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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沒想當(dāng)女帝

27.見過自由

我真的沒想當(dāng)女帝 奉酒歡 3015 2019-08-28 22:24:15

  被打的最厲害的那個,此時才在幽幽醒轉(zhuǎn)過來,她渾身都是被抽紅的印子,過了些時候便青紫一片,慘不忍睹。她地上晃晃悠悠爬起來,平靜地拒絕了另一個穿戴整齊的女子的攙扶,走到雪地里,一把把雪往自己身上涂抹,清洗。偶然間,她看到一雙小巧鞋印深深的留在雪地上,那足印上印有精致的花紋。

  天色漸漸亮起,她才停下擦雪的動作,拖著一身的冰冷回來穿已經(jīng)被撕得七七八八的衣裳。

  日頭正亮,眾人大起。

  窩棚地上的污穢被清掃了,火被點燃了;鍋里的水沸騰了,菜湯煮熟了,一人捧著一碗菜湯,里頭泡了一只饅頭,各自吃著,好似一切都沒有發(fā)生。

  寧欲雙眼通紅,她捧著一碗菜湯蹲在角落里不說話,眼神兒時而落在那些蹲在雪地里頭喝菜湯的女子身上,她看到了那個臉上紅腫的女子,就是那個曾經(jīng)提醒過她晚上要當(dāng)心的女子。

  那幾個女子面無表情的喝著菜湯,一口口的吃著菜湯里頭泡的饅頭。每個人的臉上都十分的平靜,若不是那個被打的女人臉上的紅腫,寧欲幾乎認(rèn)為自己做了一場噩夢,她夢到了這個社會的黑暗,這個制度的不公平,這個仗勢欺人的地方,正發(fā)生著人間最為惡心的事情,而她卻只能呆呆地站在雪地里不敢出聲。

  在她看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她沉默了。她是那些人的幫兇,她也是對這群女人的施暴者之一,她甚至不太敢去正視那些女人的臉。

  寧欲羞愧地低頭,視線飄在手上端著的菜湯里,正要喝一口的時候,里面多了一只雞腿。她茫然地抬頭,瞧見了管事的那滿臉肥膩的笑容,她聽到管事兒的,意有所指的說:“小子,昨天在哪兒睡的呀?凍著沒有啊,那我可要心疼了,今晚道我那里睡吧,我那屋里頭還有火炭呢,可暖和了?!?p>  管事兒的站著跟寧欲說話,寧欲茫然地抬著臉,她看到滿天的湛藍(lán)中卻隱隱蘊含著一場大雨的勁頭。她突然一笑,手一滑,那碗菜湯便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那只雞腿也在地上彈了彈,裹了滿雞腿的泥污在身上,倒像是撒了一層椒鹽。

  許是那熱湯燙到了管事兒了,又許是那雞腿兒被扔在地上駁了他的面子,他一張胖臉綠的如王八的殼,冷冷一笑:“小賤人,給臉不要臉。你今兒個就一直在外頭給我洗菜,洗完了也由了別人端進來,一絲熱氣兒都不要給他!”

  寧欲仍是木然的看著管事兒的,他猶似心中怒氣未宣泄完,齊哼哼跑到外頭舀了一瓢冷水進來澆在寧欲的身上,寧欲本就受了一夜的寒氣,此時又被冷水一激,沒忍住一個噴嚏打在管事兒的臉上,管事的臉這下子更綠了。

  沒待管事兒的發(fā)火,寧欲早已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水瓢,咚咚咚跑到外頭舀了一舀冷水回來,又咚咚咚跑回來,在所有人都不知她想做什么的時候,一瓢冷水澆在管事的臉上,管事兒愣了許久后勃然大怒:“我瞧著你像你是不想活了,來人吶,把他給我用冷水給我澆透了!澆透之后再扔去給我洗菜,不許吃飯!”

  “管事大人,管事大人,誤會呀,一場誤會!剛剛你臉上有只蚊子,你聽我解釋啊,小的怎么敢對您不敬呢?管事大人,您聽我解釋啊——”

  寧欲慘叫著被拖去澆了一身的冷水,身上的衣裳也緊緊貼在身上,整個人瑟瑟發(fā)抖縮作一團。再次被帶過去洗菜時,所有的人都盯著她看,她不知周遭的人為何如此詫異,就聽那管事的聲音里像帶了蜜飄到她跟前來,遙遙抓住寧欲還在發(fā)抖的手:“小東西原來生的這么好看呀!那……本官就原諒你的莽撞之舉了???!白天呢,你就在窩棚里頭看著三口鍋,晚上就到本官房里來暖暖,這不就成了嗎!”

  寧欲暗道壞了壞了,臉上的臟東西被此番一折騰掉了個干凈,這下麻煩大了!如此想著她又打了個噴嚏,也實在受不住外頭的冷了,哆哆嗦嗦鉆進窩棚里,老老實實蹲在火前取暖。

  “你太沖動了?!?p>  寧欲蹲在灶前,整個人被火烤得直冒熱氣兒,待身上的衣服被烤了個大半干,身邊冷不防被撂下這么一句,接著便是一件十分破舊的衣衫披在她身上。她驚詫的回頭,就瞧見那個滿臉青腫的女子正手里端著盆子,淡淡的看著她。寧欲被她這么一看,又想起了昨晚自己的龜縮,滿面愧疚,觸電般低頭,只盯著爐灶里頭不斷燃燒的烈火。

  “您說什么?我聽不懂?!?p>  那女子也沒多說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端著盆子又出去了。

  “多謝您的衣衫?!?p>  寧欲的目光不自覺的跟著女子出去,跟著女子落座在原本她坐的位置上,外頭的幾個女子不約而同的朝屋子里瞧來,寧欲趕緊收回目光,拿背對著外頭。

  她離老宋離的不遠(yuǎn),沒多時便聽老宋幽幽的問一句:“你昨晚宿在雪地里?”

  寧欲想了想,點頭,只是思及昨晚之事,心中郁氣更甚,只不住往灶頭里添柴火,像是將那幾個狗東西一并填進去一般。

  “您怎么知曉?”

  “早上見你鞋子全濕了,窩棚外頭有你的腳印。”老宋瞧著她孩子氣的做派,淡淡笑了笑:“我從一座城逃到另一座城,照樣餓著肚子替皇家干活。我的妻子在我在另一座城里替皇家修東西的時候病死了,兒媳婦也被人強行霸占,沒多久也死了,兒子去討說法,又被人打死了。如今只剩下我們祖孫倆。我想好好活著,就來到了結(jié)泉,沒成想,現(xiàn)在仍是替皇家干活,這回竟然連我的孫兒也被捉了進來?!?p>  老宋呵呵一笑,笑容是火光也溫暖不了的冰冷:“生來五十三載,我都沒弄清究竟怎樣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百姓安居樂業(yè)、和和美美的過日子,也終究是奢望!誰又在意我們這些平凡百姓的喜樂呢,誰在乎我們一碗菜湯,一個饅頭究竟吃不吃得飽。沒人在乎?!?p>  不知哪里來的一陣寒風(fēng)吹得寧欲瑟瑟發(fā)抖。

  她從老宋無助的臉上撤回目光,絲絲水蒸氣從她身上蒸騰著,她甚至有一刻覺得自己倒不如這水水蒸氣,蒸騰了就蒸騰了,消失了就消失了!哪來那么多的想法?哪來這么多的無助?有哪來這么多的愧疚和罪惡。

  她一直秉行著既來之則安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故作無所謂地在這個世界生存著,直到昨晚,那件事像一個大錘將她所有自以為是和用來欺騙自己的謊言擊得粉碎。她如同赤身裸體站在那些女人的面前,而那些女人竟然想在她身上披一件衣裳。

  寧欲盯著灶頭里燃燒的火焰,突然滿眼的眼淚,滴在衣裳身上,連同那些濕漉漉的雪水一起被蒸騰了個干凈。

  “有真正的自由的,我就來自哪個地方?!?p>  日頭漸高,天水河上悠悠駛來一艘造型華美的畫舫,上有琴音鏗鏘,簫聲婉轉(zhuǎn),亦有女子清脆的歌聲,如那初春的嫩芽,展露無限的生機與美好。畫舫之上,少年們的笑聲不斷,正當(dāng)花樣年華,與詩與酒與美景作伴,自在瀟灑。

  卻有一個少年人只覺同伴吵鬧,站在畫舫的外頭獨占天地美景,日頭下,他眼睛一瞇,漆黑的眸子不遠(yuǎn)處的水灘上。

  那水灘上光潔無他,只咕嚕嚕滾動著一枚巨大的東西。四周平靜無風(fēng),那東西本就奇特,又如此行事,自然十分怪異。

  少年人趕緊喊著劃船的家丁靠岸停船。叫了自己的家丁跳上水灘上去撈那東西家丁將那東西老在手中,竟略沉重,期間幾乎抱不住那蛋,家丁抱著好不容易才爬回畫舫上,將其交給小主人。

  此時那枚奇特的蛋周圍了一群剛剛手舞足蹈的年輕人,少年人護寶似的又吩咐家丁好生收起。同伴們自然不屑展露自己的好奇心,不理會少年人,幾人又繼續(xù)方才的樂趣。

  畫舫,隨著波紋的推動緩緩離去,水灘上只留下一行平滑的略深的痕跡和一陣雜亂的腳印。

  一處山邊之上,憑空燃燒起了一團火焰,火焰越燒越大,竟在虛空中燒出一扇布滿了奇特的符文的門來。門上緩緩自另一頭打開,一個人從門內(nèi)出來,站在山巔之上,而這扇門去迅速燃燒殆盡。

  此人一雙眸中蘊含著無盡的火焰,他面容冰冷的望著下方的一切,閉了閉眼,眸子恢復(fù)成并不顯眼的灰色,面容也柔和了許多。

  他站在山巔之上,按照當(dāng)日和對方言說的方向試探著往前尋找,當(dāng)時冰姬想必不知被什么人給救了,若是被救了的話,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為難她。按照二人平日閑聊內(nèi)容,而冰姬若是找不回自己,想必也會繼續(xù)往目的地進發(fā)。

  白行簡握緊手中的長刀,迅速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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