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嗎?
他的小丫頭,竟偷偷給他生了一個孩子!
想到此處,沈靖源的視線不自覺的膠著在傅青若的臉上,似乎要將她臉上的每個毛孔都看清一般。
被人這樣盯著看,傅青若略感不適,緩緩抬眸直視回去:“不知賢侄此舉,意欲何為?”
賢侄?
沈靖源下意識抽了抽嘴角,一個剛才敢稱他大哥,一個現(xiàn)在敢叫他賢侄,不愧是小狐貍帶大的小小狐貍。
略作思量后,沈靖源面上無甚變化,只不著痕跡的將視線轉(zhuǎn)向面前的茶具,這套還是當(dāng)年他送的,不覺唇角微勾,緩了語調(diào)更顯聲線冷寂,道:“姑娘忘了,剛才明明……是你,在看我?!?p> 傅青若心頭一跳,突然想起那年,燕家大宅里的兩株百年榕樹,花開宴宴,漫天飛霞,燕九容藏在那花樹上,對樹下的她道:明明是你,在看我。
傅青若直直望著沈靖源,但見他容顏如玉精心雕琢,兩道長眉飛揚沒入鬢角,一雙桃花美目墨染般沉寂,眼波閃動間又透出凜凜威壓,鼻梁挺直,薄唇微抿稍顯端方,卻又色如桃花……
他這一派風(fēng)華絕代的長相,明明應(yīng)該讓人覺得陰柔,卻又單單憑著一身凜冽的氣勢,將那陰柔之感擊得粉碎。
很矛盾的感覺……
就好像……他明明應(yīng)是一只桀驁又危險的蒼鷹,卻偏偏生成了華麗麗的孔雀樣。
而更讓人不解的是,他那骨子里透出來的桀驁與危險,竟有幾分……似曾相識。
傅青若緩緩收回視線,垂了眼,不動聲色的整理情緒,再開口,語調(diào)清淡的換了話題:“望江樓,原來是沈大公子的產(chǎn)業(yè)?!?p> 沈靖源緩了神情,小丫頭不再跟他裝長輩就好,大方點頭承認(rèn):“嗯,隨便開的小鋪子罷了?!?p> 小鋪子?呵……
傅青若眼波微閃,轉(zhuǎn)眸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孩子,唇角微勾道:“沈公子今日……到底意欲何為?”
燕家潰散后,傅青若自認(rèn)報了當(dāng)年的滅門之仇,搬去青梧巷隱世而居,只想自此沉寂,畢竟她身為女子,又帶著兩個幼子,不好鋒芒太盛;更何況她的身體狀況不佳,而那些商場上的陰謀陽謀又太傷神……
只不過一瞬光陰,轉(zhuǎn)眼已經(jīng)物是人非。
想當(dāng)年盛極一時的傅家覆滅、燕家淪落、迅速崛起的顧家也只匆匆曇花一現(xiàn),榮城的富戶早在不知不覺間換了一輪。
如今的沈家,卻正是風(fēng)頭無兩,榮城第一。
而她傅青若名下……哦,對了,如今已是傅成蹊與傅晨安名下的生意,不過爾爾,若真有排名,大概也只能勉強擠進榮城富戶榜的前十。
所以她不想與沈家對上,更不想因為任何原因招來不必要的關(guān)注。
沈靖源見她竟隱隱示弱,不禁挑眉,他清楚傅青若沉靜的外表下藏著何等鋒利的獠牙,可沒想到幾年不見,這丫頭竟有些——
消沉?
是的,消沉,為何會想到這個詞?
沈靖源心里頓感煩悶,再加上諸多思緒紛擾不休,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不覺又將視線移到面前的茶具上,便漠然道:“不過是想,討一杯姑娘親手烹的茶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