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寧家小弟
蘇氏又見寧清婉大動干戈一番要帶著阿懿出門,拿著鏟子和繩索是想做什么?
擔心之余,蘇氏心疼地問寧清婉:“清婉,就沒別的法子了嗎?”
寧清婉拍了拍蘇氏的手背,希望她放寬心些。
而蘇氏聽聞寧小鈺說的地方甚遠,寧清婉一個女子帶著阿懿出門,終歸是有些不方便的。
試圖再次勸阻寧清婉,蘇氏開口說道:“那可不止十里地了?!?p> 哪怕千里,寧清婉也得去。
這是她在自己心中篤定了的,怎可隨隨便便地棄人于不顧?
更何況,阿懿不至于一點都沒得救。
騾子是寧小鈺花了五十文銀子借來的,還得數(shù)日后給人還回去,若是途中累死了、受傷了,那人還告知寧小鈺,得按三頭騾子的錢來算。
可現(xiàn)下寧清婉也不想認清這個事實,她卻是是窮途末路,沒錢過日子了。
“阿懿會好起來的?!?p> 這句話是安慰蘇氏,也是寬慰自己。
寧清婉心里也膈應,到這來了這么久了,總該有件事情要做的像樣些,雖然……的確挺難。
“起先娘還覺著這門親事給你安排錯了,但眼下看來,你對阿懿還是上了心的?!?p> 寧清婉不想去深究自己內(nèi)心的那種奇奇怪怪的情愫是什么,上心這事兒怎么論?若是換成別人,她也許也會這樣做的吧,論不上說是真心喜歡。
只是阿懿平日里就像個給點甜頭就乖巧的孩子罷了,讓寧清婉也是無可挑剔。
只不過是個人都會好奇那段未知的過去,雖然的確傻傻的也挺好,但終究是給不了自己一個交代,尤其,寧清婉作為一個學醫(yī)的醫(yī)者,她更是不能放寬心,讓阿懿就這么渾渾噩噩、不明不白地活下去。
讓寧小鈺把阿懿放在騾子上馱著,寧清婉給阿懿的后背蓋上了一條帶有補丁的薄毯。
照顧阿懿,就跟照顧孩子沒什么分別。
寧清婉只是自嘲一笑,對著蘇氏說道:“哪怕要好聚好散,也終歸要在他清醒之際吧?!?p> 蘇氏搖了搖頭,怎會不知道寧清婉話中的含義。
“你就是嘴硬,阿懿雖然傻傻的,可你也喜歡他?!?p> 寧清婉嘆息了一聲,“哎……娘!你就別再說了。”
權(quán)當寧清婉臉皮子薄,蘇氏只能收斂著用詞對寧清婉說道:“行行行,娘也巴不得他趕緊好起來,等他好了,咱們還是安生過日子,你也好要個孩子?!?p> “娘,你可越說越遠了!”
前頭她還說著要和阿懿好聚好散,這會兒蘇氏扯到孩子身上來,她到底聽沒聽進去?
人人都覺得寧清婉胖,可是在蘇氏眼里,她就是可愛極了的一張面容。
蘇氏耐心地與她解釋,“可為人父母的就這么點希冀?!?p> 一旁的寧小鈺也快聽得耳朵起繭子了,寧清婉怎會沒看出寧小鈺臉上的不耐煩。
看了一眼蘇氏,心里想著這幾日寧家的吃食也該是足夠,但也熬不過幾日。
日子越過越拮據(jù),寧清婉還從未被生活逼到這個份上過。
從前自己廢寢忘食地鉆研中醫(yī),是因為沒時間吃。
這會兒有了時間,卻要想盡辦法賺錢度日。
“娘,我走了。”
為了避免蘇氏又是長篇大論地一番話,寧清婉說在前頭打斷了她,“小鈺跟我倆一起,您就放心吧。”
與蘇氏告別之后,寧小鈺和寧清婉便往青蓮山的方向出發(fā)了。
寧清婉從未獨自帶著寧小鈺出門過,這番出行,也是未告知他爹娘,寧小鈺怕寧清婉累著,騾子都是由他牽著。
但卻見寧小鈺忽而越走越快,是怕趕不及?
寧清婉急忙喊住他,“這山上野獸多,你可小心些,慢點兒也沒事的?!?p> 寧小鈺一手拍了拍自己胸脯,“男子漢大丈夫,我怎會怕?”
一路上,寧清婉見著寧小鈺也不算是個頑劣的孩子。
畢竟本性頑劣,也早就對著她喊累說要停下歇一會兒,亦或者是到別的地方瞎轉(zhuǎn)悠去了。
寧清婉瞧著寧小鈺還算是個能吃苦的孩子,腳上的布鞋破了洞不說,寧清婉甚至瞧見了寧小鈺的腳趾上還蹭出了血。
走了約莫幾個時辰,已經(jīng)把寧清婉都累到了極限癱倒在石塊邊,可寧小鈺愣是沒說個“累”字。
這讓寧清婉更是下定了決心要將這身累贅的肉給減去,讓她糟心的事是,這段時日如此忙碌折騰,她竟然沒有瘦一圈的趨勢。
寧小鈺沒喊一聲累,寧清婉也是卯足了勁跟上他的步伐。
二人期間就喝了些水,就連水在這干旱天也是彌足珍貴。
從白天走到了日落西山,寧清婉擦了擦自己額上的汗,將包袱內(nèi)的一個饅頭遞給了寧小鈺。
“小鈺!接著?!?p> 寧小鈺順手接著白乎乎的胖饅頭,雖然已經(jīng)冷了,但在看到饅頭的那一刻,寧小鈺還是咽了一口口水,肚子咕嚕咕嚕開始叫。
正在寧小鈺思考寧清婉是否有的吃時,草叢里,有什么在靠近。
暮色已然開始四合,窸窸窣窣的聲音,讓寧清婉提高了警惕,拿著鏟子想要伸過頭去探看,卻被寧小鈺一手急忙推開。
“姐,小心!”
手心的饅頭被寧小鈺的血跡沾滿了殷紅,滴在土里。
寧清婉著急地撇開那個饅頭,借著還有些日落的余暉,看了個仔細寧小鈺掌心的傷勢。
寧小鈺也從未被人如此緊張過,兒時跌倒、擦傷了,寧小鈺也并未被自己爹娘這般問長問短過。
“這野豬怎會在這出沒,他的獠牙方才傷了你,給你上些藥,會很疼,你忍一下?!?p> 依舊強顏歡笑著,雖然此時寧清婉自制的藥粉灑在傷口上,的確是疼得要命,可他心里一直覺得,若是在寧清婉面前疼出了眼淚,那真的就無地自容了。
“姐,我沒事?!?p> 寧清婉見他挺能忍,卻也是迅速地包扎好傷口,不免還是有些心疼,他好不容易與自己出門一趟,這就讓他傷著了。
寧小鈺越是說沒事,寧清婉此時心里越內(nèi)疚。
“手得保護好,不管做什么,手不能廢了,你還得好好讀書,好好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