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到王若汐回信息的速度那么快,我只不過是轉(zhuǎn)身給自己拿了條毯子,信息就進來了:郜筱晨?沒聽過!
看來連他也解答不了我的疑惑了,可手機剛放下,信息又來了:他的名字和你就差一個字,該不會……該不會是真的吧!
這等于就是沒說??!我又轉(zhuǎn)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剛坐下,手機又發(fā)出了震動,這一次是條新聞推送:娛樂新人郜筱晨背景曝光!竟然是私生子?
王若汐畢竟還是可靠的。但新聞不一定可靠。新聞里說郜筱晨的母親做了別人的第三者,繼而才有了他,而他的父親好吃懶做、不思進取,竟厚著臉皮回頭去問原配要錢,原配不堪其擾,最后出了車禍。
這新聞寫得比編的還好。但如果郜筱晨說的是真的,那我媽不就是出了車禍?難怪他會對我說那些話!
“我媽怎么了?她現(xiàn)在在哪里?”我用最快的手速編輯完信息發(fā)過去,但這一次過了很久我都沒有得到答復。
“請你如實告訴我,我媽到底怎么了!”我又重復了一遍,換了命令的口吻。
還是很久都沒有得到答復?;蛟S葉琳也知道答案,不如直接去問她好了。我把毯子擱好,起身準備去拉房門,正巧手機響了起來,是歐陽瑾。
“歐陽老師!”我好像突然間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稱呼他,而在英國的時候我只是盡量回避對他的稱謂,因為我在我們之間找不到一個相對正確的定位。
“筱柔,”他好像對我的那個稱謂感到十分驚訝,“我聽說你已經(jīng)回學校上課了,一切還順利吧?”
“嗯,很順利?!蔽抑肋@個時候只適合報喜不報憂,但話說完的時候我竟很自然地長嘆了一口氣。
“很順利為什么還嘆氣呀?”果然是被他聽見了。
“沒什么,只是……今天沒見到張辰浩,有點不習慣?!逼鋵嵞莻€省略號后面可以接很多話,但不知道為什么話題又繞到了張辰浩身上。
“辰浩他……他沒和你聯(lián)系嗎?”
“沒有?!蔽矣昧γ蛄嗣蜃齑剑拔矣X得我們之間可能出了點問題……”具體是什么問題我也不知道,但說出來之后心情好像輕松了許多。
“或許我們可以聊聊?!彼D了頓,“明天中午有空嗎?我去學校找你?!?p> “好。”說完,我們在電話里互相道別。
掛掉歐陽瑾的電話,我發(fā)現(xiàn)手機上有一條陌生的短信:明天中午,我在商業(yè)街星巴克等你。關(guān)于過去的一切,以及你母親的車禍,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這不是王若汐的口吻。到底是誰?是誰對我的過去這么了解?謎底明天就能揭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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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的星巴克并不像我想的那樣冷清,除了一些會享受的學生,這里還擠滿了附近寫字樓里的白領。
我推門進去,第一眼并未發(fā)現(xiàn)熟悉的面孔。不對,就算是熟悉的面孔,現(xiàn)在對我來說也應該是陌生人吧。我迷茫地在四周轉(zhuǎn)了一圈,準備掏手機直接給那個陌生電話打過去,卻忽地聽到有人在背后喚我。
“筱柔!”我循聲望去,竟是余明磊。
“過來坐!”他將卡座上的外套連同他自己一起移到扶手椅里。
“那個……”我沒有走過去,我不知道是不是他約了我。
“你是在找這個人嗎?”他把自己的手機舉起來,正是那條短信的內(nèi)容。
“啊,我……不好意思??!”我說著走過去坐了下來,才發(fā)現(xiàn)桌上已經(jīng)放了一杯紅茶。
“你做過手術(shù),咖啡還是少喝一點?!痹瓉硭彩且粋€如此細致的人。
“原來是你找我,”我把茶杯端起來又立刻放下,“你知道我媽的事情?她現(xiàn)在在哪?”我急于知道答案。
“她在郊區(qū)的一個療養(yǎng)院,”他說著停下了手中的攪拌棒,“我也是好不容易才知道她在那里的?!?p> “她到底……為什么會出車禍?”我繼續(xù)追問,我知道他今天約我出來一定不只是想告訴我媽媽的下落。
“那是個意外,”他將手里的咖啡舉起來輕輕喝了一口,“但和張辰浩脫不了干系?!?p> “張辰浩?”余明磊的話太出乎我的意料了,“這和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我忽然想起凱莉發(fā)給他的那條信息,顯然他一直都對媽媽的狀況十分了解,卻不愿意親口告訴我。
“你和張辰浩……你們的關(guān)系是不被外界所認可的,甚至連你媽媽都對此表示擔憂……”
“我……我們的關(guān)系?以前的我和張辰浩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他沒有告訴你嗎?還是他以為把你當個傻瓜一樣來騙比較有意思?”他故作思索狀,“也對,在英國的時候根本沒有媒體會關(guān)注到你們,但現(xiàn)在是在國內(nèi),他是不是一回來就開始刻意和你保持距離?”
“你到底想說什么?”我覺得他話里有話。
“筱柔,我知道我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枉然,因為你根本想不起來以前的我是有多么喜歡你。很抱歉,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沒有陪在你身邊,我好恨我自己的后知后覺?;貋戆桑氐轿疑磉?,讓我好好地照顧你!”
所以這才是他今天找我談話的主題吧。我靜靜地看著他,許久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在我的眼里他是那么陌生。我無法相信原來這么久以來自己一直喜歡錯了人,真正可以給我溫暖的原來并不是張辰浩,而是眼前這個“熟悉的”陌生人。我想起那天我和張辰浩在醫(yī)院撞見他的情景,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為什么不在那個時候就告訴我。不管怎么樣,我無法相信他的話語。
“為什么葉琳沒有和我講過這些?”我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我開刀的時候你又在哪里?為什么一直陪著我的是張辰浩?為什么他要騙我?”但立刻又覺得有些崩潰,“麻煩你告訴我!”我把茶杯舉起來喝了一大口,茶已微涼,卻灼得我胸口疼。
“你先冷靜一下,聽我把話講完……”但話還沒有講完,就被歐陽瑾的電話打斷了。
“筱柔,我到學校了,你在哪里?”我差一點就忘了自己和他還有約。
“不好意思,歐陽老師,我忘了……我在商業(yè)街,你在哪,我馬上過來找你!”
掛斷電話,我二話不說地就想馬上離開。不管眼前這個男人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眼下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拔疫€有事先走了,你的話我會回去好好考慮的!”我急急忙忙站起身來,沒想到卻引來一陣難捱的眩暈,我立刻在椅背上扶住,等稍有好轉(zhuǎn)才踉踉蹌蹌地朝門口走去。
“筱柔,你沒事吧?”余明磊在身后問我,但我沒有再轉(zhuǎn)身,他的聲音讓我頭疼。
我從還在門口排隊等待點單的人群中擠出去,推開門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陰了下來。天氣預報明明說今天不會下雨的,也不知道為什么就不準了。雨點突然打下來,讓幾個過路的行人沖到屋檐下避雨。我等不及雨停,因為歐陽瑾就在校門口等我,我不能讓他等得太久。淋雨是必須的了,還好雨不算大,但外套還是被打濕了。
“郜筱柔?”快過馬路的時候有人從背后叫我,“你站?。 蔽一剡^頭,才發(fā)現(xiàn)是一個女孩。她打著傘,突如其來的這場雨并沒有讓她變得狼狽不堪。多么光鮮亮麗的一個女孩,可惜我想不起來她是誰。我站著不說話,等她先開口。
“你在這里做什么?又來纏著磊哥哥是不是?你為什么不留在英國?你為什么還要回來?”可她一開口,情緒就變得越來越激動,“你不是有張辰浩嗎?到底是為什么?我真的一刻都不想看到你!”我聽不懂她到底在說些什么,只看到有幾個路人停下來看熱鬧。
“對不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不知道我們之間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
“裝傻?”她走近一步,“這是你最擅長的了吧?誰都覺得你是楚楚可憐的灰姑娘,其實你的心比毒蝎還毒!”我有點懷疑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你冷靜點……”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讓我的頭又痛起來,甚至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痛。
“冷靜?你讓我怎么冷靜?”她索性將傘丟掉,“你滾?。 彼昧⑽彝馔?。
我沒有注意腳下的臺階,仰面往地上摔去,濕滑的地面更是讓我直接摔到了馬路中間。渾身都疼,還好不是頭先著地,我心想。但疾馳而來的車要怎么辦?
“筱柔!”我看到歐陽瑾從馬路對面沖過來。
“筱柔!筱柔!筱柔!”好多個回聲在我腦子里擴散開來,被雨打得變了形,又被車燈射得沒了影。
我只能直接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