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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漢黃巾

第二章 大賢良師與小賢良師

竊漢黃巾 肌肉猛男青城 2027 2019-09-05 12:07:20

  “太平道?”黑暗中,吃飯的農(nóng)人站了起來:“您二位是太平道的仙長?是大賢良師和小賢良師到了?”

  “不錯,是我二人?!睆堄嗾f道:“我二人欲在你家借宿,可好?”

  “好好好……大賢良師和小賢良師能在我們家住是我們的福分啊……”說著,這人領(lǐng)著身后的幾人跪了下來,身體匍匐地上,手背腳背盡皆觸地,額頭貼在地面。

  五體投地。

  張余松了一口氣。

  漢代,朝廷權(quán)利說是不下鄉(xiāng),但是其實到了縣,就基本上已經(jīng)沒有了直接干預(yù)。

  這樣的制度,說是自由浪漫,其實就是朝廷沒有能力再往下延伸力量。

  就連收稅,往往也雜亂無章。

  在這種情況下,日子凄苦的農(nóng)民很多都有一個副職業(yè)。

  這個副職業(yè)很有前途——賊寇。

  這是詞泛指山賊一類的職業(yè),包括但不限于山賊、水賊、攔路賊。

  當(dāng)然還有在家里等著行人自動送上門的一類。

  這些有前途的職業(yè)統(tǒng)稱賊寇。

  人們說漢代民風(fēng)淳樸。

  這不假。

  可是窮山惡水,一輩子飯都吃不飽幾頓的人,再是善良,又能善良到哪兒去?

  更多的,是那些人看到長途跋涉的,有錢的人,就會見財起意。

  反正交通不便利、通訊不發(fā)達(dá),死個把人也沒有人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犯罪成本低,所以往來客商、游學(xué)士子,死的最多的不是在豺狼虎豹的口中、也不是山賊土匪的手中。

  而就是這一類不起眼的小村莊內(nèi)。

  因此,張余上來就是表明身份。

  太平道在徐州的人望很高,張角在這些農(nóng)民心中,那更是比皇帝老子還親切的人。

  表明身份,基本上就不太可能再有什么大的危險了。

  而且,敢于在漢代的土地上奔波傳教,一跑幾十年,張角個人也不是什么弱雞。

  所幸,這家人是太平道信徒。

  五體投地之禮,在跪不算是大禮的漢代,也是一種非常嚴(yán)肅的大禮。

  農(nóng)人無知,才用這種禮。

  可是這卻也代表了最虔誠的信仰。

  信徒啊。

  張余松了一口氣,隨后他手按在中年農(nóng)人的后腦:“黃天福之,歲月駐之。”

  “謝小賢良師。”農(nóng)人語氣開始顫抖。

  張角有十一個弟子。

  但是最近這三四年,常跟在他身邊的,就只有張余一個。

  因此這世間有著相關(guān)的說法。

  靠譜不靠譜且不論,這樣的流言無疑是對張余有好處的。

  “起來吧?!睆堄喑曜T~說道。

  說著,他從身上取了十文錢。

  漢五銖錢,這種銅錢是市場上的主要流通貨幣,它形狀并不多么規(guī)范,重量比之后來的一眾銅錢鐵錢,也算是比較輕的。

  然而即便如此,它在此時的購買力也是不俗的。

  起碼,這十枚銅錢,可以讓一家……張余掃了一眼。

  一家十一口,人口數(shù)并不算多了。

  張余想了想,多拿了一枚銅錢,隨后又放回去。

  “這十錢,算是貧道兩人今夜借路之資,如何?”張余將十枚銅錢交付中年人手中。

  “這可萬萬使不得!”農(nóng)人身后,衰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屋中,一道佝僂的身影走出來。

  “小賢良師可千萬不能給錢??!”老叟鬼影子一樣的走了過來,摸索著,又從中年人手中將十枚錢摳回來,抵還在張余手中:“我們怎么能收小賢良師的錢呢?”

  說著,老叟一腳踹在中年男人身上,踹得男人一個趔趄:“狗東西,耶耶怎么跟你說的?”

  “大賢良師救了你老子的命,小賢良師給了我們?nèi)蹇诩Z,你就這么回報兩位仙長?你的良心呢?昨天吃海菜的時候一塊給嚼了嗎?”

  老叟憤然罵著。

  “阿翁……”中年男人委屈著,但是卻沒有辯解。

  這才是正常情況!對于長輩,尤其是老子娘,他們說什么,你做崽的,就得聽著;他們打,你可以挨打,可以逃跑,但是你不能還手。

  似張余這般經(jīng)常出言譏諷自己師父的,這個世道里,幾乎是沒有的。

  “老丈,錢收下吧,這點錢于我們算不得什么的?!睆堄嗾f道。

  “噗通”老叟立刻跪伏在地上:“小賢良師!”

  “小賢良師千萬給老兒報恩的機會??!”老人聲音衰朽:“兩年前小賢良師與大賢良師路過我們村子,大賢良師以珍貴的藥材為老兒治病,又以符水為老兒延壽,小賢良師更是教授我們村子捕撈海中菜蔬……”

  “兩位仙長大恩大德,我們一家十余口才能活到今天,我們怎么能要您的錢呢?”老叟哭喊著,生怕張余再提什么付錢的事情。

  “余兒。”張角在身后發(fā)聲。

  張余收起了手中的銅錢:“起來吧,一路奔波勞碌,倒是忘記了你們了……兩年前我們來過……你們現(xiàn)在生活如何了?”

  “托大賢良師與小賢良師的福,小老兒身體還好,家中去年又添了丁,一家都好。”老人從地上爬了起來,恭謹(jǐn)回答著。

  黑暗中,張余只能模糊看得到老人身后的十幾口子里,確實是有個人抱著個小東西的。

  張余面無表情,倒是張角有些開心:“老兒,你今年多大年歲了?你家中幼孫取了名了未?”

  “回大賢良師,還未,我們這一代……小孩子怕不好養(yǎng)活,所以在五歲之前都是只有個賤名的,這孩子現(xiàn)在叫剩?!崩险哒f道。

  張余挑眉:“這可一點都不賤!”

  “?!z余者也!”張角喟嘆:“我愿給他一個姓名,你覺得可好?”

  “請大賢良師賜名!”老頭又跪伏在了地上。

  對于信徒,自家小孩兒能夠被自己信奉的仙人賜名,是無上的榮光!

  “你老兒姓什么?”張角問道。

  “小老兒姓鐘?!?p>  “鐘?”張角撫須:“鐘鳴鼎食者,貴也?!?p>  “就叫鐘器吧!”

  張余看了一眼張角。

  黑暗中,這位大賢良師的面容看不清楚。

  真是有意思。

  器!

  君子講不器,他偏就給人器的名字。

  心中應(yīng)該不無怨憤吧?

  張余什么都沒說,只是看著鐘老頭一家對著張角感激涕零。

  夜深了,該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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