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還是忘不了,當(dāng)時他看著我時那對絕望的雙眼?!眲倓偟哪莻€銀發(fā)精靈站在一塊石頭上,望著皎潔的明月自言自語著。
“原來你還沒忘記他啊,我的老朋友?!敝赡鄣耐曉谒砗箜懫?。百余年了,他那精致的容顏仍舊和那時一樣,分毫不差,只不過額頭上多了一個印記,心智也變得更加成熟。
精靈并非是不老不死的,這個金發(fā)的精靈只是基因上出了點,小小的意外。
“你覺得他死了嗎?”圣主問道,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渴望。
銀發(fā)精靈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他沒死?!?p> “哦?為什么這么想?!?p> “你不是一直以來都想要吃掉他嗎?”銀發(fā)精靈笑道,笑得很燦爛,“畢竟我跟在你身邊這么久了,說不定我比你還了解你自己?!?p> 圣主沒有說話,算是默認(rèn)了。
“深夜了,我也該休息去了,你也早點去休息吧。”說完,他便化身一道迅捷的黑影,消失在了森林深處。
看著他遠(yuǎn)去的方向,圣主低聲自言道:“其實我更想吃掉你......”但你是唯一能陪著我的人了。
點點繁星點綴著夜空,深處也有幾道裂痕掛在宇宙,神秘而美麗。
時間過的很快,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
“早上好?!眾W蘭多慵懶地打著招呼,草地很柔軟,昨晚他睡得很舒服。
昨夜,掛在樹上的野果自然落地,出于柔軟的草地并沒有一絲損壞,清晨的露水也粘黏在了隨處可見的野漿果上,更顯艷麗。
一頓簡單的水果早餐過后,奧蘭多發(fā)出了一個疑問:“你們發(fā)現(xiàn)沒有?”
“發(fā)現(xiàn)了?!彼骼姿共坏葕W蘭多說完,便快速地答道。
“哈?我還沒說呢,你怎么就知道我要說什么呢?!眾W蘭多歪著腦袋說道。
兔子索雷斯認(rèn)真地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你要說什么,我只是吃飽了撐著想逗你玩而已?!眲傉f完,就被希茜麗揪住了兩只兔耳朵,“無聊。”
奧蘭多無語了一陣后,接著說道:“我發(fā)現(xiàn)我們這一路上,遇到的只有那些沒有意識,沒有生命的光球精靈,其他精靈我們卻一個也沒見到,甚至見不到一只動物?!?p> “然后呢?”墨里奇盯著奧蘭多的眼睛。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這么大片森林,還是生機勃勃的精靈之森,一個生命也沒見到?!眾W蘭多托著下巴認(rèn)真地思考了一番,興奮地說道:“我好像懂了,這片森林的居民都在冬眠對吧!”
“那個......”希茜麗尷尬地笑笑:“精靈是不用冬眠的,就算是住在冰原里的雪精靈也不用”
“哦,這樣啊。”奧蘭多驚訝地說道:“那這片森林的住民都去哪了呢?總感覺不對勁?!?p> “哎呀,就別管這么多了嘛,反正我們只要穿過這片森林就好了,管這么多干嘛。”索雷斯不耐煩地說道,順便蹭了蹭希茜麗的小腹。
最近,這只兔子忽然發(fā)現(xiàn)希茜麗散發(fā)出來的淡淡體香很好聞,總是有意無意地貼近希茜麗。
感覺做一只兔子也不賴。他心想道。
……
夜晚。
“你是......哪位?”
奧蘭多站在空曠的草坪上,警戒地看著前面的銀發(fā)精靈。那一頭亮眼的銀發(fā),在雪夜的月光下更顯閃耀。銀發(fā)精靈手握一把造型特異的劍,劍刃彎曲的弧度就像是彎月一般。皎潔,刀鋒沒有一絲拖泥帶水,反射出的月光耀眼奪目。他身穿一襲白色的長袍,筆直地站在一塊灰色的青苔石上,望著天空的皓白的明月。
“這把劍叫絞月。”清脆的聲音傳入奧蘭多的耳朵里,“我曾經(jīng)用它來殺過很多人,多到我也數(shù)不清?!?p> “嗯,那你以前還挺厲害的,然后呢?!眾W蘭多不慌不忙地回應(yīng)道。
“不過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血了。”銀發(fā)精靈回過頭來,露出紫色的瞳孔,及令人顫栗的笑容,“想要試試嗎?很鋒利的喲,劃掉你的脖子和劃掉一張紙沒什么區(qū)別。”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我的同伴們一定是你弄走的吧?!眾W蘭多的語氣中夾雜一絲憤怒,“你最好祈禱他們沒事?!?p> “他們當(dāng)然沒事,至少我?guī)ё叩臅r候還是沒事的?!蹦莻€精靈挑釁地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卡里姆?!闭f完便行了一個紳士禮。
……
此時此刻,墨里奇兄妹倆正被特制的附魔繩給綁在生命之樹的樹腳上,昏迷不醒。
一個人在坐在一旁思索著。那是卡里姆口中的圣主,一個孩子模樣的人。
“你果然還沒死,所以現(xiàn)在是回來復(fù)仇嗎?算了,已經(jīng)無所謂了。”圣主坐在石頭上對某個人說道:“你那股味道我到現(xiàn)在都還是記憶猶新,所以我不著急吃掉那兄妹倆,我想先吃掉你。哼哼,感到榮幸吧,你將是我升華前的最后一個祭品?!?p> 圣主的手臂猛烈一劃,一道耀眼奪目的血色光刃便從他那發(fā)射出來。
一棵枝繁葉茂的樹木應(yīng)聲而倒,露出藏在背后的身影。那是一個年邁的人,至少形體上看上去會令人覺得年邁。
那個身影也毫不猶豫,幾道綠色的光箭從他手心里爆射而出,發(fā)出勢如破竹的破風(fēng)聲。從發(fā)射到擊中就是一瞬間的事,圣主為自己的疏忽大意付出了代價。
鮮血從那稚嫩的臉上流下?!耙呀?jīng)很久沒有流血了,我很高興。很高興你現(xiàn)在還那么精神。”
“縱使我已經(jīng)成為了這個次元的異端,但我的心仍然向往著這個世界的美好。”代號名叫‘生長’的老人遙望著高懸夜空的圓月說道。
“但我這么多年來漂流的經(jīng)歷,讓我明白一件事,這個世界并不是那么的完美?!?p> “???”這倒是讓圣主有些疑惑了。
颯!
‘生長’猛的抬起右手來,五根干材般的手指化作迅猛的荊棘藤蔓沖向圣主......
……
此時此刻,奧蘭多的身上早已傷痕累累,衣服上沾滿鮮血,干脆便把破碎的衣服撤了下來,露出里面并不明顯的肌肉。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強一些,不過沒有用,你還是會死在這把利刃上。”卡里姆說完,便將早已蓄積好的劍氣揮舞出去。潔白的劍氣使得奧蘭多的左臂又多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真是令人敬佩的精神啊,即使抗下了我?guī)资蔚墓粢矝]有倒下,很難不讓我佩服。”卡里姆把劍收回,鼓了鼓掌。
“都習(xí)慣了。怎么?你倒是繼續(xù)啊?!眾W蘭多捂著流血的傷口,惡狠狠地說道。
“不了,這次就放你一馬?!笨ɡ锬吠蛏畼洌f道:“圣主那邊有情況,如果可以,我想邀請你過來見證新神的誕生?!彼淖旖俏⑽⑻鹨唤z弧度,繼續(xù)說道:“當(dāng)然,你得自己過來?!?p> 說完,卡里姆便消失在了原地。
“新神的誕生嗎?上次也是這樣,為什么總有人想要成神呢......”奧蘭多看著地面,說著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算了,再看一回吧?!?p> 他就像一個沒事人一樣,拖著孱弱的身體一步一步地向生命之樹的方向走去。
……
噗嗤!長滿荊棘的藤蔓刺穿了圣主的胸膛,大量鮮血濺射而出,有一部分則落在‘生長’蒼老的臉上。藤蔓差一點就刺到心臟了。這時候圣主才明白,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你,究竟是什么人?”圣主痛苦地在半空中喘息著,硬直的藤蔓貫穿他幼小的身體,一直支撐著他,鮮血順著藤蔓往下流。
“我當(dāng)然還是我啊,那個一百年前被你害得流放到荒川的孩子?!闭f完,他收回藤蔓,五根材木般的手指再次顯現(xiàn)。
圣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嘴角不停地流著血,額頭上的蓮花血印因為本體生命的流失而愈發(fā)暗淡消沉。
“接上剛剛說的話。所以我已經(jīng)決定了,我要讓這個世界的所有生命感受絕望,就和那時候的我一樣?!薄L’發(fā)出沙啞的笑聲。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圣主虛弱的問道。
“怎么辦?很簡單,只需要殺了你就行了。你已經(jīng)和生命之樹綁定了靈魂吧,準(zhǔn)確的說是我的心臟和生命之樹綁定了契約,你頭上的印記就是實打?qū)嵉淖C明,只要摧毀你的心臟,生命樹自然就會枯萎,生命樹枯萎,大地上的一切便會失去生機!”
說完,他便消失在原地,出現(xiàn)在圣主的身后。手指化作鷹爪,動作凌厲,直逼圣主的心臟......
我注定是成不了神嗎?圣主心想道。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下來。我想成神,我想主宰這個世界啊......不過好像是沒有希望了,真該死,誰來救救我。圣主認(rèn)命般閉上雙眼。
忽然來一陣風(fēng),掠過他稚嫩的臉頰,預(yù)想中的絕殺并沒有落到自己身上,反而是視線中多了一條獨臂,那條獨臂的手指仍保持著鷹爪的形態(tài)。
銀刃佇立在一旁,卡里姆一把拉起重傷在地的圣主,“護主不利,我來晚了?!?p> “不,來的正好?!笔ブ鞯难壑腥计鹣M?,死死盯著不遠(yuǎn)處的獨臂老人。
“身體沒事吧?”卡里姆關(guān)切道,但眼中并無真誠。
“好的很,不用擔(dān)心?!?p> “那就好?!闭f完,一把鋒利的刀鋒刺穿了圣主的胸口,猩紅的鮮血汩汩流出。圣主回過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身后的人。
“為什么?”生命力在快速的流逝,他緩緩?fù)鲁鰩讉€字,“你究竟是誰…”
“我還是我,只不過由始至終你都是一顆棋子罷了。意外嗎?”說完,他拔出染血的劍刃,又作手刀,取出了圣主那顆衰弱的心臟。一個茶發(fā)色精靈,墨里奇又不知為何站在了卡里姆的身后。
“拿著?!笔ブ鞯男呐K被劃過一段優(yōu)美的軌跡,即將落入墨里奇的手中。
呼哧!
一陣大風(fēng)吹過,心臟落在了希茜麗的手中。心臟周圍閃爍著綠色的顆粒,是她在為心臟注入能量保持活性。
“給我。”墨里奇微笑地看著希茜麗說道,并伸出手來。他明明沒有在笑。
“我不要?!毕\琨惞麛嗟木芙^了他的要求。
“聽話妹妹,快把那顆心臟給我。”這一次墨里奇沒有夾雜一絲感情,他殺氣騰騰地說道。
“我哥哥,早就已經(jīng)死了,你不過是一個冒牌貨而已!”希茜麗大聲喊道:“我哥哥在我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死了,他是為了保護我不被人類抓走才死在人類手上的?!彼穆曇粲行┻煅省?p> “原來你一直都知道啊。”‘墨里奇’收回他的手,冷漠地說道:“那你為什么一直都沒有揭穿我,而是留到現(xiàn)在才說。”
“至少也要留下一個念想不是嗎?”希茜麗露出笑容,卻又流著晶瑩的淚水。
“是嗎…”‘墨里奇’冷不丁的出手奪過卡里姆的絞月,隨即又將它射向希茜麗。
“?。 毕\琨惖淖蠹绫唤g月貫穿,死死的釘在樹上。她的喉嚨里也發(fā)出痛苦的慘叫。
‘墨里奇’瞬移到她的面前,撿拾起地上沾了些許灰塵于碎葉的心臟?!捌鋵嵢绻惝?dāng)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話,我完全不會傷害你,我還是你那個親愛的哥哥,只可惜你太傻了?!闭f完,他拔出絞月,一個旋身割斷了她的喉嚨。
此時,奧蘭多穿過荊棘,終于來到了生命之樹附近,他大口大口的喘氣,看著面前發(fā)生的場面:地上是一具不知道是誰的尸體,樹干旁有一個旁觀的獨臂老人,還有一個剛剛戰(zhàn)斗過的男人,以及哥哥殺了妹妹,并且手里還捧著一顆跳動的心臟。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奧蘭多一下子接受的信息量過大,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而不遠(yuǎn)處的‘墨里奇’面無表情的看著奧蘭多。
“你殺了你妹妹?!”奧蘭多反應(yīng)過來時,一句話便是這個,他大聲質(zhì)問道:“是你殺了希茜麗?!”
“是?!睂Ψ胶芸毂阌枰源饛?fù):“不過她并不是我的妹妹,而我也不是什么鹿精靈?!?p> 他褪去附在身上十幾年的偽裝,偽裝背后赫然是一個丑陋的面貌。那是血精靈,一個已經(jīng)滅絕了的精靈種族。
相傳在幾百年前,血精靈因為犯了大忌,被所有種族群起而攻之,最后血精靈一族里誰也沒活下來,沒想到站在奧蘭多面前的竟然是一個活生生的血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