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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傾覆

復傾覆 無悠01 2359 2022-03-07 20:27:17

  齊桓安走出學堂,雪花仍在飄落,將小鎮(zhèn)的街道、房屋裹上了一層素衣。

  小鎮(zhèn)雖小但布局講究得很,每家每戶雖看似雜亂無章,散落分布。其實排列卻有著深意,齊桓安依稀記得窮道士陸繹是這樣說的。

  齊桓安平日經(jīng)常跟鎮(zhèn)上的算命先生陸繹打混,雖說這陸繹為人是不靠譜了些,但小鎮(zhèn)中若有誰外出狩獵時驚擾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還是得麻煩陸繹出手。

  據(jù)他透露,說這鎮(zhèn)子風水妙極了,左側的龍脊山盤龍聚運,右側的虎撲山臥虎聚靈,而小鎮(zhèn)后方正北側的翠屏山高聳入云,小鎮(zhèn)正是依其山麓而建,可謂有了個大大的靠山。

  總之胡謅一番,說的天花亂墜,但齊桓安對此卻是半信半疑,也不去深究。

  齊桓安走在小鎮(zhèn)唯一一條貫穿南北的主街,行人少的可憐,有的也是蜷縮著身體,以防寒風侵體,見到齊桓安也顧不上打招呼只是撇了一眼便又匆匆行過,但齊桓安總感覺這些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齊桓安忽然看見個裹的嚴嚴實實的小胖子慌張的從自己身旁遁去,于是起了興致,跟了上去,待到小胖子氣喘吁吁,齊桓安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干嘛呢!”

  叫馮六的小胖子先是神經(jīng)繃緊,待聽到聲音后連忙拍了拍胸脯又摸了把鼻涕:

  “呵,齊桓安,是你啊!嚇死我了!”

  “怎么了這是?”

  小胖子湊到齊桓安耳邊壓下聲神經(jīng)兮兮道:

  “齊桓安,我告訴你我爹和俺娘要殺了我,太狠心了,我跟你講!”

  “你爹娘殺你?你是不是又干了傷天害理的事!”

  小胖子故作兇惡之相,呸了一聲,顧不上回應,看了眼身后二三十丈的街道上拿著“長槍短棒”男女二人,失聲驚呼:

  “我可是你倆親兒子啊!”轉又強調一句

  “就這一個兒子??!”

  說完見二人仍氣勢洶洶殺來,小胖子再也顧不上什么了,對齊桓安擺了個苦瓜臉像是要哭了起來道:

  “齊桓安,不行,看來我的去徐夫子家避避禍了”

  說罷,便連滾帶爬的狂奔而去,齊桓安還要提醒一下小胖子慢些跑而且好像還跑錯了方向,可那還尋的到蹤影。

  待到馮六爹娘二人殺到,齊桓安連忙為其讓開道路,也不敢上前打招呼,誰知馮六的娘氣憤的表情一變柔聲道:

  “小桓安??!你可看到六子那小兔崽子了?”

  齊桓安本想說沒看見,但剛才馮六跟自己聊天的場景顯然已經(jīng)被夫妻二人目睹,要說沒看見,豈不是睜眼說瞎話?于是齊桓安點了點頭并隨意指了個方向。

  馮六父親馮德來摩拳擦掌,掂了掂棍子分量道:

  “小崽子我今天高低斷了他的狗爪子!”

  待到送走這對奇葩夫妻,齊桓安對一旁巷子角落招了招手:

  “馮六!出來吧!你爹娘走遠了?!?p>  小胖子嘿嘿一笑,不好意思都撓撓頭從巷子里走了出來疑惑問道:

  “你咋知道我在那?”

  “你也就唬的住你爹娘,瞞的過我你還嫩著呢!”

  “切…牛的你!算我欠你個人情,下次買糖葫蘆分你倆顆!”說罷飛奔去了學堂避災。

  告別馮六,齊桓安走到一個標名余慶巷子口,今天已經(jīng)一整天沒去鐵匠鋪打下手了,猶豫一番是不是該去西柳街買些酒水,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想到那買酒的掌柜老頭看自己的赤裸裸的眼神,不禁打了個寒顫,又聯(lián)想到從徐鯉道聽途說來的關于那老頭的事跡又不禁一陣惡寒:那老頭不會不喜歡女人吧!

  齊桓安對此原本是不信的但如今越想越詭異,便不由自主的信了幾分。

  揮散這些奇怪的想法,齊桓安走進巷子里,巷子沒有一點煙火氣,兩側房屋多是空無一人,已值傍晚,只是零星亮出幾處微弱的燈火,剛步入巷子約莫幾丈遠,忽的聽聞前面有些動靜,齊桓安便加快了腳步。

  忽然有道人影與齊桓安猝不及防的撞了個滿懷,齊桓安定睛一看原來是平日里經(jīng)常與陸繹廝混的窮秀才范疇,平日為人倒是隨和,雖說自己嘴上總掛著個秀才功名,其實鎮(zhèn)上的百姓大多是不信的,但真假不論確實寫的一手好字,逢年過節(jié)寫些對聯(lián)福字賣也算的上一份糊口的營生。

  “范叔?你怎么來這了?”齊桓安好奇打量范疇高高隆起的左臉道。

  范疇明顯有些驚慌,連忙用手捂著腫脹臉,一只手對齊桓安擺了擺:

  “啊…是桓安?。]事!這不是家里刀鈍了來著找王師傅磨一磨!”

  齊桓安顯然不信范疇的說辭,望了望范疇剛出來的人家,眼睛滴溜溜一轉,故作疑問道:

  “咦?范叔,不對!這不是盧寡婦家嗎?”

  范疇壓下聲音,佯怒道:

  “呸!呸!什么盧寡婦,叫春蘭姨…這孩子…唉!”

  齊桓安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暗自惱火平日總聽徐鯉胡咧咧盧寡婦的風情故事,誰料今日一不小心說順了嘴。

  “哈哈…哈!對!春蘭姨!是我失了禮數(shù)!”轉而岔開話題道:

  “到底怎么了?您這是…莫非…?”

  范疇也真沒生氣,右手繼續(xù)捂著臉,耷拉腦袋,無精打采的道:

  “唉!還不是讓陸繹那王八蛋坑了,說什么他昨晚夜觀天象…什么春蘭妹子今日的運勢是大兇。”

  隨后又補充一句:

  “平日就聽他說余慶巷老鼠多,陰氣重,我這不是擔心…然后…就…”范疇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殊不知陸繹在范疇走后,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憋的通紅,最后拍案大笑道轉而嘴角上揚:

  “秀才啊,秀才,貧道只能助你到這里嘍!”…

  齊桓安聞言思索片刻,指著范疇臉上的手印吃驚的問道:

  “然后…然后就這樣了!”

  范疇欲哭無淚,越說越氣道:

  “我敲了門,見半天沒人回應,以為春蘭真出了事,就踹開門進去了,可…誰知道…誰知道春蘭妹子在家竟然洗澡呢!”

  齊桓安聽到此處再也繃不住笑容噗嗤一聲樂了出來。

  “然后您就都看見了?怎么樣是大兇嗎?”

  “去去!一邊玩去!小孩子懂什么!”范疇被說的臉頰發(fā)燙,一邊后悔與這半大孩子的傾述。

  范疇說罷,余光瞥向門口,盧寡婦不知何時倚著門框笑瞇瞇的望著他,連忙道:

  “妹…妹子,誤…誤會!”

  “死秀才,你占了老娘如此大便宜,不給個說法就想走?豈不是壞了我的名聲?”

  漢子明顯有些慌亂又像是認真的道:

  “那…那怎么辦?叫不…我對你負責到底。”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聲回響在巷子里,早就見勢不妙逃之夭夭的齊桓安下意識回了一下頭,然后緊忙加快腳步往巷子深處跑去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巷子沒有想象中那么深,齊桓安不一會便見了光亮,出了巷子,視野便開闊起來沒了過多的建筑而是土地平曠,不遠處尚未動嚴的溪水仍潺潺流淌,流水聲夾雜著畔上鐵匠鋪傳來的金鐵交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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