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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弱的魔王

第二百四十二章:永恒

懦弱的魔王 落影無聲 3638 2021-10-26 22:56:26

  清奎立馬提劍沖出閣樓。無論天神教作了多少惡,這種無差別的殺戮都超出了他的底線。

  清奎連續(xù)奔赴兩個教廷都撲了空,城中到處是逃散的人群,渾作一團。

  根據(jù)人群奔逃的方向,清奎最終還是鎖定了地點,并在最后關(guān)頭趕上了。

  看著遍地的尸體,叫人觸目驚心。

  那個小吏口中的魔鬼剛殺掉這里的最后一個主教,渾身是血的她拖著蛇尾,一手捂著心臟,像是強忍著疼痛朝他走來。

  清奎拔出長劍,內(nèi)心極度緊張,撲面而來的魔氣幾乎要將他在瞬間摧毀。如此可怕的能量,超過了寒單城歷史上所遇到的任何敵人。

  難怪她可以輕易進(jìn)入城中,在展開殺戒后才被發(fā)現(xiàn)。

  可當(dāng)這個魔鬼距離他不足十步,透過淋漓的血跡,清奎依然發(fā)現(xiàn)了她的真面目。

  他懵了。

  “怎么是你?”說話瞬間,他幾乎在同時被抽掉力量,連手中的劍都差點握不緊。

  “父親,我本想著最后才見你的,沒想到你主動來了。這是我送你的禮物,你覺得如何?”清目盲一手捂著心臟,一手張開,直指地上的尸體。她說話時的表情,既帶著譏笑,又難以掩飾其身上因心臟撕咬之痛而帶來的痛苦。

  這張怪異的笑容并不讓人難以發(fā)現(xiàn)她的痛苦,就像是一個受了重傷的人卻要肆意發(fā)泄一般,已近乎癲狂。

  清奎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這點。

  可是,那句“你受傷了?”剛到嘴邊,立馬被他噎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冷冰冰的話語:“你這個瘋子,為了發(fā)泄內(nèi)心的惡,卻將它潑灑在這些無辜百姓身上!”

  “無辜百姓?”清目盲笑了,“父親,你也是這樣認(rèn)為的呵……”

  她漸漸放開捂住心臟的手,以極大的毅力忍住疼痛,冷眼盯著清奎。

  “我差點忘了,你和他們是一類人,你所犯下的罪惡,比起他們有過之而無不及!”

  清奎根本看不清清目盲的出手,轉(zhuǎn)眼間他手中的長劍就被打開,自己的脖子被一雙寒冰徹骨的手掐住,狠狠地頂?shù)降厣希?p>  “如果不是你,我母親就不會死!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你怯懦,虛偽,愚昧!不可救藥!”

  清目盲壓在清奎身上,雙手緊緊掐住他的脖子,每說一句話,手上的力道便加重一些,她的憤怒在此刻徹底爆發(fā)。

  清奎早已翻了白眼,只是憑著絲絲意念的苦苦掙扎。他四肢力氣早已抽離,無法動彈,而女兒的怒吼在耳邊卻猶如隆鐘作響,每一個字都闖進(jìn)了他的腦海里,在激動地發(fā)顫。

  怯懦,虛偽,愚昧,不可救藥……罵得真好……他也是這樣罵自己的。

  想來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她們母女了,就這樣死在女兒手里也不差,之后的事也不必再去想,就像是得到了解脫……

  就在清奎已決定甘愿赴死之后,他忽然發(fā)現(xiàn)從脖子上傳來的力氣弱了不少,甚至能感覺到掐住的手正在微微發(fā)顫。

  “嗚嗚……”

  她,是在哭?

  清奎意識恍惚,已經(jīng)很難猜清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清目盲在哭泣。她一面在悲傷地哭泣,一面卻又想狠狠地用力掐下去,導(dǎo)致她的表情在憤怒和悲傷中切換,就像身體里住著兩個人,那個在化魔后名為“女邪”的人正在憤怒地復(fù)仇,而女兒清目盲卻感到無比的悲傷。

  最后,是悲傷戰(zhàn)勝了憤怒。

  她跌跌撞撞地脫離了清奎的身體,但后者已失去意識。

  她跪在地上,抱著頭,從心臟處傳來的撕咬之痛和大腦的混亂糾結(jié)到一起,讓她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她的情緒已經(jīng)無法再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了。

  在一片混亂之中,有人站到她面前,撐著傘,輕聲嘆息。

  她虛弱地仰起頭,看到頭頂上那張熟悉的、老人的臉。

  “你居然沒死?”

  老人朝她伸出了手,似是要將其拉起,淺笑道:“現(xiàn)在,你認(rèn)清自己的本質(zhì)了么?”

  “本質(zhì)?”

  “我們是同類呵?!?p>  “同類……”清目盲低頭,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人類永遠(yuǎn)無法理解我們的宏愿,卻妄圖用善惡來為我們定性。魔族的追求,既非善惡,也非對錯,而是永恒。女邪,讓我們一起來塑造永恒吧?!崩先诉M(jìn)一步把手壓下,態(tài)度更加恭敬。

  “我們……是啊,是永恒啊……”清目盲喃喃自語。忽然,她伸出手去,眼見地就要放到老人的手上。

  “這是騙局,不要相信他!”有人在大聲呼喊,可畫面中的女孩又怎么能聽到來自遠(yuǎn)方的呼喊呢?

  百寶在水晶中看到了一切,他急得大喊,卻無能為力。

  就在這時,海面上突然爆發(fā)出巨浪,原來沉入大海的蒼龍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從海浪中突破出來。

  它直沖過來,一口將包裹住女孩遺骸的水晶球吞沒,轉(zhuǎn)頭扎回海中,徑直往遠(yuǎn)方游去。

  百寶奮力追上去,但在海邊停住,看著廣闊的大海和遠(yuǎn)去的蛟龍,他終于想明白了。

  “原來是這樣?!彼p聲說。

  “是啊,就是這樣。”身后有人回答他。

  在消失了一段時間后,帝惡才終于現(xiàn)身。

  “流放之刑,是你殺了他們?!卑賹毣剡^頭來,血紅色的眼珠四目相對。

  “不,害死他們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钡蹛好鏌o表情,“當(dāng)你選擇離開魔域的時候,這一切就已經(jīng)無法更改了。你的部下一早就知道了這一點,是他們在為你的自私付出代價。”

  百寶說不出來了。

  他咬著牙,全身都在顫抖,卻知道自己根本做不了什么,哪怕那個仇人就站在自己身邊。

  “剛剛在你眼前呈現(xiàn)出來的,大部分不過是數(shù)十萬年以前的景象,但在水晶上的景象都是真的。”帝惡嘲弄著說?!澳阏f過你會救她的,那么就讓我來看看你的決心吧。”

  ……

  晨光熹微,太子敖一慢慢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頭頂殘破的紗帳,和同樣殘破的房頂。

  他猛地起身,往四周張望。四面殘破而昏黃的墻壁更加明顯了。這是一間簡陋的民房,他在不知不覺中被人帶到了這里。

  他按著頭,頭上還感到一些刺痛。他記得自己上了回府的馬車后,就在趙寧的保護(hù)下前往東宮??山酉聛淼挠洃泤s完全遺失了,一點兒也想不起來。

  “這里是哪里?”

  “反正不是放天城就對了?!彼麆傉f完,正好有人端著一盆水進(jìn)來,順便回答了他。

  太子一愣,看清來人模樣后,稍微松了口氣。“我認(rèn)得你,你是江白??磥硎强ぶ髯屇憔任抑链说??!?p>  “不是,沐王府倒是想救,就是動作慢了。真正救你的人是皇后,我只是幫忙轉(zhuǎn)移罷了。”江白隨口說道,順便把水盆放到床頭。

  “她怎會委托你?”太子感到意外。

  江白翻了翻白眼,不耐煩道:“你管這么多干嘛?你老實待著,等到事情差不多了,我再放你回去?!?p>  “不用她幫忙,我能自己處理好……”太子吞了口氣,強撐著起身。他并沒有受傷,只是躺了許久,一下子有些適應(yīng)不過來。

  誰知江白突然怒斥道:“別傻了,就你這性格,沒闖禍就不錯了!”

  太子一愣,頓時啞口。他眼直地看著江白,回到放天城這么久,還沒人這么跟他說話,上一個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的人還是……

  “我們以前是不是認(rèn)識?”

  江白轉(zhuǎn)頭,一邊往外走一邊冷淡道:“不認(rèn)識?!?p>  太子似乎也預(yù)料到了答案,并未覺得意外,只是江白方才的那一句呵斥讓他想起了一個人,禁不住隨口一說。

  “你好像我記憶中的一個人。我雖然只跟她認(rèn)識兩年,但那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我們一起摸過魚,偷過瓜,上梁攀巖,一起作弄人……因為我那時候太小,總是被她罵,她應(yīng)該是這個世界上罵我罵的最狠的人?!?p>  “她是誰?”江白在門前停下了腳步,并未回頭。

  “我的師姐?!?p>  江白冷哼一聲,帶著嘲笑的口氣道:“罵你幾句就是你師姐了?這也太容易了。不過,你是不是忘了我江白是個男的?”

  說著她挺了挺胸,又覺得不妥,立馬又收了回去?!皠e想這么多,你都是成家立業(yè)的人了,多在公輸?shù)ど砩匣〞r間,不然我饒不了你?!?p>  “我不會愛她。”太子搖頭說,“陽生人不會擁有愛情?!?p>  “又來了,”江白翻著白眼,“別說什么不需要愛情的話,沒有愛情,難不成你要斷子絕孫么?”

  太子立馬反駁說:“延續(xù)后代一定需要愛情么?就像我母后不也是有了我么?”

  江白一下子噎住,氣氛突然沉默下來。

  她不知不覺中握緊了拳頭,然后冷冷地說:“因為這樣,所以你就打算讓公輸?shù)ぷ兂赡隳负笠粯??太自私了吧??p>  “這是必然的事,我是陽生出身,更是帝皇之后,注定不能被情感左右。”

  “噗嗤,”江白笑了,又是無奈地嘆氣,“我跟你在扯什么呢?你又不懂。真是一呆子?!?p>  說完她再無逗留,很快走出門外,消失了視線里。

  太子平靜中,突然恍若驚覺。

  “一呆子……只有師姐才會這么說我?!?p>  他快速起身沖出門外,卻只見到院子里只有一個正在牛車上捆著柴火的老漢。

  “老伯,你可看見……”

  “你說那位貴人吶,他已經(jīng)付過錢了,所以公子可以一直住在這里,不必?fù)?dān)心?!崩蠞h誤解了太子要問的問題。

  “他什么時候回來?”

  “這個倒是沒說。”老漢摸了摸光滑的腦門。

  太子眼珠一轉(zhuǎn),目光移到牛車上的柴火身上。

  “老伯,你是要進(jìn)城么?”

  “是啊,這車柴火是銀月樓的胡掌柜定下的,這可不得趕早給他送過去?!崩蠞h回頭憨笑道。

  看來,朝局上的紛爭對他這樣的底層百姓而言并不關(guān)心。太子一時分不清是好事還是壞事。但他已經(jīng)意決。

  “老伯,我想請你幫一個忙?!?p>  鶩王府。

  鶩王來回踱步,表情極為不滿。

  在他側(cè)身,漕幫之主范大禮正跪著,額上布滿汗珠。

  “太子失蹤已經(jīng)一天了,我讓你去殺他,你殺不了就算了,怎么連他一點兒消息也沒有!”

  范大禮趕緊辯解道:“屬下確實盡力了,當(dāng)日情形極為混亂,不僅有我們的人,連沐王府的人也來了。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當(dāng)日太子一定不在馬車上,因為屬下親手掀開過馬車,里面的人絕非太子!”

  “你如此篤定,難道真是禁軍偷偷把人藏起來了?這么說,我倒是真小瞧了裴屸?!柄F王冷冷地說。

  “篤篤,”有人叩響屋門。

  “何事?”

  “回殿下,丞相有使前來,欲邀殿下一同入宮?!毕氯嘶氐?。

  鶩王眼珠一轉(zhuǎn),大聲道:“知道了,告訴丞相使者,我隨后就到?!?p>  “是?!?p>  隨著門外下人離開,鶩王重新把視線投到范大禮身上。

  “公輸右已經(jīng)失去耐心了,我讓你辦的另一件事,你打探的如何?”

  范大禮抱手回道:“回殿下,已經(jīng)確認(rèn)了,供奉給神族的靈石神寶就在城西魚白石柱之處,由禁軍飛羽衛(wèi)負(fù)責(zé)看管?!?p>  “也差不多到三年一度提交貢物的時候了,那些靈石會停留在那里,著實不奇怪。這樣一來,就和他的說法一樣了?!柄F王點點頭。

  范大禮低著頭,眼珠來回浮動。其實鶩王這幾天多次提到他,不知道是指代何人,只知道是某位站在鶩王背后的高人,否則鶩王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重建起信心。

  但他還是有些擔(dān)憂。

  “殿下,我們真要用到那些靈石神寶的力量?這可是提交給神族的貢物,到時神族怪罪下來……”

  “不用擔(dān)心,天子立新,神族再強勢,不過是想要更大的利益而已,我又不是給不起?!柄F王不以為意。

  范大禮內(nèi)心無語。所謂靈石神寶是人類按照約定,每隔三年按照一定數(shù)量提交的靈石,謂之靈石神寶。

  不過這靈石神寶的要求品相極高,各地靈脈雖有產(chǎn)出,但總有中飽私囊之人挪用,導(dǎo)致在數(shù)量上總有差池。到那時,帝國的做法是直接向百姓征調(diào),說是征調(diào),不過是針對平民百姓的掠奪令罷了。畢竟靈石這種東西,并非只有靈脈可產(chǎn),人間廣闊,某些地方零敲細(xì)打還是有一些流落到百姓手里的。

  所以這東西來之不易,一旦被挪用,給百姓只會是災(zāi)難。

  與此同時,在沐王府內(nèi),沐雪正和飛霜二人急沖沖回來。

  “姐,到處都找過了,沒有太子的蹤跡?!便逖┱紫乳_口。

  “估計是被禁軍藏了?!憋w霜猜測。

  沐雪非神色平靜?!拔业故菃栠^裴屸,但他自稱毫無知情。無妨,你們找不到,公輸右也找不到。只不過無論太子是否現(xiàn)身,有些事情注定是要發(fā)生了?!?p>  “嗯,我們回來的時候,正巧碰上公輸右和鶩王領(lǐng)著一眾官員去往宮城。”飛霜言語中帶有幾分緊張。

  “果然,他們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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