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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國記

第二章 唇槍舌戰(zhàn)

虹國記 葉惆夜悵 4219 2019-10-08 18:12:09

  “王后想要我們虹國一直無主的狀態(tài)持續(xù)下去嗎?”

  撩開通往瑞擴殿前殿的門簾,瑰羽看到一名身著鴨青色地方官服的男子,正跨前一步向著殿中正座之上的盛承王后說著什么。

  緊接著又有幾名同樣裝束的男子走上前去,也說出了相同意思的話語。

  和上次的上諫毫無兩樣。

  瑰羽板著臉,心中一邊想著一邊慢慢移動自己的視線,直到姐姐玖羽那頭紅橙色的長發(fā)映入眼簾,她的表情才變得柔和起來。

  已經(jīng)兩個月沒有見到姐姐的瑰羽,心中立即涌起了一陣小激動。

  “難道王后是想要竹旸殿下即位不成?要知道我們虹國的王位,是只有男性才有資格繼承的。”

  聽到這句話,瑰羽的臉上瞬間罩上一層陰影。

  透過門簾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說出這句話的那名男子。

  姐姐玖羽雖然年紀尚輕,但不管是學識還是人品性情,都是王位的不二人選,她不明白為何母后不幫扶玖羽坐上王位。

  唯一讓她覺得母后認同姐姐的,就是一年前把明洲交給玖羽治理。

  今年玖羽已至及笄之年,世人都認為這是王后想要扶持玖羽上位的鋪墊。

  那下一步就必須著手修改法律,讓王室女性也有權(quán)利即位,但是億竹卻并沒有這么做。

  “虹國并不是王后您的王國!”

  帶著明顯指責與諷刺的聲音將瑰羽的意識拉了回來。

  “放肆!王后面前,豈容你如此大放厥詞!”

  說話的是中書令旬北耀,這個王后的心腹怒不可遏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瞪視著說話的男子。

  但對方似乎把他當成空氣一樣不予理會,相同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徹在大殿中。

  旬北耀,字南照,這個略顯單薄的中年男子也總是被瑰羽所無視,但她此時卻十分感激地望著他。

  面對上諫團的譴責與逼問,此時也只有他還敢挺身而出,護著盛承王后了。

  “我虹國乃是窮奇大陸上最強的大國,但如今那個曾經(jīng)不起眼的尭國,實力已經(jīng)遠遠超越了我們。

  他們在吞并了北面的肅國和直國之后,國土面積也超過了我們?!?p>  那名男子又如陳述般講述了起來,瑰羽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

  這段尭國的壯大史,她不知從宮廷教師的口中聽過了多少次,耳朵早已生繭。

  在相繼吞并了窮奇大陸上的28個小國之后,才有了尭國今天可以和虹國相抗衡的版圖。

  而瑰羽的父親明蒼王也是在和尭國的戰(zhàn)爭中去世的。

  “我們虹國代代君主都向往和平,從不和他國相爭,但為何會和尭國發(fā)生戰(zhàn)爭?

  臣認為王后比我們在這里的任何人都清楚!”

  聽到這句話,瑰羽微微睜大了玉色的眼睛,她將視線從那個男子身上移到了母后身上,但盛承王后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

  視線又轉(zhuǎn)移到一旁的姐姐玖羽身上,她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煞白。

  瑰羽不由一驚,玖羽是個沉穩(wěn)之人,不會輕易受到外界影響。

  雖然她現(xiàn)在和母后一樣表情沒有變化,但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卻出賣了她。

  難道還有我不知道的原因?

  瑰羽正想著,她想要的答案已經(jīng)傳了過來。

  “聽說上任鼎侯與肅國丞相立群是姻親關系,而肅國正是被尭國所滅。肅國丞相夫人晏芹也就是王后的姨母,也在戰(zhàn)火中喪生。”

  說著男子緊盯著盛承的眼睛,“王后敢說自己從未在先王陛下耳邊說過,要為自己姨母報仇的事嗎?”

  玖羽的臉已經(jīng)毫無血色,她微微側(cè)過頭,看著母后那張依舊平靜的臉。

  盛承王后本名鼎億竹,字筠亦,是第上任鼎洲洲侯鼎烈權(quán)之女。

  年輕時的鼎億竹是個有著一頭橙色秀發(fā)的標志美女,一雙冰藍色的月牙眼總是攝人心魄,讓人過目不忘。

  如今已過四旬的億竹,滿頭銀絲隱現(xiàn),即便化妝也難掩容顏的滄桑。

  但惟獨那雙眼睛卻越發(fā)精亮,仿佛一眼就能貫穿人心,令人畏懼。

  玖羽望著母親卻無法洞察她心中所想,突然母后的一掌重重地擊在了鍍金座椅的扶手上。

  “你們是在侮辱先王嗎?”

  盛承冰藍色的眼睛像是射出針一般,刺向了上諫團的一干人。

  大殿中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先王乃是一代賢王,你們難道想說你們引以為傲的明蒼王,是個不明是非,只會聽取女人枕邊風而行動的君王嗎?

  尭國這個極具侵略性的國家,在吞并了窮奇大陸上的28個國家之后,胃口也急速膨脹,覬覦我們虹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就算我們極力避免戰(zhàn)爭,他們也早晚會向我們張開獠牙。

  我們虹國是個向往和平的國家,但是如果有人侵犯我們,難道我們?yōu)榱吮苊鈶?zhàn)火,毫不反抗就敞開自己國家的大門?”

  “王后是想說先王的死是不可避免的嗎?”

  聲音一出立即招來了盛承那如針刺般的視線。

  她狠狠地盯著那個身穿鴨青色官服的男子,不由冷笑了一聲,道:“不可避免的是戰(zhàn)爭?!?p>  對于盛承的諷刺,匡洲的代表也不甘示弱抬起了頭,迎接著端坐大殿之上的王后犀利的視線。

  “戰(zhàn)爭不可避免,先王戰(zhàn)死不可避免。那么虹國政權(quán)旁落、無主也是不可避免的嗎?”

  此話一出,殿中的贊同聲再次此起彼伏地響起。

  剛剛度過危機的場面,似乎又朝著對王室不利的方向伸展。

  玖羽的臉色持續(xù)蒼白,她無言以對,她也想知道為何母后一直不肯決定繼承人。

  她曾直接問過,但盛承卻什么都不肯說。

  玖羽看著殿中眾人,她除了焦急,卻無力解圍。

  瑞擴殿中的人似乎全都成為了他們的敵人,沒有人站出來為他們說一句話。

  玖羽不禁在心中苦笑了一下,因為就連自己也無法為母后說一句話。

  冷笑聲再次從盛承的喉嚨深處傳了出來,伴隨著大殿中的議論聲,不禁讓玖羽打了個冷顫。

  她再次把視線轉(zhuǎn)向了母后,盛承正用鄙夷的目光掃視著大殿中那些發(fā)出贊同聲音的人。

  “先王會死是因為你們這群部下的無能!

  當年尭國大軍進犯我們虹國,派出迎戰(zhàn)的各洲軍隊,哪個不是被打得體無完膚,狼狽潰散而歸,不得已先王才親自披掛上陣。

  而你們問洲居然在打了一次敗仗之后,就開始上表說要講和,哀家說的是也不是?”

  盛承帶刺的視線,戳在了一名身著藏青色官服的男子身上。

  上諫團中的問洲官員不由得面紅耳赤,趕緊低下了頭去。

  “你們問洲雖是王族血脈分支,但你們怕風怯雨,畏首畏尾,虹國怎么能交給你們這種貪生怕死之徒的手里?”

  說著盛承又把視線轉(zhuǎn)到了由洲人的身上。

  對方似乎預感到這股令他窒息的視線,早已把頭低了下去。

  “問洲好歹還跟尭國人打了一仗才想求饒,但你們由洲可是一仗都未打,就嚷著打不過要講和,真是讓人笑話。”

  盛承的鄙夷簡直到了極點,讓對方憋著的紅臉猛地抬了起來。

  “我們由洲可是派出了五十萬大軍,只不過、只不過……”

  “好一個五十萬大軍,哀家可是沒在戰(zhàn)場上看到半個由洲士兵。”

  “不!不是的!那是因為我家洲侯突發(fā)疾病,不得已、不得已返回了由洲……”

  對方的話還沒說完就引來盛承一陣嘲笑,道:“突發(fā)疾?。磕膫€人不知道你們那個已經(jīng)歸了西的上任由侯是個好色之徒。

  上陣殺敵也不忘帶著一打女人在身邊伺候,行軍路上更是不忘和女人消遣。

  結(jié)果怎樣,還沒到達戰(zhàn)場就把身體搞垮了不是?!?p>  這種不光彩的事被盛承搬出,由洲官員想要反駁,但他知道只能越抹越黑。

  而就在他猶豫的當口兒,盛承已把視線移到了匡洲官員的身上。

  “作為王族血脈的分支,問洲和由洲好歹還有所行動,但是你們匡洲又如何呢?真是穩(wěn)如泰山一點都不動??!”

  盛承用比看問洲和由洲更加鄙夷的目光,注視著身著鴨青色的匡洲官員。

  剛才還趾高氣昂的匡洲官員,眼神開始游離。

  “外敵入侵都不為所動,哀家倒想問問你們匡洲到底是何居心?不會是和尭國暗通,想要內(nèi)毀虹國吧?”

  盛承的反問一出,匡洲官員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

  他極力反駁的同時,也招來了其他洲的質(zhì)疑之色。

  本是被脅迫的一方,但現(xiàn)在王后卻占了上風。

  看著這一切,瑰羽不禁在心中為母親叫了聲好。而同時王室也終于招來了支援的聲音。

  “不管怎么說,在我們虹國處于戰(zhàn)爭的水深火熱當中時,只有匡洲沒有出兵,這的確不得不讓人懷疑啊?!?p>  侍中昆蚩廉,字尤廣,這位年近古稀的老官員,侍奉過虹國三代君王。

  他此時發(fā)聲極具號召力,馬上就引來了一片贊成聲。

  “抗敵時不作為,這時卻跑來爭王位。你們匡侯還真是不吃虧?!?p>  旬北耀也不忘再揣上一腳,暗中觀看的瑰羽頓覺解氣地哼笑了一聲。

  不覺聲音有些大的她趕緊用手捂住了嘴,并馬上朝四周望了一下。

  突然她的視線掃到了對面一角,瞥見了一個男人矗立在陰暗處的身影,一頭墨綠色的頭發(fā)是那樣的顯眼。

  瑰羽想要再看看那名男子的面容,此時大殿中又傳了爭執(zhí)聲。

  被聲音吸引過去的瑰羽轉(zhuǎn)了一下頭,而當她再次移回視線時,那名男子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了。

  “錯覺嗎?”

  瑰羽沒有多想,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大殿上。

  “我們現(xiàn)在說的是王位繼承之事,王后這么拖下去又是何居心?

  不管怎么說,今天一定要在匡洲、問洲和由洲這三洲當中,選出最適合的王位繼承人。”

  “這個范圍恐怕不行了吧”,

  昆蚩廉搖著頭,捋了捋已經(jīng)完全變白的胡須。

  “由洲上任洲侯由陸交去世之后,沒有留下任何子嗣,而他又是一根獨苗。

  他膝下只有一個養(yǎng)子,想在由洲找到具有王室血緣的人恐怕很難了。

  而問洲也差不多面臨同樣的問題,五年前剛接手的問候突然暴斃,現(xiàn)在實際掌管問洲的是他的舅父?!?p>  “我家洲侯可是個相當精明能干之人,不過五年就將問洲治理得井井有條。”

  身著藏青官服的問洲官員的話,立刻招來了昆蚩廉的搖頭,道:“再精明能干,外戚出身這著實不是一個理想的人選。

  而且上任問候為何會突然暴斃,你們到現(xiàn)在還未查出原因,著實是讓人匪夷所思啊。”

  濃密的白眉幾乎將老官員的眼睛完全遮住,但卻擋不住他犀利的視線。

  問洲官員的眉毛擰成了一團,但他卻沒有做聲去反駁。

  “現(xiàn)在唯一有資格坐上王位的就只剩下匡洲了?!?p>  老臣將視線轉(zhuǎn)向了匡洲官員身上,不禁嘆了口氣,“如果當年匡侯出兵來支援的話,先王也就不會因為兵少而陷入苦戰(zhàn)。

  如果先王手中有和尭王同樣多的兵力,那么失去君王的可能就要換作尭國了……”

  像是想起了往事,引得昆蚩廉連連嘆氣:“先王是難得的賢君,如此英年早逝實是虹國之痛、百姓之哀。

  作為一國之君,他本可避免這場危機,但先王卻選擇身先士卒。

  或許就是有些人深知先王這種性格,才會想要見死不救的吧?!?p>  最后一句話像是老官員的自言自語,但讓聽到的人都不由感到一股惡寒。

  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質(zhì)疑視線越來越多,匡洲官員終于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我們上諫團今天不是來這里討論十二年前與尭國之戰(zhàn)得失的。

  我們匡洲、由洲、問洲、亙洲、維洲、炚洲、奎洲、多洲八洲,今天到此就是要王后陛下的一個答復。

  畢竟這是虹氏一族的國家,不是鼎姓人耀武揚威的地方?!?p>  機具挑釁的話又激怒了中書令,當他剛想張口,其他的付和聲已經(jīng)傳了過來。

  “沒錯,鼎洲也是和匡洲、由洲、問洲具有同樣特權(quán)的世襲洲。

  原本鼎洲就是從北方的冽國分裂出來的一個小國,到了王后祖父那代才歸順我們虹國。

  先王已經(jīng)仙逝十二年,敢問王后手握大權(quán)想要到何時?

  難道是想要將國姓“虹”改為“鼎”嗎?”

  如此露骨的質(zhì)問,讓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盛承身上,而這位虹國的王后依舊一臉風輕云淡。

  她慢慢地站起了身,以高傲的眼神俯視著大殿中的眾人。

  “虹國永遠都是虹氏的國家,是只有虹姓之人才能繼承的。

  十五天,哀家十五天之后一定會給眾卿一個滿意的答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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