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粒結婚的消息,幾乎在一夜間,傳遍了整個單位,傳遍了整個親戚朋友,傳遍了整個朋友圈。
“恭喜,恭喜!”
“早生貴子!”
“幸福一生!”
……
祝福的消息,如雪片般紛至沓來。
當然,祝福的聲音之外,更多的是對抱得美人歸的那個人的打探與窺視。
“什么時候讓我們見見新郎?”
“不知道是誰這么有福氣,娶了我們粟粒?”
“他們家是做什么大生意的?”
“他們家一定很有錢吧?要不,就是很有權?”
……
人們窮盡方式,旁敲側擊地打聽著沈自強的一切。
粟粒及粟粒身邊的人三緘其口,只是默默笑笑。
沈自強就是個普通的人,沒什么特別的。
可能大家潛意識里和王俊想的一樣。
這么優(yōu)秀的女孩子,找的人,應該不是總裁就是老板,或者,家庭背景強大。
這樣,才配得上粟粒。
正當大家眼巴巴地盼著粟粒的結婚請柬,好一睹沈自強真容時,粟粒卻放出消息說,不辦婚禮!
什么?那怎么行?這么一個美好的女子,出嫁居然沒有婚禮?
這太不公平了!
于是,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紛紛發(fā)信息。
“怎么能不辦婚禮呢?不辦婚禮,你多虧呀?”
“結婚就這一次,沒個婚禮怎么行?”
“你的婚禮定會是這世界上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不辦婚禮,就是我們眼睛的損失!”蘇秦發(fā)了一條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
……
對于這些信息,粟粒皆回了十二個字:一切從簡,不拘形式,謝謝大家。
見了這十二個字,大家又都紛紛豎起大拇指。
這粟粒果真人美心善又智慧!大度又得體!不一般!
這就更增加了大家對沈志強的好奇,女同志,多是想比比看粟粒找得比自己好多少。
男同志,更多的是羨慕與嫉妒。就像蘇秦。
他這幾日,請了假,悶在屋里,頹廢不堪。
秦惠也不敢惹說他,一招他,他就說,我失戀了,您就不能讓我一個人好好呆呆?
秦惠吐了吐舌頭:“還失戀?戀愛都沒開始……”
“不過,也確實可惜,粟粒那孩子多好,唉,可惜!”
“哇——”屋里一下子傳出了鬼哭狼嚎的聲音。
“至于嗎?”秦惠搖著頭走開了。
奇怪的是,這樣的狀況沒有持續(xù)多少天。
蘇秦一個人悶在屋里幾天后,就恢復了嘻嘻哈哈的模樣。
其實,關于婚禮的事情,粟粒和沈自強也糾結了一陣。
他們原打算辦的,后來想想,沈自強父母都在老家,過來辦一次婚禮花錢不說,還挺麻煩,一是麻煩自己,二是麻煩別人。
后來,兩人一致決定,不辦婚禮。
“不行!”錢會一聽說沒有婚禮,一下子從沙發(fā)上跳了起來。
錢會可沒這么好商量,自己的寶貝女兒出嫁,怎么能就這樣悄悄咪咪地呢?
“你以為人家父母都跟你們一樣閑?人家地里還種著莊稼呢?!彼诹傄婚_口,后覺得不妥,趕緊又住了嘴。
“找了個莊稼人的兒子,我真為你驕傲!”錢會不屑地笑了一聲,把莊稼人三個字咬得“咯嘣”響。
“莊稼人怎么了?你吃的不是人家農(nóng)民伯伯種的嗎?”粟粒也不是好惹的,直接和錢會杠上了。
“再說了,你的父母不也是農(nóng)民嗎?還好意思嘲笑別人!”粟粒的伶牙俐齒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堵得錢會啞口無言。
其實,粟粒說的這些,她都懂。
那天,那個王姨說沈自強是大富大貴之命格,旺妻之相,雙親皆能善終,不會拖累后人,兄弟姐妹也不會影響他。
所以,那天錢會的態(tài)度才會轉變那么大!
但是,看著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被一個普通的人給“拐”走了,心里面始終有些芥蒂。
再者,錢會家有五兄妹,她是家里的老大,就她一人考上大學。
留在城市后,父母覺得她出息了,自然而然地,就把不省心的弟弟妹妹們的事情統(tǒng)統(tǒng)都歸給她管了,他們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頗有點一人得道,必須把雞犬也要弄得升天才行的架勢。
這其中,多少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還好,粟劍是個好脾氣,不管她往娘家怎么拿錢拿物,粟劍連吭都不吭一聲,并且,還主動幫忙照顧娘家。
她打心里面感激粟劍,覺得對不住他。
負擔一個農(nóng)村的家庭,特別是知識水平道德水平有些欠缺的家庭,就像卷進一個巨大的漩渦,永遠沒有頭!。
她不希望自己的寶貝疙瘩陷進這樣的漩渦之中。
這些,錢會都深深地埋藏在忙不講理、肆意霸道的表皮之下。
連粟劍都極難察覺。
后來,王姨看了沈自強面相,掐了八字之后,說的話,讓她稍稍放下心。
見完沈自強的第二天,她打麻將,竟連胡六把,自摸關三家!
難道這王姨說的是真的?
至此,她對沈自強完全放下心來。
但這并不代表于她要無條件地把女兒拱手送到那老農(nóng)民家,條件,還是要有的!
“總之,婚禮,一定要辦!”錢會咬緊牙關。
“而且,彩禮,也要!”
“什么?彩禮?”粟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錢會雖然平時霸道,但還算是講理的。
“彩禮”兩個俗氣的字從她嘴里說出來,簡直讓人大跌眼鏡。
不僅粟粒,連粟劍也驚得猛一哆嗦,以看外星人的眼神,盯著錢會。
“沒發(fā)燒!”粟劍小心翼翼地伸手在錢會額頭上摸了摸,沖粟粒點了點頭。
“去,去去!”錢會“啪”地拍了拍粟劍的手,推開了她。
“錢會同志,您這是要作妖嗎?見人家沈自強第一面就催著我們結婚,現(xiàn)在,倒開始為難人家了!”粟粒暴跳起來。
“哎,你媽我今天就是作妖了,怎么了?我自己的女兒結婚,作為母親,就這兩個要求,不過分吧?”錢會倒是異常冷靜,坐在沙發(fā)上,瞧著二郎腿,抱著膝蓋,優(yōu)哉游哉,無賴得很。
“現(xiàn)在,誰家嫁女兒沒個婚禮呀?張阿姨早就盼著在婚禮上致辭,人家一聽說你領證了,連夜在家寫婚禮發(fā)言稿,還有,我那些老姐妹們,一個勁追著我問你什么時候辦婚禮,說要一塊訂制一模一樣的旗袍,在你結婚那天穿,還有,你爸連你結婚那天穿的衣服都已經(jīng)偷偷買好了……”錢會如數(shù)家珍地數(shù)著那些為了粟粒的婚禮而早早地興奮著的閨蜜們,臉上得意之色盡顯。
“什么?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粟劍驚愕地看著錢會。
“你那些小把戲,能瞞得過我?”錢會輕蔑地瞄了一眼粟劍。
“還有,你外婆,已經(jīng)把你在上海打工的大舅緊急召回來,準備參加你下個月的婚禮……”
“打?。∧銊倓傉f什么,下個月的婚禮?誰的婚禮?”
“你沒聽清嗎?你的呀?”錢會見自己說漏了嘴,馬上定了定神,故作鎮(zhèn)靜,風輕云淡的一句帶過。
“我的婚禮?!我怎么不知道?”粟粒已經(jīng)忍無可忍。
“哦,我前兩天找人算過了,下個月初六,是個好日子!時間,我已經(jīng)告訴親戚朋友了!”錢會總是先斬后奏。
“哦,對了,那天的酒店不好定,我已經(jīng)提前訂好了!就是上次你大舅媽她表哥的女兒結婚的那個酒店,我覺得不錯!”
錢會從不忘火上澆油,又補了一句話。
“算你狠!錢會同志,我現(xiàn)在不想跟你說話,我先出去透透氣,一會回來跟你說!”粟粒鐵青著臉,摔門而出。
“好,我等著!”錢會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悠然自得地看著電視。
她這個女兒,她太了解了。
粟粒雖然愛和她較勁,但是,不會拿整個家庭的面子來開玩笑,辦婚禮這么大的事,請柬都發(fā)出去了,她不可能去一張一張收回來。
辦婚禮,基本上已經(jīng)板上釘釘,至于其他的,她都可以適當做些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