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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兩清

第九章 罪魁禍首

未兩清 乫一 2501 2019-08-29 22:04:06

  第二日日央,竺衣如約同胥桉郢一行人前往西林。西林雪路重開,踩上去咯吱響。

  竺衣特意看了看,左柸沒跟來。也是,他一個盲人過來看人比試確實沒有意義。

  她原本還會跟胥桉郢幾人說說話,現(xiàn)在有下人跟著,只好繼續(xù)裝啞。

  隨意尋了處地方,前面一棵參天白楊,筆直挺向天空,稀疏卻結(jié)實的枝杈末梢林林總總停著幾十只嘰嘰喳喳的麻雀。

  胥桉郢當先放出一箭,登時嚇得鳥兒四處驚竄而飛,竺衣毫不示弱,上弦搭箭,“咻咻”接連與他一同放出數(shù)箭,但見的麻雀紛紛直落。

  待身上的二十支箭矢全數(shù)放完,胥桉郢也一并收了弓前去查看。他驚嘆:“竺姑娘果然好箭法,凌厲精準,箭無虛發(fā)?!?p>  竺衣撇撇嘴低語:“胥大哥不必恭維我。”

  胥桉郢笑笑說:“我們?nèi)ゴ蛐┑厣吓艿娜绾??”她沒有意見,揚眉示意前行帶路。

  新的比試,場地換至一處人跡罕至的沙棗林。沙棗樹枝條繁雜錯落,且樹根粗大,是動物絕好的藏身之地。

  眾人噤聲蟄伏在雪堆后。一小廝發(fā)現(xiàn)一頭雪鹿,那人一時欣喜不禁動靜大了些,雪鹿聞聲而逃。胥桉郢有意射它,竺衣連忙低聲對他道:“雪鹿極罕見,就放過它吧。”

  胥桉郢聞言及時收弓。見二人皆不動手,眾人紛紛表示遺憾,甚至有人嘀咕:“放著難得一見的雪鹿不打,光打野兔鳥雀有什么新鮮。”

  竺衣瞪了那說話的小廝一眼,恰在此時余光瞥見一只艷麗多彩的野雉,于是她揚眉一笑,仍舊瞧著那人,卻是當空一箭順著眼角余光朝右方射去,“噗”的一聲,命中。

  得意地沖那目瞪口呆的小廝眨了眨眼。

  有人過去將那瞬息斃命的野雉提來。她示意遞給那小廝,將小臉從諾大一團雪兔毛領里拔出來,只對口型無聲道:“拿去,彌補你的雪鹿?!蹦切P頗為尷尬,看著竺衣精致嬌俏的面龐,不禁紅了臉,連連道:“多謝姑娘,多謝姑娘?!?p>  她哼一聲,扭過頭去。

  胥桉郢看著眼前的人,較之以前,現(xiàn)在的她像一只解放了天性,回歸天空的蒼鷹。曾經(jīng)墜落受傷過后,自己舔舐傷口,毅然決然離開了地面。

  盡管古寨的人不歡迎她,但她依舊把這里認作自己的家。她的生活不一定激得起千層浪,但是她適合的。

  他們看著這個姑娘與從前一樣,沒有一蹶不起,沒有墮入黑暗,在最嚴寒的地方,努力過著溫暖的日子,多少是欣慰的。

  或許,竺衣的心還是暖的,能夠愈合傷口,平息傷痛。所以還有現(xiàn)在這樣一個她。

  她過得不糟糕,于他們而言,本該是欣慰。

  然,莊主他,這一年多來卻變得太多。確切來說,自竺衣出事,就已經(jīng)埋下隱患之火,再后來她的詐死離開,則打破了左柸心底最后一道防線。

  她算不得不好,但莊主他,委實不好……

  心頭一陣煩亂,胥桉郢突然出聲提議回去。竺衣自然樂意,這下回去,想必以后也沒什么交集了,裝聾作啞也就沒必要,便直接開口道:“今日我可是陪你切磋了,我履了約,日后就不必再見?!?p>  在場無人詫異“啞女”竟會說話,看來事先都被叮囑過。

  胥桉郢臉色更不好看,語氣含了怒意,“不知道竺姑娘一年后依然可以笑得這般快活,看來你過得不錯?!?p>  本來心情不錯的竺衣聽著他這突然漫出來的怒意,一時愕然,繼而氣憤。

  難不成見了故人還要她哭著哭訴自己的不好,供人取樂不成?

  她如今過得好與不好那是她的事,看著她好就不爽是為何?竺衣欲朝胥桉郢亂吼一通,話已經(jīng)卡在喉間,轉(zhuǎn)念一想,又默默咽了回去。

  掛上笑臉,她笑得一臉純真明朗,樂呵呵道:“我自然過得不錯,不愁吃穿,有人關懷。沒事發(fā)發(fā)呆,有事打打獵,養(yǎng)活了自己,還鍛煉了身體。這生活安安靜靜平平穩(wěn)穩(wěn),清閑的很。你說我過得快不快活?”

  胥桉郢氣結(jié),說不清是對她,還是對誰??傊樕混V,不豫,不快,不爽。

  隊伍回返,竺衣收拾了東西跟上,好心情地哼起小調(diào)子……

  胥桉郢完全沒有再與她講話的意思,只聽著瑟瑟的踏雪聲。終于要出了林子,他卻突然停下了。竺衣不解,“為何不走了?”

  前方高大的男人轉(zhuǎn)了身,他臉上的怒意已消,似有頹靡,他道:“可是莊主不好。”

  竺衣沒能理解:“……?”

  “莊主過得很不好?!?p>  但你莊主好不好與我無關吧?她無聲卻禮貌地扯起嘴角笑了笑。

  胥桉郢嘆口氣,“竺衣,其實我找你并非真要與你切磋什么,而是有件事與你有關?!?p>  聽他這話,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竺衣縮了縮脖頸,“你們那里還有什么與我有關的?我當初不該拿的一件沒拿,不該留的也都沒留,唯一對不住的,是燒了你們兩間房?!彼屑毣叵肓讼拢敵趸鹌?,她趁火勢變旺時離開,莫非是……

  火勢沒控制住,多燒了幾間?

  ……

  “該不會……整個瑾園都被燒了吧?”她心虛地低下頭去。

  胥桉郢搖頭,待退下了所有人,才道:“莊主眼盲之癥尋常中藥均不可治愈,南疆巫蠱之術太過冒險?;蛟S,只有西離的密蠱才是個中道的法子。”

  “所以你們才住進了古寨么?那正好啊,古寨的女人都會育蠱?!斌靡禄腥淮笪?,原來他們此番前來是為這事。

  “我希望由竺姑娘來做。實話說,我們來古寨最初也想找資質(zhì)更高的人來,不曾想再次見到了竺姑娘。”

  竺衣扭頭冷哼:“我不愿。萬一手抖,害死了你主子怎么辦?”

  “你不會。”

  “吃不準?!?p>  “你不會?!?p>  胥桉郢說得肯定,竺衣咬了咬唇,好心提醒對方,“是這樣,古寨里有個女人施得一手好蠱。雖然我很不樂意承認,但她確實遠近聞名——竺家五小姐,竺嵐雨?!彼榻B得一臉誠懇。

  胥桉郢絲毫不為所動,“我知道這算是難為你,可我只信得過你?!斌靡录{了悶了,躲左柸還來不及,反倒讓她送上門去怎么可能?!

  胥桉郢見她一臉不愿,沉下了臉,“莊主曾被竺姑娘下過蠱,直到你詐死都沒有取出。大夫說正因為如此,才一直耽擱雙目不能恢復。竺姑娘,你當初種的蠱才是一切原因之本。所以由你來,也算‘解鈴還需系鈴人’。說是難為你,不過是為以前的事過意不去?!?p>  這是前幾日左柸要他講的。

  曾經(jīng)左柸從竺衣房里出來,右臂被劃傷,留有一個較深的切口,此事大家有目共睹。以此說是她手誤,不小心給他植了蠱,她那一次爛醉,發(fā)生過何事都不記得,倒不如直接給她一個“罪名”。

  然而,胥桉郢這番話說完,竺衣失笑,“要不我把這一年所育之蠱都送你們吧,我育蠱尚且有一手,權(quán)當?shù)至藷銈兎孔拥膫?,可否?至于其它罪名,你就別塞給我了?!?p>  胥桉郢就知道她不是個傻子,一兩句話并不能真忽悠過去,便看著她笑得一臉悲憫,好像他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而她偏偏浪費掉一般。他不再言語,折身出了林子,留竺衣一人待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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