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陸二人快馬加鞭,馬車才出了汾陽地界,就遇上了一伙人。
準(zhǔn)確來說,不像活人。
這伙人瘋狂追殺,武器各般,繩鏢、長刀、弓箭,不一而足。
這熟悉的壓迫感。
兵神!
馬車被砍得七零八落后又被繩鏢抓住,一朝掀了頂,馬繩也隨之被割斷,受驚的馬匹脫韁后在刀光血影中被各種兵器砍傷,也四處狂奔不知所蹤。
小皙暗暗慶幸,陸尋歌之前建議將好運(yùn)來先一步押送到臨近康平城郊附近,用普通馬匹來驅(qū)使馬車,以此試探對方路上的人數(shù)和招數(shù)。
沒想到對方這么大手筆,竟然派來了兵神!她的好運(yùn)來幸好押到別的地方再接應(yīng),不然出師未捷身先死得折損在這!
尋歌和小皙感到棘手,慌忙中棄了馬車就急急往偏僻村落里跑。
由于天涼,夜晚不少流民扎堆棲居路邊,等待白日遷徙到南方溫暖之地過冬。
陸尋歌和小皙躲在離流民身后好幾丈遠(yuǎn)的草叢中,大氣不敢出。比起正面擊殺兵神,側(cè)面躲開追擊救洛云嫦才是要緊事。打兵神太耗體力,他們可不想在沒找到人前就把體力耗在路上。
本以為兵神沒了目標(biāo)就會另尋道路離開,然而,他們卻像官兵探查犯人般用刀劍鞘、棍桿或者用腳將人勾起來,目光掃過地上躺的流民,鎖定目標(biāo)。
有些流民嚇得清醒過來,跪在地上連連哭泣告饒??杀袼坪醭涠宦劊允菣C(jī)械地重復(fù)搜尋動作。
陸尋歌忽然有些緊張,他并不確定兵神的控制方式和殺戮的契機(jī),兵神走入這滿是流民的偏僻山野,是否會對流民生命構(gòu)成威脅?
淮安地界的慘狀浮現(xiàn)眼前,小皙擔(dān)憂這群兵神有什么變故會對村民和流民不利,如果真的突然開殺戒,那些流民根本毫無活路。
“不行,我得出去引開他們,將兵神引到人煙稀少的地方?!毙○吐暤?。
尋歌攬著她肩膀的手加重了力道:“好。”
在村落里是村民危險,引到叢林便是他們倆危險……思忖片刻,他搭在小皙肩上的手滑下來與她指間相扣,堅(jiān)定道:“引開他們,走!”
話音未落,見兵神找不到目標(biāo)蹤跡居然會惱羞成怒,沖著躺在地上的流民就舉起了刀,陸尋歌眼疾手快從地上撿了顆石子飛快打過去,擊落了對方手中兵器,然后拉著小皙站起來,往人少的地方跑。
兵神發(fā)現(xiàn)了目標(biāo),迅速集結(jié)朝他們追去。
小皙在前面探路尋找合適的逃跑方向,他則留心身后兵神動向,“抓緊我,別走散!”
云掩月晦,天時不助,地利不知,暗夜下,能看清的路少之又少。小皙只得先四處逃竄,待云開月明時終于迎來轉(zhuǎn)機(jī),看到往東對面倒是亮堂些有路可走,但要爬上高坡,且底下是一潭湖水。
小皙在高坡前停了下來。
“尋歌,我們游水過去。”
陸尋歌原本鎮(zhèn)定的面容忽然扭曲,肉眼可見的慌張,捏著她的手都在顫抖,“只剩水路了嗎,我怕水,還不通水性……”
“你信我嗎?”小皙緊緊回握住他的手,定定直視:“害怕的話閉上眼睛,我?guī)阌芜^去?!?p> 陸尋歌遲疑環(huán)視四周,企圖在找別的路??珊竺孀繁粩?,兵神的腳步也在逐漸清晰。
沒時間再猶豫,他只能接受現(xiàn)實(shí),視死如歸般咬牙閉上眼睛,一副悲壯就義的樣子。
“我數(shù)三聲,一起跳!”小皙喊道。
后面的腳步聲和兵器抽動聲越來越響。
“三!”隨著小皙發(fā)出的指令,二人合抱一同躍下高坡。
入秋的風(fēng)是霜刀寒劍,刮得肌膚生疼,比下墜失重感更可怕的是水下的窒息和未知的恐懼。小皙在體內(nèi)凝氣在周圍筑成屏障,希望能護(hù)住二人。
眼看即將墜入湖面,陸尋歌攬腰護(hù)著她的頭,突然調(diào)轉(zhuǎn)了上下位置,自己背朝水面先落了水里。
由于落水時趴在上面位置,小皙受到的沖擊力沒那么大,她反應(yīng)過來后,迅速潛入水中瘋狂尋找溺水的陸尋歌。
巨大的恐懼籠罩與冰冷的水浪侵襲著所有的感官,她害怕得要瘋了!幸好落水距離不是很遠(yuǎn),很快就拉住了人。一起游上岸時兩人渾身皆濕透狼狽極了,她一把子甩掉臉上的水漬,氣得掉淚,狠狠錘了他肩膀一拳,“誰讓你自作主張,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
陸尋歌連連咳嗽,有些沒底氣地解釋:“咳咳咳,天色暗,水底情況不明,我不敢讓你先下來,就、下意識地……”
責(zé)備的話哽在喉間,小皙有些不忍指責(zé)他,只是眼淚再也止不住落下來。
他忽然有些慌亂,忙道:“對不起……咳咳,下次、下次我去學(xué)游水好不好?”
“你這個混蛋!”她抽抽噎噎泣不成聲,狠狠抱住眼前人,一種失而復(fù)得的慶幸和緊張灌滿心間。
由于湖面寬廣,兵神并不了解兩人是在何處上的岸,只能先機(jī)械地沿湖搜尋。
顏陸二人很快就甩開追擊,從山林輾轉(zhuǎn)到大路的驛站,騎了兩匹快馬繼續(xù)趕路。
平靜了大半天,他們已經(jīng)特意拐了路,將近康平時,在一處密林中,還是遇到了老熟人。
曲萬徑。
陸尋歌不害怕曲萬徑,卻擔(dān)心小皙。她失憶過,精神受損,受不了曲氏族人的催眠琴聲,稍有不慎可能有內(nèi)力潰散,精神崩潰的危險。
“你先走,我隨后沿路去顏家找你?!?p> “你一個人……”
“聽話!你受不了曲萬徑的九幽蝕骨掌也承受不住他的樂曲聲,先走為妙,我會去找你的!”
“那你呢!”
“我既然敢留下來,就自然有脫身的辦法?!?p> 小皙頓了頓,重重點(diǎn)頭。
踏雪輕功果然甩開了一片兵神和秋鳳閣的追兵,再次策馬離去。
密林走了半路,眼看快出了林子。
一路過來太順利,小皙意識到有埋伏,悄悄下馬,任馬兒繼續(xù)前進(jìn)奔騰,她躲進(jìn)叢林往反方向拔腿就跑,藏在后方。
前方一陣駿馬長嘶,果然有異動,不曾想后方還有埋伏。
一個衣著華貴的男子步履生風(fēng)從迷霧中走來,阻斷了退路,慢悠悠搖著鳳羽鐵扇,眉梢微挑盈盈笑語:“真是狡猾啊,不提前設(shè)計(jì)可捉不到你。”
小皙默不作聲,默默捏緊了天痕劍。
慕容灼又走近了幾步,笑意更深:“嗨~小美人,好久不見?!?p> 小皙輕哼一聲,給了個白眼,右手默默握緊天痕劍背于腰后。
“別這樣,我請了好多人來迎接呢……”慕容灼轉(zhuǎn)身,折扇一揮,后頭迷霧漸散,齊刷刷站了幾十個黑衣人。他嘖嘖出聲:“陣仗老大了,可費(fèi)了不少心思,這次,你可愿隨我回秋鳳閣了?”
小皙這才蹙眉,輕蔑試探:“區(qū)區(qū)幾個死人就想攔住我?!?p> 慕容灼搖扇的動作頓停,稍扭頭瞟了一眼,“噫,這話怎么說的,那是秋鳳閣多年以來的杰作。當(dāng)年連夜未央都擋不住,你可別碰這么危險的東西,我會心疼的~”
這自爆得也太快了,還是說慕容灼根本不屑于藏著掖著。
“這些皆是由活人煉成,與死人煉成的不一樣,更為兇狠,殺傷力更強(qiáng)。是遍體鱗傷的跟我回去,還是完好無缺的跟我回去?”
這家伙簡直跟個大漏勺一樣瘋狂漏底,還是說他在故意傳遞什么消息出來。小皙扶了扶額,不知道他是真蠢還是另有圖謀。
慕容灼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只要小美人肯跟本少主回去,我可以讓他們退下,分毫不動?!?p> 小皙不太清楚這批兵神的實(shí)力,比較想拖延一下時間等陸尋歌追上來,來個前后夾擊。
而且也不想那么快的就暴露她知道兵神的弱點(diǎn),而且天痕劍的施展過于特殊,不可張揚(yáng)。
“聽說秋鳳閣有三臺,不知慕容少主打算把我安置在哪里?”
慕容灼沒料到她會乖乖地不動手,覺得甚有意思。“你喜歡哪里,我就送你去哪里?!?p> “那慕容少主平日住在哪里?”
“鳳凰臺,當(dāng)然,偶爾也去涅槃臺。鳳凰臺居山頂,聽風(fēng)俯瞰百里秀色,涅槃臺則低洼,草肥水美,你喜歡哪處的風(fēng)景?”
小皙卻淺淺一笑:“看來,九轉(zhuǎn)臺真的很重要呢,少主居然特意避開它。它究竟——藏了什么呢?”
慕容灼眼里閃過一絲陰狠,冷冷笑道:“這么好奇,你跟我回去,不就知道它究竟藏什么了?”
小皙沒料到慕容灼浪蕩不羈,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只見他抬手一揮:“說個話離本少主這么遠(yuǎn),看來小美人還是對他們比較感興趣,那只好讓他們先陪你玩玩了?!?p> 小皙有些始料不及,卻只能應(yīng)戰(zhàn)。
不得不說這一批兵神武力比在淮安遇到的更強(qiáng)!不用天痕招架起來確實(shí)費(fèi)力。
慕容灼悠然把玩著手上的鳳羽鐵扇,“你看看這些死物,完全不懂得憐香惜玉,還是換本少主來會會你吧?”
叮零一聲,火花飛濺,天痕與鳳羽鐵扇抵在一起,不相上下。
慕容灼有些驚訝:“鳳羽鐵扇由昆山寒鐵加上百煉鋼技藝鑄成,沒有兵器能擋住這個威力,小美人竟有如此寶物,真是深藏不露??!”
小皙一瞬目光如狼,“呵,那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
天痕劍喑喑沉吟,隨主人心意而動,劍法靈動迅猛,連鳳羽鐵扇都難以招架。
慕容灼神色越來越嚴(yán)肅。十幾招下來,對方的短劍竟然毫發(fā)無損!
叮鈴一聲,兩種兵器交鋒。
慕容灼斂了不少風(fēng)流氣,正經(jīng)贊道:“功夫不錯?!毕乱凰玻只謴?fù)那副輕挑的神情,“怎么辦?我好像更喜歡你了。”
小皙輕哼一聲:“噢,有多喜歡?”
慕容灼雙眸發(fā)狠,“喜歡到——就連尸體,也想帶走!”
小皙很想用烈火掌把他狠狠揍一頓,但礙于慕容灼是秋鳳閣少主的特殊性沒有動手。如果這廝真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她在朔月盟可就呆不下去了。
慕容灼又與她過了幾招,均是不痛不癢,不由又笑:“這種程度可傷不了本少主喲。看來你玩得并不盡興,都沒有使出全力?!?p> 說著,不知從哪掏出了個銀鈴搖了幾聲,后邊兵神紛紛漲地暴起,圍成一個包圍圈。
小皙本來想等陸尋歌追上來,來來回回?cái)苛瞬簧贇⒄小S捎跓o論如何也破不了包圍,才終于被激怒,正要破罐破摔拔出天痕劍全部滅口,叢林傳來一段古樸的蕭聲。她暗叫不妙,迅速封了聽穴,那股無形的壓力卻沒減少。
突然間頭疼欲裂,四周景物極致扭曲變形,內(nèi)力瞬間被壓制難以調(diào)動,胸肺心無不緊縮墜痛,頭面像有無數(shù)鋼針穿過,長鳴不止。
這次的感覺比上次遇到蕭百沉?xí)r更嚴(yán)重。
紫簫美人從兵神后面吹簫緩緩走出。
慕容灼微有慍色,鳳羽鐵扇擋了下半張臉,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卻有些不怒自威:“蕭夫人這是吃醋了么,這么急著吹簫控制她,本少主還沒跟她說上幾句話呢?!?p> 蕭百沉停下簫聲,并不想理他,礙于任務(wù)冷漠提醒:“少主莫要浪費(fèi)時間,夫君拖不了陸尋歌多久?!?p> “呸!老鴛鴦!”慕容灼暗啐一口。少見一會面會天塌地陷還是咋的,他曲萬徑要是攔不住一個新晉的小擂主,這副閣主干脆也別當(dāng)了!
蕭百沉不理,繼續(xù)吹著紫竹簫。
慕容灼再惱羞成怒也沒用,眼看快到預(yù)定地點(diǎn)了,只好取鎮(zhèn)魂鈴勒令兵神集結(jié),派了幾名手下與小皙纏斗,一路將其趕至一處山峰下。
“少主,到了……”蕭百沉再次提醒。
唯一的樂子就這樣給蕭百沉攪黃了,慕容灼此時只剩煩躁,看了看前方黑漆漆的山峰,揮手命令:“不必再往前了,讓他們撤回來,在外候著。”
等蕭百沉獨(dú)自去了山峰下吹簫奏曲,驅(qū)趕小皙往峰上走時,慕容灼率其余人撤到了另一座峰上,于半山腰靜靜搖著扇遠(yuǎn)望,嘆道:“誒,可惜了?!?p> ……
小皙勉強(qiáng)有點(diǎn)意識,好不容易打散了秋鳳閣的人,卻被曲聲搞得頭痛欲裂,被迫隨著簫聲的控制往峰上走。
她隱隱覺得峰上不能走,運(yùn)起內(nèi)力勉強(qiáng)護(hù)住心神負(fù)隅頑抗卻毫無效果,還弄得滿頭大汗,渾身濕透。
不知走了多久,終于在一處溪邊倒下,簫聲漸漸模糊,接著便沒了。
小皙也不知是距離太遠(yuǎn)聽不到還是已經(jīng)脫離包圍了。頭疼欲裂,喉嚨嘶啞干澀,迷迷糊糊之間只得喝水續(xù)命。
拘了一捧溪水猛灌,似乎并不能緩解,只覺水汽在體內(nèi)冰寒游竄,并不好受。
溪水清澈透明,干凈得能將天色一絲不差地倒映下來,水中卻看不到任何游魚、水草等活物。
周邊一片翠色,只長有一種低伏于地的藤蔓狀植物,開著潔白柔嫩的小花,莖脈折斷后流出的汁液竟如墨汁般,看起來頗為邪乎。嗓子還是干得冒煙,她顧不了太多,一把薅掉水邊的雜草三兩下嚼咽入腹。
臨水觀照,汁液潤黑了雙唇,整個人看起來更邪異了。
好在挖了這野草吃后體內(nèi)升騰起一股暖流,人漸漸有了力氣,精神也恢復(fù)了些,開始打量起這座山。
這到處都是黑漆漆的,是被大火燒過么?
拔腿繼續(xù)上山察看,山腰上一部分長滿青草,一部分又黑塵遍地,光禿禿的。到了山頂部分,一大片青翠映入眼簾,又是這種伏地連綿的草藤。
頂上接近廢墟狀態(tài),存留的建筑大多坍塌,仿佛曾經(jīng)天崩地裂過。
天空陰沉沉,越發(fā)奇怪了。
又往前走了走,平地之中一眼就眺望到遠(yuǎn)處的石碑。石碑有些斑駁,有許多淡淡的紅色斑塊,淡淡煙霧環(huán)繞著,平添了幾分詭異。
她雙眼霎時瞪大,緊緊盯著石碑,上邊是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三個字:忘、身、崖!
“這里是……臨墨峰?!”
一步、兩步、三步……
耳邊風(fēng)聲呼嘯,飛沙走石,吹得幾乎睜不開眼,她不顧風(fēng)沙,慢慢走向忘身崖。
一入崖下已忘身,誅魔澗下再鑄英靈。臨墨峰之戰(zhàn),她便是在這里隕落。
部分記憶猛地涌出。
……
好不容易從門人和兵神的圍攻中殺出一條血路上了峰,少女撩開帽簾露出臉來,語聲嘶啞說不出話,焦急地用內(nèi)力傳音:“朔月盟即將攻上頂峰,師父你快走,我化成你的樣子攔住他們!”
“不行!申正炎也來了,你不是他的對手!”殷重火強(qiáng)硬拒絕。
腳步喧天,五派人馬頃刻便至。
“沒時間了!求師父讓徒兒開一條路!”
“重火,讓她去吧,大局為重,夜未央的掌門不能有事!”白衣女子也勸道。
還沒待男子拒絕,少女就迅速扯下了他的披風(fēng),運(yùn)了踏雪輕功朝那群人奔過去,身后只聽得一聲焦急的“小狐貍”便再沒聲響。
火把將整個黑夜都照得如同白晝,少女踹翻一個人,頂著披風(fēng)瀟然而去。
“那是殷重火!”
“快跟上!”
“殺了殷魔頭!”
一群人跟著她的足跡,全部都追到了忘身崖。
后面的回憶便是如以往一樣,她毫無例外被發(fā)現(xiàn)了。
少女并沒有后悔。被發(fā)現(xiàn)又怎樣,她已成功拖延時間,這會兒,師父他們已經(jīng)下了山吧?
正要被朔月盟各路人士處決時,殷重火沖了出來,說她是叛徒并把她打下山崖。那時,她受了極重的傷,使不出內(nèi)力傳音,連最后一句告別也說不出……
崖邊涼風(fēng)呼嘯,打斷了她的回憶。再也支撐不住,面朝崖邊跪下,摸著地上的碎土,難以抑制地哭出聲:“師父……你故意將我打下山崖,不僅僅是為了指環(huán)……還是為了救我對不對?”
“究竟為什么啊……要回頭犧牲自己來救我……”
明明可以逃走,卻偏偏要回頭將生的機(jī)會讓回來。
我明明那么沒用!
她哭著喊著,耳邊也只有風(fēng)聲呼嘯,回首只見斷壁殘?jiān)瑹o數(shù)尸骨沉寂地下,曾經(jīng)的夜未央不復(fù)存在了。
“不,我不相信你會死……你是武林千載難逢的第一人,我不相信他們會這么輕易殺了你……”
小皙面朝忘身崖緩緩叩首:“我一定要將叛徒找出,把你救出來,請師父……等等徒兒。”
……
下山時,她察覺出異樣:記得臨墨峰被大火燒過,為何山頂草木旺盛,山腰有的茂盛有的禿地,而山腳全是黑壓壓的一片,了無生機(jī)。
山下曾經(jīng)是百姓居住的地方,就算現(xiàn)在無人居住,也不至于荒廢得寸草不生。
小皙將這些異樣都記在心里,打量著四周,思索逃出的辦法。
外面還有兵神,只要不驚動蕭百沉,對付他們并非難事。
“蕭百沉,你以為只有你會秘術(shù)么?”
小皙遠(yuǎn)遠(yuǎn)瞟著她,冷冷一笑。用踏雪輕功瞬移至兵神之中,天痕閃過,人頭落地。
兵神分散站在山下把守,由于沒有痛覺,被刀了也絲毫無感,自然不會發(fā)出聲音。
她殺了一個兵神,將衣飾穿戴好然后易容,逃了出去。
秋鳳閣的手下發(fā)現(xiàn)了異動,急忙命人去追。蕭百沉也想奏簫,被慕容灼勒令停止,“不必,咱們?nèi)蝿?wù)完成了?!?p> 蕭百沉卻凝眉問:“少主,如何確定任務(wù)已成?可不要敷衍了事?!?p> “你沒看見她逃了么,沒喝峰上的水能有這力氣?”慕容灼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蕭百沉,沒想到你這般愚鈍,嘖嘖,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