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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今天賜婚了嗎

第十六章 春日

皇上今天賜婚了嗎 裴行素 3307 2019-11-15 10:30:00

  蕭昀漱與蕭映淮到達太妃府的時候,時辰還很早。

  朱太妃是安樂王與平陽公主的母親,平陽公主雖然已經(jīng)早早成婚,但安樂王尚未,按道理說朱太妃是該與安樂王住在一起的。

  然而朱太妃輩分高,為人又極喜清凈,一年到頭也只有這春日宴的時候才會與人走動走動,與安樂王那樣跳脫的性子實在不像是一對母子。

  皇帝因怕安樂王擾著太妃,故而特賜太妃娘娘一個自己的太妃府,這實在是非常大的榮光。

  也正因太妃娘娘喜靜,盡管蕭昀漱與安樂王關(guān)系極為親***日里蕭昀漱也是沒什么機會拜見太妃娘娘的,當然也就沒有機會去嘗嘗她心心念念的桂花糖藕。

  她與徐霽的事,蕭國公早已托安樂王與太妃說了。

  安樂王知道的時候心里還嘀咕,小九兒那日果然還是瞧上了人家小郎君,然而蕭國公同他說了盛貴妃的意圖之后,安樂王就完全記不起這碼事兒,只記得罵盛氏了。

  而朱太妃知道了這事兒,一口便應了下來,還感嘆道:“阿頌與蘭若的女兒都長大了,如今都有心上的郎君啦?!?p>  安樂王沒敢同母親說,這場婚事乃是為了應對圣人的賜婚,生怕傷了母親的心。

  一是因為母親是真的有意做媒,二是母親的一生正是斷送在皇家賜婚上,或者說是皇家強娶。

  朱太妃與文懿皇后許氏的關(guān)系,其實并不像很多人猜測的那樣不和。

  朱太妃并非是自愿入宮,只是當時的太后娘娘看中了沛郡朱氏人丁興旺,覺得娶一個朱家的女子定然可以讓皇室開枝散葉,所以硬逼著朱家送了她這個嫡長女入宮,根本不管當時的她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

  她嫁進宮里之后,并不想服侍先帝,先帝也并不想碰她,但太后下了令,兩個人只能聽命。

  先帝心中已經(jīng)有了皇后許氏,再容不下別的什么人。

  娶她,是因為太后以命相逼,才松口讓她這么一個進了宮。

  宮中寂寞,就她與許后兩個,兩人是避不開的,時間長了,她反而喜歡上許后直爽的性子,許后也懂得她心里的苦,一來二去,關(guān)系竟親近許多。

  她很多時候都很羨慕許后,許后的性子,完完全全就是被先帝寵起來的。

  后來,她有了身孕,生下了女兒平陽,她記得,先帝看向女兒的眼,是復雜的。

  后來她懂了,先帝盼著這是個兒子,又盼著不是。若是個兒子,日后他便不必來見她,可若是個兒子,他更想要他是許后所出。

  平陽本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可先帝不過略停一停便離開了。

  她知道他不喜她,但看到后來許后也生下了一個女兒,他甚至想要立淮陽為皇太女的時候,才后知后覺的嘆道,原來他這樣愛許后。

  泰康之亂,許后自戕于鳳儀殿,那場大火燒紅了半個紫禁城,先帝也如同被這場火燒盡了全部的精氣神。

  淮陽那時候已經(jīng)是個半大孩子了,記得事情了,知道自己沒有母親了便整日整日的哭,而她的父皇,因著妻子的逝去也不怎么管女兒了。

  若不是當時朱太妃將她接到自己宮里好生照拂,還不知道淮陽會怎么樣。

  所以淮陽長公主與朱太妃的關(guān)系是很親近的,也正因此,蕭昀漱才總與安樂王廝混。

  至于安樂王的出生,實在是當時先帝已經(jīng)失了魂,一度將朱太妃當作是逝去的妻子,所以才會有這個孩子。

  朱太妃的一生,都毀在這場不算幸福的婚事上,所以她做了太妃后,每年春天都要舉辦這場春日宴,讓彼此有意的世家男女能成眷屬。這也正是徐霽與蕭昀漱的目的。

  日頭漸漸高了,世家里的郎君娘子也一個個的來了。

  看到盛裝了的蕭昀漱,許多人都有些訝異,因著他們從未見過她有這樣的裝扮。

  有些人甚至覺得,莫不是這靖安郡主受了楊家郎君的刺激,今日故意盛裝出席,想要在春日宴上找一個郎君?

  猜測的差不多,但還是有點偏差,因著郎君已經(jīng)備好了,不需尋了。

  “楊家七郎與泰安公主到——”門口的仆從喊道。

  這下,許多人便更有看熱鬧的心了。

  春日宴也會有未婚夫婦前來的,因太妃娘娘是個好做媒的,手上成了不少的婚事,所以不少的未婚夫婦也會前來春日宴,求個好彩頭。

  這楊七郎與泰安公主一道來了,看來兩人都對這場婚事還算滿意。

  那今日這靖安郡主如此盛裝,莫不是要與泰安公主一爭高下?

  泰安公主是真的想來求個彩頭的。

  她在宮中,不怎么過問世事,也并不知道楊恪與蕭昀漱的事情,知道自己要嫁給自己從小心里就暗暗歡喜的表哥,自然萬分歡喜。

  她實在是太想要好好和他過完這一生了。

  而楊恪,則只是想趁著這場春日宴,再好好看一看蕭昀漱。

  他知道,她一直很喜歡吃太妃娘娘家的桂花糖藕,所以她今日一定會來。

  他從前想過,日后同她成婚了,便向太妃娘娘求一求,希望能將那個江南廚子帶回家,每日都給她做她喜歡的桂花糖藕,可現(xiàn)在這一切不過是虛妄。

  楊恪一進門就看到蕭昀漱了,他不知道他還該不該向她走去。

  她將他做哥哥,他卻沒將她做妹妹,她能堂堂正正的送來鴛鴦玉佩為他訂婚作賀,可他卻還不能心無掛礙的站在她面前與她說話。

  蕭昀漱也看到了楊恪與泰安公主,她這些日子不是沒聽到外頭的風言風語,就算她送了賀禮也沒能止住。

  在這種事情上,貴族子弟與街頭巷尾的長舌婦人也沒什么區(qū)別。

  但既然見到了,就萬沒有避開的道理,于是蕭昀漱走到楊恪面前,向他與泰安公主行了一個禮:“九娘恭賀七哥定親,盼望七哥與七嫂日后和和美美,舉案齊眉?!?p>  楊恪的拳頭攥緊了,腮也咬緊了。

  是了,她其實并不在意自己娶別人,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意而已,他心里全是自嘲,一時間也沒有回蕭昀漱的話。

  還是泰安公主覺得有些不合適,連忙道:“多謝九娘?!笔掙朗X得今日的楊恪有些奇怪,但也沒多說,便又回了兄長身邊。

  楊恪仍是沒有說話,他看向她,發(fā)覺她今日細細打扮過了。

  從前她愛玩愛鬧,從不愛穿這些有些累贅的衣服,可今日她這樣打扮,不像之前那樣的颯爽,卻添了許多嬌美,也更能讓人覺得她原是個美人。

  在春日宴這樣打扮,她是想為自己尋一個郎君么?她素日里已經(jīng)很好看了,其實不必如此打扮也極能吸引人的。

  而被楊恪看著的蕭昀漱則在尋找徐霽,看到徐霽到了且向她點了個頭示意后,蕭昀漱便放下心來。

  但想著之后即將發(fā)生的事情,她心里也有一絲緊張。

  不多時,人也到的差不多了,于是便有侍從喊道:“宴起——”

  獻藝的郎君娘子們表演的十分專注,朱太妃也不時地道句“好”。

  蕭昀漱則完全沒有心思去看他們的表演,甚至面前的桂花糖藕都沒怎么動,因為獻藝結(jié)束之后,她便要同徐霽一同去向太妃娘娘請求賜婚了。

  按照往年的流程,若是郎君有了中意的娘子,便為她折一枝太妃娘娘于歸園里的石榴花,如若小娘子也心悅對方,便會接下這枝石榴花。

  若是小娘子中意了某位郎君,則會去扶蘇園采一根菖蒲送給他,也是同樣,若那郎君應允,便會接受這菖蒲。

  隨后,接受示愛的娘子郎君便會前往太妃娘娘那里請求賜婚。

  話是這么說,其實還是石榴花被采的多一些,因為大部分求賜婚的娘子郎君都是來之前便早就通了氣的,在春日宴上一見鐘情就想要結(jié)親的娘子郎君是很少有的,除非是早就心悅?cè)思覅s沒有表明的時機。

  既然都說好了,自然是由郎君去采,小娘子只需要在那里等著就好。

  但蕭昀漱不這么想。這場婚事本就是自己需要人家的幫助,自該自己主動些,更何況徐霽之前連春日宴都不知道是個什么,說不定根本不知道要去采石榴花呢?

  而且每年求著太妃娘娘的郎君娘子可不少,折石榴花的郎君更是不少,他若是爭不過那些個郎君,可如何是好。

  于是獻藝一結(jié)束,蕭昀漱便溜去了扶蘇園,甚至都沒有關(guān)心今年奪得了獻藝魁首的是誰。

  當她選好了她瞧著最順眼的菖蒲后,一回頭竟看到了楊恪,楊恪目光沉沉的看著她,更是看著她手上的那根菖蒲。

  蕭昀漱從未見過這樣的楊恪,心里忽然就有點怕,她試探著喊道:“七哥?”

  楊恪抿了抿唇,道:“九娘這是?”天知道楊恪背后的拳頭攥的有多緊。

  蕭昀漱有些羞赧:“我,我自然是采了菖蒲要送人的?!?p>  “九娘也長大了,有了心上人了?!?p>  蕭昀漱覺得楊恪很奇怪,但是她也說不出來具體奇怪在哪。

  她因為想要挑一根最漂亮的菖蒲,已經(jīng)耽擱了些時間,所以有些著急,因而也就沒有想和楊恪繼續(xù)講下去的意思:“七哥,時間也不早了,我,我便先走了?!?p>  說完,蕭昀漱便想繞過楊恪離開,楊恪卻抓住了她的手臂:“九娘,你……”

  這時卻聽得隔了道墻的于歸園里一陣喝彩,蕭昀漱定睛瞧了瞧,最大最高的那顆石榴樹上竟是站了個人,她再仔細地分辨了一下,那人,竟是徐霽。

  蕭昀漱有些急,這人怎么回事,不過是折個石榴花,怎的就爬的那么高,萬一摔了可怎生是好!

  她來不及回楊恪什么,直接從楊恪的手里掙脫,向著于歸園跑去。

  而楊恪看著自己空了的手,有些怔忪,另一只一直緊緊攥著的手,片刻之后,終于還是松開了。

  有些話,不必問,也不能再問了。

  就這樣吧。

  楊恪這樣對自己說。

裴行素

石榴花:我太難了,為什么都來折我。我開點花容易嗎?我一個有多子多福象征的花,都快給你們折的斷子絕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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