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波之 第三個點(diǎn)(2)
南潯跟著出了門,那三個人已經(jīng)快速的走到了走廊的另一邊。
女仆在招呼那兩個男人,給他們帶路開門。
南潯皺起了眉頭,明明是這家的女仆,但是給人的感覺怎么像是做賊一樣的,專門把外人往自己主人家領(lǐng)呢?
“南潯小姐。”白樺追了上來,阻攔了南潯。
前面的幾個人,他也看到了。猜到了恐怕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但這件事不是小小的南潯可以摻和的了。
“還是請南潯小姐回去一趟,把這里的情況和你母親說了。那邊的事情,我會先過去跟著。”說完摸了一下脖子上的項(xiàng)鏈,很好看的墨綠色,看起來價值不菲的樣子。
但是白樺觸碰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確實(shí)無可奈何和一言難盡。
“總之,主人能夠找到我在哪里。”
南潯看了一眼已經(jīng)沒有人的方向,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回到了宴會廳內(nèi)。
看南潯回去了,白樺松了一口氣,專心的往走廊那邊追了過去。
其實(shí)真出了什么事,也不是司家,和他原本是半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的。但是偏偏南潯看到了,追了出來,連帶著他?,F(xiàn)在主人還在這里,要是出了點(diǎn)什么變故,那他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于是,他沒有選擇,只能追出去。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是這么大型的宴會,連主人都會過來,但是偏偏自從出了門,就沒見有什么人守衛(wèi)。
只是到了拐角,白樺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
與其說是沒有防備,不如說是被人調(diào)到了別的地方。
他發(fā)覺這似乎是一件有預(yù)謀的事情,不是他一個人單刀直入可以解決的了。
想要回去,至少找?guī)讉€守衛(wèi),跟著他一起過去找人。
熟門熟路的,說不定還能輕松點(diǎn)。
但是一轉(zhuǎn)頭,黑暗里閃過一道無聲的光。連悶哼都沒能發(fā)出一聲,白樺就直接倒下了。
為了不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倒到一半的時候,有個人的臂膀伸出來,接住了暈過去的白樺。
是一張扭曲的笑臉。
他們不是不能殺掉白樺,只是今天這個盛大華麗的舞會的背后,他們這群地下的老鼠們,需要一個活人的祭品。
白樺就是一個極好的選擇。雖然他們也不知道白樺是誰。
但是,反正都是人,有什么不一樣嗎?
“帶走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決定了白樺的生死。
南潯從門縫里看到了白樺突然倒下,但是被一雙手臂拖走的事情。想到白樺說的話,馬上就跑去告訴自己的母親。
雖然白樺也很討厭,但是真的不想他死掉的。
南潯的心里隱隱有預(yù)感,這次要是慢了,就再也見不到白樺了。
雖然五歲,還不知道死亡到底是什么。只是人睡著了,靈魂到了另一個地方。
母親已經(jīng)被一群人堵死了。即使是南潯,也沒辦法從這些忙著離母親近一點(diǎn)的人群中穿過去找自己的母親。
“讓讓——”
“讓讓——”
南潯試圖和他們講道理,但是沒用。離開了那個光芒萬丈的地方,誰還知道你是哪根蔥啊?
被南潯的聲音吸引,本來就不悅了,妨礙他看那個王后一樣的女人??吹侥蠞〉膫€不大的小孩子的時候,這種不滿就更明顯了。
也不知道是誰,居然在這種宴會帶這么小的孩子過來。
“去去!”像是驅(qū)逐小貓小狗一樣的,試圖驅(qū)逐南潯,然后繼續(xù)回頭進(jìn)行他的欣賞。
“母親,母親!”南潯沒有辦法,只能大聲的喊叫。
但是傳進(jìn)去的聲音,永遠(yuǎn)只有那么一點(diǎn)。她的聲音太小了。
和母親說笑著的,主家的邢夫人,“怎么,好像有誰在叫母親?”
她是記得今天司夫人帶了司家的嫡女來了的,但是現(xiàn)在南潯并不在她的身邊。
“嗯?!泵娌桓纳?,早就聽到了南潯的呼喚的母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是南潯?!?p> 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走出去。
被她的氣勢所鎮(zhèn)壓,一直圍堵的人群自發(fā)的讓開了一條康莊大道,露出了在后面哭泣的南潯。
“怎么了?”并沒有安慰,也沒有因?yàn)槟蠞】薜南±飮W啦的就覺得南潯打了她的臉而遠(yuǎn)離南潯,就像是一個陌生人一樣,在合理的位置詢問著合理的話。
但是她也發(fā)現(xiàn)本應(yīng)該跟著南潯的白樺不見了。
而白樺是不會違反她的指令的。所以南潯哭泣,大概就是因?yàn)榘讟宄隽耸裁词铝恕?p> “真是沒用。”她蹲下了,用自己的手帕給南潯擦拭著淚水。
南潯已經(jīng)哭成了淚人,抽噎著說不出話,只能盡量的往門口的方向指著?!鞍讟澹讟宀灰娏?!”
與邢夫人面面相覷一眼,邢夫人也發(fā)覺今天的守衛(wèi)好像不太嚴(yán)謹(jǐn),擔(dān)心出了什么事,連忙安排人過來。
蹲下來安慰南潯,“南潯,你先別哭,告訴邢姨,剛剛你看到什么了?”
南潯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該哭的時候,抹抹眼淚,“看到有人出去了,然后白樺也出去了,就被人打暈了,不見了?!?p> 雖然有點(diǎn)語言表達(dá)不清,但是大致的意思還是聽懂了。
怕不是有什么陰溝里的老鼠偷偷摸了進(jìn)來。
站起來對司夫人時,面上依舊是笑意慢慢,“哎呀,那就麻煩司夫人先在這里代我主持一下大局,我去去就回來。”
“嗯。”母親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了。
“走吧?!崩蠞。氐搅嗽瓉淼奈恢蒙献?,端起了原來那杯茶。
略微有一點(diǎn)的心不在焉,喝一口,已經(jīng)冷掉了。
招手換了一杯新茶,“南潯覺得,白樺會死嗎?”
死?
冰冷冷的詞。南潯渾身一涼?!八朗鞘裁??”
母親轉(zhuǎn)過頭來,眼里第一次有了其他的波動,“南潯想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嗎?”
南潯不想知道,但是母親一直看著她,想到母親的教誨,無論何時都不能說不知道。而自己剛剛說了。
“想?!蹦蠞〉?。
捏著茶杯的手重了一點(diǎn),也不知道母親在想什么。
好像是過了幾分鐘,好像的過了幾個世紀(jì)。母親起身了,拉著南潯,“既然想,那就跟我來吧。”
這對于南潯來說,是成年的婚禮。
年紀(jì)還小,但是早早便接觸到了這個世界的真實(shí)樣貌。
把南潯生下來的是這個女人,教導(dǎo)南潯日后要活著富貴高貴里的也是這個女人,教導(dǎo)南潯逃離這個世界的還是這個女人。
南潯從來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不知道她對她是怎樣的感覺。
南潯只知道,她所希望得到的東西,又一次的支離破碎了。
就算有人看到了司夫人中途離席了,因?yàn)槿思疑矸萏撸骷业娜瞬辉?,也沒人敢問一聲。
所到之處,不過彎腰低頭見好。
和剛剛面對南潯時完全就是兩副嘴臉。
邢夫人應(yīng)該是母親為數(shù)不多的閨蜜好友了,雖然嫁人之后她們真實(shí)的感情到底好不好也沒人知道。
裝嘛,誰都會。
雖然這種大型的舞會宴會她們往往都會一起行動,但是私下邀請邢夫人來司家的時候還真是不多。別人那就更少了。
帶著南潯穿梭在不同的房間走廊,母親好像對這里很熟悉。
自從出了門,她就松開了南潯的手。
本身就是小小的人兒腿很短,再加上母親也沒有要等南潯的意思,走的又快又急偏偏表面看不出一點(diǎn)的模樣。端莊大方一點(diǎn)不落。
南潯不敢叫住母親,她現(xiàn)在的樣子好像很可怕。
只能盡力的拉起自己的裙子,拖下自己的鞋,跟著母親一路的跑。
終于,跑的腳紅腫了一大片,母親停了下來,停在了一扇房門的面前。
她在等南潯。
看見南潯跑的頭發(fā)凌亂,鞋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又是搖頭。
搖頭,這是她對南潯做的最頻繁的一個動作了。南潯幾乎每天都會看到她對自己搖頭。前提是這天她能看到母親。
等南潯慌慌張張的追了過來,她推開了那扇門。
這遠(yuǎn)遠(yuǎn)不是終點(diǎn)。因?yàn)殚T的后面只是樓梯。
螺旋式的蜿蜒而下,沒有點(diǎn)燈,底下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光景,像是一只張牙舞爪的怪獸,要把所有走上去的人都一口吞掉。
南潯不自覺的后退了一步。她有點(diǎn)害怕了。
母親才不會管南潯是不是害怕,率先進(jìn)去了,也沒等南潯。
“南潯,外面也是一樣的黑。”
果然,一回頭,剛剛只是想要追上母親,但是不知不覺就到了一個這么黑漆漆的地方。
黑漆漆的樓梯黑漆漆的走廊,也不知道是哪個比較恐怖。
咬咬牙,南潯走下了樓梯。
母親早就知道會是這么一回事,或者說她根本就不在意南潯選擇的到底是那條路。
她只是把南潯帶到這里來而已,怎么走,還是要看南潯自己的選擇。
“母,母親……”南潯不敢大聲的叫喚。
“噓——”停在樓梯口的司夫人對南潯比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同時把南潯的嘴巴捂住了。死死的。
一條打開的門縫,不知道是母親推開的還是它本來就在那里。等著不經(jīng)意經(jīng)過的人們看到里面罪惡的光景。
是白樺。
被架在了鐵架上,舌頭被連根拔起。一根鐵絲,直接從指甲縫里穿了過去。他的身上被換了一身白色的衣服,那鮮艷的紅色是那樣的刺目。
白雪中的火焰,燃燒的卻是罪惡的顏色。不帶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