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自是看出了瑾瑜的為難,輕輕點了點舒莞的額頭,“可別在為難你太子哥哥了,你方才射的那手破箭,母妃都替你慌!”
舒莞癟了癟嘴,嘟囔:“太子哥哥不愿再教莞兒了嗎?是嫌莞兒沒有射箭的天賦嗎?”
此時瑾瑜很想點頭,但是……
他不能!
看著舒莞失望的臉色,瑾瑜又于心不忍起來,他斂了斂眉,腦海中突然想起月前的一件事。
也是在這片校場上發(fā)生的事。
“莞兒,九弟箭術(shù)不錯,不若請他來指導(dǎo)你幾日?”
“九哥?九哥會射箭?箭術(shù)如何?可比的過太子哥哥?”舒莞素指勾唇,眉眼帶笑的開了口。
“九弟雖看上去憊懶了些,但箭術(shù)確實稱得起當(dāng)世無雙四個字!”瑾瑜笑著開了口。
上次同許折的比試,九弟雖說自己輸了,但是個明眼人都知道,九弟若不是存了戲弄許折的心思,又怎會輸呢?
“真的嗎?九哥這樣厲害!”舒莞眼眸中似星光般閃爍起來,嘴角浮起深深的笑意。
“不,不行!”而后只一瞬間,星光黯淡下來,舒莞抱著自己的腦袋使勁搖了搖。
“為何不行?可是擔(dān)心九弟不愿教你?”看著舒莞情緒的飛快轉(zhuǎn)變,瑾瑜十分不解。
“太子哥哥也說了,九哥是個憊懶的人,他若是教我,我怕我射的那手破箭給九哥氣到了,他會拿箭往我腦門上射!”舒莞想著就不由打了個寒顫。
九哥太可怕了!
“九弟不會的!”瑾瑜揚(yáng)唇微微一笑,他知道的,九弟最是個分得清恩怨的人。
他不會傷害舒莞,但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莞兒,你好好的學(xué)什么箭,你一個姑娘家,既不需要建功立業(yè),又不用上陣殺敵的。聽母妃的,不練了,有這功夫,倒不如好好學(xué)學(xué)女紅!”
敬妃輕輕抿了一口茶,她是典型的南方女子,不爭不搶,溫文爾雅,渾身都透著一股書香氣,說話時吳儂軟語,令人如墜甘醇美酒當(dāng)中。
“我想學(xué)嘛!我想在冬獵時給母親獵兩張獸皮嘛!”舒莞蹭著敬妃,笑了笑。
今年春獵趕上替三位皇兄選侍讀,提前了些日子,當(dāng)時她正陪著皇祖母在普化寺祈福,因此正正好的錯過了。
冬獵她一定不能錯過了!
但她也知道,若是自己的騎射不過關(guān),就算她去了獵場,父皇和皇祖母也斷然不會讓她下場狩獵的。
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從現(xiàn)在就急著去練射箭。
“母妃不要什么獸皮,母妃只希望莞兒能一輩子歡歡喜喜,無憂無慮,日后再尋個待你如珠如寶的駙馬就心滿意足了!”敬妃伸手撫了撫舒莞的發(fā)髻,眼中母親對子女的慈愛仿佛都要溢出。
“母親!”舒莞垂下了眼,腦海中在母妃提到駙馬二字時,驀然想起的卻是慕容辭。
想著想著,耳垂微微泛起嫣紅,原先白凈的臉也染上紅暈,一顆心跳的急促。
舒莞摸了摸心臟的位置,只覺自己是瘋了,她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簡直魔怔了!
“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敬妃見舒莞捂著心口,語氣焦急起來,連帶著坐在對面的瑾瑜也是側(cè)目看著舒莞。
“沒,沒事!”意識到失態(tài),舒莞連忙擺了擺手,等再抬起臉時,臉上和耳垂的紅暈已經(jīng)漸漸褪去。
但此時舒莞心中卻又了另一個想法,她眨了眨眼,巴巴的望著瑾瑜,“太子哥哥可認(rèn)識中郎將慕容辭?”
瑾瑜頓了頓,思慮了一番方開口:“算不上熟識,倒也見過幾面,小丫頭又想了什么鬼點子?”
中郎將慕容辭是羽林軍統(tǒng)領(lǐng),而羽林軍同禁軍一樣,皆是護(hù)衛(wèi)皇城,維護(hù)京中治安的軍隊。
小小年紀(jì)便能做成羽林軍的統(tǒng)領(lǐng),瑾瑜自是有所留意的。
“那,他可會射箭?”舒莞雙手吧啦著茶盞,又抿了口水。
瑾瑜瞬間便明白了舒莞的小心思,心中哭笑不得,這小丫頭是想讓慕容小將軍教她啊!
“既能坐上中郎將這個位子,想來箭術(shù)不差的!”瑾瑜也不點明舒莞用意,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那我這就去找父皇要了他過來教我!”舒莞一聽,歡天喜地的提起裙擺,站了起來。
“你且站住了!”敬妃看著舒莞毛毛躁躁的樣子,連忙拉住她的手。
“母妃,怎么了?”舒莞不解,嘟著粉嫩嫩的櫻唇,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這丫頭怎的不懂事,慕容小將軍不是你的兄長,是外臣!你怎好讓他教你射箭?知不知羞啊!”敬妃斂了斂眉,將道理擺出來說與舒莞聽。
舒莞聽了卻是不依,她嘟了嘟嘴,反握住敬妃的手,“母妃,不過是讓他教我射箭罷了,這有什么羞不羞的?我又不是喜歡他,再說我只是找父皇提一嘴,若是父皇不同意,便也就算了!”
“什么喜不喜歡的,這種話不許胡說!”敬妃看著女兒,表示心累,這個孩子也太實心眼,馬大哈了,什么話不經(jīng)腦子就說出了口。
“娘娘,您就讓莞兒去父皇那里看看嘛!父皇素來疼愛莞兒,便是她不對,也是舍不得責(zé)怪她的!”瑾瑜接收到舒莞求救的眼神,心下了然,這才開口替舒莞向敬妃求情。
敬妃看了一眼舒莞和瑾瑜,良久嘆了口氣,松開了舒莞的手,“罷了罷了,既然太子都這樣說了,你且去找你父皇吧,我是管不住你了!”
見敬妃松了手,舒莞抿嘴笑了笑,她朝瑾瑜行了個萬福禮,“多謝太子哥哥!”
還不待瑾瑜說聲“不用謝”,舒莞就已經(jīng)提著裙擺跑遠(yuǎn)了,漸漸消失在了眾人視線中。
“這孩子——”敬妃無奈,拿起幾上的茶水掩袖喝了一口。
“莞兒還小,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娘娘不用擔(dān)心的!”瑾瑜緩緩開了口,勸慰著敬妃。
他自小母妃早逝,這后宮當(dāng)中,除了太后便是敬妃對他最好了,所以對于敬妃,他是真心將她當(dāng)做母親來看待的!
“但愿吧!”看著舒莞離去的方向,敬妃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