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學,數(shù)學!
這數(shù)學一道竟然如此奇妙有趣。
白厚栩直到在大燕醒來,腦子里也一直裝著各種數(shù)字,那十個阿拉伯數(shù)字,宛如天女散花一般,在他腦中旋轉飛舞,令他簡直目眩神迷。
在看那小學數(shù)學之前,他雖識得這些數(shù)字,但其實并不明白為何夢境之中,要用它來替換自身的漢字。
現(xiàn)在他學了四則運算、看懂了代數(shù),略知了幾何,清楚了概率為何之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用這阿拉伯數(shù)字進行運算,比他之前所用簡單方便了堪稱十倍百倍。
這數(shù)學一道,更不是自己以為的算術!
那十幾本冊子,在一天之內(nèi),就記在了他的腦中,但他逐步浸淫其中之后,方才發(fā)現(xiàn)其間的奧妙絕非死記硬背所能得知,須得慢慢體悟。
更令他感到震撼的是,這居然還是小學……小學之后是初中,初中之后才是他現(xiàn)在的高中,而高中之后甚至還有大學!
這數(shù)學一道里,究竟裝著多少玄妙深奧的道理,他之前又一眼障目,不得而知呢?
數(shù)學如此,那其他不得門徑而入的諸課,又當如何?
想到這里,他立刻從榻上翻身而起,喝了一聲:“來人,穿衣。”
兩名年輕貌美的宮娥趕緊奔了過來,其中一個見他神色歡喜興奮,壯著膽子問道:“殿下,可是有什么喜事?”
白厚栩大笑道:“不錯,確有喜事,快穿衣,孤要去書房!”
……
……
“聽說沒有,今天殿下起床之時,笑出了聲。”
“我又不是聾子瞎子,這等大事我能不知道么?”
“殿下終于露了歡顏,咱們這些做婢子的,也能有個盼頭了?!?p> “你,莫不是……在想什么不該想的念頭吧?”
“怎么?你難道不想?”
兩個女子悄悄的說著話,在王府的花園內(nèi)徐徐而行,見四下無人,她們的膽子也就大了一些。
其中一個正值碧玉年華的女子黯然說道:“想是想,但自從娘娘走后,殿下至今未封正妃,兩個良暖夫人,四個承微夫人,更別說昭訓夫人和奉儀夫人有多少,幾時能輪到我們?”
她旁邊的那位女子比大些,已是年近桃李,貌如春花,雙眸含情,此時眸中有淡淡輕霧升起,帶著一絲悲意,她輕輕說道:“絲婳,你還等得起,可我再過幾年,若還是未得殿下憐顧,只怕就人老珠黃,再無機會了。”
絲婳輕聲道:“莫離姐姐,你……你多往殿下身邊湊一湊?!?p> 莫離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又嫉又恨的神色,銀牙輕咬,道:“有文鴛和夙沫那兩個狐媚子在殿下身邊,牢牢霸著位置,死也不放,我又怎么湊得進去?”
絲婳左右瞧瞧,微若蚊吶道:“我聽說,她們倆至今還是完璧?!?p> 莫離怔了怔,驚道:“你說真的?”
絲婳臉上泛起兩絲紅暈,螓首微垂,低聲道:“我聽吳嬤嬤說的,你知道的,她一向疼我。而且……”
莫離把手里的手絹攥得緊緊的,壓低聲音,催問道:“而且什么,你快說,哎呀,絲婳你快說呀……”
旋即,她見到絲婳臉上猶疑,頓時恍然,急急低聲道:“我莫離在此對蒼天起誓,若我將你的話兒傳入第三人耳中,叫我莫離死無葬身之地,死后也做個孤魂野鬼?!?p> 絲婳這才把青絲如云的螓首湊到她耳邊,輕聲道:“我聽說,殿下已經(jīng)許久沒招臨幸妃嬪了?!?p> 莫離呆住了,旋即眸子睜大了幾分,驚喜的看著絲婳,道:“你是說……”
絲婳頷首,道:“只要咱們湊過去……”
之后,已經(jīng)好些日子未曾觀舞的燕王殿下叫顧忠傳出話來,要在晚膳的時候觀賞王宮里排的新舞。
此話一出,排舞的那些宮娥妃嬪們頓時沸騰起來。
莫離和絲婳也在這群身姿曼妙,輕紗薄群的美麗女子中間,她們兩人對視一眼,輕輕頷首,又各自偏轉了過去。
當夜,王宮的一處內(nèi)殿,白厚栩獨坐在高高的臺階之上,另有三十六名內(nèi)侍排成兩列,從臺階一直排到了殿門。
在他們的前身,左右各設了三個案幾,坐了六名千嬌百媚的宮髻女子。有的清麗,有的嬌憨,有的嫵媚,有的婉約,不一而足,但無不是百里挑一的絕色佳人。
顧忠在白厚栩身后侍立著,心想,真是難得,殿下居然將兩個良暖夫人和四個承微夫人都聚在了一起觀舞,自從去年之后,宮里面從未這般熱鬧過,看來夙沫說得沒錯,殿下今日心情大好。
也不知和殿下在書房里呆了一整天有沒有關系。
還是說,昨日里看了什么奏章,比如許成那小子說他在城外軍營里,已然將那千名少年訓練有成?
嗯,近日好似也只有這新軍一事,能讓殿下如此上心了罷。
就在顧忠胡思亂想之時,白厚栩輕輕開口了,整個殿內(nèi)瞬間雅雀無聲,只有他清朗的聲音在回響。
“聽說宮中新排了一支舞,故而今日孤邀汝等前來共賞,之后需得各抒己見,將其中優(yōu)劣盡數(shù)道來?!?p> “是,殿下?!迸_下的諸女齊聲應道。聲音有大又小,有的細如春雨,有的清如黃鶯,有的悠悠如空山之回響,也有的靡靡如銷魂之音。交相應和之下,舞還沒起,倒像先聽了一首婉轉悠揚的曲子。
白厚栩頷首道:“那開始吧?!?p> 他話音落下,從屏風之后頓時響起了一陣琴聲,隨后是瑟,而后簫笙,按照一種特別的節(jié)奏,組成了一種奇妙的旋律,宛如落英繽紛,引人入勝。
在此時,一列身穿淡紅色紗裙的女子,輕盈的從大殿暗處快步而來,長長的水袖在空中揮舞著,好似蕩漾的道道輕波。
她們小小的雙足赤裸著,在大殿暗色的地面上掠動,好像一群湖面上的白色水鳥,歡快又優(yōu)美,時而聚在一起,時而獨在一方,時而三五成群,時而又各奔東西。
輕盈美麗的舞姿,就隨著它們的聚合,掩映在觀舞人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