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突然間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個人,猛的回頭看去,原來是婆婆站在那。
只見她手里拎著個白色的食品兜,站在門外,探頭往院子里看,臉上的表情驚驚乍乍的,好像這個院子隨時都會有危險的事情發(fā)生。
“媽,您進來,沒事?!苯瘌P看出婆婆的意思。
她仍然站在門外,朝金鳳招招手,舉起手中的食品兜,“我,我給你送點飯?!?p> 金鳳趕緊迎了上去,接過食品兜,里面有幾個大包子。
“媽,您吃了嗎?”“我吃完了,你快吃吧。”
割了半天的草,肚子早就餓了,金鳳大口的吃著包子,時不時看一眼婆婆,不管怎么說,在一起生活好幾年了,娘倆還是有感情的。
突然,婆婆的手緊緊的抓住金鳳的胳膊,眼睛直直的盯著她,金鳳嚇了一跳!“媽,您,怎么了?”
“金鳳,回家住吧,這萬萬住不得,這地方,不干凈!”婆婆臉上的表情更加恐懼。
金鳳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剛吃下去的包子感覺要吐出來,她四下看看,穩(wěn)了穩(wěn)心神,笑著說到:“媽,您別怕,都是傳言,這院子,就是多少年沒人住,顯得荒涼,您看這房子還多好呢,不塌不壞,收拾出來,住人沒問題,誰家挺好的的房子白給你住,這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事。”
“金鳳,這幾年,我也知道你受苦了,受委屈了,你也別生我氣,我是一時糊涂,咱家那么多房子,還不夠咱娘倆住的嗎?干嘛非住這,萬一出點事,我可就罪過大了。”
“媽,看您說的,哪有那么嚴重,我倒是覺得,這挺好的,您就放心吧?!?p> 婆婆見說服不了金鳳,搖頭嘆息,蹣跚的走了,她一時一刻,也不想呆在這,這些年,關(guān)于這所老宅的傳言,她可實在聽了不少,還住這,想想就害怕,“哎,好良言難勸該死鬼,有嘛算嘛吧!我好話也跟你說了,不聽,怨不著誰。”金鳳婆婆邊走邊都囊著。
迎面過來個人,金鳳婆婆光顧低頭叨嘮,差點和這個人撞上。
“哎呦,大嫂子,您這是干什么去?”金鳳婆婆抬頭一看,氣就不打一處來,這人正是張叭,見她肩上扛著個鋤頭,這大中午的,哪有人下地,這指不定又去哪扯呼事去了,甭問,連飯都沒做,還扛著個鋤頭,假裝是下地了,糊弄自個老爺們唄。
自己要不是聽了她的話,何至于金鳳跑到這來住!這個倒霉娘們!金鳳婆婆狠狠瞪了她一眼,也沒搭理她,回家去了。
“這個死老婆子,還不搭理我。”望著金鳳婆婆得背影,張叭氣哼哼罵了一句。
再說金鳳,見婆婆走了,心里也不是滋味,讓她一個人在家住,孤零零的,自己是有點狠心,唉,她就是這樣的人,在她身邊,伺候著,她也不覺得你好,分開過,也顯著好。
就拿今天這事來說,還想著給自己送包子過來,這在平時,是沒有的事,做熟了飯,喊她幾遍,才吃呢,還咸了淡了的挑事。和軍偉結(jié)婚那陣,她不是這樣,自從軍偉走了,公公去世,她才變得這樣。
金鳳躺在草堆上,休息了一會,這時候,日頭奔西轉(zhuǎn)了,因為有東西廂房,院子里,顯出一片陰涼兒,這所老宅,更顯得陰森,神秘。
金鳳心想著,休息一會,再接著收拾,竟不知不覺,睡著了,恍惚間,覺得眼前,站著兩個黑衣人。
只聽其中一個人說到:“哥哥,這來了個生人,是不是把她攆走?!?p> “慢著,兄弟,讓我仔細看看,哦,這是我們的主人,兄弟,趕緊把鑰匙拿出來,放這,不要打擾她?!?p> 金鳳聽得真真的,心里并不覺得害怕,只聽得“嘩啦”一聲,一串鑰匙扔到地上,迷迷糊糊,金鳳覺得,腳下好像有東西在蠕動,猛然驚醒。
翻身做起,天已經(jīng)到了傍晚,這一覺,怎么睡了這么長時間,突然發(fā)現(xiàn),院子里,兩條胳膊粗細的青蛇,蜿蜒著,快速的朝大門外爬去,嚇得金鳳混飛魄散。
好半天,才緩過神來。腦子里,嗡嗡響,心臟,劇烈的跳動,好像要從嗓子眼蹦出來,倆腿發(fā)軟,根本站不起來。
兩條青蛇,很快就不見了,院子里,又恢復了平靜。
忽然,在離金鳳不到一米遠的地方,有一件東西,閃閃發(fā)光,那是什么!金鳳幾乎是爬著過去的,近前仔細看看,竟然是一串鑰匙。
她伸出手,顫巍巍的,拿起那把鑰匙。
這是一串普通的鑰匙,數(shù)了數(shù),大小五把,鑰匙上有斑斑銹跡,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很明顯,這串鑰匙,是剛剛有人扔到這的,這院子,除了自己和二愣子進來過,沒人進來,婆婆也只是在門外站了一會,這是誰扔的呢。
金鳳做在草堆上,回憶著剛才的事。自己好像是睡了一個下午,那兩個黑衣人,還有他們說的話,應(yīng)該是在夢中,怎么那么清晰,而這鑰匙,那兩條大青蛇,確是真真的發(fā)生在眼前的事。
所有這一切,就像當年在小樹林里遇到的事一樣,似夢非夢,似幻亦真。
太陽落山了,天空中短暫的亮度慢慢消失,天色暗了下來。周圍能聽到蚊子“嗡嗡”的叫,奇怪,這么多蚊子,怎么身上不感覺咬!
金鳳站起身來,看看四周,死一般的靜。回家,這沒收拾呢,暫時也不能住,她朝著大門口走去,剛到門口,突然從草里躥出個東西,嚇得金鳳激靈一下。
天還沒有黑,模糊的看到那時一團黃乎乎的東西,蹲在大門外,一動不動,好像是要擋住金鳳的去路。
金鳳的頭皮發(fā)麻,仔細看看這個小東西,像貓,不是,野兔?不是,小狗,更不像,只見這家伙,渾身長著金黃色的毛,好像很細軟,耳朵好像比貓的耳朵大點,兩只烏黑發(fā)亮的眼睛,正盯著金鳳。
難道這是黃鼬,也就是人們俗稱的黃鼠狼!金鳳還真的沒見過黃鼠狼,只是偶爾下地干活的時候,在草叢里會極速的躥出一只黃色的小動物,尾巴毛茸茸的,聽別人說那就是黃鼠糧,可眼前的這個東西,比平時看到的黃鼠狼要大的多。
金鳳本能的向后退了兩步,雙手握著割草機,怕這個不明的動物傷害到自己,這時候,割草機是唯一的防身武器。
那個小動物好像不害怕,沒有逃跑,沖金鳳“吱吱”叫了兩聲,奇怪,金鳳竟能從這叫聲中聽出它并無惡意,好像是在打招呼。
這個小東西突然繞過金鳳,連竄帶蹦,跑到正房門口的臺階下,回頭朝金鳳又叫了兩聲,像是招呼她過去。
不知道是因為好奇,還是這個小東西有一股魔力在吸引,金鳳突然不想回家了,想看看這個小東西,究竟要干什么!
它蹲在臺階下,兩只黑黑的眼珠盯著金鳳的手,金鳳趕緊放下割草機,“這個小東西真靈,怕我傷害到它。”金鳳心中暗想。
這個小東西,仍然盯著她的手,金鳳這才發(fā)現(xiàn),手里正拿著那串鑰匙,剛才讓這個身份不明的小東西,嚇糊涂了,忘了手里的鑰匙。
難道它是讓我拿鑰匙開門,這鑰匙能開這門上的鎖,可能嗎?金鳳舉起鑰匙晃了晃,誰知這個小東西,竟像人一樣,點了兩下頭,逗的金鳳直笑,竟忘記了自己正處在一個恐怖的環(huán)境中。
她上了臺階,伸手摸了摸門上的鎖,這鎖已經(jīng)銹成一個鐵疙瘩,怎么可能打開呢!
她回頭看看這個小東西,見它直起身子,兩只前爪搭在門上,眼睛直直的看著金鳳手里的鑰匙,好像它對這鑰匙,很熟悉。
金鳳試探著,把鑰匙插進鎖孔,擰了兩下,“啪”的一聲,鎖真的打開了!太神奇了,銹成這樣的鎖,竟然能打開!還有這鑰匙,真就是這鎖上的。
她取下鎖,沒敢推門進屋,不知道屋里,會是什么恐怖的樣子,或是有什么恐怖的東西,突然出現(xiàn)!
這個黃色的小東西,兩只前爪用力的撓這門,別看個小,勁還挺大,撓了兩下,門開了。只見它“嗖”的一下,躥了進去,約摸過了幾分鐘,又竄了出來,沖金鳳“吱吱”的叫,好像是讓她進去。
金鳳猶豫了一下,此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回家,沒必要了,門已經(jīng)開了,進屋,不知道會有什么危險。算了,該死,活不了,該活,死不了,怕也沒用,況且,這個小東西,好像跟自己挺友好,應(yīng)該不會傷害自己。
金鳳推門進屋,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見,她站在原地,沒敢動,此時,她突然有些后悔,這是何必呢,為什么要來這里!
忽然想起了母親,要知道我現(xiàn)在在這老屋,準得嚇死,還有兩個兄弟,叔叔伯伯,朋友同學,此時此刻,他們好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離自己很遠,唯有這個不知名的小動物,在這最危險的時刻陪著她,也是她唯一可以依靠和相信的人,暫且把它看成人吧。
金鳳在屋里站了一會兒,眼睛漸漸熟悉了黑暗的環(huán)境。模模糊糊,看到屋子里大概的輪廓,正對著門有個長型的桌子,身旁黑乎乎的,好像是鍋臺,再沒有大的物件。
她摸了摸兜里,連個打火機也沒帶,早上出來的時候,只想著收拾著院里院外的雜草,沒想到能到屋里來,就在剛才,還想著回家,確被這小東西,鬼使神差的引到屋里,現(xiàn)在天以大黑,想回家都回不去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難道說,我這條命,今天要葬送在這里!黑暗中,她胡思亂想,本來人在黑暗中,人就會不由自主的想這些恐怖的事,何況一個單身女人,獨自站在這荒廢了幾十年的老宅里,而且,曾經(jīng)有十一條人命,葬送在這里!
說實際的,別說一個女人,就是個大老爺們,這時候都會嚇得半死,金鳳還能呼吸,還能思考,這膽,也是沒誰了。
那個小東西,就站在金鳳的腳邊像忠實的小狗一樣,這讓她的心,稍微有點踏實。
她覺得,這個小東西,好像很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對她,也沒有惡意,還有,就是剛才夢中的那兩個黑衣人,和他們說的話,如果這一切都是夢境,這串鑰匙,確是真真的,握在手里,也許,這所人人望而生畏的老宅,命中注定就是自己的家。
想到這,金鳳的心里,忽然莫名的有了一絲安全感,好奇怪!難道人恐懼到了極點,就是這樣嗎?
她忽然想起,書記的話,這所老宅有電沒水,也就是說,這屋里,可能會有電燈。
她試探著,摸索著墻壁,會不會像家里那樣,有燈繩一類的東西,控制著電燈的開關(guān),摸了半天,什么也沒有,只覺得手上沾滿了蜘蛛網(wǎng),她不敢再摸了,怕這墻上,有蝎子蜈蚣這些毒蟲,讓它們咬傷可就完了。
什么聲音!仔細聽聽,外面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雨,白天,還是烈日炎炎,風絲沒有,這雨,說下就下開了,雨點聲越來越密,越來越大,嘿!這還真回不了家了,難道要站在這里過夜嗎?
不知是睡了一下午,有了精神,還是這恐怖的環(huán)境讓人睡意全無,金鳳覺得此時此刻,她的腦子異常清醒。
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弄出點動靜,屋里的毒蟲蛇鼠也會嚇跑,神鬼也怕惡人,她猛的打開割草機的開關(guān),隨著割草機嗡的一聲響,屋子里,突然亮了!
明亮的光,刺的金鳳睜不開眼,她緊緊閉著眼,手里握著嗡嗡作響的割草機,轉(zhuǎn)圈的,胡亂的輪著,這突如其來的瞬間,她根本來不及考慮,本能告訴她,這樣做,最安全。
不知是累,還是嚇得,一會兒的功夫,金鳳是上氣不接下氣,呼呼直喘,耳邊只聽到割草機的嗡嗡聲,其他的,什么聲音也沒有。
她慢慢的停了下來,睜開眼,這回,屋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原來,這屋子里,沒有想象的那么恐怖,頭頂上,白色的天花板,吊著一盞白幟燈泡,燈泡上蒙了一層土,散發(fā)這昏黃的光,但是屋子里依然被照的通亮。擺設(shè)物件都能看得很清楚。
對著門,是一個長型桌子,很長很窄,左右是鍋臺,鍋都沒有了,長型桌子上,放著一個類似香爐的物件,屋子里,再沒其它擺設(shè)。四面的墻上,都是灰塵,和蜘蛛網(wǎng),偶爾看到幾只小黑蟲,在墻上快速的爬,拼命的逃到角落里去。
突然,金鳳看到,在長型桌子的上方的墻上,好像掛著一幅畫,她打開手中的割草機,對這畫吹著,蛛網(wǎng)和灰塵被吹落了很多,畫,露出本來面目,她仔細看著這幅畫,這一看,不要緊,直嚇得她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