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族人果然不好客。
這里似乎沒有待客之道。
族長的態(tài)度,便是族人的態(tài)度。
倒是有一群天真無邪的孩童,見到新奇的事物格外高興,跟著一群狼爬上龍骨帆,跑進跑出,上竄下跳,歡聲笑鬧。
“孫少爺,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進了封魔山的地界,小金感覺命都不是自己的。
這種命門被按住的感覺十分不好受。
喬松何嘗不是一樣的感受!
“我…我也不知道!”喬松一時也沒主意。
猶猶豫豫后,小金提議:“孫少爺,要不…咱們走吧!”
喬松想了想,覺得把安世卿丟在這里總有不妥,“咱們丟下姑娘上路…不太好吧?!?p> “孫少爺,封魔族的人將姑娘禮若上賓,你也看到了。你看看他們又是如何對待咱們的!這中間差了十萬八千里呢好不好!”
小金會如此怨念也是情有可原的。
同是一道來的,卻遭到區(qū)別待遇,這事兒擱誰身上,誰心里都不好過。
喬松也知道安世卿在封魔族不會受到虧待。但安世卿眼下傷勢不明,他如何放心離去?!
不管怎么說,安世卿也是因為救他而昏倒的。
想到安世卿請靈上身的那一幕,喬松心中波動不已。
他輕撫佩劍,疑問重重。
安世卿當時請上身的靈,可是他的劍靈…藏鋒?
他的佩劍藏鋒…竟有靈?
他的劍有靈,他自己為何不知?
藏鋒,藏鋒。
主人喚你,你為何不應?
……
臨近傍晚,一位面目和善的大娘給他們送來吃食,還安排了人在船邊給他們扎了個簡陋的氈房,親自在氈房里鋪了兩床干爽的被褥。
從氈房里出來,大娘對他們說:“孩子,你們的船泡了水,船上的東西都浸濕了。我將船上的被褥曬了大半日也不見干透,船上的房間里也都潮濕得很,就只能委屈你們兩個宿在外頭了?!?p> 喬松向這位大娘表示感激:“多謝大娘?!?p> 小金附和:“多謝大娘?!?p> 大娘說:“我也拿不出什么好東西招待你們,吃的用的,你們且將就著吧?!?p> 喬松再次真誠感激:“多謝大娘?!?p> 瞧他們多半是讓人省心的孩子,大娘展顏囑咐:“天快黑了,你們吃飽了肚子,就趕緊歇下。夜里聽到外頭有什么動靜,都不要管。還有啊,萬萬不能往山里去!”
說到最后,大娘的口吻極為鄭重。
“記住了,多謝大娘?!眴趟伞爸x”字不離口。
大娘安心頷首。
這位大娘看著面目慈祥,是個軟心腸的人。而且她為他們安排好了吃住的東西,還能差使部族里的其他人,想來她的身份在封魔族應該不一般。
見大娘要離去,喬松忙喚住她:
“大娘!”他臉色漲紅,似乎是鼓足了勇氣去迎視大娘投來的詢問的目光。“大娘,我能不能問一下,與我們一道來的那位姑娘如何了?”
“那位姑娘?你們說的不會是我閨女婭婭吧?”
婭婭便是將喬松他們帶到此地的那名大力少女。
她全名叫萊婭,是萊納族長的小孫女。
這位和善的大娘是萊婭的母親。
喬松說:“是另外一位…”
另外一位。
不是萊婭,那只能是安世卿了。
跟他們一起來的就這么兩個姑娘。
想到此刻還在氈房里躺著的安世卿,大娘的面容上浮現(xiàn)出擔憂之色。
未等到大娘的話,喬松瞧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補充:“就是與我們一道去清臺聽學的那位姑娘?!?p> 誰承想,就這么一句,竟惹得大娘不快了。
“清臺聽學,清臺聽學,作孽的清臺聽學喲!”
大娘這般郁氣也是有原因的——
萊婭一回來,就纏著萊納族長,說什么都要跟恩主一起上清臺聽學。
都纏磨了大半天了,這會兒她還在萊納族長跟前一哭二鬧三上吊呢,能想出能做到的招兒都使上了,也沒能換來萊納族長的一個點頭。
消停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又熱鬧起來。
不知鐘釗銘和東子使了什么法子,竟尋到這里來,兩人都是灰頭土臉,慘不忍睹的模樣。
喬松還是一眼認出了他們。
“鐘兄,東子!”
“好你個姓喬的!”一見到喬松,鐘釗銘便大發(fā)脾氣,“你就眼睜睜看著那個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狼女將我丟下船也不管!”
喬松冤枉啊。
他小聲說:“鐘兄,不是你自己御劍飛走的么…”
他當時又不是沒有給鐘釗銘說情。
鐘釗銘來這里跟賞光似的,大搖大擺的越過他們的小氈房,向部族走去。
喬松忙攔下他:“鐘兄,止步。此處魔障遍地,異常兇險,非封魔族人,不可近山!”
“封魔族…”鐘釗銘恍惚了一下,繼而瞪大雙眼,驚恐得后退數(shù)步,雙腿一軟,竟一屁股跌坐地上。
他瞪著封魔山的方向,蒼白的臉上和圓睜的雙眼里寫滿了駭然之色。
“魔…魔…魔族!!”
“鐘兄聽岔了,是封魔族?!眴趟墒执_定自己沒有說錯。
“封魔族不就是魔族嗎!”鐘釗銘瞪向他,一副嫉惡如仇欲除之而后快的樣子,“好啊你!竟然跟魔族勾結在一起,一日不見便長了這么大的本事!”
喬松不急不躁的與他爭辯:“如果說但凡與魔君沾點關系的便是魔族。那當年與魔君黨同伐異的隴陵鐘氏,豈不是也要歸為人人應該喊打喊殺口誅筆伐的魔族一類。封魔族便是封魔族,豈可和魔族混為一談。”
“你、你——”鐘釗銘氣急敗壞的指著他,“我看你是被魔族迷了心竅!”
“鐘兄如若介意,可先行去清臺?!眴趟膳c鐘釗銘禮別,“鐘兄,一路保重。”
鐘釗銘就是太保重自己,才來找他們的。
此去清臺山,一路兇險。鐘釗銘是個惜命的主兒,不多帶些人手保護自己,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命到清臺。
喬松到船上取盆打水洗漱。
船的底倉還積了不少河水。
為圖方便,部族的一些人也來就近取水。
端著水盆從底倉出來,喬松撞見安世卿,不禁大喜過望。
“姑娘…姑娘,你、你傷勢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