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新歷六十三年。木蘭遠征大將軍終于站在了金剛國朝堂議事的大殿之上。
一身鎧甲閃著冷輝,血紅色的披風彌散著淡淡血腥味道,這位前無古人的女將軍,三年來似乎是不眠不休,眸子里充斥著血絲,看起來很是兇狠,每一戰(zhàn)必上場殺敵,每一戰(zhàn)必串起上百顆頭顱。
一戰(zhàn)之后,世人暗地里稱其為“女魔頭”,來自地獄的惡鬼。
“金剛國國破”木蘭一甩身后的血色披風,朗聲說道,“你們又想何去何從?”
殿下文武百官皆肅立,沒有那梗骨文士慷慨激昂的大聲求死,也沒有驍勇善戰(zhàn)的武將上前大喝不服,整個金剛國原本就是崇尚戰(zhàn)力的國都,面對此刻無人及的花木蘭大將軍,敬畏多于咒罵。
“一切照常,吾亦能保證的是你們的國庫我們一子不取,你們的體制我們一絲一毫都不會去更正,你們的百姓還是那般生活”
“且也能保證的是與須彌國一般,戰(zhàn)事不會在國內(nèi)燃起,商家、術學、法家都會由吾國入關,屆時相助爾等復興”
“你們要做的僅是真心實意的臣服就好了,聽從吾國的命令,吾在此立誓吾在世一天,我做的承若皆不會被打破”
文武百官皆跪,跪身前之人,遠征軍大將軍—花木蘭。
如同在須彌國一樣,所有供奉的寺廟盡數(shù)全交香火錢,寺廟皆重稅,只是一個祈福的地方,一切財產(chǎn)全部沒收,如若不從,悉數(shù)砸毀一切。所有有身手的僧侶皆被征召為僧兵,建立獨立一營,營號:金剛怒目,直屬遠征大將軍。
如若有一人不從,殺光所有僧兵,徹底砸爛所有寺廟。
此時的遠征軍,聲明大盛,其金剛怒目營在戰(zhàn)事上大放光彩,成為后世史書上最驍勇善戰(zhàn)、悍不畏死的一支隊伍。
菩提新歷六十四年。僅用一年的時間,東西兩國皆被攻破,而北部的禪達國自愿歸降,須彌國的版圖增加了數(shù)倍,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就算是號稱最費錢也最勞民傷財?shù)膽?zhàn)爭過后,須彌國的國力、財力、富足、和平、強盛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
沒有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而是以戰(zhàn)養(yǎng)民。而戰(zhàn)爭最根本的來源是佛家。
就算是常年征戰(zhàn),百姓卻安居樂業(yè),不會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敬香禮佛上,而是真真正正、很是實際的活著,都活出了今生的意義,不再那么向往來世。
滅佛一事雖是嚴苛,但是奈何東勝神洲大陸是佛家起源,那種根深蒂固依舊不會消失,總的來說,就是將佛家拉回到國學而已,不涉及其他。
這樣就很好,木蘭的臉頰不再稚嫩,而是寫滿了剛毅,靜下心來都會默默的朝向北方,站在高處,小聲的呢喃。
“我做到了,你呢?”幽幽的夜風向北吹去,不知道能不能將此話帶給那位應該聽到之人。
朝野上下對木蘭是推崇至極,功高蓋主似乎都有些欠了。
“再拜并肩一字自”圣上龍顏大悅道,“木蘭啊,朕能給的一切都給你了”
“謝陛下”木蘭依舊懸著那枚長劍,只是劍柄上的那枚金穗不見了蹤影。
“木蘭啊,朕統(tǒng)一了五國,很是欣慰”身著黃袍的中年男子微微笑道,“南邊還有六國,北邊國家雖說羸弱,但是還有六小國呢”
“趁著將士士氣,一并將其打殺了吧,屆時吾國可占一洲之版圖,足可以媲美中土神州的大奉王朝”
“哈哈哈哈哈哈”男子肆無忌憚的開懷大笑。
“恭喜陛下成不世之功績”
“震古爍今,前無古人”
“恭喜陛下??!”
。。。。
“很糾結吧”花家教武場上花甲老爺子輕聲的開口道,“各國戰(zhàn)力皆數(shù)我們五國最強,也最崇尚佛法,末世亂法我們在中間受損較輕,也是最不知其滋味的”
“還是整日的敬香禮佛,怕是真的信了佛祖保佑我們沒有受到更深的破壞,一個個的都越發(fā)虔誠了”
“打他們可以,是得打醒他們”
“可是南方六國可是真的醒悟了,六國正在大興土木,一心一意的謀求發(fā)展,聽說他們都在執(zhí)行一種叫‘黃老’學的,求生養(yǎng)休息呢”
“北邊六國本就是小國,也是佛祖的發(fā)源地,雖是這般也沒有向我們這般虔誠,他們都在講‘心中有佛便可’,沒有一味的矯枉過正,該是佛法那般”
“那我們的出兵理由就得改改了??!”
木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著,面朝北方,難得沒有附身鎧甲,難得女子裝扮,一縷縷發(fā)絲像是被約束久了,難得出來飄舞,隨著微風,放肆的搖曳。
“我該怎么辦?!”木蘭亦是小聲的呢喃。
只是微風不解,明月難懂啊。
菩提新歷六十五年。木蘭再拜鎮(zhèn)遠大將軍,遙領全國軍隊,發(fā)兵南方六國。
發(fā)兵理由:“莫向外求,不敬香火”
此次戰(zhàn)事,很有意思的是,沒有廝殺,只是圍困,一國一城池的圍困,不許進出,要拿時間耗死地方,這一次又是不按常理出牌。
須彌國國都一片嘩然,只是礙于大將軍的威懾,敢怒不敢言,暗叫荒唐。
菩提新歷六十六年。圍困一年不得果,木蘭親自獨身一人去六國國都,于敵國大殿上直面敵國皇帝。
和談!!竟然是和談,堂堂雄國竟然像人人自危的弱國和談,出人意料又震驚各國朝堂。
當年,六國歸降,不傷一兵一卒,將六國版圖重新劃入須彌國。
同年,須彌國君王龍顏大怒,勒令鎮(zhèn)遠大將軍務必強力攻破北方六國,徹底滅殺佛家,欲亦效仿中土神州迎儒家一脈入國,奉為國學。
無奈的木蘭發(fā)兵北上,北方六國雖說羸弱,但是合縱一家,出全部戰(zhàn)力力敵須彌國大軍。
屆時六國推選的領軍人物便是那來自須彌國的光頭—柳梢。
須彌國朝閣大學士柳如是之嫡子柳梢,板上釘釘?shù)南乱蝗纬w閣首,此刻卻站在敵方的頭陣。
那一夜,光頭和尚由菩薩慈目專為金剛怒目,成金身法相,一人之力硬抗須彌國全部僧兵,金色的血液散漫了城頭,亦是一步不退。
整整一夜,耗光了他全部的血液,黎明前的那一抹朝霞升起的時候,他坐化圓寂。臨死前對著南方說了一句話。
“負了如來又負卿!”
須彌國大將軍,鎮(zhèn)遠候,并肩一字王。
這位戰(zhàn)功彪炳,權勢顯赫的‘女魔頭’流淚了,就這么站在百萬大軍前放聲痛哭,嚎啕大哭。
哭了整整一個時辰,哭到再也哭不出聲音,再也流不出眼淚。
然后轉(zhuǎn)身離去,百萬大軍尾隨,竟然無一人上前詢問是否還要再出兵。
同年。北方六國前來和談,正式歸并須彌國版圖。
菩提新歷六十七年。須彌國正式統(tǒng)一諸國,效仿中土神州迎儒釋道墨及諸子百家回國,大力執(zhí)行那位被世人稱作天女的‘清照師’的謀劃,圖發(fā)展,謀求強盛。
改菩提新歷為須彌歷,菩提新歷六十七年為須彌歷元年。
須彌歷三十年,木蘭壽終正寢,終生未嫁。
同年,花家滿門抄斬,其六個嫂嫂的娘家亦盡數(shù)抄斬,株連九族。
坊間傳聞,木蘭大將軍晚年眸子變成金色,手里摩挲一枚三色玉石,每天都是面朝北方,小聲呢喃。
不再白天出門,說是怕見懸空的驕陽,只是夜晚出門,凝望月光。
微風陣陣,默默舉頭望向天上的明月,而月亮則是靜靜的散發(fā)著光輝,默默的還禮。
月光依舊散發(fā)著幽幽的冷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