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佰仟云便帶了俏言,和紅亞隱秘的離開了紫荊峰,并未驚動太多人,炫月和凌霧送至峰下,親自確認(rèn)了佰仟云的氣息已經(jīng)隱藏,又叮囑了一番,方才不舍的看著她們離去。
佰仟云御風(fēng)飛起,回首時,那一襲白影猶在,銀發(fā)隨風(fēng)而動,久久停駐。佰仟云心里一暖,我會盡快回來的,等著我。
魔界,無赦殿內(nèi)。
“君上,天族已經(jīng)屯兵金水河畔,有坐收漁翁之嫌??!章鶴投奔了翟羽姣,
目前正聚集幽冥幻境,看似已經(jīng)知道了天族的消息,目前沒有動作!”畢江正在稟告。
“知道了!”翟曦并不吃驚。
“那我們該如何應(yīng)對?”魔君的態(tài)度讓畢江捉摸不定。
“不變應(yīng)萬變!”翟曦平靜的說道:“翟羽姣虛張聲勢,除了章鶴帶去的部分兵力,魔族主力仍然在我們這邊。就算是有冥邪舊部,這兩千年也是殘兵敗卒,不成氣候。我疑惑的是,冥邪至今為何還不現(xiàn)身?他若復(fù)活,首當(dāng)其沖,便是回到魔宮奪回魔族的控制權(quán)。卻行蹤詭秘,輾轉(zhuǎn)于各處,這里面定有蹊蹺。再說為了少數(shù)人的野心,平白犧牲我魔族士兵的生命,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局面?!?p> “君上所言極是,我們先按兵不動,看看她們在耍什么花樣!”畢江點頭認(rèn)可。又簡單匯報了一些防衛(wèi)布置的情況之后,便退了出去。
翟曦從袖子緩緩拿出一塊絲帕,修長手指輕撫著上面繡著的紫荊花瓣,眉頭一皺,神色有些黯然:“你說的機會,定不是給我的吧?佰仟云,若你先認(rèn)識的人是我,你會不會……愛上我!”
“阿嚏!”佰仟云打了一個噴嚏。
“小主,你是不是受涼了!”俏言有些擔(dān)憂,關(guān)切的問道。
“仟云,是不是趕路太急了!御風(fēng)而行實在是很消耗靈力,我們走了一整天了,要不然我們今天就在紫蘿森林休整一晚吧!過了這林子,便進入乾陵峰和摘星嶺的地界了,我們明天便要分開了,你和俏言前去摘星嶺,我要先回乾陵峰?!奔t亞也臉色疲憊。
佰仟云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雖然沒有覺得疲憊,看俏言的狀態(tài)也頗為輕松,可紅亞天資不高,御風(fēng)飛行需要很強的靈力,趕了一整天的路,想必她是十分勉強的:“好,我們就在這林子里休息一晚!小乖,把準(zhǔn)備的吃食拿出來,我們找個地方用膳,你們也餓壞了吧!”
“好的,小主!”俏言答得很歡快,立即從行囊里取出了香奴為她們準(zhǔn)備的點心。
佰仟云一看,還挺豐盛,而且都是她喜歡吃的,心里一喜:“還是香香知道我的心意,我總算沒白疼他!”
三人便找了個隱蔽處,席地鋪開,開始進食,氣氛如同出游踏青,倒是輕松愜意。
入夜,俏言鋪上簡易的睡毯,紅亞因為消耗靈力過多,沒多時便睡著了。佰仟云卻是沒有睡意,只是閉目養(yǎng)神,俏言與她心意相通,自然也知道佰仟云沒睡,也沒打擾詢問,閉眼靜靜的陪伴著。
這是佰仟云第一次離開炫月到這么遠(yuǎn)的地方,她腦海里不斷的浮現(xiàn)出離開時,炫月站在原地的身影,那個白色的身影顯得憂心忡忡。
炫月表面雖不常流露內(nèi)心情緒,佰仟云仍能從他細(xì)微的表情和眼神中感受到,壓在他身上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天族天尊的使命和責(zé)任,紫荊峰一眾人的安危,以及佰仟云身上的擋在他們之間的生死劫。
佰仟云微微的吸了一口氣,以往從沒有去想過這些,只知道隨遇而安,任性妄為,不知道擔(dān)當(dāng)和責(zé)任為何物,天下的紛爭,生靈的起滅均與自己無關(guān),一直在師尊和師兄們的呵護下,無憂無慮的成長,凡事只管自己高不高興,仿佛那些責(zé)任、擔(dān)當(dāng)是屬于那些生來就強大的人的事,哪怕是傷心難過,也不過是因為一些小兒女情感而患得患失。最大的事情,就是風(fēng)姨的離去,那是佰仟云到如今都無法接受和面對的事情,失去風(fēng)姨,仿佛天地間一下子無遮無擋,剩自己一人。那種孤獨和不安,痛苦和恐懼,如同一道刻在佰仟云心口的傷疤,永遠(yuǎn)無法愈合。如果那時候炫月沒出現(xiàn),或是炫月不表明心意,又或是她沒有回紫荊峰,佰仟云不敢想自己如何能繼續(xù)活下去,也許會隨波逐流如同行尸走肉,也許會陷入深深的痛苦永遠(yuǎn)無法自拔。炫月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xiàn)了,在她最惶恐無助的時候,陪伴她,給她溫暖和愛,這就夠了。
非要經(jīng)歷苦難,才能成長,才知道人不能只為了自己而活著,可這個代價,真的太沉重了!比起自己,炫月又經(jīng)歷了多少呢?
炫月雖是天選之人,天資卓絕,,可他也并非一開始就有能力承受這些責(zé)任??!也許是早早的就知道自己將來要面對和接受的事,他才變得少年老成,無法像其他人那樣肆意妄為,隨心而行吧!在師尊的教導(dǎo)、族人的期待下,練就了一副榮辱不驚的表情,和一顆冰冷堅毅的心,以及無欲無求的性格,恪守著他的身份和原則,極度的自律和冷靜,不讓自己有絲毫的差錯。如果不是自己,他或許永遠(yuǎn)不會展露那樣擔(dān)憂和不安的表情。
也許真如他所說:佰仟云,你才是我的劫!
佰仟云心里一疼,伸手將胸口的冰玉握在手里,那玉不再像以往一般的冰涼刺骨,如同炫月一般,一開始的冷冽和拒人千里,不知不覺中開始變得有了溫度,有了不一樣的表情和情緒,他們兩個人之間,其實早已相互依存了。
“有人來了!”佰仟云感覺到周圍的空氣有些異樣,輕呼了一聲,睜眼靜靜的用靈識探視周圍的動靜。
“怎么了,小主?”俏言剛準(zhǔn)備入睡,被佰仟云聲音驚醒,小聲問道。
“有人!不要出聲!”佰仟云全神貫注,按住剛要起身的風(fēng)俏言。
紅亞毫無知覺,依舊睡熟。
佰仟云感覺到那氣息似乎不止一人,而且修為頗高,動作輕緩謹(jǐn)慎,正慢慢向她們靠近。若非是自己現(xiàn)在靈力非凡,一般人根本感覺不到對方的動靜。佰仟云心里疑惑,自己和俏言明明隱去了氣息,炫月甚至將紅亞的氣息都下了結(jié)界,為何還是被人察覺了?
眼下的情況,對方大約有十?dāng)?shù)人之多,而且不明身份,是魔族嗎?卻又感覺不到魔氣,天族的人,也不像。紫蘿森林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一旦對持,只能靠靈識判斷了。
風(fēng)俏言已輕輕起身,在虛空袋里摸摸搜搜,掏出來幾枚藥丸狀的東西。塞了一顆在佰仟云手里,一邊用密語悄悄說道:“小主,這是明目丸,你快吃下!”說罷自己也吃了一顆。
佰仟云才想起她和俏言之間是可以用意識溝通的,于是交代她:“你輕輕把紅亞叫醒,給她也服下?!?p> 風(fēng)俏言會意,反身輕緩的去喚紅亞。
佰仟云服下明目丸后,漸漸感覺眼前清晰起來,雖不如白晝光亮明朗,卻亦能看清楚大致的景象了。如此便增加了優(yōu)勢了,心里也稍微少了些緊張,但她未放松警惕,在來人出現(xiàn)之前,一切皆是未知。
那邊紅亞被風(fēng)俏言叫醒后,有些發(fā)懵,俏言將手放嘴上示意,她也不敢出聲,張嘴服下藥丸后,有些驚奇,目瞪口呆的看著風(fēng)俏言,又看看佰仟云,似乎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于是緩過神來,自覺的停止了動靜,沒有出聲。
隨著氣息越來越近,佰仟云她們已經(jīng)起身站立,武器在握,嚴(yán)陣以待。
佰仟云和紅亞都用的是劍,而俏言手上拿的是一根鞭子,佰仟云打量了一下,那鞭子小巧細(xì)長,不似三界的武器,不由斜眼看著俏言:“你哪里來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這武器我從未見過!”
俏言瞇眼一笑:“靈界的,我阿爹給我的,這些都是稀疏平常的東西,只是與三界不同罷了!我還沒用過呢,不知道什么效果!”
佰仟云:“還有什么好東西?回頭全給我看看!”
俏言點頭:“我全都給小主!”
佰仟云暗暗一笑,這家伙也真是太乖巧了,自己只是好奇,想了解一下靈族的東西罷了,不曾想過要取她的,不愧是自己的靈侍,這般毫無保留,心里不由一陣溫暖。
“嗖嗖嗖!”風(fēng)響聲中伴著三道寒光犀利而至。三人因為早有準(zhǔn)備,及時躲過了劍氣。
“好啊,人未到,殺氣先到!”佰仟云喊出聲:“來者何人,報上名來,不要躲躲藏藏!”
話音剛落,十?dāng)?shù)個身影疾馳而至,落降在佰仟云她們身邊。并無人應(yīng)答,揮劍便刺過來。
佰仟云凝氣聚起一個護盾,將三人罩住,并下意識的拔劍擋住了來人的劍氣,并未傷到。
紅亞因為修為較低,反應(yīng)速度不及佰仟云,俏言使的是鞭子,距離太近也沒能及時揮開,只是本能的用手擋了了一下,劍氣眼看刺向她們二人,卻聽到“啪啪啪”幾聲,劍光打在護盾上,靈氣匯聚的護盾有些震蕩,卻也沒有傷到二人分毫。
來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有些詫異。手上卻并未猶豫,齊刷刷的全部揮劍朝三人的方向刺過來,這一次的劍氣力道比上一輪更加狠辣強烈。
佰仟云看清來人,一個個均身著暗綠色衣服,蒙臉看不見樣貌,按理說黑暗中他們應(yīng)該看不見自己的方位才對,就算對方修為高深,靠靈識辨別位置,這么整齊一致的出招,除非他們也能看見自己,要不這默契度也太驚人了。
佰仟云覺察對方來勢兇猛,便迅速凝氣抵擋,護盾雖擋住了這一輪的劍氣,卻被強烈的攻擊震得有些稀薄,佰仟云暗想不好,這樣太被動了!可三人一旦分開,俏言雖不知道修為如何,但以紅亞的能力,對方任何一個都是可以斬殺她的,
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應(yīng)該還能周旋一下:“小乖,我給你們加強護盾,你護著紅亞?!闭f罷注入靈氣,并迅速做了一個結(jié)界,自己躍了出來,引開綠衣人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