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子衿師姐念完信后,心里不由得慌了。一直都以失憶為借口,都忘記去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家人。
所以,在他們到來前,我就跟小撫詢問了一下關(guān)于葉紅緒家人的事情。
葉紅緒的家世其實(shí)挺簡單的,親生父母一樣早就雙雙遭難身亡。當(dāng)時她母親已經(jīng)即將臨盆了,被路過的一個葉姓行商發(fā)現(xiàn),在她重傷斷氣之前把孩子生了下來,后來行商就將孩子帶回去當(dāng)養(yǎng)女。
但是,葉紅緒在葉家過得并不順心。為了不去招惹養(yǎng)母和養(yǎng)母子女,她一直很低調(diào),甚至還自己選擇去鄉(xiāng)下莊子里生活。
在很小的時候,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體質(zhì)有些怪#異,比較容易招惹邪#祟。那時候她不懂是因?yàn)橐谆牦w質(zhì),只聽莊子上一位老人說,道魂門術(shù)#法厲害、專除#邪#祟。
于是,在十五歲時她就留了封書信給養(yǎng)父,偷偷收拾了行裝,獨(dú)自一人到最近的濘州學(xué)院報(bào)名去了。沒想到,因?yàn)樗w質(zhì)#特殊被金銅鈴識破并通過了測試。
上一世的葉紅緒在術(shù)法上領(lǐng)悟力特別強(qiáng),加上她的易魂體質(zhì),所以第二年就被道虞院長破格推薦進(jìn)入瀚瀾閣升修了。
后來的葉紅緒在選拔考核上一鳴驚人,從此開始了她傳奇的一生。
而她名氣大了以后,葉家的人也有找門上來;只是她一心衛(wèi)#道,沒有過多心思去理會家族俗事。
所以,小撫對葉紅緒的家人的了解也并不多。只知道她與葉家關(guān)系并不熱絡(luò),鮮少往來。
而現(xiàn)在,我又沒有像上一世的葉紅緒那樣早早揚(yáng)名,葉家的人這時候找來是為了什么事呢?總不會是這一世突然親情變濃厚起來了吧。
無論怎樣,反正既然人家找來了,我也和上一世的葉紅緒一樣,平淡處理就好了。
出乎意料的是,葉家人的到來不是為了認(rèn)親來的,而是為了除#祟的。
原來葉家的長子葉青岫不知何時何事竟然招惹了邪#祟,鬧得家宅不得安寧。請了多少道士,也沒有解決。
后來葉老爺忽然想起,還有個養(yǎng)女在道魂門里學(xué)術(shù)#法,所以就找來了。
小撫說,在上一世里葉紅緒的這位大哥英年早逝了。難道是這個原因?
在亓府花廳里見到葉家人時,我是完全陌生的。
估計(jì)院長已經(jīng)有告訴他們,我前段時間因?yàn)閷W(xué)習(xí)術(shù)#法出現(xiàn)事故而喪失了部分記憶,所以他們一見面就表現(xiàn)得特別親#熱,好像剛剛找回流落在外多年的親生女兒一般。
如果不是有小撫的提前解說,我可能要被眼前這對養(yǎng)父母給忽悠感動了。
“紅緒,好女兒啊,這段時日你可受苦了吧?!毕鄬Ρ裙蜒缘酿B(yǎng)父只是激動地哆嗦,眼前這里穿著華服的養(yǎng)母可就老練多了。
“額,還好?!蔽覄e扭地把手從對面這個婦人的大掌里抽出來。
她也就是微楞了一下,又繼續(xù)裝作熱情地說道:“你獨(dú)自外出求學(xué),我們雖心里掛念,卻也希望你能學(xué)有所成、光耀門楣,所以從未來叨擾你。只是……”
葉夫人見我面色淡然,連忙給葉老爺遞了個眼神。葉老爺立即接過話:“只是,此事事關(guān)你兄長安危和一家老小安寧,望你一定要出手相助??!”
“父親、母親,目前我的道法尚淺,還從未試煉過,我恐怕幫不了忙……”我實(shí)話實(shí)說道。
“這,怎會如此?”葉老爺有些傻眼了。
葉夫人卻是反應(yīng)很快:“紅緒,縱然你無法驅(qū)#邪,你那些師兄師姐總比你厲害吧?何不讓他們出手?”
呵,她倒是精明的很!知道我靠不住,也可以找其他門人幫忙。
“區(qū)區(qū)驅(qū)#邪之法,小事而已?!毙嵴f道。
如果只是小事,為什么別的道士都做不來?我預(yù)料他們肯定有所隱瞞。
我故作為難地拒絕道:“如今我道魂門諸事繁多,怎么好去麻煩師兄師姐他們!況且……”
“我可去。”一個聲音打斷了我。
所有人都吃驚地朝門外望去,正是才剛傷好痊愈的云晟師兄。
“紅緒,這位是?”葉老爺疑惑地問道。
“葉伯父、葉伯母,在下瞿云晟,道魂門瀚瀾閣弟子?!痹脐蓭熜止Ь吹匦卸Y道。
“云晟師兄!”我走過去,緊張地跟他說道:“你才剛養(yǎng)好傷,怎么能……”
“師妹,我已無礙。你盡可放心!”云晟師兄不以為然地笑笑。
“不是……”
我還未說完,葉夫人馬上跑過來,擠到云晟師兄面前,激動地叫道:“你是紅緒的師兄?那你一定道法厲害許多,這回你可要幫幫我們?nèi)~家!”
“伯母放心,云晟自會盡力?!?p> “那便好,那便好!”
得到云晟師兄的承諾,兩個老人都高興得連連稱好,我就被晾到一邊去了。
很快,他們就商量定了,明日即出府為葉青岫作#法。送走了葉老爺和葉夫人,云晟師兄寬慰了我?guī)拙浜螅突厝?zhǔn)備明天.驅(qū)#邪的符#文和道具。
翌日,當(dāng)我和云晟師兄來到葉老爺他們向朋友借住的別苑時,還見到了一個童年“宿#敵”--葉緋妤。
“葉紅緒,你故作清高做什么!出去外面學(xué)了兩年道法,便自以為是,莫忘了是葉家撫養(yǎng)你的!”
我愕然地瞅著眼前這位兇巴巴的俏麗佳人,心里忍不住想道:這討厭我的人還真的如出一轍的相像??!不就是不知道她是誰,沒有跟她打招呼而已,至于這樣咄咄逼人嗎!
“緋妤,不可胡鬧!還有貴客在此?!?p> 葉老爺皺眉呵斥了一番后,葉緋妤才不甘不愿地退到一旁。
云晟師兄看到這幕,也猜出來我和葉家的關(guān)系并不像昨日所見的那樣和睦,索性也不多寒暄,就直接讓葉老爺將我們帶到葉青岫所在的院子。
一靠近院門口,葉緋妤和葉夫人兩個人都不敢再上前了。只有葉老爺還能哆哆嗦嗦地把我們領(lǐng)進(jìn)院子,不過把鑰匙丟給我后,也踉踉蹌蹌地跑掉了。
我和云晟師兄面面相覷。因?yàn)樽叩竭@里,我們一點(diǎn)邪#氣也沒有感應(yīng)到。就算是房間四周都貼了道虞院長所贈的鎮(zhèn)#邪#符文,可如果是厲害的邪#祟,怎么可能這么容易被鎮(zhèn)·住。
我一直覺得怪異的地方是,為什么葉家要千里迢迢地來找我驅(qū)#邪。他們一路跟隨道虞院長上路,只要求一下他,隨手就可以解決了,為啥還要帶到帝都呢?
之前,道虞院長說,葉家堅(jiān)持說事關(guān)葉家隱私,所以他也不便插手,只贈予了符#文鎮(zhèn)住而已。一路上,葉青岫還被關(guān)在遮掩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馬車?yán)铮钆卤蝗税l(fā)覺一樣。
這次愿意讓云晟師兄一起過來幫忙,估計(jì)也是看靠不住我,被·逼迫得沒辦法了。
等我們一打開門進(jìn)去后,發(fā)現(xiàn)一個長相清秀、白皙文弱的男子,正被五花大綁地捆著躺在床上。詭·異的是,腹部大得猶如八九個月的孕婦一般。
“云晟師兄,難道那邪#祟就在他的肚子里?”我輕輕地揪了下云晟師兄的衣袖,低聲地問道。
“并無感應(yīng)到。”云晟師兄緩緩地?fù)u了下頭,也是滿腹疑問的樣子。
“紅緒,”小撫出聲道,“他腹中乃是即將臨盆的嬰孩。”
什么?我簡直快被雷倒了。
那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突然聯(lián)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何人?”
床上的男子聽到了動靜,虛弱地問了聲,隨后吃力地抬起頭看了一眼:“紅、紅緒,是你么?”
“額,大哥……”我實(shí)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呵,他們果真把你請來了!”葉青岫苦笑道,“紅緒,你也要來為我驅(qū)#邪么?”
“你身上并無任何邪#氣?!痹脐蓭熜謱?shí)說道。
“你是何意?”葉青岫顯然對這話很詫異,“凡是所見之人都說我是鬼#怪#托#生,恨不能將我除之后快。”
“但云晟師兄說的沒錯啊,你身上并沒有任何邪#祟#作#怪的跡象?!蔽覊阎懽诱f道,“也許,也許你腹中的只是個正常的嬰兒?!?p> “你……你荒謬!”葉青岫激動地叫道。
我的這句話不止把葉青岫嚇到了,連云晟師兄也被驚得不輕。
我知道這種事情太駭人聽聞,可是這的確是存在的啊。不過,對于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估計(jì)是接受不了,最后肯定都被當(dāng)#邪#祟給滅了吧。
之后,我把以前在現(xiàn)實(shí)世界中看到的關(guān)于這類情況的事情,委婉地跟他解說了一下(內(nèi)容省略)。
聽完后,葉青岫一臉呆滯地望著床頂,一行清淚從眼角劃落,平添了一絲柔弱姿態(tài)。
我想,他這十幾年來,對自己身體的與眾不同也是一直很困惑吧。
我不知道選擇說出來真相,對他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可難道要讓他被當(dāng)作邪#祟一樣殺了嗎?我又實(shí)在于心不忍?,F(xiàn)在說出來了,要如何選擇就由他決定吧。
“紅緒,父親母親他們絕無可能接受此事……”葉青岫凄然地說道,“與其說是嬰孩,不如說是邪#祟,他們方能免于被世人所唾棄?!?p> “可是,你不為自己想想么?”我急勸道,“那你也該為肚子里的孩子著想吧。如今他可是已經(jīng)成形,且即將出生了!”
聽到我這么說,葉青岫的眼睛陡然發(fā)亮起來。
我知道,沒有一個母親會放棄自己的孩子的!
“如若你能接受這個事實(shí),和肚子里的孩子,那就不要放棄活下去的希望。大不了……大不了隱姓埋名地生活下去,也好過最后鬧得一尸兩命。”
最后,葉青岫還是選擇了為孩子而求生。
當(dāng)我費(fèi)勁地把葉青岫扶出房間時,守在院門口的葉家所有人全都膽戰(zhàn)心驚地躲在外面不敢靠近。
不知道是因?yàn)殚L期被捆綁而虛弱,還是因?yàn)橐姷郊胰讼訔壙謶值难酃?,葉青岫渾身都在發(fā)抖。我讓小撫給他輸入了一些靈力,好讓他能支撐下去。
云晟師兄按照之前所商量好的說辭,告訴葉老爺他們,葉青岫身上的邪#祟太過厲害,我們無法驅(qū)除,只能帶去道魂門讓道霽掌門幫忙。
好在他們并沒有過多懷疑和阻攔,也許他們是真的太害怕那個讓無數(shù)道長都無能為力的邪#祟,又或者更害怕世人嫌棄的眼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