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愛是謊言，欲是真實。
“咔嚓”
快門聲閃過，眼前的畫面定格下來。
美麗在此刻被冠以攝像機之名的物品截取一絲一毫，但那已然是令人無法轉(zhuǎn)移目光的存在。
山下不忍移開眼睛，沉醉地用眼睛占有著獨屬于自己的美麗。
少女的身姿被映入眼簾，發(fā)如墨、眸似海，其容其貌無法用語言稱贊其一二，唯有親眼目睹時，觀察之人方知【美麗】為何物。
不是只存在于虛化的描寫，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于此，存在于這個少女身上的一絲一毫、一縷一分。
山下進行著約定的拍攝任務(wù)，及時滿足于一方的渴望，亦能滿足于一方的好奇。
川上富江坐在對面的一張?zhí)僖紊?，右腿疊在左腿上，兩只手覆蓋交叉著覆蓋在大腿上，觸感透過裙子的材質(zhì)傳來柔軟光滑的感覺。
纖細修長的右手摩擦著左手無名指上的黑白二色指環(huán)，樸實而單調(diào)。
在獲得這個指環(huán)之前，我非常厭惡其他人對自己拍照，因為那時照片上的自己只是無法被相機這等粗陋之物無法承受住我的美麗所造成的令我厭煩的結(jié)果。
但是獲得這枚指環(huán)之后，我這無人可比的美麗終于可以被這粗陋之物映照一絲，盡管這一絲無法與我真正的美貌相提并論，但與過往相比對于這粗陋之物已是幸事。
我一向?qū)τ谶@樣的物品報以足夠的寬容，偶爾期待著是否有什么物品可以展現(xiàn)我完全的美麗，但終究還未遇見，即使是在自己原本存在的那個世界中的畫家，他的畫技已經(jīng)足夠高超，所用的材料也是由【川上富江】制成，并且以濃烈的情感作為佐料，但最終的作品終究無法讓自己滿意。
無論再怎么工作，那終究只是凡人之術(shù)，無法升華其中的美麗。
而今天的那張照片中的美麗甚至都不能和那副畫作相比，更談何自己滿意，至于此時此刻或許之后的照片，更是無需談?wù)摗?p> 粗陋之物終究是粗陋之物。
這是始終無法更改的。
川上富江如此想著，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放置于黑白色指環(huán)的兩側(cè)，捏住轉(zhuǎn)動，通過左手無名指上的神經(jīng)給大腦傳導一種奇異的刺激。
富江始終注視著攝像頭，仿佛能透過攝像頭的阻隔看到另一側(cè)山下緊盯著的眼睛。
靜默等待著，等待情感的醞釀。
還不夠……
還不夠……
山下移開緊盯著攝像機的視線，投向?qū)γ驺紤卸倪@張照片的主人，頓時覺得還不夠，這張照片還不足以銘記她的美麗，相反甚至拉低了她的美麗。
“山下君，這張照片怎么樣？”
“還不夠……”
山下呢喃著心中的話語，權(quán)當做對于耳邊話語的回復。
我想，不，我要……徹徹底底地占有這樣的美麗。
我愛她。
我將珍藏她，珍藏她的美麗，珍藏她的一切。
他人是無法理解她的美麗，更無法擁有可以感受富江之美的內(nèi)心。
我愛她，我可以理解，我可以感受。
只有我，是的，只有我。
只有我擁有著占有她的資格。
因為我愛她。
我的內(nèi)心是如此地訴說著，源自于欲望的低語如此回蕩在心底，經(jīng)久未散。
不是嗎？
“咔嚓”
快門聲繼續(xù)著，繼續(xù)履行著它所指代的象征。
一張一張，一張一張。
快門聲經(jīng)久未息，照片上的人影逐漸放大著，直到山下透過攝像機只能看到一只眼睛，黑白分明，黑色仿佛大海極深處般深邃，白色弱雪花飄舞般純潔。
山下靜靜地看著，快門聲沒有再響起。
……
林川易此時已經(jīng)放開抱著抱枕的手臂，側(cè)過身子，右手臂撐在身邊沙發(fā)的扶手上，張開手掌托起微側(cè)的臉頰，左手隨意地地搭放在腰間，任由抱枕待在肚子上。
投影的畫面上靜靜地展現(xiàn)著川上富江的身影。
看著她緩緩走近。
看著她的臉頰愈加靠近。
看著她左側(cè)眼角的淚痣愈加清晰。
看著她那眸子。
靜謐
屋外的風鈴在此刻沒有舞動，似乎在透過縫隙瞧瞧地看向那眸子。
深邃似海，剔透若雪。
……
“富江……”
山下君放下攝像機，雙手微顫著，看向這近在咫尺的美人兒，盡管無法切實感覺到，但在想象之中對方輕緩的呼吸吐出的溫熱氣息仿佛撲在自己身前，喉嚨壓抑著吐出未完的話語，但已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自從昨日見到她的第一眼，我便明確地知曉了一件事，她與往日自己玩玩地那些不一樣，那些只是兩者雙方的交易，一方是錢，另一方眾所周知。
而她不同，我是真正地愛她。
盡管對于認識不足兩日的時間而言，愛這個詞語太過珍貴，但這就是一見鐘情、因緣際會，不是嗎？
富江抬起右手，輕輕地伏在山下的肩膀上，順著這一側(cè)走了半步，側(cè)過身子，看向窗外的草坪與花朵，在黑暗里模糊不清，只得見到若隱若現(xiàn)的輪廓。
“山下君，你……好像有什么對我說的?！?p> 語言含蓄，語氣期待，微笑勾人。
……
在山下放下投影后，林川易只能看著投影上不變的富江的裙擺以及裙擺色凸顯的纖細的雙腿。
耳邊則是交談的話語。
“我……愛你。”
林川易聽著顯而易見的山下說出的話語，細長的眉毛不由自主地微皺。
山下這個人自己聽說過，是一個有錢任性的普通人，據(jù)說在某些群體里有著良好的信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并不過多糾纏。
是的，就是如此，但依然很難想象可以對只知道名字不到兩天的異性說出這樣的話語，是該說他的本性暴露，還是……
那個名為【川上富江】的能力？
令他人難以抵擋的魅力！
是被動的魅惑嗎？
還是其他什么。
不過若僅僅如此，恐怕還不值得自己重視。
畢竟自己曾在相關(guān)的檔案中見識過這種魅惑的能力，甚至自己也曾親眼見識過擁有這樣能力的人的存在。
【魅惑】的能力不過也是通過精神影響他人，若對普通人還好，但對像自己這樣的人還是恐難得利。
那就繼續(xù)觀察。
心中確信著，她并不如這樣一般簡單而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