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山市。杜若白帶著炎瀚到了郊外的一所房區(qū)。
地下室里,擺著不少精密的儀器,打開一扇門,里面有一張床,被一個玻璃罩給罩起來。玻璃罩連接著儀器,整個房間的溫度都很低。
玻璃罩里躺著一個人,她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長長的栗色卷發(fā)放在兩側(cè),就像是睡著的公主。
她就是杜友佳,那個宋旭心心念念的人,那個路嶼說要贖罪的人,那個杜若白努力了十年卻還是沒能復(fù)活的人。這么多人為了她把自己得生活搞得一團糟,可是她就靜靜地躺在那里,有時候,死去的人是不是更幸福一點呢。
炎瀚看著這張無比熟悉的臉。問杜若白:“不好奇我要找她干嘛嗎?”
“你以為我想不到嗎?但是你覺得就算有了友佳的身體,你覺得你能拿到晶體嗎?
炎瀚關(guān)上門:“誰跟你說我要拿晶體了?!彼聪蚨湃舭祝骸澳阕咧?,研究院來了個天才,我覺得他很有可能超過你。”
“是嗎?”杜若白倒是無所謂,“我現(xiàn)在跟研究院沒有關(guān)系。你現(xiàn)在見到了友佳,我可以走了嗎?”
炎瀚搖搖頭:“等小七活過來之后你就可以走了。在那之前,你就在我給你安排的地方呆著吧?!?p> “鬼知道那要多久,你是打算讓我老死在萊山嗎?”杜若白的語氣很不友善。
炎瀚走到她面前:“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愧疚嗎?你在小七身上到底做了多少沒有人性的實驗?!?p> 杜若白失笑:“愧疚?你為了她綁架一個小孩子,你愧疚嗎?我們兩個根本沒差,為了自己愛的人,什么都可以做得出來?!?p> 炎瀚沒反駁她:“我給你安排了住處,你的一切信息都在我的監(jiān)控之下,每天你可以和你的兒子通話。你去干什么了理由自己編。我勸你最好不要有什么歪心思,不過有了也沒關(guān)系,警察局也好,宇盟也好,科研院也好,我都有人,你跑不掉,跑了我也會把你抓出來,然后送你和你兒子一起下地獄。”
杜若白笑笑:“我說了這一切和我都沒關(guān)系,你聽不懂嗎?我回到我的不知名鎮(zhèn)子,你救你的小七。跟我沒關(guān)系。”
炎瀚回頭看著她:“我要你好好體驗一下,被囚禁的感覺,還有不知道自己在乎的人什么時候會離開自己的那種,恐懼感?!彼哪抗獗?,“就像你曾經(jīng)對小七那樣?!?p> 時間是晚上九點,炎瀚開車回到以前的小區(qū),下車,六七也跟著下來。炎瀚正要朝里走,迎面走來一個女孩,六七叫了兩聲。
“六七!不準叫?!?p> 六七跑回他的腳邊。炎瀚正要走,那個女孩試探的叫了一聲。
“炎瀚?”
他戴了個帽子,低著頭走路,聽到聲音,抬頭。女孩有點驚訝:“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你住這?”
“嗯?!?p> 女孩看看六七:“你還養(yǎng)了狗。”
“嗯。”
女孩點點頭:“我也住這,你住哪棟?”炎瀚沒回答她,而是帶著六七走了。
女孩愣在原地,她回頭看了一眼炎瀚離開的方向。感覺他變了好多,變的好冷漠,他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炎瀚打開許久沒回的家門。走進去。
屋子里都是她的氣息。
他走進浴室,那里還放著她的白色杯子。還有她的拖鞋。她的毛巾。六七在外面刨門,炎瀚走過去打開小七的門,六七走進去看了一圈,又回頭看著他。
“別找了,她不在了?!?p> 六七好像聽懂了,他出來坐在炎瀚腳邊,炎瀚蹲下來摸摸他:“不過沒關(guān)系,我會讓她回來的?!?p> 六七跑到客廳趴著,炎瀚站起來給路嶼發(fā)了一條信息:“找到杜友佳了,你有空過來看一趟?!?p> 路嶼的信息很快回過來。
“知道了。”
接下來就看路嶼的了,他有事肯定也會跟自己聯(lián)系。他這次回萊山,沒聯(lián)系任何人??戳丝磿r間,炎瀚出門了。
開車到了一處陵園,炎瀚問了問守園子的大爺,大爺帶他到了一座墓碑前然后就走了。
他走后,王安安曾經(jīng)給他發(fā)過消息,跟他說那個地方被警方找到了,至于怎么找到的,他也不知道。再后來,他就設(shè)置了權(quán)限,跟過去的一切失去了聯(lián)系。
炎瀚把一束白色的花放到墓碑前,照片里,一個年輕的女孩微微笑著。
她做錯了嗎,炎瀚不知道,小七的死是很多原因造成的。
如果她沒有注射藥劑,如果他再早一步找到連某生,如果路嶼沒有讓秦俊發(fā)現(xiàn)報告。
但最該死的,就是秦俊,明明再等一下就好了,無論是他還是路嶼,他們都有辦法救小七,可是他沒有等。
炎瀚看了看墓碑上的人,轉(zhuǎn)身離開了。剛下山就碰到一個人往山上走。她叫住炎瀚:“你...”
炎瀚經(jīng)過她,徑直往下走,女孩轉(zhuǎn)身:“難道我們是仇人嗎?不至于見面了連招呼都不打?!毖族珱]有停,自顧自的往山下走。
女孩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轉(zhuǎn)身上了山。
很多年前,陸東中學(xué)
一伙男生在球場上揮灑汗水。其中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說:“炎瀚,這個球你猜我能不能進?!?p> “我猜你不能進?!?p> “那我要是進了,你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p> “行啊?!?p> 球進,一伙男生大笑,炎瀚擦了擦汗水,走到球場邊喝水。那男生跟過來。
“哎瀚哥不準耍賴啊。”
“我又沒說要耍賴,說吧,要我干什么。”
那男生把手搭在他肩膀上,看了看操場的另一邊:“看到?jīng)],那個長頭發(fā)黑色外套那個女生。”
炎瀚邊喝水邊朝那邊看了一眼:“嗯,怎么了?!?p> 男生笑笑:“你去要她的聯(lián)系方式?!毖族阉畔拢骸澳阏椅?guī)湍闩萱ぐ?。?p> “他才不是找你幫忙泡妞。”另一個男生接話,“那女的出了名的難搞,他讓你挨罵去了。”
“哎哎哎!”那男生阻止他,“怎么竟說大實話。”又轉(zhuǎn)過頭對炎瀚說,“哎!愿賭服輸??!”
炎瀚又朝那邊看了一眼:“那我要是要到了呢?!睅讉€男生互相看看,然后起哄。
“你要是要到了,哥兒幾個請你吃飯。哈哈哈哈哈?!?p> “可以?!毖族闷鸹@球,“把錢準備好吧?!?p> 晚上,大家都放學(xué)了,學(xué)校已經(jīng)沒幾個人,后面的巷子路燈壞了,沒人從那走。
有打火機的聲音,一根煙被點燃,女生把煙放進嘴里,吸一口,然后猛烈的咳嗽。有人過來把煙拿走放進自己嘴里。
“不會抽還抽?!蹦猩艘豢?,“女孩子抽煙干什么?!?p> 女生把煙拿回來,“你誰啊?!蹦猩πΓ骸拔沂钦l不重要,我有個朋友想要你的聯(lián)系方式?!?p> 女孩子把煙扔到地上:“想要我的聯(lián)系方式,可以,我也有個條件?!?p> “你說。”
女孩盯著他:“把你的聯(lián)系方式給我?!?p> 男孩失笑:“這簡單?!?p> 烏云移走了,月光溢出來。
女生看著男生的臉:“你叫什么?!?p> 這天下課,炎瀚正往樓下走,被人叫住,他回頭。她看起來有點生氣:“聽說你賭球輸了,來要我的聯(lián)系方式?!?p> 炎瀚想了想:“是有這么回事?!?p> “所以呢,你贏了什么?!?p> “一頓飯。”
“就一頓飯?”
“不然呢。”
女生想了想:“那你是不是應(yīng)該欠我一個道歉。”炎瀚不解,女生繼續(xù)說:“不想道歉也沒關(guān)系,我很隨和,那頓飯,帶上我?!?p> 她露出笑容:“以你女朋友的身份?!?p> 炎瀚笑了一下:“還有這種奇怪的的要求?!彼^續(xù)往下走,“隨便你?!?p> 隔了幾天,女生回到教室,同桌捅捅她:“哎聽說你和炎瀚在一起了?!迸_始看書:“對啊?!?p> “哇!炎瀚超級帥的好不好,也就只有你能搞定他吧?!?p> “帥嗎?我覺得還好吧?!?p> “切!”同桌翻了個白眼,“你明明還偷看他打球來著。”
女生放下筆:“我什么偷看他打球了!”
“行行行,我看的我看到的?!?p> 炎瀚正在專心看書,后面的男生拿筆戳他,炎瀚回頭,那男生看看門口:“你女朋友來了?!?p> 炎瀚看向門口,女生站在那里,大家都看著炎瀚,臉上都是不懷好意的內(nèi)容。他站起來走到門口:“你怎么來了?!?p> 女孩把手里的早餐遞給他:“你女朋友請你吃早餐?!?p> 炎瀚接過:“那...謝謝?”女孩笑笑:“不客氣。”
炎瀚回到座位上,把早餐放到一邊,繼續(xù)看書。同桌問他:“哎你不吃啊,愛心早餐?!?p> “不愛喝牛奶?!?p> 同桌嘖了兩聲:“那女朋友送的不愛吃不也得吃嗎。”炎瀚一直在看書,頭也沒抬:“不喜歡吃為什么要吃,我瘋了啊,別打擾我,做題呢?!?p> 同桌看了看早餐,不再吱聲。
下午的時候,教室已經(jīng)沒人了,炎瀚坐在座位上,戴著耳機看書。絲毫沒注意到有人進來了。
“放學(xué)了還不走,這么用功?!?p> 炎瀚嚇一跳,取下耳機:“你怎么來了。”女孩癟癟嘴:“我拒絕了我家司機來找你,你就這反應(yīng)?!?p> “啊,不好意思,看書看的太認真了,沒注意到有人來了?!?p> 女孩在他旁邊坐下:“那是不是應(yīng)該送我回家?!毖族肓讼耄仙蠒骸靶∫馑?,走吧?!?p> 來到校門口不遠處,炎瀚打開副駕駛的門,示意她上去。女孩有點驚訝:“這你的車?”
“對啊。”
“你會開車?”
“很難嗎?”
女孩上車,炎瀚坐到駕駛位上:“你不是拒絕了你家司機嗎,那今天我當你司機。”女孩笑笑,隨即又假裝嚴肅的說:“你干嘛開車上學(xué)啊,這么張揚?!?p> “哪張揚了。別人又不知道這車是我的?!?p> “那我是第一個坐這車的人了?”
“不是。”
“???”女孩轉(zhuǎn)身看著他,“還有誰啊。”
炎瀚看了她一眼:“反應(yīng)那么大干嘛,我爸啊?!迸⒌闪怂谎郏骸澳且院筇焯焖臀一丶??”
“看情況吧,有時候我要留下學(xué)習(xí),而且我只是開出來試試手,駕駛證還沒有呢?!?p> “什么?”女孩突然覺得有點不安全。
“什么什么,沒證我也敢?guī)?。?p> 女孩失笑:“你還真是...”
“真是什么?!?p> “沒什么?!迸⑿χ聪虼巴?。
某個下午
教室里沒人,炎瀚在專心看書,女孩坐在他旁邊,看了一會書,拿出一本雜志,問炎瀚:“這兩個哪個好看?”
炎瀚看了一眼:“你要買?!迸⑾肓讼耄骸坝悬c小貴,不知道我爸會不會給我買。”炎瀚又瞄了一眼:“白的吧,白的好看點?!?p> “是嗎?”女孩看看圖片,“我覺得粉的好看一點?!?p> 高三的上半學(xué)期過了快一半了。女孩趴在欄桿上望著樓下的人。突然有人叫她,她轉(zhuǎn)頭,是炎瀚。她問:
“你去哪了?好久都沒來上課了,給你發(fā)消息也不怎么回?!?p> 炎瀚過來站在她旁邊:“我要走了,近期一直在忙這些事?!?p> “要走了?你要去哪?”
炎瀚趴在欄桿上:“宇盟那邊提前招走了,接下來我不會去上課了,要去訓(xùn)練了。”
“宇盟?”女孩很驚訝,“你竟然被宇盟...”
炎瀚點點頭:“本來一周前就要走了,拖到今天才走?!?p> “為什么呢?”
“你不是今天過生日嗎?”炎瀚把一個盒子遞給她,她打開一看,是一條項鏈。一條粉色的項鏈。
“你...”
炎瀚離開欄桿:“祝你生日快樂,我走了?!?p> “等等?!迸⒔凶∷?,“那你要經(jīng)常跟我聯(lián)系,等我有空了我就去找你?!?p> 炎瀚看著她:“我會很忙,每天都很累,咱們還是別聯(lián)系了?!?p> 女孩愣住:“你什么意思?要跟我分手?”
炎瀚沒回答她,轉(zhuǎn)身離開。
女孩在后面問他:“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炎瀚背對著她朝她揮揮手:“好好學(xué)習(x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