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位少年力氣約莫有點大了,手有點疼,我揉著手,踮著腳看人群中有沒有初堯的身影,初堯很高,我在不遠處居然看見了他。
我推開擁擠的人群,小跑著去找初堯,突然,周遭店鋪二樓突然射出短箭,一下子包圍住了我,我傻傻的站在原地,初堯聽到動靜,一回頭,隨手抽了把傘,沖了上來,傘在手中旋轉了一圈,拉著我躲避暗箭,東西叮鈴哐啷掉了一地。
“跑!”
初堯拉起我狂奔,很快有人追了上來,放出了暗器,初堯為了讓我避開,使勁推我,我一個沒站穩(wěn)從橋上翻了下去掉進了水里,他分心,肩頭被暗器射穿。
初堯趕忙捂住傷口,那群黑衣人抽出長劍向初堯刺去,初堯一側身抓住了其中一人的手,一扭,手斷劍落,隨后用腳一踩,劍翻身而起,初堯抓住劍柄毫不留情的給另外兩個抹了脖子。
我斷手牢牢地綁著木板,只有一只手不停的撲騰,初堯被剩下的黑衣人纏斗著無法分身救我。
這時,一個白色的身影躍入水中,游向了慢慢沉入湖底的我。
我被抓住手腕扯到了岸邊,吐了一口水之后清醒了許多。
抬頭一看,救我的正是剛剛那位帶著抹額的少年。
少年抽出了背上的劍,并沒有管我,徑直走去橋上,那些黑衣人身手都有些不錯,和鶴卿不相上下,初堯就算身手再好,也難敵這么多人一起上,那個白衣少年長劍一揮,刺死了初堯背后那個黑衣人。
初堯看了眼他。
“多謝。”
少年示意初堯快走,初堯丟掉手中的劍,跑到橋下扶起我,蹲下來讓我上他的背,然后背著我狂奔回了宮墻下。
“天吶,這些是什么人,一天天的總讓我遇上些什么事情?!?p> 我嚇的大喘氣,初堯臉色有點慘白,嘴唇也干裂起來大口喘著粗氣,傷口血流不止馬上要暈倒了。
“初堯,初堯……”
我拍了拍他的臉。
“不要睡,初堯,我現(xiàn)在帶你回去找醫(yī)門。”
初堯還是暈了,一個大男人突然暈倒我扶都扶不住,跟著他一起跌坐在地上,我想著小蘇告訴我,有些宮墻年久失修是會有狗洞的,具體在哪不知道,早知道當初就該跟小蘇問個底朝天,現(xiàn)在我拖個大男人怎么找,王宮正門我還沒令牌怎么進。
我把初堯拖到樹下坐好,就快速跑到西門的宮墻附近找狗洞,天無絕人之路,我找到了狗洞,但是這狗洞實在是小,只夠我鉆的,看來今天是回不去了,我得想辦法帶初堯去醫(yī)館。
“思行……花思行……”
初堯突然睜開眼。
“我還可以……帶你越過宮墻………”
“你都傷這樣了,怎么翻墻,既然有力氣,我們先去醫(yī)館吧,啊,聽話……”
初堯無力的點點頭,我拿過初堯的胳膊架在肩膀上,用盡力氣把他拉起來,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他腰間還有好大一片傷口,血已經(jīng)浸濕了他的衣衫。
“走吧,初堯?!?p> 我艱難的帶著他往集市反方向走,那是另外一條街,應該能避開那些刺客。
這一路上,初堯暈了好幾次,我扛的滿頭大汗,終于給他連拖帶扯的帶到醫(yī)館,好在醫(yī)館比較近。
我用力的拍著醫(yī)館的門,初堯被我扔在門口柱子旁邊,敲了半天終于有人來開門了。
“來了來了誰啊?!?p> 門一打開,我就抓住藥房小廝。
“我夫君受了傷,傷勢嚴重,但求大夫一定救命?!?p> “這都多晚了,大夫早睡了?!?p> “唉唉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求求你了,叫大夫起床吧……”
“誰在這吵吵啊?!?p> 大夫穿著內(nèi)襯就出來了,顯然是被我吵醒的,我撲通一聲跪下。
“求大夫救命,您要多少錢財我都給。”
我急得快哭了,就怕他說個不字,好在大夫聽說有人受傷,馬上跑出來查看初堯傷勢,然后命小廝快快抬進去。
大夫檢查了傷口,嘆了口氣。
“姑娘,你夫君這箭傷很深還中了毒,老夫盡力而為。”
“求大夫一定要救活我相公性命,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p> “醫(yī)者本該,何談金銀?!?p> 說罷,拿起筆寫了藥方交給小廝去抓藥煎藥,我一直在門外等待,一會走來走去,一會蹲在樓梯上。
大夫處理完傷口出來,我急忙迎上去詢問病情。
“這毒很是奇怪,老夫暫時解不了,只能壓制,刀傷未傷及要害,看天意,能醒來就無事了。”
“多謝大夫?!?p> 大夫晃晃手,看了眼我的斷手,叫小廝給我重新包扎了下,之后就去書房寫藥方去了,我走進房間,看見初堯躺在床上,身上纏滿了紗布,仔細一看小傷口也不少。
我坐在他床前的地上,抓著他的手,委屈一股腦的涌上來,撅著嘴,眼淚啪嗒啪嗒的掉,然后倔強的擦擦眼淚。
我也不知道怎么睡著的,天都亮了,還是小廝叫醒我的,我一醒來就去看初堯,初堯臉色還是很蒼白,沒有醒過。
突然感覺,是我說要出去玩害了他,一股愧疚涌上心頭。
但暫時還不能帶他回去,他的秘密我還需要幫他守護。
起身一瞬間,突然頭暈,胃里翻江倒海,猛的吐出一口酸水來,這種感覺不像單純的想吐,似吐非吐,難受的全身松軟。
我趕緊喝了幾口茶,這感覺才壓制下去。
時不待人,我連忙起身,拜托小廝照看下初堯,然后去了旅舍買了匹馬,店內(nèi)小二看我行動不便拿來了椅子讓我踩上馬,我騎上馬快速的往王宮后面校場的方向狂奔,天剛蒙蒙亮,鶴卿應該還沒去校場,吳副將應該在。
騎過綺羅之后,這普通馬兒實在是慢,心里焦急的很,只恨不夠快。
待太陽慢慢冒出來的時候,我終于到達了校場,門口守衛(wèi)看我一身便衣,有沒有自證身份的物件,便不愿放我進來,我不顧阻攔,在門口大聲呼喊。
“吳副將!吳副將!”
守衛(wèi)伸開手攔住我,我趴在守衛(wèi)胳膊上拼命沖里面喊。
“別喊了,吳副將今日不當值,現(xiàn)在家中照看生病的妻兒?!?p> 守衛(wèi)看我焦急,好意提醒了我一下。
“求求各位軍爺,就讓我進去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p> 我快哭了,門口的士兵也是很無奈。
“這位娘子,我們職責所在,實在沒辦法?!?p> 我慢慢蹲下來,抱著雙腿開始哭,兩位士兵互相看看,嘆了口氣。
“王妃?”
我聽到個熟悉的聲音,猛地抬頭,鶴卿?真的是鶴卿!
看我哭的傷心,鶴卿跑了過來,身上鎧甲哐當哐當?shù)摹?p> “鶴卿,幸好你在……”
鶴卿蹲下來扶起我。
“夫人莫哭,發(fā)生了何事?你和王爺一夜未歸?!?p> “我和王爺遇到賊子,初堯受傷中毒了……一直醒不來,我身上沒有任何物件可以進去找你們,鶴卿,還好你在,還好你在……”
我邊啜泣邊便說明原因,聲音越來越小。
鶴卿一臉憤怒的轉過身子,盯著身后兩位士兵:“睜大你們狗眼看看,這是桓王妃,豈是你們能攔的?!?p> “應副將恕罪,小人有眼不識泰山?!?p> “鶴卿,先別說了,你快隨我去接初堯吧,王府醫(yī)門的圣手肯定能救醒初堯的……”
“夫人莫急,鶴卿馬上去,還請夫人先行回宮,此事暫時不要外傳?!?p> 說罷,有人牽來了馬匹,鶴卿翻身上馬,我告訴鶴卿初堯在哪,鶴卿便帶著一堆人馬加急趕往。
“王妃,請?!?p> 鶴卿派來的一隊人馬護送我回宮。
回宮之后,小蘇看我衣服也濕了,頭發(fā)亂了臉也臟了,趕緊命人燒來熱水替我沐浴,我有點染上風寒了,泡在熱水里直打噴嚏。
我沒泡一會就爬了出來,擦干身子快點換上衣服。
初堯被秘密接回來了,下人給他換了身衣服,我跑去看他時,已經(jīng)收拾好了,我看著他面色慘白,不由心疼起來,替他掖著被子。
“夫人,屬下已經(jīng)去王府接人了,一會便到,夫人不要擔心。”
鶴卿安慰了我一下便退了出去。
“夫人,你剛得了風寒,也要注意身子才是?!?p> 小蘇在一旁提醒我,我點點頭,披上了小蘇拿來的外袍。
等了有段時間,大夫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火急火燎的打開藥箱取出物件,我頭暈想吐坐在一旁,待太醫(yī)診脈結束,便命人去煎藥,隨后便來向我回話。
“王爺怎樣?”
“回王妃的話,王爺體內(nèi)毒已被控制住,三天,如若三天之內(nèi)王爺醒來,萬事大吉,三天內(nèi)醒不來……”
“醒不過來如何?”
“毒素擴散全身,就此喪命。”
說罷,大夫跪了下來,我腦袋本就暈眩,聽到這話便直接暈了過去。
我夢到了一片湖,湖里有魚,走近一看,紅色的鯉魚一條一條的躍出湖面,天上也飛下來兩條金色的巨大錦鯉,躍入湖里的時候,整湖的魚都不見了。
我猛的醒來,大汗淋漓,發(fā)現(xiàn)我蓋著三層被子,我熱的要命,踢掉了被子,一旁的小蘇跑上來。
“夫人,你還受著風寒,不可?!?p> “我熱死了?!?p> “大夫說了,就是要悶出汗。來人,請?zhí)t(yī)進來看診?!?p> 大夫被請了進來,向我一拜,不緊不慢的把手絹蓋在我的手腕上開始把脈。
“初堯呢?”
“王妃莫要亂動,王爺現(xiàn)在很好,倒是夫人已經(jīng)病倒了?!?p> 說罷,認真的開始診脈,我也沒有再亂動。
把完脈,起身,大夫向我一拜。
“恭喜王妃,萬千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