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廠督的朝堂日志

第九十一章 爭吵

廠督的朝堂日志 何時以清淺 6591 2020-10-10 16:41:05

  乾清宮暖閣里,宮女和內(nèi)使們在張遠的監(jiān)督下打掃暖閣,有人抱著錦墊往門外走,有人抱著新的換進去,有人跪在地上擦地,有人在擦桌子,一派忙碌。

  這邊有人端著水盆出門,在門口碰見了拿著幾枝紅梅進來的清幽相互點頭示意了一下,清幽撩起裙角走了進來。

  “張公公。”

  “起吧。來插花嗎?”

  “對。奴婢看著這幾枝紅梅開的不錯就折了下來,放在瓶子里肯定好看?!?p>  張遠笑了笑指著門邊桌上的瓷瓶道:“放過去吧。”

  “誒?!?p>  清幽應(yīng)了一聲走過去把紅梅放在了瓶子里,白色的瓷瓶和紅色的梅花一起投進眼睛里,讓人心里忍不住一顫。

  “這花枝這邊亂了,得修剪一下,奴婢去拿剪子。”

  清幽看著花枝念叨了一句,轉(zhuǎn)身打算出門去拿剪刀,剛走出幾步,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傳了進來:“滾開!”

  她聽到了聲音停下了腳步,張遠立刻警惕了起來,走到中間朝外望了望,隱隱看見皇帝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走了過來。

  “皇爺回來了,手上的活都停下,小心些。”

  這聲小心些讓大家和剛才的怒吼聯(lián)系了起來,連忙走了出來跪在了兩邊,這邊剛跪好,陳翊扶著皇帝走了進來,仔細看過去身后還跟著晉王、夏衡、汪華、蘇郭他們。

  “皇上萬安!”

  “萬安個屁,安不了了!”

  “皇爺息怒,喜怒呀?!?p>  皇帝氣呼呼地闖了進來,眼睛瞥到了一邊梅花心里更氣,走上前拿起花瓶狠狠摔了下去,瓷瓶摔在地上迸起了幾片碎片。晉王離他近了些,瓷片差點就濺到了他身上,他先是驚了一下閃身避了過去,然后一臉淡定的撫了撫衣服低頭站在了一邊。清幽被瓷瓶的碎裂聲嚇到了,惶恐地伏在地上,悄悄看了眼旁邊的花枝抿了抿嘴。

  “都先出去吧,一會兒再收拾。去請老姜過來?!?p>  陳翊匆匆吩咐了一句,張遠應(yīng)了一聲帶著宮女和內(nèi)使們溜了出去,還順道關(guān)上了門。等著人都走完了,皇帝一甩衣袖邊往里走邊說道:“他什么意思啊他,跟朕過不去是嗎?你們說說看這六十八萬我定的多是不多,就是皇親國戚成婚也要花個幾十萬兩呢,更何況他一個王爺。世宗,世宗朝福王成婚花了多少?一百二十萬!我多嗎?他小小年紀就獨身去了封地,大婚我補償補償他怎么了?”

  皇帝說著坐在了軟榻上捂著心口喘氣,晉王他們跟著站到了他面前,陳翊拍著他的背安撫他,他緩了緩接著說道:“我跟他說了不是內(nèi)帑不肯出,是內(nèi)帑的余銀也不多了,總還要防備著以后,讓他補個二十萬而已,他就跟要他命一樣。還說什么,我不出帑銀是攢私財,我那是攢私財嗎?”

  “我給薊遼昌易的賞銀發(fā)了八十八萬兩,宣大陜西發(fā)了四十二萬兩,延綏寧夏發(fā)了十五萬兩,固原甘肅發(fā)了二十七萬兩,這還是發(fā)的集中的我記得的。去年王恭廠爆炸,京城的撫恤銀是我出的,東江的兵器錢、賞銀也是我出的,這還不算他動不動就跟我要帑銀,動不動就跟我要帑銀,這些錢在他何應(yīng)明眼里就不存在是嗎???”

  “說起這個我就更來氣了。我也不是說帑銀不能往外用,但他逮著機會就跟我要帑銀,生怕我把銀子自己吃了,還總告訴我戶部沒錢了。動不動就要帑銀我要戶部有何用?要他這戶部尚書有何用?”

  趁著皇帝發(fā)泄的功夫,夏衡和蘇郭用屋子里溫著的水隨便泡了壺茶端了過去,蘇郭倒了杯茶遞給了皇帝兩人又站回了原位。

  汪華看著皇帝冷靜了些勸道:“皇爺息怒啊,身體重要。何司徒的性子一直如此,皇爺?shù)挂膊槐貧獬蛇@樣,不過他這次也確實是太過分了,想來閣老他們勸一勸司徒是能想通的?!?p>  “想通?他能想通就怪了。我出錢的時候他看不見,問他要點錢就死盯著不放,還用辭官威脅我,那就辭掉好了呀,我就不信滿朝連個合適的戶部尚書都找不出來?!?p>  一邊的蘇郭說道:“皇爺,何司徒自上任起遼東的局勢就不好,這幾年來辛苦謀劃才算穩(wěn)住了財政大局。這些天他在籌措九邊的糧餉,一時又要拿出這么多銀子來難免心煩,這才冒犯了皇爺,皇爺也給他些時間讓他冷靜一下,司徒會明白的?!?p>  陳翊看著皇帝這次沒再說話,接著勸道:“是呀,這段時間,各處都在要錢,驟然拿出二十幾萬來,戶部也不容易?!?p>  “他是臣子,我是皇帝,反倒要朕順著他了?!?p>  轉(zhuǎn)了一圈,輪到了晉王發(fā)言:“朝中之事,自以戰(zhàn)事為要,戶部出款自然也要以九邊為要,九邊守著的是大明的疆土,是大明的安危,戶部財賬周轉(zhuǎn)不開,司徒一時情急也能理解。大婚也不是多么著急的事情,這筆錢,可以讓戶部一點一點撥,總比現(xiàn)在僵持著好?!?p>  “王爺說的有理啊,不過司徒也確實該認個錯?!?p>  陳翊及時應(yīng)和了一聲,皇帝也被勸動了,摸著茶杯別扭的說道:“也行?!?p>  “那兒臣去跟何司徒說一聲,讓他來給父皇認錯?!?p>  “去吧,去吧?!?p>  晉王行了禮退了出去,暖閣里的人都暗暗的松了口氣,陳翊給皇帝的杯子里又添了杯茶道:“那,奴婢讓人進來把外頭收拾一下?”

  “嗯?!?p>  陳翊朝夏衡示意了一眼,夏衡也彎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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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閣老你們評評理??!”

  話音剛落下,郭正明扶著何應(yīng)明先踏進了殿門,身后還跟著徐平和江易。郭正明安頓著何應(yīng)明坐好了自己也坐在了旁邊,徐平擺擺手揮退了殿內(nèi)的內(nèi)使,和江易一起坐在了上首。

  “我這幾天算九邊的餉銀算的我夜里都沒心思睡,尤其是東江那六十萬,天天在我心里轉(zhuǎn)啊。陜西和山西有雪災(zāi),我要賑災(zāi)吧,河南去年有旱災(zāi),今冬的糧食我要送過去吧。我這兒正焦頭爛額呢,突然就給我天降了二十幾萬,二十萬啊,東江半年多的糧餉有了,我去哪兒籌措這二十萬啊?!?p>  徐平認認真真聽著,聽完還嘆了口氣,另一邊的江易剛坐穩(wěn)沒多久,就忙忙碌碌地泡起了茶,等何應(yīng)明說完話,江易說道:“話是這么說,可你剛才在殿里那話,也太過分了,那上頭的人畢竟是九五至尊,得罪了他,那司徒這幾年的辛苦不就白費了?!?p>  “費了好,這官兒我也不想做了。閣老們說說看,自我上任以來,遼東要錢,九邊要錢,東江要錢,浙江抵御??芤X,地方有個水災(zāi)旱災(zāi)的也要錢,三大殿才修好還要修皇陵,這些年操持著這亂七八糟的財賬我容易嗎?我不容易?。∽霾涣肆苏?,這爛攤子我還不管了?!?p>  “皇上也是一時沖動,冷靜下來了會理解司徒的難處的,你又何必非跟他對著干呢?!?p>  郭正明說完,江易這邊也泡好了茶,正好四個杯子,他添好了茶挨個遞了過去,徐平接到茶杯瞥了他一眼道了謝說道:“司徒難處和辛苦我最了解,你如此也是憂心社稷,我們都明白的,這是這法子,屬實不妥?;噬纤貋硖蹛郯餐鯛敚知毶黼x京那么多年,做父親的難免想要補償他,況且相比起來,大婚的銀子算不上太多?!?p>  聽到這兒何應(yīng)明又激動了起來,正要開口反駁,徐平抬手制止了他接著說道:“司徒不要激動,聽我說完。戶部財賬周轉(zhuǎn)不開我知道,戶部事是我在管著我怎么會不清楚呢?只是司徒現(xiàn)在和皇上爭執(zhí)除了讓大家都生氣沒有用啊,平心而論,這些年來帑銀也確實花出了不少,安王爺大婚內(nèi)帑也是出了大頭,從皇上那邊來看,你這不就是存心與他為難嘛。他是君,你是臣啊。”

  “咱們自己人在這兒,我就直說了,你在朝這么多年,皇上你是了解的,他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嗎?你好好與皇上商量,再加上有我們在,能解決的?!?p>  “問題不在這里啊,若是沒有遼東的戰(zhàn)事,他就是要戶部出五十萬我也籌措的出來。遼東的軍費,百萬百萬的往里投,修城、練兵、撫賞、餉銀、馬匹、兵器、火藥、糧食、藥物、衣服,處處都是用錢的地方,說是屯田其實大半都是屯給建奴的,根本補貼不了多少。九邊其他地方也是,糧餉花費年年在漲,更別說還有個東江?!?p>  “山海關(guān),山海關(guān)城墻要修繕,他們有人說喜峰口、潘家口什么地方防備薄弱,要我加固。京營,還有京營。京營的兵數(shù)也加了,操練也頻繁了,這也是一筆花費啊。去年王恭廠炸了,那么多火藥,投入那么多錢,沒能增加邊關(guān)的火藥儲備,到最后卻害的京城糟了大災(zāi)。我已經(jīng)捉襟見肘了,還擋不住他們有人冒餉,他們有人貪!遼餉多了,他們就說搜刮民脂,遼餉少了,他們就說苛待邊兵,各地的稅費越來越難收,我出不來這筆錢??!“

  “閣老,”

  “閣老,晉王爺過來了?!?p>  何應(yīng)明還要再說話,門口內(nèi)使的敲門聲打斷了他,聽見晉王過來了,徐平朗聲道:“快請!”

  內(nèi)使應(yīng)了一聲推開了門,何應(yīng)明壓了壓自己的情緒隨著大家一起站了起來,給剛邁進門的晉王行了禮。

  “臣等見過晉王爺?!?p>  “免禮?!?p>  “司徒?jīng)]事了吧?”

  “多謝王爺關(guān)懷,微臣沒事?!?p>  “先前父皇心緒不穩(wěn),說的話不好聽,何司徒不要放在心上。”

  “微臣明白?!?p>  晉王看他嘴上說著沒事了,臉上的笑意卻是勉勉強強,接著說道:“司徒的辛苦父皇是明白的,這幾年來司徒持籌握算,利析秋毫、運籌帷幄,各地局勢安穩(wěn)可有司徒一半的功勞。這次驟然讓戶部拿出二十幾萬來,也確實太為難司徒了?!?p>  聽了這話何應(yīng)明舒坦了些,笑意也戴上了幾分真心,只聽晉王接著說道:“只是安王大婚,內(nèi)帑確實出不了全部的銀子,還是要戶部幫忙添補一些。司徒你想,戶部的銀子總是在進進出出,內(nèi)帑穩(wěn)定些,若是有個著急的事,內(nèi)帑就能貼補戶部了。戶部現(xiàn)在周轉(zhuǎn)不開父皇也知道,這錢司徒可以小筆小筆的撥,總歸也不著急,再者司徒還可以和父皇商量著戶部再少出些,這也是個法子呢。”

  郭正明聽言輕輕點了點頭,何應(yīng)明的臉色又不好了:“所以這錢戶部出定了唄?”

  “照著樣子看來,戶部多少是要補貼些的?!?p>  何應(yīng)明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憋著氣說道:“行唄,都有理由嘛,出就出唄。反正戶部周轉(zhuǎn)不開,年年入不敷出,在這么下去怕是連軍餉都發(fā)不夠了,倒不如干脆趁著這回徹底把問題解決了。“

  郭正明:“徹底?司徒有什么打算?“

  “裁兵減餉!“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連云邊的霞光也慢慢隱去了。忠勇伯府早就熱鬧了起來,燕臨卻帶著一個小姑娘站在門前朝路上張望。遠遠的看見了探路的燈,燕臨指了指朝那姑娘道:“來了!“

  馬車駛來停在了門前,夏陽搬好馬凳,夏安打著燈籠撩起簾子扶著夏衡走了出來。

  “爺怎么才過來,等了好一會兒了。“

  “有事耽擱了?!?p>  夏衡站穩(wěn)理了理衣服回頭看向馬車,明娟扶著白瀟也走了下來。

  “夏夫人!“

  “三姑娘?!?p>  “夫人,這是我妹妹,過會兒就由她照顧您,您不要見外,有事吩咐她就好?!?p>  “是呀,夫人不必拘謹,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告訴我。婉若有什么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夫人提出來。”

  “好,麻煩三姑娘了?!?p>  “不會?!?p>  這邊打好了招呼,夏衡問道:“老伯爺在嗎?我先去拜見他。”

  “在呢,我?guī)斶^去。“

  夏衡側(cè)頭看了眼白瀟,看著她朝自己點了點頭,帶著夏陽夏安他們和燕臨走了進去,燕婉若上前挽住了白瀟的胳膊道:“夫人也隨我來吧?!?p>  “我比大你大些,三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話叫我聲姐姐就好?!?p>  “那敢情好呀,那我就喚白姐姐了?!?p>  “好?!?p>  白瀟一邊聊著一邊踏進了門,身后的明娟林蕓和其他人也跟了進去,只留下兩個侍衛(wèi)和馬夫趕起馬車往后院走。

  夜色如墨,點綴著燈籠的光,讓駭人的黑暗溫暖了起來。天上的明月差一點點就圓滿了,卻籠著一層云霧,擋著要灑下的月光。

  “白姐姐以后若有時間大可以過來,我與姐姐挺聊得來的,也是多了個玩伴?!?p>  “好呀?;蛘吣阋部梢詠砦业匿佔?,我們?nèi)ソ稚限D(zhuǎn)轉(zhuǎn)也好?!?p>  “誒,我記著了,改天一定去。”

  白瀟和燕婉若站在門邊,聽著屋子里小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大,白瀟對她說道:“六姑娘越哭越委屈了,你還是去照顧她吧,不用送我了?!?p>  “可這……”

  “放心,我還有她們陪呢,你進去吧?!?p>  “那姐姐小心啊?!?p>  “嗯,去吧。”

  燕婉若依依不舍地松開她的手轉(zhuǎn)身走了回去,白瀟見她走了也離開了。

  夏安提著燈籠在前面探路,白瀟走在后面拉著明娟,在后面是林蕓,還綴著其他侍衛(wèi)。

  “夫人放心,酒不烈,喝了醒酒湯明天再睡一天就好了?!?p>  “喝了多少???”

  “嗯……”

  “有夏陽擋著呢,也沒幾壇?!?p>  “那么多嗎?”

  “倒也不算多,以前在東江的時候,過個年啊,過個節(jié)啊,喝的比這多,他們都有分寸的?!?p>  “哦。爺是酒量本來就好嗎?”

  “一半一半吧。本來酒量就不錯,后來在東江又跟李帥他們練了練。當(dāng)兵的嘛,酒量都好?!?p>  這邊說著話,慢慢走到了前院,前院的人影也清晰了起來。夏陽在一邊掌著燈和燕臨說話,夏衡一個人在看花,手里還拿著一把不知道哪兒來的扇子。

  “爺,夫人過來了?!?p>  “過來了?!?p>  白瀟走進看清了他的樣子,除了臉有點紅,眼睛有點朦朧之外倒沒什么。

  “夫人過來了那我們就走吧?!?p>  聽到燕臨的話夏衡點了點頭,一行人又往府門走了。

  白瀟彎腰進了馬車,夏衡正靠在車壁上扇風(fēng),等她坐好沒多久,馬車緩慢地行駛了起來。

  “爺沒事吧?”

  “嗯?沒事兒,就是酒氣有點大。”

  夏衡說著把扇子合了起來握在手里,捏了捏鼻梁道:“嗯,我想瞇一會兒。”

  “好,到了我叫你?!?p>  馬車上放著一盞罩子燈,有些昏暗,燭光還隨著馬車輕輕晃動,勉強能看清馬車里的情形。夏衡靠在車壁上閉著眼,說是想瞇一會兒,卻時不時的動一動身子換個姿勢,睡不安穩(wěn)。白瀟看他有些難受的樣子,猶豫了一下往他身邊挪了一點,伸出手試探著想要幫他揉揉太陽穴,剛沒揉兩下他就睜開了眼,直愣愣地看著她。

  “呃?!?p>  白瀟被他看了正著有些尷尬又收回了手,夏衡呆呆眨了下眼皺眉道:“頭疼,揉揉?!?p>  白瀟沒忍住笑了一下,接著給他揉起太陽穴,他閉著眼享受了一會兒又念叨道:“口渴,想喝茶?!?p>  “這里沒有茶,等回去再喝好嗎?”

  “好?!?p>  夏衡剛安靜了沒一會兒接著嘟囔道:“我今天,聽他們吵架?!?p>  “聽誰吵架?”

  “何應(yīng)明和朱,呃,皇帝。就是他想讓他掏錢,他說他沒錢,然后,一只老虎一只貓,一個跟仔一個跳,跳過是只大老虎,跌倒是只煨灶貓。”

  嗯?

  白瀟聽他說著說著不知道咕噥著些什么,仔細聽還有調(diào)調(diào),但是聽不懂,問道:“什,什么東西?“

  夏衡聽她問話又呆愣愣地盯著她看,白瀟又道:“我聽不懂?!?p>  “啊,就是說,一只老虎一只貓,一只跟著一只跳,跳過的就是大老虎,跌倒的就是小懶貓?!?p>  “哦~”

  所以這跟他們吵架有什么關(guān)系。

  夏衡解釋完閉起眼睛又開始哼哼,白瀟看著他比剛才安穩(wěn)多了,手上還是揉著他的太陽穴。馬車里蘇州小調(diào)的聲音縈繞著,車壁上的影子隨著罩子燈的火光搖晃,忽明忽暗……

  一行人又慢悠悠地回了夏宅,走在回院子的路上,前面是林蕓和高遠掌著燈,后面是白瀟,夏衡安安靜靜的跟在她身后,再往后是夏陽。

  “夏陽,你今晚還要回去嗎?”

  “不了,太晚了,我今天就留在夏宅了,我去夏安那邊。”

  “也好。對了,剛才在馬車上爺他一直在念叨什么,老虎、懶貓的東西,你知道那是什么嗎?”

  “那個啊,爺他喝多了就喜歡唱這個,我們以前也不知道是什么,后來聽蘇大人說這是蘇州的童謠?!?p>  “蘇州話啊,難怪我聽不懂。”

  這邊說著走到了后院門口,夏安和明娟已經(jīng)等在了那里。

  “夫人,暖爐和熱水我跟明娟都備好了,小廚房剛煮了醒酒湯灶還燃著,夫人想吃些東西的話可以吩咐他們?nèi)プ?。?p>  “不了,我在伯府吃了不少現(xiàn)在不餓。倒是你們爺喝了那么多酒,估計沒吃多少,可以煮點清粥,一來壓壓酒氣,二來保護保護腸胃。”

  夏安和夏陽對視了一眼道:“夫人說的有道理哦?!?p>  “你們應(yīng)該也不會,要不我去做吧。“

  “不用,夫人也忙了一天了,回去好好歇會兒吧。別的我不會,清粥還是不難的,廚房小廝還在,有他幫忙,我簡單做點就好。

  “我會,我來!”

  夏陽話音剛落,高遠舉起手說了一句,把燈塞在林蕓手里走了過來??粗年柡透哌h都這么說了,白瀟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我確實有些累了,那就交給你們了。”

  “夫人放心,回去歇著吧?!?p>  “那我走了?!?p>  “誒?!?p>  白瀟說完看著低下頭發(fā)呆的夏衡打了聲招呼,跟著林蕓朝她的院子走了,夏安他們?nèi)齻€圍在一起說話。

  “你確定你會煮?”

  “我家就我一個人我不會做天天吃風(fēng)嗎?”

  夏安拍拍高遠說道:“那就交給高大哥了。這樣吧,高大哥和我哥,你們兩個去廚房,我先安頓爺,幫他收拾一下?!?p>  “行?!?p>  “欸,人呢?爺哪兒去了?”

  幾人商量完了想起了夏衡,轉(zhuǎn)身看過去,人卻不見了蹤影。

  “剛不還在這兒嗎?”

  高遠眼尖,看見了不知道什么時候一聲不吭跟著白瀟走了的夏衡,還好他們還沒進門。

  “在那兒呢?!?p>  看到了人,三個人連忙追了上去,那邊白瀟也發(fā)現(xiàn)了跟上來的夏衡,轉(zhuǎn)身有些好笑地問道:“你跟著我做什么?”

  “我困了?!?p>  夏安他們追上了人,拉著他問道:“爺你干嘛去?。俊?p>  “我想睡覺?!?p>  夏陽指了指跟他說道:“這是夫人的院子,是夫人睡覺的地方,你的院子在那邊,那邊是你睡覺的地方,要去那邊睡?!?p>  夏衡喝醉了酒整個人懵懵的,看著夏陽愣了一會兒,抬眼看了看自己的院子,又看了看白瀟,皺眉說道:“我不,我要跟她……唔“

  夏安預(yù)感到他接下來的話不對,迅速一跳捂住他的嘴擋住了后面的話,訕笑道:“啊,沒事沒事,爺沒說什么啊,那個,夫人你累了就回去吧,爺這兒有我們呢,別操心啊?!?p>  夏安說完和憋著笑的高遠拖著夏衡往隔壁走了,夏陽忍著笑道:“夫人別放在心上啊?!?p>  夏陽戲謔了一句也跟了上去,風(fēng)吹過來送著夏衡委委屈屈的聲音傳到了耳邊。

  “你干嘛要擋我?”

  “沒什么,該睡覺了?!?p>  白瀟看著他們進了隔壁院子,眼里的笑意蔓延了出來,揉了揉鼻子也進了院子。后院門口,寂靜了下來。

何時以清淺

何應(yīng)明:你無情你無義你無理取鬧   皇帝:你才無情你才無義你才無理取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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