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閨蜜
康妍妍是跟著早飯一起進(jìn)李自華的小偏廳的。
李自華趕緊占住喜歡的蛋盅，康妍妍趴桌子上吃蝦餃，雙眼亮晶晶打聽八卦。
昨晚她看到詹起上了李自華的馬車。
“沒什么，就。。。就說我不是妻子的好人選?！?p> 康妍妍明顯不信，“這事都知道好吧?！?p> 好吧，都知道。
“做飯你就崩了，每次分組野炊你就跟著你家表舅，人家一皇子都比你會做飯。女紅刺繡我們書院估計沒什么姑娘做得好，你還偏偏擅長時政和律法，性格暴躁，那次把楊承業(yè)給揍了，還揍過不長眼的小混混，誰會指望你當(dāng)賢妻良母。。?！?p> 李自華悶頭吃飯不想說話，忍冬吐槽“那是楊公子把康小姐您給嚇哭了，我們家小姐給您出頭好吧，您怎么還能說我們家小姐。”
“就是就是，”麥冬也幫腔“我們家小姐是要做大事的，那些雜事我們下人做一樣的?！?p> 秋蕊不服，“我們家小姐也是做大事的，廳堂廚房都能搞定?！?p> 康妍妍把丫頭們都趕出去，關(guān)上門。
“你真的要拒絕詹起？可想好了？昨天太后傳話讓你勸昭陽公主回京，女試后昭陽公主不回你母親也肯定會回京。你現(xiàn)在不做準(zhǔn)備，長輩回來準(zhǔn)備你的婚事你連人選都沒有，他們給你安排一個你不喜歡怎么辦?！?p> “你喜歡詹起少說有三四年了，又都很熟悉，性情喜好都了解，以后有嫌隙的可能很小。家世學(xué)識也匹配，我怎么看都覺得挺合適的。況且他一向愛逗你笑，有幾次吵架都是你兇他，和他成親你不容易吃虧。”
“自華，”康妍妍拉著李自華的手，難得表情認(rèn)真“你到底為神馬拒絕詹起？”
李自華嘆氣，“我有點難接受我的夫君納妾納通房，詹起他一向輕浮。我從來沒想過和他成親。”
康妍妍呆呆的看著李自華，“我差點真的以為你是害羞。。?！?p> 閉嘴用早飯，康妍妍吃完嘆口氣“你這個難了，加油考試吧，你自己強大了才有可能?！?p> “你不在意嗎？”
康妍妍看的通透“在意啊，但是門當(dāng)戶對幾個男人能這么老實的。只要不過分我就接受了，再說哪有議親的時候問人家打算收幾個妾室?guī)讉€通房的，都是閉口不提，日后看緣分。除非，找個家世弱很多的夫家。我家是絕對不肯的。你和詹起這種程度的兩情相悅還門當(dāng)戶對，已經(jīng)很難了?！?p> 午后春光正好，康妍妍說飯后走走不長胖，鬧著要逛李自華家的蘭園。只得讓麥冬帶路隨意閑逛。
李自華的小院在園子角落，角門通往廢棄的后園常年上鎖，只從院門出入。
康妍妍蹦跳著出了院門，一眼瞅到門口亭子里靠著的侍衛(wèi)：“侍衛(wèi)換人啦，不是早上那位。”
“侍衛(wèi)大哥們也得休息吃飯呀。”麥冬低笑，笑盈盈的打招呼“李大哥，小姐們要去逛逛園子，煩勞您一起走走?！?p> 侍衛(wèi)李泰不愛說話，兩步跑過來對小姐拱手作揖，便跟在后面。
前兩天只是草草走過，沒細(xì)看。慢慢逛著還真覺得園子應(yīng)該好好弄弄。
蘭園是昭陽公主給曹夫人的一處嫁妝，初時有許多蘭花，李自華外出求學(xué)后曹夫人也開始四處游歷，蘭園的蘭花要么送人要么衰敗，現(xiàn)今留下的很少了。蘭園在京城內(nèi)比較偏僻的地方，占地不算很大，沒分前后宅，進(jìn)門就是正廳，左偏廳用作書房，右偏廳用作飯廳。往后是園子，園路游廊交錯，規(guī)劃得挺好。
看著一路上頗為敷衍的花草，想想幼時自己玩耍的園子，感覺頭禿。
康妍妍安慰道：“你們家這幾年都少有人在京城，下人難免懈怠，花草衰敗也不便花錢安置。你家曹夫人回來自會好好管教下人的。”
“恐怕得我自己來，”李自華眉毛慫成八字，委屈兮兮“前兩年母親就說我長大了，女試后家里大小事務(wù)都要我來做主。她。。。大概想繼續(xù)游歷吧?！?p> 康妍妍的眼神逐漸崇拜：“自華你太厲害了，沒出嫁就管家啦。第一次看你打架之后我就一直覺得你管家肯定沒人能惹你。”
聽起來不像是夸獎。
園子里遇到匆匆而來的劉管家，便在園子里找一處石桌凳看劉管家?guī)淼膱D紙。
“這三名先生都是園子布置的好手，小人找他們要了他們之前做過的園子圖紙來，潤筆費差不多，兩位四兩銀子，這位是五兩銀子，初稿畫好后可以修改一次，一次畫稿需要十天左右，都行里的規(guī)矩?！?p> 康妍妍湊過來一起看圖紙，沒上色的平面圖紙一眼很難看出是和風(fēng)景，要看著小字寫的何種植物自行腦補。
李自華看的也很費力，倒是看出來都是有層次的布置。揉揉眉心，沉吟片刻看向管家：“這三位都請他們各自出一套圖吧，十五日后交給府里，采用哪位的多給五兩銀子潤筆。布局不可大改，工期不能太長，花草樹木不拘貴賤都要好養(yǎng)活的，園子里的樹木十余年以上的不許挪動損傷，后園暫且不管。”
劉管家半彎著腰，唯唯應(yīng)承，無意間看到李自華臉上清淺的笑，心里越發(fā)緊張。
一路不知怎么回的前院辦公室，坐在椅子上不住嘆氣。左思右想一會，提著柜子里珍藏的一小壇上好竹葉青去了公主府。
劉管家幼時一家是昭陽公主田莊的佃戶，公主府管事到田莊巡查，見他伶俐小心，便帶他回京做個跑腿小廝。一直謹(jǐn)小慎微不敢出錯，才做到了今天曹夫人管家的位置。一家佃農(nóng)如今也都衣食無憂不用再做繁重農(nóng)活，月錢充足，兒子是田莊管事，孫子還獲主家恩準(zhǔn)脫了奴籍能夠念書考科考，更是不敢出任何差錯。
公主府的陳管家須發(fā)皆白，邀劉管家在門房坐下喝茶。打發(fā)奉茶小廝出去，陳管家看看竹葉青，看看劉管家：“小劉啊，你這是有事？”
劉管家客氣幾句，趕緊把難事說了出來：“小姐才回來幾天，這就要整治園子了，這一下至少要花七八百兩銀子，我們家夫人不在家，想寄信請夫人示下也不知夫人在何處。我這是不敢違逆小姐，又擔(dān)心夫人知道了怪罪我不勸著小姐。雖說夫人吩咐過家里的事都可由小姐做主，可這數(shù)額也大了點，我這是不知道怎么辦了，心里慌得很，才冒昧來求陳大管家?guī)兔Τ鰝€主意?！?p> 陳管家多問了幾句細(xì)節(jié)，笑道：“你這小子就是謹(jǐn)慎過頭，夫人既說過這樣的話，你照辦就行了，家里為了照顧小姐一行人去椋城花費也一百多兩，公主與夫人只說要周到，不計錢財，整治園子也不是亂花錢。萬一夫人怪罪，你只需說不敢質(zhì)疑夫人的吩咐。再則女試就近了，現(xiàn)在別說我等，就是曹夫人和公主都不肯惹小姐不開心，若是女試有點什么閃失，公主和曹夫人才是定會問罪我們沒照顧好小姐起居?！?p> 想想小姐若是女試沒中，劉管家咽了口唾沫。小姐住在蘭園，自己肯定首當(dāng)其沖。此行也只是求個定心丸，陳管家在公主府一輩子了，總是穩(wěn)妥的。
道了謝趕回蘭園安排園子整治的事宜，各種雜事也更加盡心。
晚飯前康家派人來問了康妍妍何時回家?？靛Ｙ嚥蛔屖绦l(wèi)放行，來傳話的婦人在院門口等著回話。暗自吐槽小姐的同窗這架子也太大了，便是給自家老太太傳話也沒遇到過不讓進(jìn)院門的。
李自華收起書本，有學(xué)翻白眼的沖動：“這位康小姐，我的閑話在權(quán)貴圈里夠不堪了，你這又給我加了條目中無人不懂禮數(shù)。幫幫忙好吧，趕緊老實回家去?！?p> “自華不要嘛，”康妍妍撲過來抱著李自華的胳膊“我特別舍不得你，讓我住在這吧。求求你了，我跟你睡。不不不，讓我睡外面給你守夜也行啊?！北砬榭蓱z演技逼真。
正在點燈的麥冬看到自家小姐眼神示意，點好燈就退了出去。
李自華與康妍妍同窗八年，李自華大一歲，班里也就五個女孩，這倆人莫名投契。在學(xué)里的時候只有睡覺不在一處，好吧，其實也一起睡過許多次。李自華看康妍妍這副樣子，立馬猜到有故事，努力壓下八卦的表情，盡量和藹中帶了幾分擔(dān)心問出了什么事。
按理回了京城大宅，家人很少得見會，康家人會對康妍妍各種寵愛，怎么會這么快就不想回家。
康妍妍耍賴不想說，李自華嘆氣：“不知道什么事我也不敢?guī)湍悖慵襾淼膵D人還在院門口等著呢，你要么自己去跟她說，要么就跟著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