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仵作道:“劉經(jīng)承,我來的時候,尸首已經(jīng)被兩名獵戶送到這里。他們說當時這尸首是插在坑里的木樁上,還說最先是你發(fā)現(xiàn)的?!?p> 劉崢點點頭,便將昨晚怎么發(fā)現(xiàn)尸首的經(jīng)過簡略說了。崔仵作聽了以后,沉吟不語。
郭捕頭道:“老崔,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么?”
崔仵作對劉崢道:“劉經(jīng)承,你說他是跌入坑中被木樁插入身體而死,可為什么你和那位姑娘掉進坑里,卻沒有被木樁插中?”
劉崢愣了一下,道:“這個么……確實有些奇怪。我昨天夜里也想到過,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在狂奔之下沖進了坑里,才能被插中,而我們只是從邊緣掉下去,就落在了木樁邊上?!?p> 崔仵作道:“他為什么要狂奔呢?”劉崢道:“這我就不知道了?!蓖蝗荒X中一閃,道:“是了,我掉下坑之前被一個人拿刀襲擊,那人我看不清面孔。或許那個是劫匪,難道這個田小七也是深夜經(jīng)過山崗,被劫匪追殺,于是沖進了陷坑之中?”
崔仵作搖搖頭道:“我驗尸發(fā)現(xiàn),他根本不是被插死的?!?p> 劉崢和郭捕頭都吃了一驚,幾乎同時問道:“你說什么?”
崔仵作道:“小人驗尸發(fā)現(xiàn),他象是死后才被人丟進坑里,插在木樁上的?!?p> 劉崢驚得呆住了,過了一會才道:“這……這怎么可能?這可不是兒戲,你查驗清楚沒有?”
崔仵作道:“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若是活人被那么大一根木樁插進身體,即使不馬上拔出來,也必有大量的血噴涌出來,而且口鼻處一般也會出血,但我看他的傷口,出血不多,似乎是早已凝結(jié),更象是死了以后再造成的傷口,此外口鼻處也十分干凈?!?p> 劉崢道:“那就可能是那個劫匪殺了他,又怕被人追查,所以把尸首丟進陷阱,仿造了意外的場面。后來他又發(fā)現(xiàn)了我,怕我看到他的樣子,就想殺我滅口。”
崔仵作又是搖搖頭,道:“據(jù)我的經(jīng)驗看,這人已經(jīng)死了有兩天以上的時間。而那個獵戶說,他每天一早都會來看陷坑有沒有掉進野獸,那么此人應是昨晚才被丟進去的。那劫匪為什么兩天前殺了他,要昨晚才仿造現(xiàn)場呢?”說著頻頻搖頭,象是十分費解。
劉崢猛地一拍腦袋,道:“是了,他死了兩天以上,這就對了!”
郭捕頭道:“你在說什么?”
劉崢道:“我昨晚在坑里也覺得不對,但當時沒工夫想那么多?,F(xiàn)在我想起來了,青函說她昨晚是跟著員外府上的一只小狗上的山,據(jù)她判斷小狗是嗅到了田小七上山的蹤跡,而田小七是幾天前就離開了員外府,前天他娘還來找過青函,說她兒子沒回家,還擔心他去鄰村賭錢。而據(jù)青函說,到鄰村是要經(jīng)過山上。那么小狗為什么幾天前不上山,而是昨晚才上山呢?隔了這么多天,那氣味還在嗎?”
郭捕頭道:“所以你懷疑他是昨晚才被人從員外府運上了山,丟在了坑里?”
劉崢道:“不錯,加上今天我在員外府遇上那個家丁慌慌張張,就更加可疑。很有可能是田小七根本沒有活著離開員外府,他在幾天前在府里死亡,然后昨晚被偷偷運上了山,丟在陷坑里,等著早上被獵戶發(fā)現(xiàn),就象是一場意外。”
郭捕頭道:“老劉,我覺得我這個捕頭讓你來當好了,你查案子倒是一把好手。”
劉崢道:“我也只是猜測,還沒有真憑實據(jù)?!?p> 郭捕頭道:“按你這么說,若不是青函姑娘誤打誤撞,跟著小狗上山,我們還發(fā)現(xiàn)不了這個疑點。”
劉崢點點頭道:“不錯,所以就算是員外府里的人干的,青函應該不知內(nèi)情,而那個家丁就是知情者之一?!?p> 郭捕頭點點頭,道:“你的分析有點道理。只是還有一點,如果田小七是死后被抬上山,那么他腳不踩地,是怎么留下氣味的?”
劉崢道:“誰說小狗一定是跟著田小七的氣味上山的?小狗和府里的很多家丁都熟悉,或許就是抬他的人留下了氣味,這就更加證明了府里的人脫不了干系。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抬的一路上留下了血跡,這就更容易被小狗追蹤了。只可惜昨晚下了一夜雨,現(xiàn)在想要沿路查找血跡怕是不能了?!?p> 崔仵作道:“不會有血跡,我仔細驗過,尸首全身上下并無刀傷?!?p> 郭捕頭劉崢問道:“沒有刀傷?那他是怎么死的?被勒死?還是被砸死?”
崔仵作道:“怪就怪在這里,全身上下找不到其它傷痕,也沒有勒痕,頭上也沒有被重擊,胃里也沒有毒物,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到現(xiàn)在也想不通。”
郭捕頭道:“有沒能可能是被捂住口鼻窒息而死?”
崔仵作道:“也不太像,窒息而死一般會舌頭僵直抵住上腭,死后也沒法復原,而且喉嚨會血腫,這些都沒有發(fā)現(xiàn)。當然這也不能一概而論,窒息之說也不能完全排除?!?p> 劉崢道:“崔仵作說的在理,總之死因未明,可以再查,現(xiàn)在首要的是員外府有重大嫌疑,須得趕緊去查?!?p> 郭捕頭點點頭,見崔仵作有些神思恍惚,欲言又止,問道:“仵作還有什么話要說么?”
崔仵作道:“沒什么,尸首上有一處痕跡,不過應該和死因沒什么關系?!?p> 劉崢道:“什么痕跡?說來聽聽,看似無關也可能提供些線索?!?p> 崔仵作道:“在死者后頸處,有一處咬痕,痕跡很淺,緊貼著發(fā)際處,被頭發(fā)蓋住,不仔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從痕跡看也是較新,但咬得很淺,應有少量出血,決不會致命,只是為什么也出現(xiàn)在他死亡前后的時間,有點奇怪?!?p> 劉崢道:“難道是他被丟進坑里后,被什么野獸咬的?能看出是什么動物咬的嗎?黑熊還是野狗?”
崔仵作道:“不是野獸咬的?!?p> 郭捕頭道:“是蛇咬的?如果是毒蛇咬的,那胃里可驗不出毒來?!?p> 崔仵作搖搖頭道:“也不是蛇,那是……是人的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