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是一愣:“她分明是個女子?!?p> “她乃賊人喬裝而成。李明,抓她過來一驗遍知?!崩畛嘘毯俸傩χ?,挑眉看向鄭悠然,“你死定了!”
李明不敢不聽吩咐,硬著頭皮將愕然的鄭悠然點了穴帶過來,隔著衣袖展開其左手心。
“咝”,果然有紅痣,眾人信了三分。
“是個巧合也說不準的。”曲柱子小聲道。
鄭二白了曲柱子一眼:“小公子如何證明她是男子?”心下雖有疑慮,卻莫名相信這李承晏的話。
李承晏嘻嘻一笑:“李明,去馬車上把甄婆子喊來?!?p> 不一刻,李明帶著一位矮胖婆子進來。甄婆子笑嘻嘻地給眾人行了禮,又讓眾人背身過去,麻利又頗期待地查驗起來,忽而高叫:“媽呀,果真是個男子!”
蘇月柔“啊”一嗓子暈了過去,她肯定那真的是鄭悠然。
眾捕快集體倒地。
被點穴的鄭悠然急得眼珠亂轉(zhuǎn),只能發(fā)出嗚嗚聲。甄婆子驗身之際,她已感知自己成了男人。驚嚇之余,勉強維持鎮(zhèn)定。
這也太離奇了吧!穿越到中南國不過倆仨時辰,她啥時候變成男人了?
她肯定事情發(fā)生在二人進破廟之后。難道這二人竟是沖她來的?鄭悠然看著一臉得意的李承晏,忽然唇角上揚,很好,她記住他了。她這人沒別的優(yōu)點,就是小心眼、記仇。
李承晏一挑眉,他也記住她了,而且這還只是個開始。君子報仇,他要報十年。他也有個優(yōu)點,也是小心眼、記仇。
“來人,將兇犯枷上,連夜帶回縣衙審問?!?p> 鄭二等人齊上前將鄭悠然捆了個結實,不妨被她狠咬了一口,于是將人打暈帶走。李承暈則吩咐甄婆子帶了暈倒的蘇月柔一同回福順來客棧。
只說鄭二等人馬不停蹄來到富陽縣衙大牢。
鄭悠然也悠悠轉(zhuǎn)醒,睜眼一看,入門處擺掛著一溜兒刑具,下面是桌椅,也是衙差值守休息處。守著一堆刑具值守,想想就令人頭皮發(fā)麻。這些人的工作環(huán)境相當?shù)脨毫影?!她此時還有閑心替衙差操心。
兩名衙差正要下值,見鄭二親自押解案犯,忙不迭問好又遞酒的,鄭二大剌剌坐下:“把他關在那瘋子隔壁,秦大人要親自審問。”
“鄭爺,她犯了啥罪?”其中一人打著哈欠,將腰牌解下遞與換值之人。
另一人早換值完畢走了。
“如此磨蹭,莫不是你婆娘回娘家了?”鄭二笑罵。
“唉哎呀,那婆娘還等著我哩……”衙差臊著面皮走了。
鄭二喝了一杯酒,又交待了守值的幾句,哼著小曲兒走了。
“風也好,雨也好,莫把時光辜負了……”
鄭悠然被關在西側(cè)第二間,手腳被綁,只能僵直著歪在破椅上,皺眉間看到角落里老鼠三五不時地躥來躥去:“苦也……”
牢房里潮濕陰冷,霉味屎尿味輪番上陣,直薰得她胃里翻江倒海,又沒甚東西可吐。
她應該算得上最倒霉的穿越者了,腳跟還沒站穩(wěn),就被人陷害發(fā)配到牢房里了。一想起那妖艷的男子,鄭悠然咬碎銀牙:“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鄭悠然對天發(fā)誓,若不弄死那個妖孽,就讓我變得不男不女。”
“嘿嘿,”隔壁傳來譏笑聲,“你現(xiàn)在也是不男不女吧!”
“誰在裝神弄鬼?趕緊滾出來!”鄭悠然雖嘴硬,心下卻驚嘆不已,這人怎么知道她現(xiàn)在的樣子。
“嘿嘿?!?p> “哼,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嘴太賤!”
“嘿嘿嘿。”
“哎呦喂,原來你叫‘嘿嘿嘿’呀,幸會幸會?!?p> “嘿嘿嘿嘿?!?p> 鄭悠然嘴角抽了抽,莫不是個瘋子在自說自話?如今她身陷囹圄,生死難測,居然還有心情跟一個莫名其妙的瘋子對話。正想著,突然覺得頭上很癢,想撓又不方便。
難道正主不愛衛(wèi)生,頭上生虱子了不成?想到此處,越發(fā)覺得身上沒有一處不癢的。她只能扭來扭去,“嘩啦啦”,破椅散了架,“啪啪啪”鄭悠然也摔散了架。
這是啥破椅子?
椅子表示很無奈,它原來也只是破,現(xiàn)在是個啥?一堆爛木頭。
“嘿嘿,”隔壁的譏諷聲更加刺耳,“它本就是一把牢房里的破椅子,本想安然度此殘生,沒想被人坐死,不得壽終正寢。怕是要去閻羅殿上告上一狀嘍!”
啥?鄭悠然一頭黑線,隔壁說的什么鬼話?椅子冤?她豈不是更冤?本來在現(xiàn)代待得好好的,衣食無憂,工作悠閑,還有十萬大獎要領,突然被莫名其妙地發(fā)配到這里,又遇到一個莫名其妙的瘋子,還被莫名其妙地說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話。真是莫名其妙!
“吵什么吵?”衙差罵著,“打擾老子睡覺,小心伺候你們幾鞭子嘗嘗。”
好女不吃眼前虧,鄭悠然不再說話,誰想那人依然“嘿嘿嘿”不停足有一個時辰,攪得她一點睡意也無。倒是那兩衙差鼾聲如雷。
也不知何時睡著的,夢里的她一會兒被蘇月柔使喚得如個丫頭,一會兒被鄭二嘲笑丑,一會兒跟李承晏打得不可開交,囈語著:“妖孽,老娘吃了你!長得再美,你也是個妖孽。”
牢房內(nèi),陷害鄭悠然的那二人正立在她面前,看著睡夢里的女人邊流口水邊罵人。
那李承晏眼神惡狠狠地盯著,想起白天那一幕,眼里幾乎要噴出火來。
“啊呀呀呀,”鄭悠然的夢似乎更加熱鬧,“妖孽,看不打斷你的狗腿!哈哈哈哈哈哈!”
李承晏眼睛瞪得更大,誰想晚上因追蹤那連環(huán)殺人兇手,卻意外撞見鄭悠然。真是冤家路窄!
李明想笑,在他看來那眼神一點兒也不狠,反而很好看,小心問:“少主,天要亮了……”也該看夠了,雖然這姑娘不美麗,細看之下,嗯,也不清秀,但好歹是調(diào)戲過少主的第一個女子,勉強算她清秀吧!
忽然一記冷冽眼神射來,李明嚇得抖了抖,忙低下頭。
“把她額頭的傷口處理一下,臉弄干凈!”李承晏皺眉,“這丫頭的黑臉實在丑得我看不下去?!?p> 李明應聲處理干凈后問:“少主,她的新傷是誰打的?”
“妖孽……”鄭悠然翻個身,繼續(xù)在睡夢中吃吃地笑。
“走吧,這里不配我這傾國傾城的氣質(zhì)!”李承晏眉毛一揚,笑得很開心。
在鄭悠然接連笑罵“妖孽”聲中,主仆二人消失在牢房中,一如來之前。不過,走之前,他似乎又吩咐李明做了點兒什么。
而此時,隔壁牢房內(nèi)的瘋子,靜靜坐在那里,蓬頭垢面,眼神清明:“妖星終于現(xiàn)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