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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督的朝堂日志

第一百二十一章 愛意

廠督的朝堂日志 何時以清淺 4000 2022-04-04 13:10:28

  天暗了,像給天空蒙上了一層黑布,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不見一點光亮。明娟和玉娘牽著白瀟,帶著她走到了后院的廊亭下,這里沒有點燈,只有遠(yuǎn)處映過來一點昏暗的燈光。

  白瀟不明白她們帶她來這里是要做什么,她也沒興致知道,像傀儡被她們帶來這里。白瀟的眼前漸漸亮了起來,是夏衡端著一盞燭臺,從廊亭那邊走了過來。

  “姑娘別怕?!?p>  明娟輕輕叮囑了一聲,看了眼夏衡和玉娘一并走了,夏衡拿著那一盞燭火,在她面前站定,看著那溫暖的燭光,一點一點侵上她的眉眼。

  明娟拉著玉娘走出廊亭,聽見對面有人輕輕叫了她們一聲,隨著聲音走到了假山后,一轉(zhuǎn)過來,這里擠滿了人,大家都在,陳翊和葉司籍也在,擠在一起看對面廊亭里的情況。林蕓和夏安拉著明娟和玉娘站了進(jìn)來,不知怎么著,把玉娘擠到了扶著陳翊的裴有才身邊,玉娘一看是他,臉色一白,連忙和明娟換了位,裴有才察覺到身邊的人剛安定下又走了有些奇怪看了過去,明娟被拉的換了地方也有些莫名,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裴有才也就明白了,朝裴有才點頭笑了笑,裴有才也禮貌的回了一下。

  “這行得通嗎?可別嚇著她。”

  陳翊側(cè)頭朝旁邊的葉司籍問了一聲,葉司籍回道:“瀟瀟心悅他,應(yīng)該不會的。”

  當(dāng)時計劃的時候大家就怕這樣會嚇著白瀟,陳翊這一說提起了大家的心,緊張的望著廊亭。

  廊亭里,夏衡看著對面冷冷的白瀟,柔聲道:“我可以牽著你嗎?”

  白瀟沒有說話,也沒有什么反應(yīng),夏衡想了想執(zhí)起了她的手,她的手涼絲絲的,夏衡握的更緊了些,帶著她走到了廊亭一邊,那里放著一盞影燈。夏衡走到燈籠前,松開了白瀟的手,拿起燭臺點燃了燈芯,然后把燈籠罩了上去,燈籠上浮現(xiàn)了幾條小魚,慢慢的,燈影轉(zhuǎn)了起來,像魚兒快活的在水里游動。

  “觀魚碧潭上,木落潭水清。日暮紫鱗躍,圓波處處生?!?p>  夏衡引著她去看燈籠上的游魚,向她描述著魚兒的樣子,燈籠里的燭光在晃動,魚兒時明時暗。

  “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游無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動,俶爾遠(yuǎn)逝,往來翕忽?!?p>  “這是魚兒的生。”

  夏衡帶著她往旁邊走了幾步,點燃了另一個影燈,那盞影燈上,是鳥兒,有自在啼叫的,有銜泥筑巢的,有枝頭嬉戲的。

  “黃四娘家花滿蹊,千朵萬朵壓枝低。留連戲蝶時時舞,自在嬌鶯恰恰啼。”

  “暮春三月巫峽長,皛皛行云浮日光。雷聲忽送千峰雨,花氣渾如百和香。黃鶯過水翻回去,燕子銜泥濕不妨。飛閣卷簾圖畫里,虛無只少對瀟湘?!?p>  “這是鳥兒的生?!?p>  下一盞影燈上是水仙花,在燭火的襯托下,別一番的美。

  “歲華搖落物蕭然,一種清風(fēng)絕可憐。不許淤泥侵皓素,全憑風(fēng)露發(fā)幽妍。騷魂灑落沉湘客,玉色依稀捉月仙。卻笑涪翁太脂粉,誤將高雅匹嬋娟?!?p>  “這是花兒的生?!?p>  下一盞上面是各種生機(jī)盎然的草木。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這是草木的生?!?p>  這盞是四季的風(fēng)景,生機(jī)盎然的春,驕陽似火的夏,天高云淡的秋,銀裝素裹的冬。

  “野芳發(fā)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陰,風(fēng)霜高潔,水落石出。這是歲月的生。”

  再下來,是日升月落下百姓們或忙碌,或閑適的生活,一派人間的煙火氣。

  “日月盈昃,變化著人們的生活,這是人世的生?!?p>  夏衡帶著她點燃了一圈的燈籠,走到了最后一盞最大燈籠旁,放下她的手,上前點燃了它。

  “這是你的生?!?p>  白瀟一路來,都隨著夏衡乖乖的盯著影燈看,燈光照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但眼里還是沒有波動。白瀟看著燈籠亮了起來,燈籠上的畫面漸漸清晰了,是一對男女看著搖籃,搖藍(lán)里坐著一個小娃娃。慢慢的,影燈的畫面變了,是一個扎著雙丫髻的娃娃,繞著身子去抓蝴蝶,旁邊一對夫妻坐在樹蔭下看著她。

  白瀟覺得這個畫面變活了,她看到了那個小丫頭,居然逮到了一只倒霉的蝴蝶,她歡呼雀躍,轉(zhuǎn)身舉起蝴蝶朝那邊的夫妻喊道:“爹爹,娘娘,蝴蝶?!?p>  她看見了樹下那兩張熟悉的面孔,朝著她微笑。

  影燈變到了下一個畫面,是一個人牽著一個小丫頭,小丫頭比剛才大了些了。

  這是,老祖宗?

  下個畫面,一個人拿著本書,像是在講故事,對面是一個女人,懷里攬著一個小姑娘。

  是老祖宗和葉姑姑。

  眼前又出現(xiàn)了一個畫面,還是那個小姑娘,面前站著一個清瘦高挑的男孩,身后是宮墻。

  是他。

  又是一個畫面,她看到有很多人圍在一起,中間護(hù)著一朵水仙,她來不及數(shù)有幾個人,可她明白,大家都在。

  一滴眼淚驀然從白瀟眼中劃了出來,帶著燭火的光,順著臉頰滴落了下去。

  廊亭里的燈籠都點亮了,圍成一圈,溫暖明亮的燭光,將她擁在懷里。夏衡放下燭臺,走回白瀟的身邊。

  “我明白,現(xiàn)在你的心,被封在湖底,你的眼睛,被冰霧蒙蔽。我剛才帶你一盞盞點亮的燈籠,都在你的生命里,還有很多,我以后會一一告訴你。我把那些代表美好的燈籠點明,是想讓它們驅(qū)散寒冷和黑暗,讓那些愉快回到你的生命里。”

  “他們的生,交融在你的生命里,讓你的生命無比美好有趣。你的生,也交融在別人的生命里。你是潭前觀魚的人,是林間聽啼的人,是養(yǎng)護(hù)花兒的人,那些四季交替、日月盈昃的風(fēng)景啊,想盡辦法也要映進(jìn)你的眼睛里。你是白阿爹和白阿娘最記掛的女兒,是老祖宗和葉姑姑最喜歡的孩子,是夏宅里大家最擔(dān)心的姑娘,是我,是我最在意的心上人。我……”

  夏衡有些緊張只顧著說話,忘記了燕臨叮囑他表達(dá)愛意要看著白瀟的眼睛,這會兒想起來了連忙站到白瀟的對面,盯著她的眼睛,他有些害羞,但還是堅定地說道:

  “我愛你?!?p>  白瀟的眼神還是很平靜,夏衡稍稍有些著急,接著說道:“那天你用子衿來表明你的心意,我在心里回應(yīng)了一次又一次,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涌出多少歡喜,可是我,我回避了你的心意,我……”

  “那盞燈是給我的嗎?”

  “???”

  白瀟突然說了一句話,一下子打亂了夏衡的思緒,夏衡順著她的朝自己身后看過去,那里掛著一盞白兔燈。

  “對,是給你的,我忘了?!?p>  夏衡回身取下了燈籠,拿起了一邊的燭臺。

  “他們怎么還沒有抱在一起啊?”

  假山后面,大家看了很久都沒見進(jìn)展,林蕓忍不住問了一聲,裴有才接著問道:“他不會真的在背蒹葭吧?”

  許諾皺眉道:“白姑娘現(xiàn)在應(yīng)該聽不進(jìn)去詩經(jīng)吧?”

  燕臨跟著道:“我就說直白一點嘛?!?p>  他們這邊抱怨著,夏衡點好了燈籠,遞給了白瀟。

  “這白兔燈是我自己做的,除夕那天你拿的就是這個,我做的不太好?!?p>  白瀟接過燈籠,看著那只憨憨的白兔,說道:“謝謝?!?p>  “沒什么。”

  夏衡想繼續(xù)說,但不記得先前想說些什么,只聽白瀟接著道:“我知道,這段時間,大家為了照顧我,保護(hù)我,都花費了很多時間和心思,尤其是爺,我明白的,我欠了大家太多的恩情,不知道該如何回報。爺今天,帶我點明這些燈籠,讓我看到了,我存在的意義,還有這盞白兔燈,我很喜歡,謝謝?!?p>  “爺已經(jīng),為我付出了太多了,不必再給我愛了。爺之前,拒絕我的理由,我接受,請原諒我的不識抬舉,我并不想,讓我受到的,和爺相似的事情,成為爺改變態(tài)度的緣由,對不起?!?p>  見她說完就垂下了眼,一副不想再動的樣子,夏衡著急的說道:“不是,我改變并不是因為你和我一樣陷在污泥里,我并沒有為你也困在泥沼中而沾沾自喜。我承認(rèn),我今天會站在這里,是有這件事的原因。我害怕,你睡了好久好久啊,久到我在想,你是不是沉浸在美夢里,再也不會醒來了。她們說,你不吃,不喝,不說話,睡著的時間越來越長,你是不是又想回夢里?。靠赡惆滋靿粜训臅r候分明會害怕,你到底在夢些什么呀?在夢里,你也會這樣痛苦難過嗎?那你為什么要回去呢?”

  白瀟聽到這里緩緩抬起了眼眸,他背著最大的那盞影燈,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她看到他的臉上閃爍的點點燭光。

  “他們說,我會有用,他們說,接下來就靠我了,我不想讓你回夢境里,好嗎?”

  “夢?夢里還會傷心的呀?!?p>  “那就不要回去了?!?p>  “我昨天夢到阿爹了,阿爹他跟我說,如果我真的很難過的話,他不會怪我的。”

  夏衡在她平靜了許久的眼里看到了神采,然而這神采卻讓他膽戰(zhàn)心驚,下意識拽緊她的手腕。

  “不,不行!”

  “可是我很痛苦呀。我知道,你們都想我活下來,可是我很痛苦呀。你給我看的,我都明白,我喜歡他們的,可是我沒有力氣。它在折磨我,我都已經(jīng)乖乖聽話不動了,它還在折磨我。我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不知道我在為什么而痛苦,可它撕扯著我,拖著我不停地下墜。我害怕,我在發(fā)脾氣,在大哭,在給大家添麻煩,可它還是那樣沒有一點點改變,我只能放棄,變得麻木,任由它吞噬自己?!?p>  夏衡看著她的眼眸還是沒有波瀾,甚至帶著一點點笑意,可他仿佛透過那雙眼看到了她那顆煎熬的內(nèi)心。他一直以來的堅持徹底崩塌了,她說她活著很痛苦,那該怎么辦啊?

  眼淚已經(jīng)模糊了他的視線,夏衡伸手輕輕撫上她的臉,猛地眨眼擠掉所有的眼淚,看著她說道:“我不逼你了,我不逼你了。我只求你答應(yīng)我,此刻、目前、現(xiàn)在,你不能和阿爹走,好嗎?現(xiàn)在很快的?!?p>  夏衡說著拿起她的手,引著她觸摸自己的脈搏。

  “我的心跳動一下,就是現(xiàn)在。這是一個現(xiàn)在,剛才過去了兩個現(xiàn)在,又過去了三個,快不快?答應(yīng)我,好嗎?”

  夏衡看到了白瀟眼里的猶豫,接著說道:“你能支撐幾個現(xiàn)在就是幾個現(xiàn)在,等到有一天,你支撐不住了,我就把你葬在阿爹阿娘的旁邊,我要在你那里種上花,各種各樣的花,春天種水仙,夏天種茉莉、秋天種桂花、冬天種梅花,這樣不管我什么時候去看你,都能看到漂亮的花了?!?p>  白瀟不敢在其他人跟前提到死,把它一層又一層,深深地藏了起來,現(xiàn)在她把它,放在了夏衡眼下,看到夏衡計劃起了她深藏的東西,她也有了興致。

  “你要在我墳前種花啊。”

  “不止,我還要在你墳前吹曲子,吹完笛子換簫,吹完簫換塤,就只吹浮生記的前兩段?!?p>  “那曲子后面還有???”

  “有,還有四段呢,不給你聽,只給你聽前面的?!?p>  白瀟聽著這個話笑了笑,夏衡也跟著笑了笑,眼里卻有眼淚流了出來。夏衡慢慢地靠近,貼上她的額頭,輕聲問道:“答應(yīng)我,好嗎?”

  手下的脈搏還在跳動著,一下一下,好像是挺快的呢。

  “好?!?p>  假山后的人看見他們湊近了,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成了,成了!”

  大家興高采烈的,陳翊和葉司籍對視了一眼,都放下了心,燕臨他們在互相擊掌。

  “我就說聽我的沒錯嘛?!?p>  “那當(dāng)然,你可是我們里面最有經(jīng)驗的呀?!?p>  “那可不?!?p>  陳翊看著他們充滿朝氣的樣子笑了笑,回頭看向了廊亭,眼里的笑意慢慢褪去了。

  但愿一切都能好起來。

何時以清淺

我更了兩章,本來是想更在一起的,沒想到后面寫的太多了,本來打算兩千搞定的,寫了四千,就那一場四千太多了,就干脆分了兩章。我記得我之前就說過一周一章,后來事多就鴿了,我這次,再說一次,盡力盡力每周末更一章,我是夜貓子,每周末包括周一清晨哈,特殊情況會到中午下午。我又提到了之前的國本之爭,那是一條比較完整的線,信息我應(yīng)該已經(jīng)給全了,字?jǐn)?shù)不夠我就不幫忙捋了,有興趣的話可以自己捋一下,要注意卷一提到的辛亥京察哦。   改幾個點:1、開篇白瀟和夏衡的相處方式,我覺得太過生疏,他倆畢竟接觸三年了,我要改成白瀟借了夏衡的刀殺人被夏衡發(fā)現(xiàn)了,她慫,所以在夏衡跟前小心翼翼的,具體我再想想,看明天能不能改。2、第一卷談景人設(shè),談景有點割裂,按后面的人設(shè)他在京察里應(yīng)該瘋狂加人而不是瘋狂減人才對,太多后改。3、都察院為什么還沒有都御史,是蔣正在署理。我打算在第一卷加一段,皇帝想盡早把京察搞了,免得像辛亥京察一樣又生事端,他不想再廷推個左都御朝廷爭斗又浪費時間,再加上蔣正浙黨的,可以平衡,就干脆讓蔣正上了,后面他懶,沒管,都御史就一直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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