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jié)過后一個恍惚,便立馬到了草長鶯飛的時候了。作為在家里度過的第一個春天,何向晚決定和其他世家小姐一樣去迎曦山踏踏青,便選了一個艷陽高照的天氣出發(fā)了。
家中姊妹,唯一的姐姐何穗歆已經(jīng)入了宮了,幾個兄長騎射的騎射,準(zhǔn)備科舉的準(zhǔn)備科舉,也沒人有空出來玩。何向晚想象中浩浩蕩蕩一大家子出來游玩的景象終歸是沒有發(fā)生??纯瓷磉厔倓傔m應(yīng)了“貼身丫鬟”身份的將影和為了逃避溫書借口來為她保駕護航的何景玉,何向晚失望的嘆了口氣:這陣容,太單薄了,怎么看也不像一個鼎盛之家的陣勢。
但是春天的顏色實在是好,整座山上開滿了簇簇花朵,造物者就是一個天然的插花師,將這紅的白的紫的搭在一起,便透露著春天的俏皮活潑,毫不違和。何向晚收斂心情,看著這些不管她叫不叫得上名字的花恣意的開著,總有一種自己回到了來兮山的錯覺。
“小姐,那片桃林不錯,花好看的緊,不如咱就在哪里修整一下?”將影見桃林里有一片空地,甚是喜愛,便生了在此休息的心思。
何向晚點頭允了,自己站在一棵桃樹下,等著景玉和將影收拾。何向晚出來穿了一套銀紅色廣袖流仙裙,幾乎與嬌紅的桃花融為一體,花瓣簌簌地落下,落在她的發(fā)梢,肩膀,煞是好看。
好巧不巧,正好遇到塢褚陪著他的沁雪表妹來賞花踏青。塢褚一見此情此景瞬間呆怔了,撇下沁雪就走過去。
“何小姐。”
何向晚不悅的皺皺眉,未等開口便見沁雪跟了上來“拜見姐姐?!?p> 沁雪因為何向晚的緣故已經(jīng)被塢褚埋怨多次,如今她已經(jīng)懷孕四個月,塢褚依然沒有同她商議婚事的意思。她本來就寄居在塢家,沒有權(quán)勢何地位。費盡心思得到塢褚的青睞,只因為塢褚見了那何向晚一次就岌岌可危,如今見了面,更增添了她的危機感。
何向晚知道四處造謠說她是母夜叉的就是這個沁雪,也生不出什么好感。毫不客氣的回了一句“姑娘說笑了,晚雖排名不是家中老幺兒,下面也只有一個弟弟,不曾有過什么妹妹。跟何家亂攀親戚的人,一般是亂棍要打出去的?!?p> 塢禇趕著插了一句“不礙事,我已經(jīng)重修了婚書,等我完成了三媒六聘之禮,她終歸是要叫你一聲姐姐的?!?p> 好個不要臉的男人,何向晚皺皺眉,不愿意搭理他。只是看著沁雪:“姑娘心心念念的男子,甚至不惜污了自己的名節(jié)也要嫁給他,果真愿意屈居人下做個妾?”
“我......”不愿意,她當(dāng)然不愿意。她無家世,無背景,寄人籬下,用盡了手段才在這繁華的京城有了一席之地。人人都知道她才貌雙全,她也找到了傾慕的男子,如何就單單因為出了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何向晚這一切就都變了?
“你無需理她,何小姐,日后她也就是個妾,事事都應(yīng)順應(yīng)你的。誰讓她自己不知檢點,連女兒家最重視的名節(jié)都不顧?!眽]禇說著,便要去拉何向晚的手。
“姓塢的,你還敢來。拿開你的臟手,我姐姐的手是你能拉的么?”何景玉擺好東西抬頭就看見塢禇在糾纏他姐姐,還想伸手拉她。當(dāng)機立斷,一拳打了過去。
打得塢禇一個趔趄,他畢竟也是嬌生慣養(yǎng)的公子,被人一打也是又羞又惱,瞬間忘了他想要重新攀上何家的目的,與何景玉廝斗在一起。
何家雖是文官大家,卻從來沒有嬌養(yǎng)兒女的習(xí)慣,也不允許子女只通筆墨不通騎射,所以何景玉也是從校場上摔打出來的,很快占了上風(fēng)。
看著何景玉單方面吊打塢禇,沁雪活絡(luò)了心思:她本來是要借著這個孩子來籠絡(luò)住塢禇的心,為了他,她不惜名節(jié),成了一眾貴女眼中的笑柄??墒撬尤徽f她不檢點,對這個未出世的孩子也沒有分毫期待。
“你沒人疼沒人愛,不僅幫不了我,反而徒增累贅,我要你有什么用呢?”沁雪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喃喃地說。她早就發(fā)現(xiàn)塢禇對這個孩子不甚上心,早就動了打掉這個孩子的念頭,墮胎的藥丸隨時帶在身邊。如今塢禇的話,讓她徹底絕了留下這個孩子的心思,她將墮胎藥吃下去“你且記著,今日你的死,全部都怪何家,你莫要怨我?!?p> 沒錯,都怪何家,沁雪抱著這個念頭,決心將這個孩子的死賴到何家頭上。畢竟是塢家第一個孩子,就算塢禇不管,塢家人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她得不到塢禇,何向晚也休想!
“何公子,您別打了?!鼻哐┏萌瞬蛔⒁馔滔滤幫?,邊叫嚷邊去“勸架”。她就是要周圍的人都注意到,讓何家賴也賴不掉。
何景玉雖然脾性還沒有收斂,卻是堅持不打女人的原則,何況還是個孕婦呢,正欲避開她,卻見她已經(jīng)要摔了下去。
“折梅郎看什么呢?”棲竹君看廂易沉看著桃林另一邊的動靜出神,問了一句。沒錯,就是這么的巧,這“三雅”,正在桃林另一端煮酒烹茶,賦詩彈琴呢。
“沒什么,一些跳梁小丑的把戲?!睅壮琳f著,將手中的扇子一揮。這一揮是帶著內(nèi)力的,原本向右邊倒去的沁雪只覺得一陣風(fēng)吹過來,她就生生折了方向往左邊倒去。
“姐,我沒推她!”何景玉見鮮血暈染了她大片的裙子,嚇了一跳,想到一條生命就那么沒了,頓時失了主張。
何向晚冷眼瞧著這場鬧劇:“我知?!?p> 塢禇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火,踉踉蹌蹌?wù)酒饋恚骸霸趺?,何家就這樣的家風(fēng),不認賬了么?”
“報官吧。”何向晚語氣平淡,平淡到令塢禇疑心究竟是不是他看到的模樣。沒等他出聲詢問,又聽何向晚交代:“將影,給她請個大夫,別讓人死了。一切分說留到公堂上吧?!?p> “姐......”
“阿玉,你且去,一切有我,我自然不會讓人平白往我們頭上潑臟水?!?p> 何向晚胸有成竹的樣子讓他安心,何景玉不再言語,一行人報官去了。
等人散后,何向晚問了一句“哪位好漢拔刀相助,不防前來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