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喜?”
“夫人已有身孕約莫一月,只不過脈象微弱,老臣之前未把出來?!?p> 我愣了一下,我懷孕了?
“恭喜王妃,賀喜王妃?!?p> 小蘇跪下向我一拜。
“我我我…我懷孕了?”
“是呀王妃,滿宮上下,所有已娶親的皇子,您是第一個孕有王孫的王妃?!?p> 我看了眼我的肚子,不敢相信居然有個小孩靜靜的躺在里面。
“可我與初堯成親不過三月有余啊……”
“足夠了,有的時候緣分就是這么妙不可言?!?p> 大夫說了這一句,倒緩解了我緊張的情緒。
我又躺了一會,便有人傳了膳食進來,我是一口也吃不下,吐的胃都要出來了。
過些時辰,傳了宮中御醫(yī)前來問診,不久,整個王宮都知道我懷孕了,率先跑來道喜的就是靜安和安,隨后是曦貴妃。
“拜見母親?!?p> “免禮,還懷著孩子呢,不要亂動?!?p> 曦貴妃態(tài)度對我緩和了一點,命人送了些東西,寒暄了幾句,隨后便要去看看初堯,我找了好多借口都攔不住曦貴妃要去看,還好鶴卿站在書房門口怎么也不放行。
“對不住了,貴妃,王爺有要事,叫我們務(wù)必守好書房,不可打擾到他?!?p> 等所有人都走了,海貴人才輕搖著團扇出現(xiàn)。
“桓王妃身體可好?!?p> “多謝貴人心系,思行很好,如若不棄,還請貴人喚我本名?!?p> “行,我也就比你大三歲,你就叫我姐也是可以的,我們私下偷偷叫?!?p> 海貴人用團扇擋著我們倆的臉偷偷說,言罷,開心的搖了搖扇子。
“現(xiàn)下可還吃得下東西?”
我搖搖頭,又餓又想吐,真是難受得很。海貴人扇子一揮,命人端上來了一碟子腌制過的酸杏。
“這個是我親手腌的,足夠酸,可以壓制一下,就不會那么難受了?!?p> 我謝過海貴人,想去瞧瞧初堯,所以先送客了,海貴人看了眼書房,怕是想到了什么。
“昨天夜里,聽說從這一直往南,發(fā)現(xiàn)了玉龍國余孽,君上立即出兵,結(jié)果不料城中也出現(xiàn)了,約莫是有兩人,身穿白衣帶著抹額,殺了大內(nèi)的死侍,往東跑了?!?p> 白衣抹額……不正是昨天救了我兩次的那個少年?他們怎么看都不會像是壞人,大內(nèi)的死侍可能是看我和他聊了會天,以為是一伙的,便想著除掉我,結(jié)果初堯反應(yīng)機敏救下了我,但是那個白衣少年只身一人掩護我們逃跑,而且,是初堯滅了玉龍國啊,少年不應(yīng)該不認識對他們來說有著家仇國恨的仇人。
不過,看樣子死侍都是被殺了,不然留下一人都是見過我與初堯的,這樣我和初堯百口難辯。
從中毒鶴卿就猜到了此事不簡單,所以才讓人不許透露出去,各個地方嚴防死守,做的很到位。
“思行?思行?”
“???我沒事。”
“我看你愣了許久,想什么呢,我剛說的話別往心里去,我先回去了,你好生休息?!?p> “海姐姐,放心吧?!?p> 我點點頭,送走了海貴人就跑去了書房。
初堯,你可要快點醒來,估計馬上就事情要來了。
我趴在初堯旁邊啃著酸杏,這東西壓根沒用啊,酸的我牙都要掉了,還是止不住吐,我已經(jīng)一天沒吃東西了,餓得沒力氣,突然,我腦子里閃過一樣東西,細鹽!
我命小蘇去廚房給我做一些咸食,越咸越好。
準備好的咸食放在我面前,我聞到味道還是很想吐,但是嘗了一口放了很多鹽的鹽漬鴨,勉勉強強能下咽了,可是還是吃不了多少。
我看到了酸杏,拿了過來沾了些鹽,咸和酸到了口中居然出現(xiàn)了絲絲甜味,好神奇,就叫小蘇把所有酸杏都裹上鹽,我大快朵頤起來。
“夫人,鹽吃太多了對孩子不好,咱們少吃點,為了孩子好?!?p> 正說著,小蘇拿走了我手中沾滿鹽的酸杏,然后撤下那些重鹽食物給我換上了青菜粥。
“啊~好不容易能吃下點東西,你卻給我拿走,傷心?!?p> “夫人,忍過前幾個月就好了,后面咱們就不會害喜這么厲害了?!?p> 我不情愿的拿起了粥,一飲而盡,但是過了一會我又吐了出來。這整日整日的吐,我人都瘦了一圈。
三天了,初堯還沒醒,但是臉色紅潤了很多。
這天,君上來了,說是給我道喜,實際上是要見初堯,根據(jù)我的暗衛(wèi)來報,大內(nèi)的死侍并未死絕,唯一一個受了重傷跑回來報信并且?guī)Щ亓宋液统鯃虻漠嬒瘛?p> 所以,君上這天是來興師問罪的。
“參見父王?!?p> “桓王妃免禮,有了身孕應(yīng)該多加休息才是,你懷的可是我們皇家的皇孫,不能有任何閃失,叫下面的人多加注意點,飲食上根據(jù)太醫(yī)院推薦的來,還有,你的手臂也要及時換藥?!?p> “多謝父王掛懷?!?p> “初堯呢,朕來了怎么不見他出來迎接?”
“回父王的話,兒臣前兩日同桓王上樹掏鳥窩摔傷了腿,現(xiàn)在還不方便下床?!?p> “都多大的人了還如此頑劣,那好,朕去看看。”
我攔不住君上,任由君上被人帶路去了書房,鶴卿無法違背命令,打開了門,我正在苦惱初堯未醒來的時候,初堯正穿著一件薄杉坐在書桌前喝水。
“參見父王?!?p> 初堯站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君上面前一拜。
我一驚喜,難不成初堯聽到了我說他腿受傷的借口,故意裝的?
君上看見初堯好得很,臉色紅潤,不像死侍說的那般中毒昏迷不醒。
“父王,兒臣還得了風寒,以免病氣過給父王,咳咳?!?p> 君上退了一步,打量了一下初堯,只丟下一句:“好好養(yǎng)傷?!?p> 便走了。
確認君上走遠了以后,初堯咳了一下,咳出一口黑血。
我慌了,扶著他坐下就要喊醫(yī)門。
“不打緊,堵在胸口的廢血吐出來了而已?!?p> “但愿你不是在騙我?!?p> 初堯抬頭,從窗外撒進來的陽光照亮了我的瞳孔我的發(fā)絲我的臉頰,初堯看著我的臉,眼神開始迷離起來。
我疑惑的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臉,只見他迅速回神,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
“夫人,我傷了幾天了?看你都瘦了一圈了?!?p> “三天,你體內(nèi)的毒還沒解,你可有不適?”
初堯搖搖頭。
“你瘦了。”
他又重復了一遍,我點點頭。
“你昏了多久,我就有多久沒好好吃飯了?!?p> 他看著我,坐在椅子上向我張開了手臂,讓我坐在他腿上。我坐下去抱著他的脖子靠著他的頭,熱乎乎的軟軟的香香的,很安心,又有點困。
“睡吧?!?p> 初堯溫柔的對我說,又拍拍我的小肩膀,像哄小孩一樣哄著我,越哄越困,就這樣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我真舒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落日了,初堯不知道去哪了,我掀開被子,看了眼房間,沒人,走出書房,鶴卿也不見了,花蕭一直在我那個院子呆著,今日也不見了,就留著小蘇等著服侍我。
“小蘇,王爺呢?”
“王爺這幾日昏迷都沒去校場,應(yīng)副將去接回王爺那天吳副將也不在校場,堯軍和狼軍起了沖突沒人解決后來殺了人,直到今日二皇子在君上面前參了王爺一本,王爺急匆匆的叫花蕭姑娘去調(diào)查,然后帶著副將去了君上那里。”
那天……是我叫走的鶴卿……如果鶴卿不說明原由,那定然是要領(lǐng)罪的。
感覺很奇怪,回來報信的大內(nèi)死侍會不會有可能不是君上的人,是有人特意安排的,為釘死我們特意拿的畫像,也就是說有人知道我們出宮了,特意在外面安排了人手假扮大內(nèi)的人。
成功殺了我們可以推給大內(nèi),然后這些死侍會服毒,就算我們沒死,他們也可以假扮大內(nèi)死侍釘死我們。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讓他們差點無功而返。
現(xiàn)在參初堯?qū)ψ约很婈牽垂懿粐?,鶴卿和初堯定然會受罰,君上本來就對死侍送回來的消息有疑慮,這下堯軍惹事會不會聯(lián)想到初堯意圖起兵造反。
但愿那個死侍沒把初堯身上功夫并未廢的事情告訴君上。
我一甩衣袖,回到書房寫了幾個字。
校場之內(nèi),先抓出頭鳥。
然后塞到去校場的信鴿身上,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扔了出去,也不知道花蕭搞不搞得定。
我敲了敲手臂上的木板,我只是脫臼了,應(yīng)該沒傷到骨頭,我當即就把木板卸了繃帶拆了,除了些外傷,我覺得我的手沒事了,輪了幾下,根本不疼嘛,什么庸醫(yī),害我綁了好幾天木板。
我去院子里拿南殷弓,顛了一下,確定手沒問題了,我背上了弓,溜出了悅瀾殿。
就這樣一路溜到了西門,從那個狗洞鉆了出去,這一路上居然沒人看到我,不知道是我隱藏的太好還是他們真的瞎。
沒有馬,我總不能跑去校場吧,那得何年何月。
突然,我看到了守城將士的馬,就拴在不遠處,我偷偷摸摸的走過去,解開馬繩,翻身上馬,趁沒人的時候駕馬跑走了,這一路順利的我都不敢相信。
反正總算是到了校場,花蕭收到了我的信,直接抓了剛才一直帶人起哄的那個頭。
等我到了,拉開營帳帷幕走了進去,那個小兵還在嘴硬的不說話。
“夫人?!?p> 花蕭拿著劍,對我一拜。
“吳副將也跟去君上那里了嗎?”
“對,現(xiàn)在整個校場就堯軍暫時無人看管。”
我拿著弓,用弓抬起了那個小兵的頭:“你叫什么?”
他沒說話,我把弓套在他脖子上,他也沒說話,然后我用腳踩他的背借力,作勢要絞死他,他慌了一下,天下哪有不怕死的呢。
“沒必要嘴硬,我只是問你叫什么?!?p> 我從他脖子上取出弓箭,扔在帳子里的桌上,然后蹲在他面前。
“我…我叫牛二?!?p> “花蕭,上次帶頭挑事的是誰?!?p> “回夫人的話,是另外一個叫王也的,他被王爺帶走了?!?p> 花蕭給我添了杯茶,我坐在位子上,隨手打開了個羊皮地圖看了起來。
“牛二,你這次鬧事是想干什么?”
我看著地圖,喝著茶,靜靜的問,牛二想了很久一直沒說話。
花蕭用劍狠狠地打了下他的背:“問你話呢,啞巴了?”
“就是單純看狼軍不順眼?!?p> “哦?”
我放下茶杯,花蕭又給他來了一下,力氣用的有些大了,直接給他打趴在地上。
“真會挑時候,我今天要是不來,是不是又要給桓王扣第二個管理不嚴的罪名?嘶,然后再添油加醋,火上澆油一番,拿走桓王的兵權(quán)?”
我背著手,在牛二面前慢慢道來,這只是我的猜想,故意說給他聽的。
今天我要是不來,初堯那邊還沒解決,這邊又出事了。
小兵手微微發(fā)抖,我叫花蕭把他綁在戶外,我練練手。
南殷弓不輕,但也不重,在夕陽下的深金色紋路更明顯,弓頭的鳳凰羽毛,是銀子打的,不過可能放的太久,有些灰了。
我摸著南殷弓,站在牛二不遠處,然后抽出箭作勢比了比,拉開弓,這對一下那對一下,覺得差不多了自信一松手。
牛二怕的閉著眼睛就叫了出來。
“別殺我別殺我?!?p> 過了會,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什么事情都沒有,抬頭一看,我左手兩個指頭夾著箭,并沒有射出去,我耍他呢。
“說吧,意欲何為?!?p> 我把弓丟給花蕭,擦了擦手。
“沒沒有,只是有人叫我這么做,還還還…給了我一錠金子,讓我一定把此事辦辦辦成……?!?p> “那人是誰?”
“不……不知道,夜晚來的,穿著黑袍?!?p> 我笑了笑,不錯不錯,重要的信息,我取過弓,搭上箭,拉開,毫不猶豫的射出,刺進了他的肩膀。
“哎呀,射歪了。”
花蕭一把上去捂住我的眼睛。
“夫人,你還有身孕。”
我盯著花蕭看了一下,她不說我就想不起來,一想起來我就又想吐。
“花蕭花蕭,收拾了去?!?p> 我捂著嘴巴跑進了帳子。
花蕭收拾好就走了進來。
“夫人,有身孕不宜見血。”
“無妨,讓他在我肚子里還能被保護的時候,好好會會人世間的豺狼,嘔……”
花蕭幫我拍拍背,試圖讓我舒服點。
“你出去跟他們說……背叛的人就是這個下場?!?p> 花蕭點點頭,給我拿了塊干凈的布放在旁邊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