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屠夫將殺害趙四一家的事情經過全部道出,沒再做半點抵抗,癱瘓在地,任由知縣大人下達處決文書,十日后午時處斬。
王屠夫也算是個有本事的人,做事狠絕,而且還能言善辯,更有一手拿的出演技,這些天的審問,博取了不少人的同情。
可惜他遇上錢寧這位穿越者,利用心理戰(zhàn)術將他心理防線徹底擊潰,至今都無法擺脫對死亡和黑暗的恐懼。
這種人也根本不值得去同情,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何況還滅了趙四滿門。
在圍觀百姓的歡呼下,高進的官聲提升到一個嶄新的高度,相信今日之后,全蘇州都知道有這么一位能斷懸案的高知縣。
背著手走在后院的高進心情很復雜,案子破了心結也了卻了,還能在業(yè)績上添上濃濃的一筆,但事實上,破此案的關鍵人卻是昨日發(fā)配到牢獄的錢寧。
高進算是一名合格的父母官,上任這些年在知縣的崗位上兢兢業(yè)業(yè),不摻于官場私斗,不拉幫結派,這種人在大梁也算是獨樹一幟,別無分店。
這也導致他在知縣的位置上熬了數(shù)年都無法晉升,瞧這架勢,大概會在知縣這個位置上養(yǎng)老送終。
官場向來都是黑暗的,你不走尋常路,不貪污受賄,卻是擋了別人的財路,這也導致高進成了周邊官員的眼中釘,絆腳石。
也充分說明高進是個厚道人,不忘當年寒窗苦讀為造福一方百姓的初衷。而于今王屠夫一案是沾了錢寧的光,不給他一些恩惠委實說不過去。
這也是高進苦惱的地方。
許久過后,對著門外當值的衙役道:“去把錢寧喊來?!?p> ……
……
看到王屠夫被關入死刑牢房,錢寧就知道事情的結果了。
或者說,當王屠夫在小黑屋中認罪之時,錢寧就已經敲定了這件案子,等待的只是知縣大人的的收尾工作。
再一次看到王屠夫時,不由令錢寧發(fā)出一陣感嘆,并且悟出了一個道理,殺豬的都不是善茬,清醒的時候殺的是畜生,喝醉了殺的那就是人,所以這輩子還是少跟殺豬的打交道,萬一哪天興起喝了二兩白酒,他就成了下一個趙四。
給錢寧傳信的是一位瘦個子衙役,錢寧不認識他,可他卻是認識錢寧,只因為他太有名了,就憑偷窺大小姐出浴這件事,想不出名都難。
衙役的年紀不大,可在看錢寧的時候,眼中閃爍著一抹毫不掩飾的光芒。
“錢寧,大人找你?!毖靡鄣穆曇艉芷降?,卻流露著幸災樂禍的味道。
偷窺了知縣家千金,這件事已經不脛而走,蘇州城中已有不少人得知此事,不消多久就會成為酒樓茶肆中的閑時談資。
“真以為知縣大人會放過你?太天真了……”衙役嘴角掛著嘲諷,嘟囔了一句就離開了。
也因為他的這句話讓錢寧心生忌憚,他雖然幫知縣大人破了案子,但是他畢竟是一位有前科的人,換個角度想想,如果一個小癟三偷窺自己女兒洗澡,會怎么做?
錢寧:“……”
……
要不連夜出逃?從此天高任鳥飛?
可整個蘇州城是高知縣的地盤,手里又沒路引,就算僥幸逃了出去,一張通緝文書,天下就徹底沒了他的安身之所。
并且他對這個架空年代還處于小白時期,渾身沒有半兩銀子的情況下,又能去哪?
最終決定還是去會會這位縣太爺,希望他良心發(fā)現(xiàn),念及我?guī)退瓢傅那榉稚蠈ν蹈Q他女兒的事既往不咎。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理出了牢獄,朝著衙門走去。
毛毛細雨下了一整天,雖是三月開春,低溫天氣仍舊不見好轉,錢寧緊了緊身上的衣衫,逐漸消失在漆黑的暮色中。
等見到這位傳說中的知縣大人的時候,是在衙門后堂的書房中,穿的一身便裝,正握著一桿毛筆在宣紙上練字。
“卑職錢寧見過大人?!卞X寧抱著拳朝著高進行了一禮。
聽到聲音,高進便放下手里的筆桿,抬頭看向房中的錢寧,旋即眉梢一挑,神色有些不悅,“你一介讀書人怎么學著粗野武夫那一套?”
這點錢寧倒是疏忽了,對于這重新身份,還是很不適應,旋即改拳作揖,重新道:“學生見過大人?!?p> 高進緊皺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說道:“看看我這幅字,覺得如何?”
現(xiàn)在還摸不清眼前這位知縣老爺?shù)男睦硐敕ǎ荒茼樦囊馑甲叩轿陌盖?,只見宣紙上寫著一句七言律?p> ——春煙柳綠雨綿綿,草長鶯飛風翩翩。
句子中規(guī)中矩,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書法也只能是一般,不過知縣大人問起,自然不能如實說。
故作點評道:“書法夯實有力,筆鋒如刀而犀利,句間更是寫出對春雨的喜愛,當可稱之佳作。”
像高知縣這種人錢寧見多了,說白了就是讓人腆著老臉來夸贊你,這種人多半以讀書人為首,眼前的縣老爺就是典型代表人物。
再說的通俗點,就是不要個逼臉……
高進瞇著眼,一手摸著下顎,臉上展現(xiàn)出愜意與享受,果真讓錢寧給猜中了。
錢寧的一句點評似乎說道高進的心坎上,只見他仰頭四十五度,像是陶醉在自己的詩句中,久久不能自拔。
直到一盞茶后,他才帶著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回到現(xiàn)實中,輕咳了一聲,說道:“若你當初沒慘遭變故,這個時候也該赴京趕考,可惜啊,浪費了你這一身好才華?!?p> 錢寧對前身往事的了解只限于衙役的流言蜚語,大概明白他原本是一位才華橫溢的大才子,侯在遭遇變故才落得這步田地,至于是什么事,他不敢問。
怕被別人當成異端,而異端的命運只有被綁在柴堆上活活燒死。
對于知縣大人的話,錢寧只能以言辭做以敷衍:“世道險惡,只怪學生沒金榜高中的命?!?p> 高進也隨著嘆了口氣,接著話鋒一轉,像是不愿提起這段官場往事,說道:“老夫曾聽聞你在詩句上有著不低的造詣,對著此景春雨,可有腹稿?”
錢寧一愣,有些搞不明白,這知縣大人走的到底是什么野路子,大晚上找我來就是為了寫詩作賦?
我一個從21世紀過來的基因研究生,懂個屁的詩句。
不寫吧,在知縣大人眼里就成了不給他面子,這寫不出來吧,又會遭到猜忌,真是錯進洗發(fā)廊,我只是想純潔剪個頭,真的只是單純想剪個頭,結果……
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
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捉起硯臺上的毛筆。
幸好從高中時代就開始為班級涂鴉各種黑板報,在書法上還精通一些,不然還真的躺這里了。
雖然不會寫詩,但是腦中卻有無數(shù)首名作。
描寫春雨的詩是不少,但自從進了大學,心思就全部放在基因研究上,所以記憶就有些模糊。
拿著筆站在文案前,故作沉思之際,在腦海中搜刮著關于春雨方面的詩句,這時……
腦海中忽然彈出幾十首關于春雨的詩句,如同大晚上躲在被窩里看個盜墓筆記,結果硬是給他彈出個***的小電影,這直接將錢寧給嚇傻了,這是什么情況?
百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