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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堂案

21、

滾堂案 萊蕪坡散人1 3187 2020-01-30 09:00:00

  看一個人誠實不誠實,從一個人的眼睛里就能看得出;秀姑哭喪著臉說:“不錯,我是不想這樣做;但是,我這是為了俺爺,我不答應你能行嗎?”

  秀姑還是直言不諱,劉章同覺得秀姑不會說話,到了這種情況,秀姑仍然不認錯,真是不可救藥!劉章同也急了,拿起一個碗來就扔過去,同時憤憤地說:“你這不知好歹的東西!你要是我兒媳婦,早就砸斷你的腿養(yǎng)著你了!”

  但是白振羽卻似乎高興,對劉章同說:“章同,不要動怒!秀姑,只要你真的從心里同意了,我就能保證你公公不再去你娘家了!我們就一個要求,只要你去縣衙佐證,說姚大狂士騙你的就可以了,別的什么都不用說;而且我保證,這樣你還是劉家的好兒媳婦!”

  這樣的許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讓秀姑同意反戈一擊,這就足夠了!白振羽說完,自信的看著秀姑。

  魯中縣衙。

  劉順同和白振羽商量了幾個晚上,最終決定讓劉順同打這個官司。這是劉順同第一次打官司,而且是第一次知道縣衙大門也是朝南開的。魯中縣是一個小縣城,名氣不大,就連縣衙也是這么的不景氣,不留心注意觀察,往往就會錯過縣衙。

  劉順同的心里卻是忐忑不安,因為他這是第一次和官府正面打交道。為此,白振羽為他出謀劃策,想出許多可能會出現(xiàn)的情況,而且也相應的作出對策,直到覺得萬無一失了,才到縣衙告狀。

  關于案情的審理,因為他們提前走動關系,縣太爺早就接受了狀子,了解了大概情況??h太爺見到被告是姚大狂士,就皺起眉頭,覺得這件案子難纏,因為姚大狂士是打官司的高手,在魯中無人能敵。

  對于劉順同來說,人證物證俱在,雖然似乎占據(jù)了上風,但在打官司的時候,什么事情都會發(fā)生,這是縣太爺多年經(jīng)驗告訴他的,而且縣太爺也曾好言相勸,勸劉順同放棄。不過,縣太爺接受了劉順同托人獻上的禮物,最終還是同意了劉順同打官司的要求;但姚大狂士也不是傻子,況且他又是個中高手,自然知道該怎么應付,縣太爺當然心知肚明。

  縣太爺苦思良久,覺得只有讓兩家私了才是皆大歡喜的結(jié)局,無非是讓姚家出點銀子,安慰一下劉順同,同時把劉順同的嘴巴堵上。但縣太爺沒有想到,無論怎么說,劉順同都堅決不同意,不爭饅頭爭口氣,一定要和姚家打出一個名堂。

  其實,在這之前,姚家就已經(jīng)托人到劉順同的家里,就是想給劉順同一些補償,讓劉順同和秀姑解除婚約,因為姚大狂士賊心不死,姚家也無奈,只得為虎作倀。但是,來人還沒有把想法都說出來,就被劉順同用棍子趕出去了!

  縣太爺很為難,打發(fā)人對姚大狂士說,這次的案子很棘手,不是能夠私了的。姚大狂士也不在乎,對縣太爺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他們不喜歡錢?!?p>  姚大狂士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想利用劉順同的身邊的人,重金打動他們。人多面子重,不信不能說動劉順同。再者,只要身邊人都不支持他,劉順同就成了孤家寡人,孤立無援了;到那個時候,這場官司姚大狂士就是用半邊嘴也綽綽有余。

  不過,姚大狂士的計劃又沒有實現(xiàn),他派出去實施收買的人個個都灰心喪氣,眾口一詞:劉家莊的人竟然是這樣的團結(jié),他們拿去的東西又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而且都捎回話來:讓姚大狂士等著吃官司吧!

  姚大狂士大概忘了,劉家莊本就是一個父母莊!劉順同一個人的恥辱,就是所有姓劉的人的恥辱!況且,劉順同也是一個不缺銀子的主,雖然劉家不能和姚家相比,但為了自己的尊嚴,劉順同是絕對不會對姚家的蠅頭小利動心的。

  事情到了這一步,見官是不可避免的了。劉順同雖然是不擅言談的人,但為了洗刷這一次的恥辱,他不能不挺身上陣。一大早,劉順同在白振羽的陪同下來到了縣衙。從家里到縣衙不過四十里地,是他們家的馬車帶領他們來的。

  秀姑一路上不說一句話,她也知道這一次到縣衙,她的名字一定會名聲鵲起。但她臉上沒有一絲的怯意,也許她早已經(jīng)不在乎了,她的名聲早已傳揚出去,再在縣衙出一次丑得了什么?

  讓劉順同始料不及的是,衙門口早就堆滿了人,都在唧唧喳喳說個不停。魯中縣城太小了,一條大街通全城,有點消息不過一袋煙的時間,保證會家喻戶曉,人人皆知。

  縣太爺?shù)目h衙不大,但氣派還是要有的,兩班衙役分站兩旁,縣太爺驚堂木一拍:“升堂!”于是衙役們都抖擻精神,大聲喊道:“威——武——”

  劉順同早已知道縣衙的規(guī)矩,但此時也禁不住兩腿發(fā)軟,在外面幾乎就要跪下。站在衙門外觀光的人們突然聲音就小下去了,靜靜地等待??h太爺沉穩(wěn)地說道:“帶原告被告。”

  原告劉順同,被告姚大狂士姚士儒走上大堂,劉順同的眼睛里就冒火,恨不能扒姚大狂士的皮,吃他的肉。但這是在公堂之上,他不能輕舉妄動。劉順同這次真地跪下了,但姚大狂士沒有跪,縣太爺說:“給姚公子看坐!”

  這是滑稽的一幕,原告跪著,被告坐著,但劉順同只能氣得眼珠子冒血,一根根的血絲似乎就是血道,一不小心就會噴出血來,血花四濺。姚大狂士對劉順同看也不看,對著縣太爺舉手作揖:“謝過縣太爺!”

  沒法子,朝廷就這么規(guī)定,有本事你去使???!姚大狂士這才用眼角撇了劉順同一眼,分明就是輕蔑的眼光??h太爺?shù)故撬究找姂T,也不作解釋,引得人們噪聲大起:這是怎么回事?有見識的人就輕聲解說,于是不明白的人就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有人就嘀咕:劉順同還打個毬呀?玄!

  姚大狂士是秀才出身,只要是秀才就能享受到這種特殊待遇,何況他們還有功名在身??h太爺再一次拍響驚堂木,威嚴地說道:“肅靜!肅靜!”就像蒼蠅哄哄的聲音再一次被鎮(zhèn)壓下去。

  “原告,你有什么冤屈要告被告呢?”縣太爺對劉順同還是挺和藹的,這樣的官已經(jīng)很少見了;劉順同趕緊跪爬了兩步,對著縣太爺大聲喊道:“青天大老爺,請您為我們做主??!”

  劉順同開始說了,也無非是把情況再重復一遍,秀姑被姚大狂士拐騙,藏在姚府找不到人影的過程。當然,他也訴說了自己的請求,對此等道德敗壞之人一定要繩之以法,嚴加懲辦;因為姚大狂士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人神共憤,法理難容,劉順同永遠也不會忘記所受的恥辱!

  當然,這都是在家的時候經(jīng)過多次演練了的,以防不測;劉順同不辱使命,慷慨激昂如流水般的訴說出來,讓聽者動容。

  “被告姚士儒,你有什么話說?”縣太爺耐心地聽劉順同說完,接著又問姚大狂士。姚大狂士不緊不慢的站起來,雙手抱拳說:“大人,休得聽他一面之辭,容學生分說一二?!?p>  縣太爺點頭應允。姚大狂士繼續(xù)說道:“大人,古人說得好:‘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當日我碰見秀姑,就以為神仙下凡,頓生愛慕之心;學生愛上仙女,豈不是天下美談?學生覺得沒有不應該的?!?p>  真是一派胡言!聽姚大狂士咬文嚼字,似乎很中聽,但他說的是誰家的理?完全是狡辯!劉順同忍不住,對縣太爺說:“大老爺,他這是狡辯!大街上紅男綠女多的是,他就能隨便騙進家嗎?”

  但姚大狂士還是不慌不忙,等劉順同說完,才接過去說:“大人,他說得不錯,的確不能隨便領。但我并沒有接著往家領,我們是書香門第,怎么能做出這樣無理之事?”

  “原告劉順同,在被告陳述的時候,不許插話!”縣太爺嚴厲的斥責了劉順同;據(jù)說當官的身上都有瘆人毛,劉順同馬上就嚇得低下頭,答應道:“是,大老爺?!?p>  “大人,男女相悅,古已有之,何況當今的英吉利王國都支持自由戀愛?!學生當時因為心生愛慕,秀姑小姐又貌美年少,真乃天生的一對,所以也就不曾仔細問及秀姑娘子的具體情況,當然更不知道秀姑是已經(jīng)嫁人還是尚未嫁娶。而且,在和秀姑魚水之歡后,我已經(jīng)知道她是一個處子,能夠抱得美人歸,我當然死而無憾了!”

  姚大狂士說話就象寫文章,把這骯臟的事情說得無限美好,甚至連洋人也抬出來嚇唬百姓,把劉順同氣得呼哧呼哧喘粗氣。但是,他接受剛才的教訓,怕縣太爺再生氣,會把他趕出大堂,所已竟不敢說話。

  “下流!無恥!”有人在外面喊著,顯然是對著姚大狂士說得。但是因為遠了點,縣太爺只是抬頭看了一眼,也就當作沒有聽見。姚大狂士當然能聽見,似乎是回答這聲音,又像是在陳述自己的觀點:“也許有人說我做得不對,我承認,自己確實太倉促。但我們畢竟是兩情相悅;既然造成劉家名譽的損失,我愿意在劉家休掉秀姑后,補償他們的損失,這樣總該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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