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著孟憐珊穿梭在這迷宮般的宮墻內(nèi),孟憐珊不愧是宮中的老人,熟門熟路的帶著我走在這縱橫交錯的小路上。
之后,孟憐珊遞給我一件宮女的衣服讓我換上。與此同時,還遞給了我一張人皮面具,想來我頂著這張臉出現(xiàn)在皇宮之內(nèi)必然不合適,于是,我將人皮面具戴在臉上,假扮成宮女的我們,悄悄地來到了鳳凰殿外。
原本一個月光如水,寧靜安然的夜晚,卻因為種種事件的交織糾纏,顯得詭譎異常。此時的宮內(nèi)燈火通明,可是空氣中不知怎的,透露著一股濡濕的感覺。我抬頭望向那片黑漆漆的夜空,那一抹清冷的月光,在這幽深的夜晚透露著一絲絲的冷意。
忽然間聽見旁邊的角落里傳來說話的聲音。細(xì)細(xì)聽來,這個聲音是……宇飛?我實在是擔(dān)心宇飛的安危,于是決定過去看看。
我轉(zhuǎn)過頭去,示意孟憐珊在原地等我。
之后,我放慢腳步,躡手躡腳地靠近了聲音的來源處。
隱隱地在鳳凰殿外的一處角落里,我看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宇飛似乎在和什么人說著什么,那道身影,好像是一個女人,我一時有些好奇,這么晚了,宇飛在做什么?
我悄悄地靠近,躲在一個陰影之處偷偷觀察。
走近才發(fā)現(xiàn)那個女子的身影,竟然是方之柔!
我一時感到很奇怪,更深露重的,宇飛和方之柔,為什么要選在這樣一個隱蔽的角落里見面?
只見方之柔慢慢地靠近宇飛的身邊,纖纖玉指搭上了宇飛的肩膀,柔弱無骨般依偎在宇飛的身上,媚眼如絲地盯著宇飛。方之柔湊近宇飛的耳旁說道:“傲柏,我這次幫了你,你準(zhǔn)備怎么獎勵我呢?”
宇飛輕輕地握住了方之柔的搭上肩膀的手,不動聲色的緩緩地挪開,低下頭對著方之柔的雙眼,輕輕地說道:“你想要什么?”
方之柔淺笑了一下,雙手環(huán)住了宇飛的頭頸湊到宇飛的面前,“如果說,我想要你呢?”
聽著這話我著實一愣,難道說宇飛和方之柔,并不是今天第一次見面,他們兩個早就認(rèn)識?
宇飛幽深的眼眸之中,看不出一絲情緒,他伸手挽住方之柔的腰,有些懶懶地說道:“你好像有點貪心啊?!?p> “傲柏,你知道的,我對你,是一見鐘情,再見傾心?!狈街峋o緊地盯著宇飛的雙眼,魅惑的目光里透露出一絲狡黠,仿佛看到獵物那般伺機而動,在如此迷人的夜色之下,微弱的燭光,幽深的陰影之下,微風(fēng)包裹著朦朧,平添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宇飛不做回應(yīng),慢慢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只鎏金碧玉簪,輕輕地插在了方之柔的發(fā)髻上,翠綠透亮的玉芯被別出心裁地做成了青竹葉的模樣,清風(fēng)淡雅,嬌小可人,流蘇垂下,隨著微風(fēng)輕輕擺動。
“之前在圣樂大陸辦差的時候,無意中得到了這只鎏金碧玉簪,知曉你喜歡青竹葉,便派人將玉芯做成了青竹葉的模樣,你瞧瞧,可還喜歡?”宇飛的手溫柔的順著方之柔的發(fā)絲,輕輕地說道。
方之柔摸了摸頭上的簪子,嬌嗔的一笑,“傲柏,只要是你送我的東西,哪有不喜歡的道理。就算你給我的是毒藥,我也甘之如飴?!?p> 看著方之柔發(fā)髻上的鎏金碧玉簪,我下意識地摸了摸手上的那只水藍(lán)色的手鐲,一時間,有些心緒不寧。
宇飛定定地看著方之柔,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
宇飛轉(zhuǎn)身欲走,方之柔依舊沒有放手,她輕輕地?fù)崞接铒w眉間的微蹙,輕柔地說:“傲柏,我知道,你曾經(jīng)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因此你從不會輕易地去相信一個人,傲柏,在你的面前,如果有一個愿意傾盡自己所有來愛你的人,你可愿意,對她許一個承諾?”
宇飛別過頭去,故意不去看她眼中的深情,“方之柔,你僭越了。”
那一刻,方之柔失望地低下頭,她的玉手劃過宇飛的胸膛,“可惜啊,你對我,總是有事鐘無艷,無事夏迎春,哎,罷了?!狈街岬挠袷衷谟铒w的臉上劃過,眼神之中滿是痛楚,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之中打轉(zhuǎn),夜深人靜之下顯得我見猶憐。
宇飛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挽住方之柔的手。
方之柔見宇飛這般動作,一時間有些惱怒,說道:“你這般處心積慮地想要對付金楷瑞,甚至不惜虛與委蛇的來找我?guī)兔Γ瑸榈目墒巧驙栐???p> 宇飛聽到這話臉色一變,他似乎有些惱怒,一把推開方之柔,轉(zhuǎn)過身去不做言語。
宇飛的這番動作,似乎更加惹怒了方之柔。方之柔站到宇飛的面前,質(zhì)問道:“沈爾云原本就是你名義上的姐姐,不管她和你是否有血緣關(guān)系,你們本就不可能在一起。”
宇飛面色不悅,冷冰冰地說道:“既然方女官不愿幫沈某這個小忙,那是沈某唐突了,告辭?!?p> “你等等!”方之柔見宇飛轉(zhuǎn)身欲走,突然之間從身后抱住宇飛。
月光之下,我看見方之柔的眼角滑落一絲晶瑩,她的臉上交織著各種情緒,痛苦、糾結(jié)、傷心,抑或是憤怒。“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只有六歲,我就知道,雖然你的外表像巖石一般堅硬,但是我能知道,你的內(nèi)心其實就像蒲公英那般柔軟,只是,你的柔軟從來不曾對我有過。我一直幻想著能有一天走進(jìn)你的內(nèi)心,可是你對我,從未敞開過心扉?!鳖D了頓,方之柔放開了抱住宇飛的手,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晶瑩?!拔以恢挂淮蔚鼗孟脒^,在未來的日子里,和你一起走過風(fēng)風(fēng)雨雨,欣賞日出日落,拜訪名山大川,悠然自得的在某一個清涼的下午聽著你的笛聲。只可惜你的心里,我永遠(yuǎn)都只是一顆棋子。傲柏,你告訴我,從前的歲月里,你可有為我動過一次心?”
宇飛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偉岸的身軀背后,是一雙充滿了希望和絕望的雙眸。
沉默,無聲的沉默,方之柔最后還是沒有得到宇飛的任何回答,直到最后的一點期待化為了泡影,方之柔苦笑了一聲,繼續(xù)說道:“罷了,我答應(yīng)你就是了?!?p> 宇飛僵硬地站在那里,雖然他的臉上面無表情,但是我知道,宇飛從不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此時的他心里一定不好受。
宇飛沒有轉(zhuǎn)身,微微側(cè)頭對著身后的方之柔說了一句:“多謝!”說完,宇飛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宇飛走后,方之柔如同被抽絲般跌坐在地上,痛苦的流淚,她的纖纖玉手此時緊緊地攥成拳,雙肩劇烈地抖動著,靜謐的夜空之下,她的側(cè)影,孤獨、落寞、痛苦、無奈,她愛上了一個人,可是結(jié)局,卻只能是飛蛾撲火。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我不知道她和宇飛之間究竟發(fā)生過什么,但此時的她,真的很讓人心疼。
直到剛才,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宇飛和方之柔竟是舊識。從他們的言語中我聽到了金楷瑞的名字,不知道宇飛接下來會做什么舉動,為了鮫鱗珠和千菡氏,我不能讓金楷瑞有事,我,是不是應(yīng)該將這一切對宇飛坦誠相告?
正在沉思,突然聽見背后傳來一絲極易不易察覺的聲響,我轉(zhuǎn)過頭去,正準(zhǔn)備動手,突然發(fā)現(xiàn)背后的人是孟憐珊,孟憐珊對著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將一個果盤遞到我的手里,拉著我的手,離開了那個陰暗的角落。
我回過頭去,發(fā)現(xiàn)那道落寞的倩影早已沒有了蹤跡。
過了一會兒,孟憐珊帶著我混入了宮女的隊伍之中,我們偽裝成給帝后送果盤的宮女進(jìn)入了皇后的鳳凰殿。
七月十六日,卯時。
天際霞光入水中,水中天際一時紅。
東方的一抹紅霞燒紅了天邊的一片云彩,溫和的陽光透過云彩,層層疊疊,此時的天還未透亮,一道道金黃色的圓弧在空中浮現(xiàn)。
此時的鳳凰殿依舊是燈火通明,皇帝與皇后坐在正殿之內(nèi)。
皇帝幽深的雙眸之中閃過一絲狠辣,而皇后則平靜地坐在皇帝的身邊,仔細(xì)地侍奉著皇帝。
靜妃與容妃陪伴兩側(cè),容妃臉上帶著一絲笑意,似乎眼前發(fā)生的一切,于她而言只是一場好戲罷了,與容妃不同,此時的靜妃似乎還在啜泣,不停地用一方絲帕擦拭著紅腫的雙眼,畢竟親外甥女在她的面前死去,此時的她恐怕心里也不好受吧。
明陽王坐在一旁,沉默不語,宇飛站在旁邊,雙眉緊蹙,嚴(yán)肅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金楷瑞,不管之前宇飛是否想要借千影樓殺手的手將計就計殺了金楷瑞,現(xiàn)在金楷瑞故意設(shè)計我請君入甕在先,將我騙到他的廂房之內(nèi)警告自己在后,再加上剛才無意中,我看到宇飛和方之柔的對話,我堅信宇飛對金楷瑞恐怕已經(jīng)起了必殺之心。
反觀金楷瑞,他平靜地坐在椅子上,似乎對這一切一點也不上心的樣子,他靜靜地回望著宇飛要殺人般的眼神,挑釁的一笑。隨即依舊是那般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由于之前受了傷,他的臉上依舊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白色的衣衫上胸口處,似乎還在隱隱滲著絲絲殷紅。
刑部尚書陳斌和方之柔也在鳳凰殿內(nèi),假圣女柳依風(fēng),此時正面不改色地站在大殿之上。看這架勢,這個假圣女的身份恐怕已經(jīng)暴露了。
我和孟憐珊悄悄地混在宮女之中,靜靜地觀察著眼前的一切。
刑部尚書陳斌向身邊的方之柔使了一個眼色,方之柔心領(lǐng)神會,走到假圣女柳依風(fēng)的面前,將她的袖子撩起。
衣袖之下,雪白的手臂上綁著厚厚的繃帶,繃帶之上還有隱隱的血絲,看這樣子似乎是新傷。
我突然想起,圣女在刺殺皇帝之時手臂上受了傷,而現(xiàn)在,柳依風(fēng)的手臂上就綁著厚厚的繃帶。
方之柔回過頭看了陳斌一眼,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陳斌點了點頭,方之柔伸手正要解開她的繃帶查驗她的傷勢,不承想,假圣女急忙抽回,另一只手緊緊地抓住了方之柔的手,眼神警惕,似是警告。
方之柔嘴角微微上揚,一個掌風(fēng)劈去,柳依風(fēng)轉(zhuǎn)身避過,方之柔的手順勢而下,一個用力將柳依風(fēng)的繃帶撕扯下來,緊接著,映入所有人眼簾的,是她手臂那道觸目驚心的傷痕,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假圣女的手臂上并不是刀傷或者劍傷,紅彤彤的一片,竟然是燒傷。
“公主的手臂這是怎么了?”方之柔緊緊地盯著假圣女疑惑地問道。
假圣女不慌不忙,慢慢地拉下衣袖,遮住了手臂上那道猙獰的傷疤。“手底下的人做事不小心打翻了燭臺,燙傷了我?!?p> 方之柔微微訕笑,緊緊地盯著假圣女:“這可真巧啊,入夜子時,鳳凰殿受到十多名千影樓殺手的襲擊,為首的那名殺手被沈公子刺傷了手臂,而現(xiàn)在圣女在手臂上同一位置又被燒傷,實在有些過于巧合了吧。”
假圣女平靜地看了方之柔一眼,“方女官此話是何意?難不成是在影射我就是那名女刺客不成?!?p> 方之柔靈動的雙眸之中閃過一絲狡黠?!白訒r之時,我和金公子在鳳凰殿內(nèi)假扮皇上與皇后,借此引出千影樓的殺手,沈公子則在殿內(nèi)設(shè)下重重埋伏,果然,千影樓的殺手突然出現(xiàn),為首的那名女刺客,被沈公子劃傷了手臂,那名女刺客無論從身形、外貌,還是手臂處的傷痕,都和圣女殿下一模一樣。圣女殿下是否可以告知微臣,子時之時,您在何處?”
原來如此,怪不得明陽王在宴席之時召見宇飛,想來宇飛一早便得到了千影樓想要行刺的情報,便想來將計就計,提議由金楷瑞假扮皇帝,引出刺客,并借刀殺人。
柳依風(fēng)淡淡地聽著方之柔的盤問,微微一笑:“方女官真是說笑了,我手上的傷,不過是手底下的人辦事不力,意外將我燒傷了罷了。若扯到和女殺手受傷的位置一致,未免也太牽強了,外貌身形一致,更是空口之談。方女官,你有什么證據(jù)能夠證明我就是那名女殺手?本宮作為一國的公主,豈容你一個小小女官如此污蔑。”
兩人就這樣對峙著,空氣似乎凝固了一般。
大殿之上,所有人都在看著這場好戲。
皇帝面色凝重,看不出喜怒,出了這檔子事,一個處理不好,便是兩個大陸的戰(zhàn)爭。
皇后黛眉微蹙,余光瞟著皇帝的反應(yīng)。
明陽王神色自若,似乎是胸有成竹一般。
容妃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靜妃緊緊地拉住皇帝的手,似乎在向他懇求什么。
而金楷瑞和宇飛,正平靜地看著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切,看著他們二人,我總覺得,他倆好像在較著勁兒。
方之柔面對柳依風(fēng)的質(zhì)問,不急也不惱,反而笑臉盈盈地走到了宇飛的身邊,微笑著盯著宇飛。方之柔的眼神里,柔情似水。
宇飛是沒有理會方之柔,走到大殿之上,向帝后行禮之后,便轉(zhuǎn)身,走到柳依風(fēng)的面前,從身上拿出了一個小瓶子,說道:“此藥,名叫綴行蹤影。其中有一種名為片凝霜的藥材。只要將此藥材涂抹在人的衣袖之上,無論天涯海角,一定會留下蹤跡?!甭犕暧铒w的這一番話,假圣女雙眸緊縮,她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似乎正在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緊張的情緒。
隨即,假圣女突然跪倒在地,向皇帝行禮,大聲說道:“這是污蔑,就憑你這瓶不知真假的藥,就要將行刺的罪名安放在本宮的頭上,你們此舉究竟是何意?無論如何本宮都是圣樂大陸的公主,你們?nèi)绱说÷驼u謗。是不把我圣樂大陸放在眼里嗎?”
宇飛淡淡地笑了笑,繼續(xù)說道:“鮫鱗珠在選秀盛典的宴席之上突然消失,皇上在第一時間立刻封閉了御花園,并派所有的侍衛(wèi)在現(xiàn)場進(jìn)行搜查,可居然一無所獲,既然如此,那么事實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鮫鱗珠根本就是你偷的。因為不會有人想到鮫鱗珠會被線上之人監(jiān)守自盜,如果說你的身份本來就是假的,那么這一切也就說得通了?!?p> 說到此處,假圣女緊咬著嘴唇,雙肩劇烈地抖動著,她指著宇飛憤怒地說道:“沈公子,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此番推論根本沒有證據(jù)?!?p> 宇飛轉(zhuǎn)過身去,不理會假圣女,此時厲子墨從身上拿出了一個精致的盒子,遞給了宇飛。宇飛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盒子打開,里面是裝著的,便是鮫鱗珠!
皇帝身邊的公公走下臺階將宇飛手中的盒子接過,交到了皇帝的面前。宇飛想皇帝行禮,說道:“啟稟皇上,此鮫鱗珠,是草民在圣女柳依風(fēng)的廂房內(nèi)的暗格之中所發(fā)現(xiàn)的?!?p> “這是栽贓,這是嫁禍。沈公子,你這是安的什么心?我圣樂大陸,在沐家皇室,受此奇恥大辱,就不怕有朝一日,皇兄為我討回公道嗎?”柳依風(fēng)此時激動地指責(zé)宇飛,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流著眼淚,痛苦地說道。
“你真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苯鹂鹦χf道,銳利的雙眸,緊緊地盯著眼前的這名假圣女,微微揚起的嘴角展現(xiàn)著他的從容與自信。金楷瑞向他身后的侍女使了個眼色,那名侍女走到眾人面前,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來。
見到這名女子的那一刻,我愣在當(dāng)場,怎么會只見眼前的女子那雙誘人心魂的明眸雙眼與眼前跪著的女子別無二致,二人一言一行,如出一轍,怎么會出現(xiàn)兩個一模一樣的柳依風(fēng)呢?
此時的我突然想到,之前宴會開始之時,宇飛曾向我提過,白馬驛站的白馬山上確實發(fā)現(xiàn)了一具女尸,可是這具女尸,面部盡毀,只能從衣著,年齡和外形來判斷,此人可能就是圣女。只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真正的圣女其實并沒有死,不知道為什么,她竟然能夠化裝成一名宮女混進(jìn)皇宮。而這金楷瑞和這柳依風(fēng),顯然是認(rèn)識的。
眾人在真正的柳依風(fēng)撕下人皮面具的那一刻,一片嘩然,驚訝不已。
再見到她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在宴會開始之時,我曾與這名侍女有過一面之緣。當(dāng)時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就覺得如此這般的妙人絕不是池中之物。是沒有想到,金楷瑞身邊的這名小侍女竟然會是圣樂大陸的圣女,柳依風(fēng)。
柳依風(fēng)不慌不忙地向皇帝和皇后行禮:圣女柳依風(fēng),見過皇上,皇后。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看著眼前的這一出鬧劇,疑惑地問道。
“本宮于幾日前下榻白馬驛站,七月十二日子時,一隊人馬忽然闖入白馬驛站大開殺戒,若不是本宮身邊的侍女忠心護(hù)主,扮成本宮的模樣,恐怕本宮就命喪于此了。后來幸得明陽王相助,至此逃過一劫。也多謝金公子瞞天過海的妙計,才未讓賊人奸計得逞?!闭f著,柳依風(fēng)向明陽王深深地行了一禮。
聽了柳依風(fēng)的話,我著實一愣,原來,金楷瑞從一開始就在布局謀劃,我和宇飛都以為真正的圣女已死,卻沒有想到,金楷瑞偷梁換柱,就用一具假尸,讓真正的圣女金蟬脫殼,此時此刻,這個千影樓的殺手,在劫難逃。
怪不得,之前我還疑惑,金楷瑞是怎么可能知道連水洺閣的暗衛(wèi)都查不到的鮫鱗珠的消息的,原來真正的圣女就在金楷瑞的身邊。金楷瑞,他不僅算計了我,我也算計了宇飛。原來從一開始,他才是那個下棋的人。
我看向宇飛的方向,此時的宇飛臉上依舊是那么的平靜,但是微微抖動的肩膀暴露了他此時憤怒的內(nèi)心。
此時皇帝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我注意到他的余光似乎正在撇著明陽王的方向,就在那一瞬間,皇帝突然微微一笑,對著明陽王說道:“皇弟有心了,此番若不是皇弟在前用心籌謀,恐怕兩個大陸之間會因此賊人而生靈涂炭了?!?p> 明陽王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為皇兄分憂,使臣弟應(yīng)盡的職責(zé)?!?p> 我躲在宮女之中,將此二人兄友弟恭的場景盡收眼底,皇帝的臉上雖然帶著微微的笑意,他那警惕的雙眼和猜忌的眼神已經(jīng)暴露了他此時的內(nèi)心。
是啊,明陽王此番,逾矩了。
此時,陳斌轉(zhuǎn)頭看向假圣女,厲聲喝道:“說,究竟是誰派你前來,你背后的買主到底是什么人?”
假圣女跪在地上,始終一言不發(fā)。
金楷瑞訕笑地說道:“這個幕后之人買通千影樓的殺手,一方面想要利用圣女的身份入宮行刺皇帝之外,另外一層目的,則是想要挑起兩國的爭斗,如果說圣樂大陸的圣女死在了尹澤大陸,那么圣樂大陸必然兵臨城下。”
我微微點了點頭。金楷瑞說得沒錯,這個幕后之人,走這一步棋,無論是輸是贏,都可以達(dá)到他的目的,而這顯然是沖著皇帝而來。我仔細(xì)一想,如果金楷瑞說得沒錯,那么買通千影樓的殺手之人,就絕對不可能是千菡家族的人,千菡家族雖然對皇帝有仇,但是他們絕對不會想要引起兩國紛爭才對。
“來人,將這個假圣女關(guān)入大牢,大刑伺候,陳尚書,一定要把她幕后之人逼問出來?!被实垡慌淖雷樱瑧嵟睾鸬?。
“臣遵旨?!标惐笠?guī)矩地向皇帝行禮說道。
就在此時,假圣女突然放聲大笑起來。與此同時,不知從哪里,突然彌漫出一陣迷煙,人群之中,十多名太監(jiān)打扮的人突然拔出匕首,向皇帝皇后處襲擊過去。殺手們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向皇帝沖了過去。
這時,皇帝身邊的侍衛(wèi)和在場的千影樓的殺手廝打起來,場面一度混亂。
為了不暴露身份,孟憐珊拉著我躲在一旁的角落里,偷偷觀察。看著眼前的場景,我一陣詫異,不是說,只有四人逃脫嗎?怎么會突然多了這么多的千影樓的殺手?若不是如今假圣女身份被戳穿,所有的殺手選擇孤注一擲,誰也不會想到,皇宮大內(nèi),他們竟然已經(jīng)滲透到如此地步了。
此時的鳳凰殿內(nèi),尖叫聲不斷,太監(jiān)宮女不斷四處奔逃,刀劍碰撞的聲音回響在店內(nèi),殺手們視死如歸般,不計后果的奮力反抗,哪怕此時的他們,已被周圍的禁衛(wèi)軍團(tuán)團(tuán)圍住,皇帝皇后,還有一旁的靜妃容妃在禁衛(wèi)軍的保護(hù)之下,正在向鳳凰殿外撤退。
就在我思考之際,我突然發(fā)現(xiàn)孟憐珊不見了蹤影。我心頭一驚,發(fā)現(xiàn)此時,孟憐珊正在悄悄摸摸地向皇帝身邊靠過去,不好,難道孟憐珊也要行刺皇帝嗎?
我心中暗叫不好,在這種情況下,孟憐珊孤身一人根本討不到任何便宜,我慌忙地追上前去,希望可以阻止孟憐珊。
此時的鳳凰殿內(nèi)異常的混亂,地上已經(jīng)躺了諸多尸體,鮮紅的血液慢慢地流淌著,還有一些無辜的太監(jiān)和宮女也倒在地上,此時的鳳凰殿如同人間地獄一般。
遠(yuǎn)遠(yuǎn)的望去,孟憐珊衣袖中的寒光慢慢地閃現(xiàn)出來,她正在悄悄地向皇帝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