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兒跑了進來,感受了屋子里壓抑的氣氛,小聲說道:“老爺,八爺回來了?!?p> “什么!”幾人同時轉(zhuǎn)身,陳珩的表情最為驚訝,他也是認同林東越的話的,小白無意間惹惱了八爺,八爺才離開的,原本以為八爺不會再回來了,連同林東越自己都已經(jīng)做好了被上封斥責(zé)的準備,沒想到八爺居然回來了。
“快請到書房!”林東越急忙說道。
“不必了!”鳳彌大步走了進來,比起之前林東越所見的八爺,今天的他,陰沉肅穆的可怕,難道是來問罪的?眾人不敢想,卻聽鳳彌說道:“我只是來問問,小白姑娘不在迎客來,有沒有在這兒?”
靜!
幾人心思各異,秉著呼吸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林文海強定了心神,躬身說道:“八爺,如果是為了上一次小白對您不敬的事兒,在下替她向您賠罪,她歲數(shù)尚小,性子又天真爛漫了些,請您見諒?!?p> “是?。 绷謻|越急忙接話,“那孩子一個人開了個飯館,平常沒人拘著,膽子也是大了些,但她絕無惡意,八爺您別往心里去?!?p> 鳳彌幼年學(xué)武,耳聰目明,距離這里二里之外都能聽到他們的談話,顯然是已經(jīng)將剛才的話聽去了一半,他并不訝異林家人對那日發(fā)生的事,歸結(jié)到了是小白對自己不敬這件事,只是心里有點兒莫名的感慨,他不清楚小白說的那一句:“要把自己真的放入一段關(guān)系中,才能發(fā)現(xiàn)值得珍視的地方”是怎樣的,在他看來,這一段關(guān)系里,毫無值得去珍視的地方。
這屋子里人,沒有一個把小白當(dāng)做親人,就連離開的林家老夫人,也只是互不相欠罷了,鳳彌的視線從林文海身上劃過,淡淡的說道:“她確實沒有惡意?!?p> “這么說,小白并沒有對八爺不敬?”林東越小心翼翼的問道。
“那日我剛好有事?!彼闶墙o了林東越一個解釋,“小白姑娘人呢?”
林文娟突然插話道:“她不在林府!今兒才初七,她也不可能去伏蠃地,那她去哪兒了?”
“伏蠃地?”鳳彌皺了眉。
林文海道:“二十之前這幾天,小白會去那兒準備食材,不過迎客來就她一個人,有急事兒的時候也會離開幾天。”
“這樣吧八爺?!绷謻|越往前湊了湊,“叫小兒和小婿陪你去各處轉(zhuǎn)轉(zhuǎn)如何?除了彎松林,惠縣還有其他地方,風(fēng)景都很好?!?p> 鳳彌輕輕看了一眼站在后頭的陳珩,說道:“有勞了?!?p> 等鳳彌離開,林文海突然有了些奇怪的念頭,“父親,我總覺得不對勁?!?p> “怎么了?”
“我總覺得小白和這位八爺早就認識!”
林文娟突然笑了出來,說道:“哥,你別是瘋了吧!先別管小白了,明天別忘了問問你妹夫的事兒!”
好不容易八爺自己回來了,誰敢忘了這件大事?林東越大步離開了屋子,就見軍兒跑了上來,問道:“老爺,族譜從族地拿回來了,什么時候給二小姐。。?!?p> 林東越猛地甩了袖子就要離開,沒好氣的說道:“哪兒來的二小姐!荒唐!”
……
第二天一大早,林文海和陳珩就駕著林府最為豪華的馬車去了鳳彌暫住的尚善小館,可鳳彌已經(jīng)騎上了老板特別準備的寶馬先一步離開了,二人只得改為騎馬追了上去。
等他們追上的時候,鳳彌已經(jīng)在西樂山腳下了,彎松林便在這座西樂山中,因為林中遍布小路,所以入口只有當(dāng)?shù)厝瞬胖馈?p> 陳珩在前頭引路,留下林文海和鳳彌結(jié)伴而行,鳳彌開口問道:“那片林子有什么不同的?”
林文海笑道:“咱們在外頭看西樂山只是一座普通的山,但到了里頭才能看到,這山頂之上有一處斷崖,溝壑之中卡著一塊巨大的石頭,那片松林就長在上頭,根部彎曲,樹干筆直,樹冠小而雜密,像是喝醉了的醉漢倒在地上一般,看著甚是有趣?!?p> “聽上去,像是那塊石頭比較有趣?!?p> “反正它就是卡在那兒,旁人也不知道為什么,不過天下之大,有這些稀奇古怪的事也很正常,惠縣不過是一個小地方,比不上西越城有趣的事情多?!?p> 鳳彌盯著前頭似乎有些緊張的陳珩看了幾眼,說道:“西越城的事兒,可不能用有趣來形容,待得久了,會覺得那里發(fā)生的任何事都很詭異。”
林文海眉頭緊蹙,猶豫了片刻,朝鳳彌行了一禮,說道:“我等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人,西越城的事里我等太遙遠了,在下知道八爺有些來頭,能否懇請八爺為在下的妹夫職位輪空一事打聽些許,林府上下必當(dāng)感恩戴德,重禮相謝。”
還真是直接!“你們得來的消息是怎樣的?”鳳彌不說應(yīng)還是不應(yīng),反而對林家人做過的事情有了興趣。
林文海一聽似乎是有希望,急切的說道:“那個時候正是各個學(xué)府得了司禮監(jiān)消息的時候,父親曾去拜會過守城官,可他卻說是因為陳珩誤了封賞的宴會所以才輪空的,可這不對,因為陳珩是被一個宮人告知宴會取消了,才會離開西越城的,而陳珩也沒有見到帝君,怎么會被輪空呢?后來父親就托了好友去跟西越城的人打聽消息,但還是沒用,他們的話說的很隱晦,像是陳珩自己不爭氣得罪了誰一樣,可陳珩那個脾氣,他不會得罪任何人?!?p> “你父親的好友?是哪個?”
林文海一心為陳珩打聽消息,自然知無不言,“之前在西越城做過生意的,我們林家,本來就是個商戶?!?p> 鳳彌眼中帶笑道:“商會能結(jié)識官員的機會很少,是大司農(nóng)還是工程所?”
“只是帝京司的一個文書?!绷治暮5男某閯恿艘幌拢麄兊纳矸萏臀⒘?,如今他有些相信,陳珩在西越城一定做了什么錯事,才會被遷怒的。
“尋人都不得法門?!兵P彌沒了興趣,只說道:“這種事,要不去問致仕院,要不去求帝國學(xué)院,再不濟,可以去問問司禮監(jiān),我是幫不上你的忙的,因為我。。。是個閑人,最近回不得西越城?!?p> 林文海心里頓時像壓了快大石頭一樣,他怎么瞧著這位八爺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模樣?“可是八爺。。?!?p> “前頭是到了嗎?”鳳彌打斷了他的話。
林文海吃癟,也感受到了來自八爺?shù)木芙^,“是,出了這條小路,便能看到斷崖了。”
“如果小白來做向?qū)?,?yīng)該很有趣?!?p> “八爺。。。在之前就認識小白嗎?”
鳳彌笑了笑,凜冽的氣息中帶上了一絲不明意味的嘲弄,那張俊俏的面容落在林文海眼里,除了刺眼,還是刺眼。
惠城林府
林老夫人推開了無暇遞過來的燕窩,不緊不慢的說道:“你親自去瞧過了?”
“恩,那些夏商館的箱子就擺在迎客來門口,有二十多個吧,二小姐還是不在,有些路過的商客看到了那些箱子,都沒敢往里去,奴婢也問過城門的人了,這位八爺雖說是和總督和知府大人一道來的,但在這之前,曾經(jīng)在官道上出現(xiàn)過,那么多夏商館的東西,想不引人矚目都難?!?p> 林老夫人微微嘆氣,將無暇拉到椅子上坐下,問道:“你和美玉在我身邊伺候了快二十年了,她一早就跟我說過,想嫁個殷實的人家過日子去,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無暇抿了抿雙唇,原本她是沒有打算的,可這些天發(fā)生的事又叫她不得不打算,但她能去哪兒呢?她不像美玉那般活潑,所以根本就不適合在這個時候嫁人,“奴婢也不知道,離開了老夫人,能做些什么?”
林老夫人在她的手背上輕輕的拍了拍,從袖兜里掏出了一塊玉佩,似乎早就替無暇做了打算,“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了,你就拿著這個東西去西越城吧。”
“老夫人!”無暇沒有接那塊玉佩,反而是緊緊的握住了林老夫人的手。
“我知道的。”林老夫人將玉佩塞到了無暇手心里,“只可惜小白不會收留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p> 無暇關(guān)上了房門,摩挲著手中的玉佩,看著上頭刻了一個“藍”字,心里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