?!?p> 周海江忙走過去施禮:“我正和二師姐在講笑話呢,你們這是要去何處?!?p> 李燕笑道:“三小姐說花園里的梅花開的正好,邀我同來賞花!”
王燕:“是啊你們看著梅花卻是開的紅火,何不就以此為題做對子呢?!?p> 周海江忙拍手道:“好啊,你先出個上聯(lián),我們來對下聯(lián)!”
這時候有丫鬟將了一個手爐提來與王燕烘手,李燕也將手伸過去烘,王蓉道:“你們弄這么的手爐,卻是我們干看著,何不叫莊客在花園里燒一堆篝火,大家圍著烤,豈不是更暖和!”
門口莊客聽見,便稱贊道:“還是二小姐識見高!小人這就去搬些木柴來?!?p> 不多時,那莊客便將了幾捆干柴搬來,用些草引火,不多時升起一大堆篝火,眾人都圍著火堆環(huán)立,又有莊客搬了凳子來擺下,不多時竟然圍了十幾個莊客,大家正圍著篝火說笑,王英一向好靜,今日一者是大年三十,二來聽說園里梅花開的好,也帶了個丫鬟來至園里,見眾人并二妹三妹都在,也走至篝火邊來向火,王英:“你們真是會享受,在這里燒了這么大一堆篝火。”
這時候王燕道:“我做一對,看誰能對得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周海江:“恩我對:寶劍鋒自磨礪出!”
王英:“這都是前人的老對子了,還是我出一新對,看你們能對否:紅梅映篝火花紅火紅?!?p> 王燕:“白雪照輕紗雪白紗白”
眾人都喝彩道:“大小姐和三小姐真是才貌雙全!”
王蓉不會做對子,心里毛躁起來:“對錘子,烤火就烤火嘛,烤個火都不省心!”
眾人都哄笑起來:“還是二小姐最豪爽!哈哈哈,到是有女中丈夫的意思?!?p> 周海江也笑道:“二小姐和大小姐三小姐同是一母所生,這脾氣秉性卻又各別!真是龍生九子!”
眾人哈哈大笑,周海江正和大家說笑,突然見眾人站起畢恭畢敬的朝后邊施禮,周海江忙扭頭看時,卻是王加龍,也趕忙起身施禮。
“哈哈哈,你們眾人真是好雅興,在梅花樹下烤火,不錯,今日大年三十,正該烤火,你們可將桌子般來,今日團年飯就在花園里吃,大伙一邊烤火,一邊吃飯,還可一邊賞梅花,想當年曹操,青梅煮酒論英雄,今日我們來個:紅梅向火度新春!哈哈哈哈!”
眾莊客聽了忙都去搬桌椅板凳,中午就將酒宴來在花園內(nèi)擺上,又在園里升了兩堆篝火,不多時中午到了,酒菜肴饌擺了六桌,眾莊客猜拳行令好不鬧熱,王加龍同三個女兒和夫人,并李燕,周海江坐了一張桌子,席間周海江問道:“如何沒見三位師兄?”
王加龍:“你三位師兄回老家過年去了。要等春節(jié)后才會來。我也叫你大師兄開年以后可以不用來了,他跟我學藝二十年,早已經(jīng)可以出師,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是中年人,需是去江湖上闖蕩闖蕩?!?p> 王加龍站起身來對眾人道:“常言道:十五的燈,三十的火,今天眾人可都不許睡覺,將這篝火燒得旺旺的,一起歡飲至天明!大年初一早上都來我這里領(lǐng)紅包,哈哈哈!”
眾莊客人等都齊聲答應了,一個個挨著來敬酒,王加龍連飲了十幾杯,便對周海江道:“老夫先歇一歇,你帶我飲幾杯?!?p> 周海江見王加龍要他幫著擋酒,因想到是師命不好拒絕,只得酒到杯干,王蓉有心,要替周海江喝,王加龍瞪了她兩眼,要在平時王蓉也是不怕的,只因母親也在,王蓉就怕母親說她。
周海江被眾莊客一連灌了二三十杯,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起來,忙將手扶著桌子。
“賢侄!賢侄,不能喝了就不要喝了吧!”王加龍見周海江已經(jīng)有些眼睛迷離,怕將他喝得太醉,要是醉死過去,那豈不是白費了一番苦心。忙吩咐兩個心腹莊客:“把周賢侄扶進我房中去!”
兩個莊客會意,忙將周海江往內(nèi)宅中架著去了。
王蓉好生納悶,周海江既然喝醉了,就該把他送回廂房周海江自己的房里啊,怎么父親要把周海江弄到他房中去?卻不是蹊蹺?王蓉心里這么想著,但是不敢說出來,不多時,王加龍站起身對著眾人一抱拳:“各位慢用,該吃吃,該喝喝,老夫,去方便方便就來!”
卻說周海江,被兩個莊客駕著手臂,徑直入了內(nèi)宅,東轉(zhuǎn)西轉(zhuǎn)來至一間屋子里,兩個莊客將他扶著睡在了床上,兩個莊客并沒有離開,而是左右站在門口守著,不多時,王加龍就走了進來:“周賢侄!”
周海江迷迷糊糊的,含糊著答應了一聲,腦子昏昏沉沉,只想睡覺。
“賢侄,你父親是不是托人交給你了一封書信?那信在什么地方?”
周海江迷糊中聽了此言,心里一驚,正是酒醉心明白,那些借著酒醉干壞事的人,其實心里都是很清楚自己的行為的,只不過是把酒醉來當幌子罷了,王加龍一連問了幾遍,周海江始終不答,只是昏昏欲睡。
王加龍有些惱羞成怒,只見他將床邊一個八卦圖機括旋轉(zhuǎn),然后就床后地板裂開一條隧道,直通地下,王加龍吩咐兩個心腹莊客,架起周海江就往密室中去了。
等周海江酒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間石室中,四面都是石頭的墻壁,屋子中間擺著一張木床,床前面的石墻上有一道鐵門,左手邊的墻壁上掛著一盞油燈。
左邊,有個茶幾,上面疊放著幾本書,周海江酒才剛醒,腦仁里有些覺得疼痛,心中還有些犯惡心,又覺得無聊,更覺得有些恐慌,隨手去茶幾上取了一本書來看,書面上四個大字:“武當長拳”。
翻開來看,也有字,也有圖,原來是一本拳譜,俱是手抄,字跡娟秀??戳藥醉?,也看不懂。
又把來擱在一邊,去翻看下面一本,只見下面這一本,都是些梵文,更不知道寫的些什么了。
及至往下再拿起一本來看,卻又認得,書面上寫著幾個大字:達摩洗髓功,翻開看里邊時,有文字也有圖,畫著人物動作,周海江正看的入巷。門吱呀一聲開了,王加龍從外度步進來:“哈哈哈,賢侄,你醒了!”
“醒了!叔父,這是什么地方?”周海江試探性的問道。
“這是老夫的密室!”
“哦,這密室建造得真不錯,真不錯!哈哈,小侄還忙著出去練功呢,改日再來觀摩!”周海江說著話就想出去,早被門口兩個莊客給攔住了。
“哈哈哈哈,賢侄,想出去可以,我問你,你父親是不是給你留下了一封書信,識相的把信交出來,老夫可以把畢生所學的武藝都傳授給你!”
“叔父,我父親在我十歲上就走了,何曾有書信與我,真是沒有啊。若是有,叔父要,我能不拿出來么!”
“周海江!你太小瞧老夫了,奉勸你一句,不要狗坐轎子不服抬舉。我現(xiàn)在好說問你要,你若是不交出來,可別怪我姓王的不講情面!”
周海江此時才明白,為何來此這么久一直是王蓉在教自己練功,原來這王加龍一開始就只是想要我把父親的那一封信交出來。
“小子,我給你一天是時間考慮,哼!明天我在來,你要是還不肯說,那就叫你吃苦頭!”王加龍說完,轉(zhuǎn)身出去了,鐵門緊接著就被重重的給關(guān)上。
周海江心里有些忐忑,自思道:“這王加龍,一心想得到那封信,必定是和闖王寶藏有關(guān),如今我和他已經(jīng)撕破了臉,若是此時告訴他那封信的所在,我也就成了無用之人,立刻就會被他滅口。對!如今那封信就是我的保命符,只是被他關(guān)在這石室中,如何能出去?”
周海江在石室中,想一回惱一回,百無聊耐,只是滿口亂吼,吼了半天更沒有一個人答應,又想解手,看見床后有馬桶。
又過了好半天,有莊客端了一碗粥,兩個饅頭從鐵門下邊的一個小方口內(nèi)送進來。
“你們回去告訴王加龍,叫他快放老子出去,不然就絕食!”周海江對著送飯的莊客怒吼起來。
“哈哈,小子,你別做夢了,想老爺放你出去,下輩子吧!你要絕食隨你的便?!鼻f客說完徑直去了。
周海江氣惱不過,肚中又饑,吃了兩個饅頭,喝了粥,倒在床上睡覺。
在這密室里根本就不知道外邊是什么時辰,周海江也懶得去管,索性只睡覺,醒了就看看桌子上的書。
“哈哈,好雅興啊,還在看書!,賢侄,考慮得怎么樣了?”王加龍走進密室,笑嘻嘻的問道。周海江只假裝沒看見,不理他,只是假裝看書。
“好,看樣子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王加龍說話,右手一把按在周海江左邊肩膀上:“你在不說我就捏碎你肩骨,賢侄,你可要想清楚啊,這一捏下去,你這條臂膀可就廢了!”
周海江大驚,心說:“若是被他廢了這條手臂,以后還怎么練功習武,但是就說出那封信的下落,只怕性命立刻就休了。”周海江腦海里飛快的想著如何對付這王加龍,突然心生一計,忙滿面堆笑道:“叔父,看您至于嘛,先前都是小侄不識抬舉,叔父既然要這封信,小侄怎敢不予,只是這封信,放在我一個極其要好的朋友處,若是不得我言語,他是不會交給任何人的?!?p> “哦,什么朋友,他在哪里,我派人去取!”王加龍見周海江此時服軟了,便將手拿開。
“叔父我都說過了,這朋友是個生死之交,當時我把這信交給他保管,就囑咐他這封信誰都不能給。只除非是我親自去取。”
“他叫什么名字?你不會是在誆騙我吧!”王加龍滿臉疑惑的看著周海江。
“叔父,小侄可無半句虛言,你要是不信,那你就一掌打死我罷了!小侄死而無怨!”
“好吧,我就暫且信你一次,你快說,這人叫什么名字,我派人去把他接來此地?!?p> “叔父,您這就說差了,我那朋友,必定將我交給他的信藏在極其隱秘之處,你若去把他接來,他定然不會把信帶在身邊,將他接來也是無益啊,而且這一去一來,又多招人眼目,倘若事情泄露出去,覬覦闖王寶藏的恐怕不止叔父一人吧!”
王加龍笑道:“你這臭小子,心思還挺縝密,確實不錯,江湖上很多人都在尋找闖王寶藏的下落,更兼朝廷派了大內(nèi)高手在四處尋訪有關(guān)闖王寶藏的線索,你小子若不是我把你安在此處,要是落在那些朝廷鷹犬的手里,滿清十大酷刑你可曾聽說過?這些刑法往你身上招呼,你小子不死也成廢人了,還怕你不如實招供!”
周海江笑嘻嘻的道:“多承叔父庇護,小侄感激不盡!”
“既然你如此說,那就等過幾日,你三個師兄回來了,讓他們?nèi)齻€陪你去走一遭,你要是敢?;?,可別怪我不客氣!”王加龍笑著說道。
“叔父,小侄就像一只螞蟻,你要弄死我,還不是一個指頭的事么,我敢跟你耍什么花樣!”周海江裝出一臉諂媚的笑。
“哈哈哈哈,知道就好,算你小子識相,只要我得到了闖王寶藏,自然少不了你的好處!”王加龍說完就轉(zhuǎn)身要出去。周海江忙道:“叔父,既然我都這么配合了,您就放我出去吧!每天在這小屋子里悶得要死?!?p> 王加龍冷笑道:“你這幾天就老老實實的呆在屋里,免得再生事端,別動什么歪心思?!蓖跫育堈f完自出密室去了。
卻說當日王蓉見周海江被兩個莊客架走了,心里好不疑惑,可是也不好就問,及至大年初一,也沒看見周海江出來,至等到大年初二,還是沒看見周海江,心里更是疑竇叢生,到三更時分,王蓉徑直往父親臥室這邊來,剛走到院子門口,早見兩個莊客左右持刀而立,王蓉邁步上前抱拳笑道:“哥幾個辛苦了,這么晚了還不睡呀。”
左邊的莊客道:“不辛苦,我們都是輪流值守,再過一個時辰就換班了。二小姐不睡覺來此做什么?”
王蓉:“哈哈哈,我晚上失眠睡不著,來看看父親睡了沒有,想和他說幾句!”
莊客道:“老爺想是睡了喲,你還是快回去吧!”
王蓉正在躊躇,把頭往里張望,就聽見王加龍在里邊喊道:“蓉兒,半夜三更不睡覺,瞎轉(zhuǎn)什么?來都來了,就進來吧!”
門外守衛(wèi)的莊客聽見屋里老爺吩咐叫王蓉進去,也就不再阻攔,王蓉邁步進來,左右四下東張西望,并未見周海江,心下更疑惑,王加龍從床上坐起早看見王蓉的舉動,只是假裝不知:“瘋丫頭,你東張西望干什么?”
“哦,沒什么,哎,怎么這幾天沒看見周海江?”王蓉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書中暗表,王加龍和夫人一向都是分房睡,所以王蓉進來并未見到母親。
王加龍:“你說周海江啊,這幾日我叫他出門去送信了,過幾日才得回來呢。”
王蓉:“送信,送什么信?你怎么叫他送信呢,家里這么多莊客不可以送信嗎?”
“當然是一封很重要的信,莊客送信,我不放心,所以才叫他去,再則,也是鍛煉鍛煉他,常言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嘛,你小孩子家懂什么,你來就是專門問周海江嗎?”
王蓉忙遮掩道:“當然不是了,我?guī)滋鞗]看見父親你了,想來探望探望,這也是做女兒的一片孝心嘛?!?p> “行了,我知道了,你的孝心我心領(lǐng)了,快回去睡覺吧。不早了?!?p> 王蓉從父親房里出來,心里對于父親說是叫周海江去送信的說法,顯然很不相信,但是又沒辦法,只得回屋去睡覺,第二天,王蓉便留意,莊客的舉動,發(fā)現(xiàn)莊客丁猴子,提了個籃子,籃子里放了幾個饅頭還有一碗粥,徑直往父親院子里去了,黃蓉自思:“這飯菜肯定不是給父親送的,父親的飯菜是李老頭在送,而且先前已經(jīng)送進去了,那這丁猴子送的飯進去是給誰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