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的走廊里,楊富貴陪著蘭娜辦完手續(xù)后,正向著病房走去。
驀地,遠(yuǎn)處一個身影閃出了醫(yī)院,楊富貴看得真切,失神起來,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人,可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更熟悉那道身影了。
“怎么了?”蘭娜順著他的視線方向望去,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
她淚痕干了又濕,濕了又干,此刻越發(fā)顯得憔悴了。
楊富貴低著眼瞼,遷就道,“沒,沒什么,看花了眼睛,以為是熟人?!?p> 蘭娜推開了病房,發(fā)現(xiàn)安琪靜靜坐在椅子上失神。
蘭娜走進她,伸手扶住了她的肩頭,勸慰道,“我知道你和我一樣難過,但沒有辦法,現(xiàn)在我們只能盡自己的努力,至于我哥能不能過了這一關(guān),那要看他自己的造化?!?p> 安琪拍了拍蘭娜扶住自己肩頭的手背,勉強露出微笑,但心中卻被羅玲的身影充斥著,胸口的心臟混亂地跳動著,甚至已經(jīng)沒有了知覺。
蘭娜奇怪,關(guān)心道,“你怎么了?沒事吧?”
安琪額頭滲出了細(xì)汗,臉色煞白,她想站起來,可是心有余力不足,軟在了椅子上,她已經(jīng)坐不住了,氣息混亂,身子一軟,摔倒在了地上。
蘭娜俯身搖晃著她的身體,“安琪,安琪……”
羅玲走出了醫(yī)院,撥通了米可的電話。
米可問道,“情況怎么樣?”
羅玲猶豫了下道,“我看到時,不是很好?!?p> “要不你來找我,我正好約了蔡陽,他最清楚了?!?p> 羅玲并沒有拒絕。
咖啡館中,羅玲緩緩坐在了米可對面。
米可替她叫了橙汁。
羅玲情緒很低落,她也說不清楚為什么,拿起杯子喝了口橙汁,取出紙巾揩了揩手指,隨手將紙團攥在手中。
“親愛的,你給我說句實話,你究竟對柳世卿有沒有意思?”
羅玲捏緊了拳頭,躊躇了下,“他很幫我?!?p> “就這些?”米可不信,睜大了眼睛,隨即道,“你有意思嗎?我問你心中最真實的想法是什么,你都不愿告訴我?你難道不信我?!?p> “夠了?!绷_玲站了起來,的聲音很大。
米可嚇了一跳,羅玲接著道,“我承認(rèn),我對他很有好感,可是,可是有些事情,不只是有好感就可以的?!?p> “那你想怎樣?”米可問道,“難道你希望看著他,帶著別的女人出現(xiàn)在你面前?”
“不,我沒得選擇?!绷_玲放肆地扔掉了手中的紙團,“無論怎樣,我有樂樂就夠了。”
“你這人我還真就奇怪了,樂樂怎么了?你難道守著樂樂這樣過一輩子?你別忘了,樂樂現(xiàn)在年齡小,等長大了,他有了另一半,到時候只剩下你,就算你有心,也未必能遇到向柳世卿這樣好的男人?!?p> 羅玲沉默了下來,她拿起杯子,使勁喝了幾口橙汁,壓制自己心中的凌亂,“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柳世卿還在昏迷中?”
米可埋怨道,“你看你,那么好的機會都錯過了,現(xiàn)在只能看老天的了?!?p> 蔡陽走了進來,擺出一副向米可討好的表情。
米可卻撇過臉,不愿瞧他。蔡陽湊近解釋道,“別生氣了,我也給你解釋過了,柳世卿出了車禍,我才去看看的?!?p> “誰管你干嘛去了?!泵卓蓡艿溃澳愫臀乙簿凸ぷ麝P(guān)系而已?!?p> 蔡陽貧道,“你別忘了,我可是你的上帝,你能不能拿到業(yè)務(wù)分紅,就要看我開心不開心了?!?p> 米可心中本來就快不生氣了,蔡陽這樣一說,反而激起了他的怒意道,“你是什么爛人,和我見面,不爭吵幾句,你就嘴癢嗎?”
蔡陽咧了咧嘴角道,“你難道沒有感覺到我對你的濃濃愛意嗎?”
米可聳了聳肩頭,冷笑道,“算了吧,你的愛意我可承受不起,太重了。”
蔡陽嬉笑著坐在了她身邊,拿過米可的橙汁,喝了幾口。
“不怕毒死你?我下了毒的?”米可沒好氣地罵。
蔡陽一怔,反而仰頭一口喝干,“能死在你手中,是我的夙愿,古人說的好,寧在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
米可愕然望著蔡陽,“誰,誰讓你死了。”聲音明顯細(xì)膩了下來。
羅玲靜靜看著兩人的表演,心中更加混亂。
米可拍了拍蔡陽道,“好了,問你正事?!?p> “難道你準(zhǔn)備答應(yīng)做我女朋友?”蔡陽興奮地拉了個凳子,坐在米可身旁。
米可手快,抓住了蔡陽手臂道,“你能安靜會嗎?”她看了一眼對面的羅玲,這才想起正事,忙向著蔡陽道,“柳世卿究竟是怎么回事?”
蔡陽收住了嬉笑,正經(jīng)危坐道,“你怎么這么關(guān)心柳世卿的事情?難道?”
“你想什么呢?”米可打了蔡陽幾下,蔡陽躲了躲,這才看向了對面的羅玲,初看下并沒有認(rèn)出來,只是點了點頭。
“柳世卿昨晚不知干嘛,跑車撞在了護欄上,車報廢是小事情,如今半條命都沒了?!辈剃栆蚕氩煌槭裁戳狼鋾苍谧o欄上。
“半條命?”米可瞅了眼羅玲,急道,“醫(yī)生究竟怎么說?”
“醫(yī)生說,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期,可是他不愿醒來,醫(yī)生能有什么辦法?!辈剃柪_衣服透了透氣,畢竟剛才和米可的互動讓他出了冷汗。
米可奇道,“不愿醒來?這怎么可能?難道你們不會喚醒他?”
蔡陽瞪大了眼睛,審視著米可,想到米可的性格,大笑了起來。
羅玲緊張起來,手中的杯子倒在了桌上,沒有喝完的橙汁撒了一桌子,伸手去扶杯子時,反而沾了一手的橙汁。
米可看在眼中,忙伸手抽出紙巾遞給了羅玲。
羅玲接過紙巾擦了擦手,緊緊攥紙團,抬眼看著蔡陽,調(diào)整了下呼吸道,“那有沒有辦法醫(yī)治?”
“這就好比受到了刺激,心里障礙那一關(guān)過不了,自己把自己封鎖在無聲的世界里,不愿意接受外面的世界,就將沉睡的白雪公主,將自己的靈魂裝在了透明的玻璃瓶中?!辈剃枃@息道,“除非有人能喚醒他的求生欲望,他或許能醒來?!?p> “那趕緊找人試試吧?”米可突然想起了什么,“按你的意識,是不是和他最親近的人最有可能能喚醒他?”
蔡陽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
米可接著問道,“那他喜歡的人呢?就是那種心理喜歡,卻并沒有被接納?”
“米可。”羅玲緊張地呼喚了聲,仿佛不愿被人知道。
米可忍住了滿腹的話,向蔡陽道,“總之,就是柳世卿心中喜歡的人,有沒有可能喚醒他的求生念頭?”
蔡陽又點了點頭道,“那當(dāng)然更好了,等等,你是說?”蔡陽再次看著羅玲,突然想了起來,他指著羅玲道,“米可那天要救的人就是你,對吧?”
“你問那么多干嘛?”米可不悅地打斷蔡陽。
蔡陽卻不依不饒道,“不對,看柳世卿當(dāng)時對你的樣子,他絕對……”
“絕對什么?”米可煩躁道,“你老實說,給你打電話的女人究竟是誰?”
“吆,你吃醋了?”蔡陽興奮站起來。
“我吃你的醋?怎么可能?!泵卓森h(huán)抱著臂膀,對面的羅玲卻站了起來,向著外面走去。
米可忙喚道,“你怎么了,去哪里?”
羅玲并沒有回答,直接走出了咖啡館。
大街上傳來嘈雜的聲音,她仿佛失了魂,要說心里沒有什么,那是假的。
如果一開始不相遇,就沒有那么多煩心的事情。
迎面走來的人,撞在了她的肩頭,險些撞倒,對方向她道歉,她充耳不聞。
她想起了那晚柳世卿靠近自己的感覺,是那么親切,讓她魂牽夢繞,可是不知為什么,眼前偏偏出現(xiàn)了安琪的倩影,內(nèi)心一顫,幻想得一切都被粉碎。
她自形慚愧,怎么能和安琪比?無論是學(xué)歷出身,她都不如安琪。
都說男人是攻擊型動物,可是女人也不弱,她們不知心中相互對比了多少次,面對威脅障礙時,能瞬間體現(xiàn)出超強的防御反擊。
安琪就是如此。
病房內(nèi),醫(yī)生檢查完安琪,緩緩站起身來,對身旁的助手道,“給她注射鎮(zhèn)定藥物,讓她好好休息休息。”
“醫(yī)生,她究竟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暈倒了?”蘭娜擔(dān)憂問醫(yī)生。
醫(yī)生整理了下凌亂的白大褂,埋怨道,“你們怎么這么粗心大意,她剛換完心臟,雖已經(jīng)很好的適應(yīng)了新心臟,但是隨時都可能出現(xiàn)意想不到的事情,平日應(yīng)該注意讓患者少受到刺激,避免隨時都可能出現(xiàn)異常?!?p> “什么?心臟移植?”蘭娜仿佛沒有聽明白,“你的意思是說,她做過心臟移植手術(shù)?”
醫(yī)生奇道,“你不知道?真是的,她家人也就這么放心嗎?不知道她的狀況嗎?”
“那醫(yī)生,她現(xiàn)在怎么樣,沒有大礙吧?”蘭娜茫然起來。
“幸好沒有什么大礙,她心臟移植沒有多久,我勸你們,不要讓她受到刺激,目前雖沒有什么明顯的癥狀反應(yīng),但是心臟仍在適應(yīng)期,以免心臟出現(xiàn)排斥?!贬t(yī)生好意提醒著。
望著醫(yī)生離去的背影,蘭娜皺起眉頭,瞧了一眼安琪,忐忑地?fù)芡瞬剃柕碾娫挕?p> “什么?”蔡陽放開了米可的手,站了起來,卻碰到了地上的酒瓶,發(fā)出嘈雜的聲音。
依靠在沙發(fā)上的米可,醉眼朦朧,滿眼透出愛意。
“安琪暈倒,醫(yī)生說她是心臟移植患者,你快通知她家里人來看她?!?p> 蔡陽答應(yīng)了聲,臉色逐漸難看起來。陳家雖和安家是世交,可是畢竟是外人,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
蔡陽這也是第一次聽到安琪換了心臟。
米可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伸出手臂向著蔡陽摟去。
蔡陽此刻酒醒了一半,哪有什么心情談情說愛。
他一推,米可倒在了沙發(fā)上,頭撞在了沙發(fā)邊腳。
米可借著酒勁嚶嚶哭了起來。
蔡陽急忙伸出手?jǐn)v扶,卻被米可一腳踢倒,仰天倒在了地上,痛地眼淚險些流出,忙爬起來,卻被米可攔腰抱著滾倒在地毯上。
蔡陽慢慢吻向米可的嘴唇,可是臨近時下意識躲開,他害怕米可突然又是一招自己意想不到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