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們的腰肢就像岸邊的楊柳,細嫩柔軟,仿佛能夠變幻成各種奇妙的姿勢,從而組成一幅幅驚艷絕倫的圖畫。
揮舞著的水袖,就像是一只只柔軟的畫筆,一會兒在空中如驚鴻般掠過,一會兒如溪水般起伏于地面,一會兒會像流水般劃過去,一會兒會如倒流而上的瀑布,沖天而起。
忽然,琴瑟笙簫驟然變得急促起來,旋律為之上揚,原本叮淙悠揚的曲子,一下子猶如雨打琵琶,讓人精神一震,與此同時,密集的鼓點也加入其中。
曲聲變化,少女們的舞姿也隨之一變,就像那一只只水鳥突然展翼而飛,化作空中的鷹隼,在長空中穿梭縱橫。
只見她們在并不寬敞的殿內(nèi),迅速的移動著,漫天的水袖,曳地的長裙乃至那一雙雙嬌小細嫩的雙足,都跟隨變幻著方位。
一道道飛鴻般的身影,在大殿里時起時落,分分合合,宛如一只只鳥兒時而旋舞于天,時而同聚于池,讓人目眩神迷,沉醉驚嘆。
白厚栩在坐上看得微微頷首。
舞名百鳥,果真名副其實。
還以為許久沒有觀舞,故而不懂舞姿之美,現(xiàn)在看來卻并非如此。
可那些女同學(xué)排練的舞蹈他會看不明白?
那些手腳的動作雖說有一定的韻律節(jié)奏,跟著激昂無魂的音樂變來變?nèi)?,看得人眼花繚亂,但要問說其中的美在何處……
自己就好似看那物理課本一般,只能望而生迷。
片刻之后,曲終舞散。
方才起舞的十幾名少女匍匐在大殿之內(nèi),嬌柔婀娜的身子微微的起伏著,顯然方才的一舞讓她們累得不輕。
但她們皆屏住了呼吸,只敢小小的喘氣。
堂上那人許久沒有說話,眾女的心跳也是越來越快,這支排了有兩月的百鳥舞,也不知道能不能令殿下滿意。尤其絲婳和莫離兩女,更是緊張。
雖說各人都努力在殿下面前展現(xiàn)自己,可她們兩個,卻是拼了小命的,將那提振精神的迷天香都咽了下去,之后哪怕無事,也要萎靡至少三天。
為的就是在殿下面前展露與眾不同的風(fēng)采,以便被納入身邊。
殿下許久沒近女身,豈不是已經(jīng)厭了當(dāng)今的身邊人?若是她們倆能有機會湊過去,說不得就能一步登天。
正當(dāng)絲婳和莫離兩人忐忑之時,只聽堂上一個清越的聲音開口道:“舞已觀完,諸嬪且說說吧?!?p> 莫離心兒往下重重一落。
完了,殿下既然這時沒說話,那勢必是沒有看上眼的人,自己的一番苦心終究白費。
自己等了一年才等到今日這一刻,若是錯過了今日,那下一回又該是什么時候?
莫離一顆芳心亂糟糟的,仿佛里面長滿了雜草,之后殿上坐著的良暖夫人和承微夫人們,對著這一曲百鳥舞紛紛各抒己見,她卻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莫離腦子里昏昏沉沉,突然,又聽到堂上的殿下說了一句什么話。隨后,身邊傳來低低的嬌呼,似乎很是驚訝的樣子。
她眼里含著淚花兒,仿佛迷天香的效力已過,身上軟綿綿的,也沒有在意究竟發(fā)生了何事,只等著跟著眾人一同散去。
“莫離,你怎么了,殿下叫你呢。”
這一句話,就像滿天烏云之中,突然有一縷陽光穿下,照進了她的思緒之中,將滿滿的昏沉一下子驅(qū)散得無影無蹤。
“殿下……叫我?”
莫離茫然的抬起頭來,只見大堂之上,一個身穿淡黃王袍的男子,正看著這邊,而那兩道目光,不偏不倚,落在的地方,不是自己又是誰?
“你叫何名?”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里面隱透著無盡的威嚴。
莫離只感覺滿殿所有女子的目光,此刻都投注在了自己身上,里面隱含的嫉妒和羨慕讓她全身忍不住戰(zhàn)栗起來。
殿下,他在問我的名字!
莫離鼓起身體里所有的勇氣,用最大的聲音說道:“殿下,奴婢叫做莫離?!?p> 白厚栩點了點頭,道:“今日就這樣吧,孤倦了。顧忠,帶她跟我來。”說完,他站起身,穿過大殿,往外走去。
場間所有內(nèi)侍與宮嬪們趕緊跪伏在地,聲音此起彼伏,并不齊整,但宛如波濤滾滾,連綿不絕。
“恭送殿下?!?p> “妾身恭送殿下?!?p> “奴婢恭送殿下。”
白厚栩就在這一地的跪姿之中,平靜的走了進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莫離都仍舊沒有回過神來,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起來吧,跟咱家走。”
莫離一下子感覺迷天香的效力又回來了,全身上下充滿了力氣,她趕緊起身,屈膝行禮道:“是,顧總管?!?p> 顧忠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嘆了口氣,道:“也真夠不要命的。”
莫離知道這位在宮中無不談之色變的顧總管是什么意思,他看出她服了迷天香了。
而這迷天香的效力只有一個時辰,之后身軟如酥,不能行房。若是……若是今天殿下要了自己,那自個兒估計小命都不保。
“奴婢心甘情愿?!蹦x低聲道。
顧忠在跟著白厚栩多年,早就見慣了這些女子的手段,也不足為奇,淡淡道:“行了,走吧?!?p> 他一人當(dāng)先的走出,莫離跟在她的后面,感受到四周傳來如針般的目光,似乎都恨不得在她身上扎出一個洞來。
但她昂首挺胸,走得從容不迫。今夜之后,誰也不能把我怎么樣。
“莫離姐姐……”
是絲婳的聲音。
莫離偏頭對她做了個微小的口型:“放心。”一定不會忘了你的。
白厚栩在書房里坐著,天色已遲,但四根大紅蠟燭點在周圍,燈影婆娑之下,倒也并不黑暗。
過了一會兒,書房的門開了,顧忠進來道:“殿下,人來了。是帶去寢殿,還是……”
白厚栩道:“叫她進來。”
“是,殿下?!?p> 莫離忐忑不安的走進了書房,不知為何殿下會帶自己來到此處。
“顧忠,你先出去?!?p> “是,殿下。
莫離聽到關(guān)門的聲音,不禁低低埋著頭,一動也也不敢動,她心里亂七八糟的在想著各種旖旎,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你服了迷天香?”這時,一個聲音隱含不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