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慢慢西沉,漸趨溫和。
他們剛好從山上打獵回來,一路上有說有笑,剛靠近木屋,就被熟悉的聲音叫住了。
“你們小兩口終于舍得回來了,可叫我一個孤家寡人在這小木屋里好等?!绷韫幼T口前,朝他們叫喊到。
“啊,是凌公子來了。你可很長時間沒來看我們了,今兒怎么有空來了?”小土吃驚地問。
“敢情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然我們這小木屋怎能請得動凌大公子?!膘簤m緊跟著打趣到。
“怎么,你們倆這是不歡迎我了?兩人世界很歡快吧,可別忘了我是你們的救命恩人,我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不管我什么時候來,你們都得盛情招待我才是?!?p> 凌公子回?fù)舻剑H為得意的神情,感覺自己占了很大優(yōu)勢。
“一定一定,屋內(nèi)請坐吧?!毙⊥琳埩韫尤胱?p> “我剛打回來的兩只野雞,還有我娘子捕回來的新鮮魚,今兒就是款待你的,你若不嫌棄,我這兒就去給您下廚。”
旌塵說魚的時候溫柔地看向小土,補(bǔ)充到。
“好說好說,吃啥是其次的,我現(xiàn)在有大事跟你們講,你們也快都坐下。”凌公子語氣變得嚴(yán)肅起來。
他們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幾分茫然幾分憂心,不約而同坐下,等候他那口中的“大事”出來。
“午時之前,城內(nèi)來一人拿著公子的畫像,挨家挨戶打聽公子的下落。沒有人說見過,但問到我家女使秋桐時,她遲疑了片刻,把他帶回我家,向我稟明此事。
秋桐正好是先前跟我一起來來給姑娘你換衣裳的那位,她和公子有過幾面之緣,所以有印象。
可是,當(dāng)我召見那男子時,問了他一些情況,感覺情況有點不妙,不像是你家中人來尋你的,倒像是不懷好心之人。”
“你是如何問他,他是如何作答的?”旌塵緊張起來,問到。
“我就問他為何要尋畫中人,他說是來尋他家公子的,因一些特殊緣由他家公子出走已有一年有余,現(xiàn)家中變故,老爺思子心切,想讓他早日尋得公子回去。
我想想,我第一次見你,到現(xiàn)在左右不過半年光景,那時候你并沒有離家出走吧?
記得當(dāng)時我還在照看尚在昏迷不醒的姑娘時,你還去帶兵打仗呢,那時候你家人肯定知道的情況的吧。
所以,不存在你離家出走已一年有余,這人必有問題。”
他們兩人聽了連連點頭。
“接著,我又試探他,說你家公子乍一看就是一介書生,很文弱和溫順,怎會離家出走呢?你們猜猜,他怎么回答的?”
“怎么說?”小土好奇地問。
“他說他家公子是書香世家子弟,滿滿書卷氣,除了會讀書,什么都不會。他們擔(dān)心他在外面照顧不好自己,或者遇到什么歹徒劫財什么的,又沒一個人跟在他身邊,多不安全。所以,得早點帶他回去。
聽了他說這翻話,我就斷定此人絕對不是公子家中人,如此不了解公子。看看眼前的公子,像文弱書生嗎?
除了讀書,什么都不會嗎?我第二次見你時,盔甲披身,殺氣騰騰,卻又負(fù)傷累累倒在我面前的。
明明是一位驍勇戰(zhàn)將,卻被說成文弱書生,如此不符合現(xiàn)實現(xiàn)實。估計原來壓根就不認(rèn)識你,還假裝是你的家仆來尋你,必定沒安什么好心。”
“那人長什么模樣?”旌塵問。
“人嘛,看起來儀表堂堂,劍眉入鬢,大眼方臉,身高八尺左右,聽口音像異鄉(xiāng)人。公子出門在外,可得多留心啊,不然你出事了這姑娘又會成為無家可歸之人。”
凌公子一邊得意于自己理性的推理,一邊又關(guān)切地提醒和打趣他們二人。
“如果不是家中人來尋,那會是什么人呢?”小土擔(dān)心起來,急切地問。
“謝謝凌公子提醒,我知道怎么處理了。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我這就去做飯,你用完膳再回去。”旌塵打斷了她的問話,轉(zhuǎn)移了話題。
“飯我就不吃了,我還得趕緊回去多為明天的工作準(zhǔn)備,為了跑這一趟,我推掉了這個下午所有看病的人?!?p> 他頓了頓,兩人正想開口,他用手示意止住,接著說:“謝我就不必了,我只是不想我好不容易救起來的人,回頭一個不小心命又傷著了,或者命沒了,這得多浪費(fèi)我之前的藥材和時間。”
凌公子一點也不客氣,說完背起他的藥簍子就起身,背對著他們二人揮手。
“不管怎么說,你幫了我們這么多,還是得謝謝你,旌塵不勝感激?!膘簤m對著凌公子離開的背影喊到。
“小土,你怕不怕?”旌塵雙手輕輕抓住她的臂膀,心疼地問到。
“找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怕的?!毙⊥伶?zhèn)定地回答。
“你當(dāng)真不怕?”旌塵再次確認(rèn)。
“我說一點都不怕,你又不信。我若說我怕,那又能怎樣呢?有些事情,剛來的遲早回來的?!?p> “你說的是什么事情?”旌塵緊張地問。
“阿塵,你聽我說。在這個山間,和你相處的這段時光,我感覺到很幸福,也很知足。從認(rèn)識你的第一天,到我們兩情相悅,每一天每一刻發(fā)生在我們身上的點點滴滴,我都清清楚楚地銘記在心。我也一直記得我們的誓言,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情,你若不離,我便不棄?!毙⊥梁苷J(rèn)真地對他說。
“結(jié)發(fā)為夫妻,相愛兩不疑。生當(dāng)復(fù)來歸,若死當(dāng)長相思?!彼钋榈鼗卮鹚?p>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fù)相思意?!彼脑捯魟偮?,她就接上。
語畢,出現(xiàn)了短暫的沉默,旌塵的脖子向前伸,她閉著雙眼,眼看雙唇馬上就碰到了。
忽然“啪嗒”一聲響,放在桌子上的魚突然抖落在地,瞬間驚醒兩人的美好。
旌塵略微苦笑,小土尷尬地雙手無處安放。
“要不我先去做飯,吃完飯我們再考慮以后的事。”旌塵先開口。
“嗯,我也幫你搭把手吧?!?p> 他們兩人一起下廚,他殺魚,她燒飯,他炒菜,她添火。
吃飯時,你夾我一道菜,我喂你一口湯,兩人你儂我儂。飯后便花前月下,他撫琴她吹笛,小日子就這樣十分美好。
卻不知這樣簡單幸福的日子,已所剩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