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高聳入云的閘刀,叫陳冬青瑟瑟發(fā)抖。
她原以為101不過是嚇一嚇自己,卻沒想到,事實也與它說的八九不離十。
仙骨,乃是仙界仙人所具備的資格證明。
通常沒有仙人會愿意剔除仙骨。
一來,剔除仙骨,就是被仙界除名。
大家辛辛苦苦的修煉成仙,為何會找這樣的不痛快?
二來,剔除仙骨的過程實在太痛苦,而且沒有第二條修煉之道,就意味著自己會成為廢人。
不過這一條于陳冬青而言,算不得什么。
她體內(nèi)有魔氣運轉,不擔心自己會廢,但這并不能擋住她怕疼。
所以,剃仙骨,乃是仙界最望而生畏的懲罰。
不過,既然走到了這里,陳冬青就沒有再退縮的打算。
“你可悔?!睕鲧陠査?。
“不?!标惗啻?。
【真的可以暫時去系統(tǒng)里躲一躲嘛?】陳冬青悄咪咪問101道,【我做的任務少,你可別騙我】
【看在你發(fā)電機的份上,我黑了系統(tǒng)讓你避難,不過最多半柱香】
多了,101的能量也供應不上。
陳冬青想想,整個過程未必需要半柱香。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先在外頭待一會兒,再進系統(tǒng)罷。
萬一時間不夠,挨最后兩下,那就太慘了。
打定主意,陳冬青坐在了閘仙臺上,平靜地對涼珀道:“開始罷?!?p> 閘仙臺邊,已經(jīng)站滿了不少神仙。
他們看到此處光華大作,知道有人啟動了這塊說得上算是禁地的地方。只是,最近仙界太平,有哪位神仙需得開啟此處?
看到坐在臺上的陳冬青,他們了然。
最近魔界的事情也鬧得沸沸揚揚。
他們一舉殺滅人間修仙者近千人,差點沒絕了他們仙界的香火。
涼珀仙尊動怒,動用此地,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站在閘仙臺下,涼珀負手站在其下,臉色愈發(fā)蒼白。
陳冬青望向他,只頷首,抬眸看向頭頂。
閘刀上,光芒明滅不定。
雖叫做閘刀,但其實并沒有鋒芒,而是無數(shù)糾結在一起的泯滅之力,聚在石峰之上。
一旦有人以仙力催動,泯滅之力便會落下,反復擊碎受刑者仙骨,直到砸碎為止。
整個過程并不漫長,卻極其痛苦,也曾有仙者堅持不住,自斷經(jīng)脈,亦或是咬舌而亡。
“你可有悔意?!?p> 涼珀擰眉,再度問道。
“不?!标惗鄥s不愿再多說了。
【101,你準備一下,我發(fā)聲,你再接我進去】
【好】
此聲剛落,陳冬青耳邊就立刻響起無數(shù)轟鳴,如同處在雷暴中心,又像耳中有兩道龍卷風互相纏繞。
鋒芒未至,陳冬青嘴角就有鮮血蜿蜒而下。
臺下,老和尚看不下去,念了兩句經(jīng),轉頭走了。
女仙首長嘆一口氣,低頭盯著自己鞋尖,不忍抬頭。
小道士看向涼珀,張口想要說些什么,卻說不出來。
畢竟,確實是陳冬青背叛在先,怎么說,她也錯了。
按照仙界規(guī)矩,涼珀的做法并不為過。
下頭人表情各異,但陳冬青卻只感覺到了無邊的苦楚。她甚至聽不見101說話,只覺得眼前一黑,背上被利刃劃開的痛,又讓她迅速清醒過來。
陳冬青的腦海里忽然出現(xiàn)一個詞‘挫骨揚灰’。
大概挫骨揚灰,也就是這般疼痛。
一擊,就讓陳冬青差點原地炸裂。
趁著第二下還沒下來,陳冬青招呼101,讓它送自己進去。
101一刻不敢慢,接了她進系統(tǒng):【你也真是,明顯涼珀壓根不愿懲罰你】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問陳冬青,不過就是想要她承認自己錯了。
再與魔界劃清界限。
【或許我還能有更好的辦法】陳冬青齜牙咧嘴,【我想試試】
101瞧著她連神魂都受到波及,張口忽然問道:【話說,木頭,這個世界的兩個天選者其實都很優(yōu)秀,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曾動過心?】
曾經(jīng)的那些宿主,簡直是將輔助天選者玩成了攻略天選者,可這回這宿主,好像不大一樣。
瞧瞧看了一下面板,陳冬青對兩個天選者的好感度,只有60和61,也就是普通朋友的情感。
可這世界的兩個天選者,無論放到哪本書里,都可以是霸道總裁式的存在。
【在江遠和涼珀的眼里,予安只是活了幾百年的小輩,你會對自己的曾孫子動心?】
這輩分,搞不好是曾曾曾曾曾孫子級別的。
101轉念,靈光一至:【你有喜歡的人?】
陳冬青的眼睛卻一黯,極其敷衍道:【與你何干】
【他在你那個世界?】
陳冬青沒有再理它,似乎很是不愿意提起。
不過101細想,如果陳冬青真有喜歡的人,那也是在那個世界也生死未知,難怪她不愿意提起。
倒是自己戳了她的痛處。
想著,101討好笑道:【莫要生氣,我給你一個情報如何】
【說】
陳冬青的興致明顯不高。
【如果江遠和涼珀正面打起來,天道就不知要幫誰了】
此處的天道,自然是系統(tǒng)。
101話中的意思很明白。
只要江遠和涼珀正面對戰(zhàn),系統(tǒng)就會短暫的紊亂。
這倒是個很好利用的情報。
【謝了】陳冬青看著外頭,‘自己’已經(jīng)差不多受完刑,也是時候應該出去了。
只是不知道出去自己還能不能忍得住。
可惜,自己不能一直賴在系統(tǒng)里,不然還真是挺不錯的。
剛回到自己的身體,陳冬青就差點沒有昏過去。
這具身體,像是整個都散了骨架。
渾身上下每一處,似乎就沒有完好的地方。
雖然沒有流出半滴血,可陳冬青覺得,自己的皮膚一定是紫紅色的。破裂的血液囤積在皮膚下,似乎都能晃動。
抿唇,陳冬青掙扎著站起身,看向涼珀:“我可以走了么?”
涼珀不語。
遠處,戰(zhàn)鼓鳴鳴,不夜天界陡然黑沉,叫涼珀變了臉色。
“江遠孽徒打上天界了!”
有人吼道。
陳冬青抿唇,微微一笑,歪著身子倒了下去。
涼珀閉目,天重新大亮,兩股勢力抗衡,竟一時間分不出高低。
“涼珀老不死,把予安送回來,我對你的天界沒興趣?!?p> 江遠撐傘,遠遠傳聲。
就在他以為自己同涼珀之間勢必有一場大戰(zhàn)的時候,涼珀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