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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弱的魔王

第二百四十一章:復仇

懦弱的魔王 落影無聲 3265 2021-10-20 21:41:45

  第二天的傍晚,她應約上山,而那人也等候多時了。

  沒了寒冷與疲憊帶來的感官能力下降,這次她能清晰感覺到對方確實是個老人,只是舉手投足間有時給人一種富有力量的錯覺。

  “機會建立于能力之上,你若想把握住機會,必須要具備足夠的能力。從今天開始,我將會教你天神教的法與術。要想擊敗它,首先就要知曉它的一切?!?p>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會天神教的法術?”

  “你將來會知道的,對現(xiàn)在的你而言,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過客?!?p>  于是,正是從這一天起,女孩正式拜他為師。

  自此以后,女孩每天傍晚都會上山來找他,他也是在那個時候將自己的法術傾囊相授。

  后來,他還帶著女孩走遍了這座山。正是如此,女孩才知道原來這座山是天神教主殿所在,甚至還在他的幫助下,第一次在大天神殿內(nèi),包括通天塔都走了一遍。

  這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經(jīng)歷,因為這一趟,她徹底改變了自己以前的自卑心理,再也不會對天神教感到恐懼。

  突然某一天,師父又一次帶著她登上了通天塔。傍晚時分的通天塔,除了塔下幾個掃地的教眾,再無他人。

  這一次,師父是來告別的。

  女孩恍惚間感覺天要塌了一樣,一個勁兒地確認師父要去哪里,什么時候回來。

  “別緊張,老師只是不常在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有很多事,老師還需要委托你幫忙處理呢。不過,像從前的時光是不會再有了。你記住,當我們再度在這座塔上相逢時,我會站在舊神的廢墟上等你,而你將會帶著仇恨追尋真相?!?p>  細雨淋漓,在古老的通天塔上飄起。女孩沉默著站著,緊緊攥著拳頭。

  她看到老人漸漸化作雨滴,與周圍的細雨綿綿融為一體,又隨風而起,旋轉著,在她的身邊圍繞。

  她又開始覺得冷了。雙腿無力地跪地,整個人匍匐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我說過,你將來會知道我是誰的。我想,你也一定很好奇,我為什么幫你?”

  滄桑的聲音在四面飄起。

  “窮兇極惡的異端終究只是謊言,他們的精血才是我所需要的。”

  所有的聲音逐漸匯聚于一點。細雨也歸于集合,最后重新匯聚成老人的樣子,居高臨下地站在女孩身前。

  女孩摸著地面,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地面上的凹凸不平不是因為填的碎石所致,而是因為它根本就是白骨鋪就。

  “異端……異端……”

  她明白了。她也是異端。

  她抬起頭來,看向老人,眼眶內(nèi)的紅色眼珠在細雨中燃燒。

  老人愣了一下,笑道:“沒想到,你居然能掙脫我的法陣,在法陣中醒來?!?p>  他急速消散成雨,并于十步外重新匯聚成人。

  清目盲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咬著牙,目光如炬。她的臉上帶著嘲諷,譏笑道:“堂堂大主教,原來只有這種本領,我真是高估你了?!?p>  “哦?”老人眉頭一翹。

  “你搞錯了,是你落入我的法陣!”清目盲面目猙獰,全身的魔氣四溢,帶動著頭頂?shù)奶煜笞儺悺?p>  老人臉色變得嚴肅。他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纏繞著自己的周圍,揮之不去。

  他的眼神忽然變得驚恐,整個人平地掠起,急速向空中上升。

  與此同時,在他的腳下,原本的地面轟然坍塌,通天塔內(nèi)一條巨蛇張開血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沖向高空,一口將其吞入!

  “你不是說過,解決問題往往只需要一個機會么?這就是我的機會。善于制造噩夢的人,必會被噩夢所噬?!?p>  百寶猜對了,這座沉墟正在為他張開懷抱。

  當他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回到了古船的甲板上,而周圍的白晨等人均已不在。

  此時古船的周圍巨浪滔天,撕裂的海風在發(fā)著呼嘯,鼓動著古船上高掛的船帆,朝著前方駛去。

  百寶沒有動,因為他已經(jīng)看到前方的目的地,一個了無生機的小島。

  “嗚嗚……”周圍的風似乎在呼喊著,如鬼似魅,又像是古老的臣仆在興奮地唱著贊歌。

  百寶依然不為所動,直到船靠了岸,他才從甲板上起身。

  風的呼嘯聲更猛烈了,由原來的興奮逐漸演變成痛苦。

  百寶登上了岸,抬眼一看,有人已經(jīng)站在那里。

  那人一身白衣,頭上也綁了白色的抹額,正在抬頭仰望。

  百寶內(nèi)心并無波動,他走過去,與那人齊身。

  “你怎么出來了?”他面無表情道。

  帝惡聞言垂下頭來看了他一眼,但沒有說話。

  百寶有點意外,他學著帝惡之前的樣子仰起頭,望向空中的方向。

  千丈青冥之上,青色的風正在肆意卷動,一個巨大的龍卷在空中成形,猶如一朵盛開的巨大的花。

  伴隨著風的旋轉,其嗚嗚的呼聲也從天際之中向四周發(fā)散,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鬼魂正在高空中痛苦地呼嘯。

  然后,百寶看到了在風暴之中,金色的閃電在內(nèi)部爆閃,銀灰色的蒼龍正在風卷中纏繞,時隱時現(xiàn)。

  “他們正在廝殺,乘風的戰(zhàn)士退無可退,他懷著殘破的身軀,守著自己的忠誠。”帝惡輕聲感嘆。

  剎那間,百寶感到腦海里有什么破碎的碎片正在拼接。

  “是誰?”他猛地扭頭。

  帝惡閉聲沉默,沒有回答百寶這個問題。

  百寶心里莫名感到驚慌,他脫離帝惡,急切地沖上干瘠的小島中心。那里有一座半月狀的小山探出,他從那里爬上去,希望更靠近空中一點,看清那個隱藏在風中的戰(zhàn)士。

  “亭雨出來!”百寶一邊狂奔,一邊大喊著。他的雙目早已變作火紅,嘴角有獠牙刺出。

  身后一片雨幕過后,亭雨侍應聲而出,一舉超越他,直沖上青冥!

  百寶站在月牙狀山巔之上,大口呼氣,張目看著高空中的風卷。

  在亭雨加入后,空氣逐漸變得濕潤起來,狂風夾帶著雨點,將整個天幕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蒼龍的狂嘯愈發(fā)強烈,憤怒與痛苦夾雜到一起,掩蓋過風的嗚聲。而那些閃爍在風中的金色雷電,在此刻也變得更加猛烈了。

  戰(zhàn)斗進入白熱化了。

  百寶站在山巔之上,力量漸漸不支。以他現(xiàn)在的情況,召喚出亭雨侍一刻鐘的時間已是勉強。

  突然,那條銀灰色的蒼龍發(fā)出一聲慘烈的呼嘯,脫離出龍卷,從高空墜落,直直落入海中,激起千層巨浪!

  但與此同時,亭雨侍也在一道閃電的轟擊之下,身體如瓷片般破碎開去,力量隨之發(fā)散……

  百寶口吐出一口鮮血,半膝跪地,扭頭大喊:“混蛋!快幫忙啊!”

  身后沒有人回應他。

  百寶四下張望,已經(jīng)找不到帝惡了。

  “喂!你不是說只要我?guī)湍愦蛟焐眢w,你什么都愿意嗎?你人呢?”

  依然沒有人回應他。

  百寶慌了,他撐著身子站起來,急得大喊道:“我答應你的要求,你給我?guī)兔Π?!?p>  依然是徒勞無功。

  帝惡不見了,他終于接受自己被拋棄的現(xiàn)實。

  深切的孤獨頃刻籠罩在百寶身上,冷得發(fā)顫。他站在山巔之上,氣喘吁吁,周圍卻再也沒有人去聽他的話。

  這時候,高空中狂風繼續(xù)發(fā)著痛苦的嗚聲,并且風力逐漸減弱了。

  百寶站定著,仰著頭,在風中沉默。他已經(jīng)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去接受這樣一個現(xiàn)實。

  可是,偏偏就是這時,一道猛烈的金色閃電突然突破了風障,如同雷霆萬鈞之勢朝他頭上劈下!

  金色的光在瞬間照亮了百寶的整張臉,在如此極速的情況下,百寶退無可退,連做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他閉上了眼睛。

  耳邊巨大的轟鳴聲一閃而過,像是巨量的能量集中在一個極短的瞬間爆發(fā),也將所有的破壞力濃縮在這極短的時間內(nèi)。

  但百寶確信自己沒有死,他甚至沒感覺到半分痛苦。

  他緩緩睜開眼睛,又慢慢地放大,紅色的瞳孔在瞬間定住了。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的碎片在此刻終于完成拼接,將那份遺忘的記憶變得清晰無比。

  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白皙女孩懸浮在他身前五步開外,張開雙臂,以身體筑成結界抵擋住了那個可怕的驚雷。

  “王,我找到你了?!迸⑸n白的臉上勾起淺淺笑意,挽起的嘴角處流出殷紅的血。

  但就在一瞬間之后,她的表情就突然變得失落,失望的眼眶內(nèi)空洞無物,低聲道:“可是當我找到你,你卻忘記了我的模樣……”

  “你的模樣……”百寶眼角劃出一道淚痕,嘴唇微顫。

  “我怎么會忘記了呢……女邪。”

  女孩現(xiàn)在的樣子,就是他一早就見過了的……清目盲的樣子。

  “王,你放心遠去吧,縱然粉身碎骨,我也不會跟任何人說起。”

  “王,不用擔心我,等這場戰(zhàn)爭結束,我就去找你?!?p>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不要為我悲傷,因為這段旅程對我而言,已足夠了……”

  “王,我可以一輩子跟隨你么?”

  ……

  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呀!”高空之中,狂風爆發(fā)出怒吼,風力再度加強,龍卷的轉速越來越快。

  沒多過久,狂風與閃電同時脫離了高空,像是相互纏繞在一起,粗大的鐵鏈包裹在風暴周圍,上面電閃雷鳴。

  就這樣,二者同時從空中墜落,與先前的蒼龍一樣墜入海中,痛苦的嚎叫響徹天地。

  百寶感覺到腳下周圍的山石正在晃動,不少石塊紛紛浮起,懸停在虛弱的女孩周圍。

  然后,石塊逐漸向女孩的身上靠近,在靠近的同時褪去表面的巖層,變得晶瑩剔透,如同水晶一般。

  越來越多的水晶貼在女孩身上,女孩身上的血色在此過程中褪去,她不再開口說話,也不再報以百寶的呼喊任何的回應。

  她死了。

  在她死去之后,那些來自四面八方的水晶石將其包裹起來,圍成了一個巨大的水晶球,將她的完美身軀保留下來。

  百寶想要從虛空眼中取出魔劍,將其從水晶中解救出來,但摸了半天沒找到,想起來是借給了白晨。

  可就在他焦急之際,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些凝聚起來的水晶上反映著畫面。

  高高的斜塔,黑色的大蛇沖天而起,黑衣的女孩從塔頂滑翔而落,夾帶著肆意的歡呼……

  “這些畫面難道是……”

  他的心臟慢慢地被揪緊了。

  清目盲從通天塔上滑翔而下,在風雨中發(fā)出勝利的歡呼。

  她太高興了,等了這么多年才等到的這一天。她看著身下的滿目瘡痍,天神教的廢墟讓其心情更加暢快。

  大主教一死,其他的教眾已不足為慮。那么接下來,該干些什么呢?

  殺人?

  對,殺人!

  清目盲的眼前抹過血色,頓時變得兇狠起來。那些曾經(jīng)傷害過她,傷害過她母親的人,全都該死!

  她已經(jīng)掌握了力量,從現(xiàn)在開始,她要報復那些人!

  就在她得意萬分之際,她的心臟卻突然像是被撕咬了一口,發(fā)出刺痛,逼得她捂住心口,從空中落地。

  在落地之后,撕咬的感覺更加明顯,痛覺也更加強烈。

  她撐著地面,嘴角獠牙刺出,雙目紅光閃爍,面目極為猙獰。

  她痛苦地發(fā)出咆哮,卻想不通為什么。這種被萬蛇撕咬的痛楚折磨著她許久,直到她漸漸變得虛弱之后,才終于在間隙中回憶起來。

  當日她為了從江白手下離開,曾接受了對方的咒。

  就是這道咒,在她起殺念之后便開始折磨她??墒?,殺大主教的時候明明沒事啊!還是說是因為大主教根本不算人類,或者說血咒默認了大主教的惡,因而誅殺無事。而那些曾傷害過她的人,卻是無辜之人?

  無辜之人?

  清目盲在心底憤怒地咆哮,什么無辜之人,這樣的人也算是無辜之人?

  愚蠢,愚蠢的道法,就如同那些愚蠢的人類一樣,骯臟,虛偽,道貌岸然!

  清目盲忍著痛楚,從地上掙扎著起身。在痛苦中,她的下身已經(jīng)化了蛇尾,但并沒有影響她的敏捷。

  她重新動起身來,朝著寒單城進發(fā)!

  清奎依然停留在閣樓內(nèi),對外界的紛紛撓撓充耳不聞。他依舊在想著清目盲的話,到底天神教的本質(zhì)是什么,是一種古老的執(zhí)念,還是一種被假以崇高善念,實際上排除異己,行為骯臟、蠱惑人心的偽神。

  人需要神么?

  不,不需要。

  那么,人需要偽神么?

  清奎沉默了。這一點,他居然無法直接回答。

  就在他沉默之時,突然有小吏沖進來,驚慌失措道:“城主,出事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他有點不滿道。估計是哪個天神教徒在城中仗著天神教的威言在懲罰此前的新教徒,手段殘忍了些。

  “有魔鬼,魔鬼闖入城中,現(xiàn)在正在大開殺戒!”

  “什么魔鬼!?你給我說清楚點!”清奎忽然緊張起來。

  “是一條蛇,不,是一條長著蛇尾的人,不對,是一個人長著蛇尾!”小吏慌不擇言,“它專挑各地教廷殺戮,但凡身著神教衣著者,不論長幼,皆慘遭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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