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我放司徒熏進了王府地牢,他與那刺客談了什么我不得而知。
歷時達半個月,廢立太子的旨意剛剛下達,百官聲討不休,毫無意外都是個好字。離心離德,可見他的人緣極差。
少數(shù)皇后的耳目象征性的掙扎幾下,已經(jīng)掀不起什么風浪。
大家都在琢磨皇帝的心思,但皇帝的心思,豈是臣子能隨意窺視的。
我私以為,喜歡豺狼,又沒有馴獸的手段,必然是走向了末路。
天氣燥熱,冰鎮(zhèn)的瓜果既可口又解暑,我在涼亭吃瓜賞花,心情極佳。
對面石凳有人欣然落座:“姑娘好愜意?!?p> 我望了他一眼,將瓷盞推了過去:“人生苦短,還不許及時行樂嗎,嘗嘗吧。”
“姑娘是府里頭的貴客,不敢逾矩。”清瘦的臉頰笑起來十分憨厚,隱約露出幾顆瓷白的牙來。
我笑得很無奈:“既然有膽子跟我坐在這里,談什么逾不逾矩?!边€挺會裝蒜啊。
“柴胡認罪了,我心中很痛快?!彼r臉上露出了幾分狡黠。
“恭喜你大仇得報,以后還在府中任職嗎?”
“無處可去?!彼f。
我繼續(xù)埋頭啃瓜,除了敬王府,其實我也無處可去。
永安城前所未有的寂靜了三日,這幾日我為尋甜食,將城內(nèi)大概逛了個遍,因為落了陣小雨無處躲避,這才濕漉漉的回府。
我在宜水院窗外沒見到人影,回到自己院子發(fā)現(xiàn)司徒烈只身一人坐在秋千上晃蕩,神色漠然。
我三兩步跑到他身前,笑成朵花:“不高興啊,有心事么?要不要說給為師聽聽。”
他別過臉不理睬我,兩三縷濕發(fā)緊貼著臉頰,膚色如雪,薄唇失色。
“坐了很久嗎?肯定是在等我吧!”我掏出一塊干果塞進他嘴里,這還是我拼了命護著,才僥幸沒有被淋濕。
“哼。”他再次別過臉,抿了抿唇瓣。
我對這孩童般稚氣的行為感到無可奈何,又塞了兩塊蜜餞,可憐兮兮道:“一點面子也不給?”
他語氣淡淡:“你前些日子到天仙樓去了,對不對?”
我默默點頭,實誠地回答:“嗯,我還和司徒熏算計了太子,畢竟他是你的兄長,你生氣了么?”
他忽的起身摁住我的雙肩,語中帶著凌厲:“四哥并非一般的人,以后別一個人去見他?!?p> “……嗯?好?!蔽椅⑽㈩M首,他竟不是因為我算計太子而生氣,那是為何惱怒呢?
“不許糊弄我,本王什么都知道!”
“嗯,知道啦。”得了我的承諾,冰涼緊繃的身軀這才稍有舒緩,仍然緊緊摁住我不放,我說,“你現(xiàn)在還不能沾水,別胡鬧了,快回屋吧。”
“原來師父是在意別人死活的?!彼鋈凰墒?,清眸望進我的眼中,幽怨的神色似乎凝結(jié)了周遭細雨,我的心神一滯。
“這話從何說起?”就算我想揣著明白裝糊涂,可是該來的事終究躲不過。
“太子在獄中懸梁自盡了,你難道不知道?”他說這話時很平靜,半點難過也沒有。
我有些驚訝,隨后笑:“所以嘛,你說這牢房好端端的,裝那么多房梁做什么?!?p> 他又說:“有人從他口鼻中發(fā)現(xiàn)了微量的洗髓散,我問過冷先生,那是種令人神智失常的粉末,日積月累才可能有的份量?!彼钌钗丝跉?,又繼續(xù)說,“雖然我不喜歡他平常的作為,但一開始我就知道刺殺的事與他無干,你不是這樣是非不分的人?!?p> 縱然我已經(jīng)料到事態(tài)后續(xù)的發(fā)展,卻沒想到一切來的這樣快,更沒想過他會將一切攤開明說。
有君如故
太子大兄弟還沒領(lǐng)盒飯,放心~還有的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