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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釧逐波江水遙

第三十章相逢何必曾相識

金釧逐波江水遙 藍田潤玉 2116 2019-12-22 12:00:00

  李怡半邊臉青紫,頭也磕破了,一只腳踝腫得老高,狐裘披風劃破,身上錦衣結(jié)有冰碴,成了土黃色。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薛尚打獵刮蹭經(jīng)常事,跌打損傷的藥家里備著,此時派上用場。

  光王單腳跳進屋來,自己是怎么走回來的?他坐到椅子上,柳葉上前來,異香陣陣縈繞鼻端。

  光王收斂心神,垂眸思索這一天的經(jīng)歷。柳葉輕柔地為他清理搽拭傷口,涂抹藥粉。

  光王想這藥好使,傷口不那么疼。他單腳跳到門口。

  柳葉正鋪床,一回身看到光王金雞獨立造型,搭配青紫腫脹的臉,噗哧樂了,“你這是干什么?”

  “打擾夫人,我到院中賞月?!?p>  真是正人君子,她沒救錯人?!肮影残酿B(yǎng)傷,我也睡不著,到前屋織布,你休息吧?!?p>  柳葉又添件衣服,人家弱女子把床讓給他,自己準備到前屋挨凍。

  “夫人千金之軀,我又怎忍心讓夫人挨凍?!绷~找出一身簇新的布衣讓光王換上,把被子給他裹上。自己偎到床上做女紅。

  明月清輝鋪灑在半邊床上,女子的身影籠罩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

  萬籟俱靜的明月夜,女子朦朧美好的面容,燈芯偶爾爆開來,發(fā)出一聲劈剝的響動。

  光王一身嶄新布衣,裹一床被子,安安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他瞇起眼,細細地打量這間陋室。

  家具、帷幔、被褥都是簡陋之物,一看就是貧寒人家。但是女子頭上的紫玉釵卻是真品,做工可以和司珍司媲美。

  更為奇怪的是這女子有沉魚落雁之容,一舉手一投足盡顯優(yōu)雅氣度,應(yīng)該是受過良好家教。怎么會棲身貧寒之地?

  光王想得投入,不覺呆呆地看她。柳葉抬頭,光王半張青紫的臉看起來有些恐怖。

  尤其是在搖曳燭火的映襯下,他裹著被子的身影投射在房間內(nèi),像一只巨大的熊。

  柳葉看他呆呆地,經(jīng)歷這場意外,許是嚇壞了,朝他莞爾一笑。

  光王趕緊收回視線,恍若剛從夢中醒來一般?;仨恍Π倜纳鶎m粉黛無顏色,說的就是這位女子。

  第二天一早,柳葉蒸的蛋羹、粟米飯。光王金雞獨立地洗漱后,坐到桌前,臉上的淤血散開,看起來比昨日還觸目驚心。

  光王斯斯文文地吃,他基本上不太咀嚼,那樣會牽動傷口,肉皮子疼。

  光王奇怪,自己竟然狼吞虎咽掉兩碗飯,粗茶淡飯吃起來蠻香。

  對面的女子洗手調(diào)羹,一舉一動優(yōu)雅,令人賞心悅目,是刻在骨子里的教養(yǎng)。

  對面的人身份尊貴,從他那件價值不菲的狐裘披風,一身行頭都彰顯他的地位。

  他現(xiàn)在面目全非,看不出原本模樣。話不多,飯量不錯,不嫌棄飯食粗鄙,也不嫌瓦罐陶盆的粗糙。這一點柳葉很贊賞。

  吃過早膳,柳葉到前屋紡紗織布,光王單腿蹦著,也想要跟去。自己傷還沒好,女子還要給自己上藥,他是這么想的。

  柳葉裹床被子坐在織布機前,屋里不能生火,她怕煙氣熏染布匹。

  光王邁進屋,涼氣撲面而來。光王皺起眉頭,面部表情豐富一點,就牽動傷口,疼得忍不住撕拉輕喊一聲。

  柳葉放下織梭,去臥室取來藥箱。昨天晚上夜深露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光王秉持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的祖訓。

  規(guī)規(guī)矩矩地眼觀鼻,鼻觀心地正襟危坐。

  今田艷陽普照,陽光透過窗欞照在柳葉身上,她披著一身霞光冉冉而來。

  她的光芒點亮光王心底的那團火,他壓抑、隱藏不為世人所知的那團生命之火。

  “姑娘,請受李某一拜,”光王起身,斂衽深施一禮。

  “妾身不敢當,”柳葉福身還禮,近前來,異香絲絲縷縷縈繞鼻端。

  光王盡管疑竇叢生,但他不想打探別人的隱私。他知道,這個女子絕對是有來歷的。

  光王想,我現(xiàn)在行動不便,所以暫時不能離開。

  兩個學生下午才出現(xiàn),把賣布所得二十文錢給她。

  柳葉給他兩買果子錢,旺兒說:“母親告訴我們要照顧先生。”

  看到光王呆著眼看他兩,“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發(fā)兒現(xiàn)學現(xiàn)賣,“說的不錯。”

  發(fā)兒和旺兒回家去牽驢子。光王猶豫道:“姑娘若不嫌棄這是李某所用之物,姑且用來御寒?!?p>  他解下身上狐裘披風。柳葉笑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一方小院子,和貴重之物不搭。貴人還是留著自用?!?p>  光王心知肚明,這個女子不想收受自己饋贈,和自己再有瓜葛。她應(yīng)該看出自己不是尋常之家的人。

  兩個孩子牽了驢來,扶光王上去,光王懷抱柳葉投洗干凈的錦衣。

  破損的地方無法縫補,沒有同樣的絲線,而且繡工都是頂尖繡娘才能做出來的。

  光王騎上驢子,扭過脖子看那一方院落,直到再也看不見,他才一路驅(qū)趕驢子回到京城。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萍水相逢,盡管相處融洽,何必互報家門。

  穎王在家獨自發(fā)笑,想象光叔跌下山去狼狽相,想象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會有什么樣的情緒。

  高倉呲牙咧嘴的進來了,“有什么值得你嬉皮笑臉的?”“王爺出來看,”潁王大踏步出來。

  光王騎在驢背上晃晃悠悠的過來,左右擺弄兩只袖子。無意間抬頭掃了一眼,徑直從潁王眼前過去。

  潁王笑容僵在臉上,樂不出來了,他覺得光王這一眼是向他挑釁。

  都說做賊心虛,潁王自己做了虧心事,就是潁王撞的光王,讓他失足跌下山去。

  李怡隨意看他一眼,潁王笑容僵在臉上,做了虧心事,就怕鬼敲門。

  但他沒閑心去和潁王計較,他還在想那位奇女子,她真的好神秘。

  光王還沒有娶親,按理說他是皇叔,子侄輩的皇子們都兒女成群,他和別人不同。

  皇兄穆宗在世時,他年齡尚且還小,他長大一些,皇兄英年早逝。

  子侄們和其他皇兄,因為他的出身且呆楞木訥,時常取笑與他。

  他以現(xiàn)在面目示人,京城名媛中佼佼者,他不能直白地請求皇侄賜婚,求取名媛。

  庸脂俗粉入不了他的眼,所以高不成低不就,婚事一拖再拖,直到他二十有二,還未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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