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獨倚斜闌觀虎斗
約莫過了三更,還未等到消息,小郡爺在府中氣得發(fā)抖,連聲暴喝。
“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吃我的喝我的偏偏事情一件也辦不成,我養(yǎng)你們這群廢物有何用。”
“小……小郡爺息怒,我已經(jīng)派人去查探了,不出半刻,一定能把你要的東西帶來?!笔窒鹿蛟诘厣希濐澪∥〉毓笆值?。
“報,御刑司那邊來消息,咱們派去的人暴斃了?!?p> 一名手下急匆匆地從門外跑進(jìn)來,語出驚人。
“什么!暴斃?”
小郡爺當(dāng)場怔住,他派去的人可是父親的手下,個個都是當(dāng)年征戰(zhàn)沙場的精英,怎么會敗在一個小小的丫頭手里呢,這不可能,其中肯定有什么貓膩。
“走,我們?nèi)ビ趟究纯??!?p> 四更天,御刑司正衙,蕭岳景坐在上首的位置,染著寇丹的指尖輕輕摩挲桌上的翠玉杯子,不見半分笑容。
“大人,不是說御刑司執(zhí)法森嚴(yán),怎的方才我聽到消息,獄內(nèi)發(fā)生了殺人案?”
“據(jù)我所知,那名女子殺了小郡爺?shù)娜耍F(xiàn)今再殺一人也不足為奇?!庇趟舅局髯谙聦?,不甚在意道。
御刑司內(nèi)黑暗的地方多了去了,犯人間打架斗毆的事情屢見不鮮,用不著他操心,底下那群人自會擺平。
蕭岳景頭也不抬地嗤笑,“呵!司主大人,你要本宮說你什么為好,愚鈍?武斷?還是……逢迎小人?”說到此,她目光驀地凌厲,“你別以為我深居?xùn)|宮,對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暴斃的那名囚犯怎么進(jìn)獄門的,又是怎么入了那名女子所在牢房的,本宮一清二楚!”
“呵呵,太子妃殿下在說笑么,御刑司自有自己的規(guī)矩,您雖清楚,但畢竟久居?xùn)|宮,不太明白我們這種牢房處理事情的方法手段,要我說,不如請回,靜候佳音如何?”
司主從容地為自己倒上半杯茶,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蕭岳景。
這是在勸退嗎?蕭岳景在心中冷笑,她雖是一介女流,卻也沒那么容易欺負(fù),談話過半,她已明了司主背后是有人撐腰的,既是如此,她早晚要糾出背后的人來,拖去喂狗。
門外一陣齊整的腳步聲,一名紫衣人單膝跪下,在外稟報,“報太子妃,小郡爺一行人往御刑司大牢去了。”
蕭岳景意味深長地看了司主一眼,似乎在說,此前你還在隱瞞推脫,現(xiàn)在看你還有什么話說。
司主皺眉,立時無語回答,這東州來的小郡爺真是個不成氣候的,這般胡鬧下去,恐怕會壞主上的好事,只好起身拘禮道:“方才是臣考慮不夠周全,這會兒既然太子妃也在,不去隨我同去牢里看看,不過牢里魚龍混雜,血腥味重了些,太子妃若是不習(xí)慣,也可在這等著……”
“不必了,本宮不是什么扭捏之人,前面帶路吧?!痹捨凑f完,蕭岳景出聲打斷。
御刑司牢房里,小郡爺?shù)氖窒律掀崎_白布,赫然見到一張血肉模糊的面容。
“小賤人下手也太狠了,不給她點顏色瞧瞧還真對不起死去的兄弟。”
“分明就是被打死的,御刑司的人不管嗎?”小郡爺慍怒,好一個暴斃?如若自己不來,就要被御刑司這幫人蒙混過關(guān)了。
“報告大人,事情發(fā)生太過突然,小的已經(jīng)派人去請司主了,只是……”說話的是御刑司看守牢房的人,也是此前將小郡爺手下送進(jìn)去的人,他收了小郡爺?shù)你y子,原以為這事和普通的牢房尋仇一樣,不曾想,竟鬧出了人命。
事發(fā)后,為免上頭追究,他第一時間把那名手下救出,但人早已身亡多時,無回旋余地了?,F(xiàn)在,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下方,希望能尋求小郡爺?shù)囊唤z庇護(hù),不然,怕是免不了被司主重罰了。
“你,把那小賤人給我提出來,我親自會會他。”小郡爺指著這名獄差道。
“回小郡爺,小的,小的不敢啊。”眼前一條人命他已經(jīng)承擔(dān)不起,要是小郡爺出了什么差錯,他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既然如此,那……”小郡爺朝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立馬心領(lǐng)神會,一劍寒光現(xiàn),獄差反應(yīng)未及,瞪著大眼倒在血泊當(dāng)中。
“廢物,這就是忤逆我的下場?!?p> 小郡爺話音剛落,手下已從獄差身上搜出了牢房鑰匙,回身之際,忽見兩道身影并行而來。
為首的司主斜眼瞥過地上的混血的人影,眉間皺得更甚,怒氣漸起,“小郡爺好大的手筆啊,當(dāng)著我的面,敢動御刑司的人。”
“這小子有眼無珠,沖撞了我家小郡爺,自然得受罰?!币幻窒?lián)P聲大喊。
“哦?怎么個沖撞法。”蕭岳景嘲諷地看著小郡爺?shù)?,“莫不是罵了你的祖上,我看有深仇大恨的人才會下此毒手吧?!?p> “還請小郡爺給我個解釋?!庇趟局孪騺聿辉释馊瞬迨?,司主與蕭岳景不睦,然小郡爺?shù)乃魉鶠橛|碰到他的底線,這會兒,二人陰差陽錯地結(jié)成統(tǒng)一戰(zhàn)線。
小郡爺認(rèn)得蕭岳景,自是不敢頂撞,倒是御刑司司主,明明他們侍奉的是同一個主上,況且自己身份高貴,他有什么資格質(zhì)問自己。
“本郡爺就是解釋,他沖撞我,包庇牢里的小賤人,兩罪并罰,其罪當(dāng)誅。”
好一個其罪當(dāng)誅,蕭岳景知道小郡爺素來囂張,今日見著,果真囂張得令人發(fā)指,她拿捏出一個合適的笑容,站在一旁,坐山觀虎斗。
司主眉毛皺得更狠了,眉間緊緊擰成一個川字,“小郡爺,我再說一句,御刑司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來人呀,送客!”
“你!”小郡爺氣極,二人的手下旋即抽出隨身佩戴的利刃,霎時,兩名紫衣人從暗處跳出,把蕭岳景護(hù)在身后,三方對壘,場面焦灼。
“小郡爺與我何必這樣,怕是會傷了和氣,明日御刑司當(dāng)堂審訊那名女子,您再來也不遲啊。”司主出聲,句句暗示小郡爺注意他們二人侍奉的是同一個主上,莫要一時魯莽毀了主上的籌謀。
“也罷,今日就饒她一命?!毙】敽藓薜乜戳死畏恳谎?,拂袖而去。
戲看完了,自然無留下的必要,蕭岳景轉(zhuǎn)身,與司主擦身而過時,露出一絲微妙的笑容,“你可知,牢中的那名女子的背景來歷。”
言罷,不等司主回答,她瀟灑離去。
國之棟梁白將軍,馮家小姐馮鈺涵,最重要的是,那名深居高位的天子,你以為,她是你能惹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