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二位,人都已經(jīng)走了,你們打著還有什么意思?還是省省體力吧!”
秦業(yè)的話落下,龍波、張小敬二人果然停止了扭打。
“皇帝老兒,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龍波心里滿是怒火,雖然剛才在和張小敬的扭打的過程中發(fā)泄了一些,不過顯然并不能徹底消除。
這不,龍波將矛頭對準了秦業(yè)。
“這又關(guān)我什么事情?”看到龍波那恨不得將自己活剝了的眼神,秦業(yè)嘀咕了一句,心里多少還是有些膽怯。
雖然有張小敬在,龍波并不能將自己如何,不過心里的膽怯,卻怎么也無法消除。
“還是省點力氣吧!”張小敬大口喘著粗氣,顯然剛才和龍波扭打的過程中,自己累得不輕。
已經(jīng)在長安城奔波了將近一天一夜,張小敬此時又困又累又乏,連手指都不想動彈一下,現(xiàn)在之所以還表現(xiàn)的如此生猛,不過是靠意志強撐著罷了!
眼看著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有一絲亮光,秦業(yè)突然對龍波開口道:“朕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朕可以給你下跪,可以給你們第八團的兄弟道歉!”
“你說什么?”龍波有些詫異,難以置信的看著秦業(yè)。他萬萬沒有想到,硬了一晚上嘴的圣人,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服軟。
“朕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秦業(yè)‘嘆息’一聲說道,“你無非是覺得你們第八團的兄弟為國征戰(zhàn),最后死的不值,是不是?”
龍波一時間沉默。
秦業(yè)繼續(xù)說道:“朕也知道他們死的不值,朕也知道這些年朝廷出了一些奸臣?!?p> “那你為何不將那些人全部殺了?”龍波大吼道。
“朕不能!”秦業(yè)說道,“如果將他們?nèi)細⒘?,大唐也就完了!?p> “哈哈!”龍波大笑一聲,指著張小敬說道,“張小敬,你聽聽,這就是你維護了一晚上的圣人!”
“為何?”張小敬也難以置信的看著秦業(yè)。
秦業(yè)苦笑一聲,說道:“朕也沒有辦法,國庫日漸空虛,整個大唐,只有林九郎能弄來錢,朕不得不重用他!
大唐到底是什么情況,朕比你們更清楚,考慮的也更加長遠。
朕知道,這不過是飲鴆止渴罷了,可不飲鴆止渴,朕又能如何?
土地兼并,百姓朝不保夕,你們以為朕真的熟視無睹?
只不過朕假裝自己看不見罷了!”
顯然,這是秦業(yè)的違心話,但卻更加可能是李隆基的真實想法。
你們可以評價說晚年的李隆基是一代昏君,可青年時代的李隆基,卻是歷史上不可多得的一代雄主。
如果沒有后續(xù)的安史之亂,只怕李隆基的威名,不輸于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中的任何一位。
這么一號人物,難道就真的如此短視?看不到大唐的弊端?
也許看到了,可他沒有能力解決!
開創(chuàng)前所未有的盛世,自然要面對前所未有的人口爆炸,兼日益嚴峻的土地兼并,除非李隆基站在士大夫的對立面,否則他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可李隆基敢嗎?
他不敢!
他手下有能力的官員,絕大多數(shù)都出自世家。
就連太子李玙的第一任太子妃,都是出自弘農(nóng)楊氏。
同樣,有宰相之才的李必,也是出自六世高門。
這種情況下,李隆基又能如何選擇?
更關(guān)鍵的是,隨著府兵制的敗壞,早在開元年間大唐就不得不實行募兵制。這也意味著,以皇室李家為代表的關(guān)隴軍事貴族,已經(jīng)開始走出歷史舞臺,落敗下去。
這種情況下,李隆基想要對士族動手,他又有什么依仗?
所能做的,只能是一次次想士族妥協(xié)而已!
當然,這只是秦業(yè)自己一廂情愿的猜測而已。
不過這些問題,龍波想不明白,張小敬也想不明白。
想明白了也不會混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了!
秦業(yè)繼續(xù)苦笑,眼神有些酸澀,“政治,本身就是天底下最骯臟的事情,甚至連平康坊的妓女都比這要干凈許多。
所以有時候,朕即便明明知道是錯,卻不得不這么去做!
這些,你們都明白嗎?”
“我不明白!”龍波大吼道,“我只知道,聞無忌死了,張小敬也成了死囚,我第八團的兄弟,都成了你們利益爭斗的犧牲品!”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秦業(yè)接下來的解釋有些牽強,畢竟他又不是政治家,哪里懂得什么彎彎繞繞?“朕只是在舍小保大而已。如果你坐在朕的這個位置下,只怕當時也會做出這種選擇!”
“當皇帝的,是不是都這么厚顏無恥?”張小敬突然插話道,“你們口口聲聲說什么不得已,其實無非是給自己的過錯找一塊遮羞布而已!”
“你也可以這么認為!”秦業(yè)點頭道,“朕剛才不是已經(jīng)說了嘛,政治,本身就是天底下最骯臟的事情。
即便英明如秦皇、漢武,不是也做了很多錯事?”
“也是!”張小敬心里有些苦澀。
以前的他,只知道保護長安城,保護長安城的百姓,為此做了很多見不到人的骯臟事,因為守護長安是他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如今看來,和眼前這位圣人相比,自己是那么的干凈、純潔!
“朕知道說出這些,你們瞧不起朕,可朕還是說了,你們可知為何?”
“為何?”
“朕是怕,以后再也說不出這樣的真心話了!”
聞聽此言,龍波開始憐憫起圣人來。
一個連一句真心話都不敢道出的圣人,難道還不值得憐憫?
收起臉上的哀傷,秦業(yè)淡淡說道:“檀棋已經(jīng)回靖安司報信去了,咱們也趕緊走吧!”
“為何要走?”
張小敬有些迷茫。
“不走的話,咱們都得死在這兒!”
“你是說,太子欲對你不利?”張小敬有些驚訝。
在張小敬看來,靖安司司丞李必是太子的心腹,如今這個時候圣人要逃跑,那目的只有一個,奪過靖安司的耳目。
“也不一定是太子!”看了張小敬一眼,秦業(yè)解釋道:“李必是很聰明,可林九郎更加的老謀深算,早就在靖安司布下了暗樁!”
“圣人是說姚汝能?他不是已經(jīng)現(xiàn)行了嗎?”
“不止一個姚汝能!”
“可我還是不明白,圣人駕崩,按理說對林九郎最為不利,他為何要這么做?這沒有道理呀!”
“利高者疑罷了!”秦業(yè)苦笑道。
如今大唐朝堂上的這些大臣,治國安邦的能力沒見有多厲害,這玩弄權(quán)術(shù)的手段,卻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秦業(yè)不可能,也不會把自己置在這么危險的環(huán)境里面。
雖然影視劇里李隆基有驚無險,可萬一呢?
秦業(yè)不敢抱絲毫僥幸心理!
說著,秦業(yè)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