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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錦繡馮錦傳

第十五章

山河錦繡馮錦傳 璟玥 2931 2020-03-30 21:19:29

  千秋節(jié)宮宴散去,馮錦主仆三人從太和宮出來,沿著紅墻往外走。小時(shí)候跑出來玩耍,走過這千篇一律的朱紅總覺漂亮,可如今卻深感壓抑。

  恍然抬頭,眼瞧著前面就是熟悉的地方,她偏頭問卿硯:“我能不能去一趟棲鳳宮,就在外頭,悄悄兒看一眼。”

  “夫人如今榮華正盛,宮里宮外皆側(cè)目。棲鳳宮那樣特殊的地方,留了話柄,正中旁人下懷,還是不去的好?!鼻涑幍皖^回話,不忍瞧她那望著前方的、留戀的眼神,“去了怕也是觸景生情,夫人既已決定同過去告別,就該謹(jǐn)言慎行,替娘娘好好活著?!?p>  另一旁跟著的春妍雖不太懂她們的恩恩怨怨,可此時(shí)卻也看明白了馮錦心下難受,默默將手搭在她的小臂上,同她撒嬌:“夫人忘了,殿下昨兒來房里時(shí)說還想吃城西那家的馬蹄糕呢,咱們?cè)缧┳?,正巧路過再包些,奴婢也能再蹭一口吃。”

  “好,哪能缺了你吃的?!瘪T錦伸手點(diǎn)了點(diǎn)春妍的鼻尖,知她是逗自己開心,又不想卿硯擔(dān)憂,遂回了回神,領(lǐng)著二人往前走,“原也是我胡說的,日子還長著呢,棲鳳宮便在那兒,幾時(shí)去不是去?!?p>  城西的糕點(diǎn)鋪?zhàn)?,馬蹄糕是一絕。然每日限量,到了下午時(shí)分便沒有了。三人前去碰碰運(yùn)氣,包了今日恰巧剩下的兩塊兒。

  可六月的天是說變就變,她們從糕點(diǎn)鋪?zhàn)映鰜?,剛剛還有太陽的天兒便下起了傾盆大雨。匆匆忙忙躲回鋪?zhàn)永?,馮錦攏了攏一霎時(shí)被大雨打濕的鬢發(fā),身上衣衫又單薄,竟覺有些涼意。

  “夫人怎么在這兒?”

  忽聞?dòng)腥私兴T錦一回頭,竟瞧見薛子軻從里頭出來,旋即笑言:“我從宮里回來,貪嘴想這馬蹄糕,誰知下起了雨,馬車還在街那邊,只得困在這里了。薛公子前日替我搜尋燈心草,今日皇后娘娘見著賀禮高興極了,我正要多謝你。公子這是自個(gè)兒來買糕點(diǎn)?”

  “舉手之勞,能為夫人分憂、為皇后娘娘盡心也是好事。這糕點(diǎn)鋪是我一個(gè)朋友開的,他近日說自己咳嗽,我來送個(gè)梨膏的方子。”薛子軻作揖,心下不由感嘆他二人如今說話竟這般生疏客氣,又瞧了瞧卿硯手里提著的包裹,“夫人若是愛吃,叫他每日往府上送便是了。”

  “那可使不得,物以稀為貴,這馬蹄糕好吃就好吃在同人爭搶,若是每日管飽了,還不是那個(gè)滋味兒呢。”也不過是拓跋浚念叨了一嘴,春妍正好也愛吃。若是給她,倒也不怎么稀罕這甜食。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那人深深看了她一眼:“同人爭搶的滋味兒,時(shí)間長了怕也要厭煩。若是夫人哪一日厭了,又想吃他這糕,便告訴我,仍能管飽?!?p>  他一直都記得馮錦幼年的天真活潑,如今面前的少女已為人婦、華貴非常,他知道他們可能永遠(yuǎn)也找不回那時(shí)的感覺了,但仍不愿與她疏離。

  馮錦低下頭淡然一笑,只裝作聽不懂,見雨聲漸漸小了,便喚:“卿硯姐姐,春妍。雨小了,咱們趁這會(huì)兒回府吧,免得一會(huì)兒又下起來?!?p>  “夫人,外頭還有些細(xì)雨,還是披上這個(gè)吧。”薛子軻叫住即將出門的人,將自己的披風(fēng)遞了過去。

  馮錦剛要拒絕,身子倒不合時(shí)宜地打了個(gè)寒顫,又瞧他一直伸著的手沒有縮回去的意思,只好向旁邊使了個(gè)眼色,春妍上前乖巧地接過。

  “多謝薛公子了,衣裳我改日叫人洗了送回府上去?!?p>  幾人回了府,雨也停了。馮錦在廊上站了一會(huì)兒,只覺無趣,房檐上的積水滴滴答答地沿著窗落下,不知為什么惹得她心煩意亂。等了許久又聽人來報(bào),說拓跋浚今日回了太子府,有公事不回來了,她便叫卿硯把馬蹄糕送去廚房冰起來,免得壞了。

  翌日是個(gè)大晴天,春妍抱了衣裳,本該交給雜役房的下人,可她轉(zhuǎn)念一想,里頭有件薛子軻的披風(fēng),怕叫人誤會(huì),便自個(gè)兒端著盆去洗了。

  好巧不巧,正碰上賀樓允安和綠衣從院中央過來,春妍正福身行禮,一個(gè)沒注意,懷里的一盆衣裳都叫迎面過來的綠衣撞撒在地上。起初綠衣還略帶些不好意思,想蹲下替她撿,可見春妍慌慌張張的樣子,心里不免起疑,便伸手去翻。果真,一條裙子下面竟是件疊得整齊的男式披風(fēng)。

  “好啊你,竟在世子府里偷藏男人的衣裳?”綠衣一把扯過她想護(hù)在懷里的披風(fēng),獻(xiàn)寶似的給賀樓允安看,“娘娘您瞧,她還是敏夫人房里的大丫頭,該怎么處置?”

  “真是她的倒也無妨,只怕是她主子不干不凈吧?!辟R樓允安撫著涂了蔻丹的指甲,抬眼瞧那件墨色披風(fēng),明顯小了些,怎么看都不像是拓跋浚的。

  春妍慌忙跪倒在地上:“不是的娘娘,與我們家夫人沒關(guān)系。”

  “那你說這衣裳是誰的?世子殿下的衣裳咱們都見過,你盆里這件,殿下的身量是穿不下的?!本G衣將那衣裳攥在手里,咄咄逼人。她與春妍算是同一等級(jí)的丫頭,可馮錦受寵,再加上春妍性子好,府里人人都道春妍的好,如今可算是逮著了機(jī)會(huì),只想狠狠磋磨她一番。

  “衣裳跟我家夫人沒關(guān)系,是誰的我不能說?!贝哄不牛梢恍闹蛔o(hù)著馮錦。她雖年紀(jì)小些,卻也知道這回就算咬碎了牙也不能將這衣裳是誰的說出來,不然馮錦的麻煩可就大了。

  賀樓允安笑著蹲下來,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也不知道這張小嘴兒,到了世子殿下面前還是不是這么會(huì)說。綠衣,將這丫頭關(guān)到柴房里去,等殿下回來,再帶到我房里好好兒審?!?p>  卿硯見春妍洗個(gè)衣裳許久不回來,出去聽人說才知是叫世子妃關(guān)起來了,再一問來龍去脈,心下直叫不好,匆匆跑回去向馮錦說了。

  “都怨我,昨兒不該接那披風(fēng),惹了麻煩?!瘪T錦一聽,立刻從榻上站起身便要去找春妍,卻被卿硯一把攔下。

  “春妍那丫頭心不壞,可眼下這種情況,夫人怎知她能守口如瓶?”

  馮錦定了定心道:“且不說我與薛公子清清白白,不容誣陷。春妍同我也是自小一塊兒長起來的,算是一同進(jìn)府,一同伺候殿下,她的秉性我知道。況且既然賀樓允安還沒有找到我這兒來,便說明春妍確實(shí)沒有將我說出去。若非如此,以她的脾氣,早已將我也押下去了。我去那邊瞧瞧,你只快去請(qǐng)薛公子來便是?!?p>  卿硯點(diǎn)點(diǎn)頭,她瞧得出來,馮錦在薛子軻心里是不一般的。那便賭一把春妍也能拼死護(hù)她,總比坐著等死強(qiáng)。

  那廂賀樓允安見拓跋浚已回了府,忙親自去將他請(qǐng)來,起初拓跋浚一聽有些不耐煩,心道又是她嫉妒馮錦而徒生事端。待到看清了那件眼熟的披風(fēng),心下一沉,久久不再言語。

  “臣妾請(qǐng)殿下做主,不過小憩一陣,房里的大丫頭便被世子妃娘娘關(guān)起來了,不知她到底犯了什么錯(cuò),惹得娘娘大發(fā)雷霆?!瘪T錦一進(jìn)門,瞧見拓跋浚,沒想到他在,忙上前去行禮,一雙眼睛盯著他,端的是楚楚可憐。

  又見春妍跪在地上,馮錦看了看,倒也沒有傷著,頓時(shí)松了一口氣。

  拓跋浚指著桌上的披風(fēng),向馮錦道:“錦兒,你說實(shí)話,這衣裳究竟為什么會(huì)出現(xiàn)在世子府?春妍為何拿著它?”

  馮錦聽他語氣僵硬,似是不信她,心里登時(shí)委屈,便干脆要將實(shí)情說出來任他定奪:“臣妾昨日從宮中回來,路遇大雨……”

  “路遇大雨,恰巧碰見太醫(yī)院的薛大人,他見奴婢衣裳單薄,便將披風(fēng)給了奴婢?!贝哄垡婑T錦將要說出來,慌忙接過話。

  拓跋浚一聽便有些生氣,果真是薛子軻,正要發(fā)怒,賀樓允安搶先一步厲聲道:“這會(huì)兒倒說了?方才我問怎么不說,真是薛大人,男未婚女未嫁的你怕什么!”

  “方才殿下不在,我若說了您恐怕少不了朝夫人身上潑臟水?!贝哄囊粰M,“奴婢與薛大人天上地下,說出來也遭人恥笑。”

  話音剛落,門忽然被打開,薛子軻大步進(jìn)來,先照例向拓跋浚行禮,繼而與春妍跪在一處:“聽說府中有丫頭因藏了男子的衣物被娘娘誤會(huì)了,臣一猜便是此事。昨日大雨,可巧遇見夫人帶著春妍避雨,這丫頭穿衣向來單薄惹人心疼,便將披風(fēng)強(qiáng)行給她,讓夫人見笑了。說來慚愧,臣這半年來常出入世子府,一來二去與春妍早已兩情相悅,明日便來下聘,還望殿下成全,讓臣娶了春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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