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純元的個頭雖只有四尺七寸,但在這十九人中也算是前列,這時他一上尺許高的講臺,卻似高大成熟了一些。
此時天地間的靈氣不如上古,更達不到人均七尺的身高,一般凡人的身高皆在五尺七寸左右。凡人中除了極其少數(shù)的身高達到七尺以上外,那便只有修為高深的煉體士們了。
蕭純元見場下八人皆是目露期待的看著他,便道:
“此話要從三個月前的四月十五說起,當時我已經(jīng)將諸位教習(xí)所傳“墨法”掌握,所用之墨皆通過輔料與水墨比例達到了“符墨”的水準;所學(xué)“筆法”,不論是起筆、收筆、提按、轉(zhuǎn)折等,皆達到了教習(xí)們所說的地步;所學(xué)“筆力”,不論是輕重、剛健或柔軟的掌握,皆是讓院長滿意?!?p> 羅波見蕭純元停頓了一下,便感慨道:
“兩個月前我的符紋繪制水平也是達到了這個地步,然而之后無論我怎么努力,都是再無寸進……”
一少女卻是羨慕道:“羅波你能有此成就已然不錯,我與你、蕭純元同樣努力,從諸位教習(xí)處學(xué)的也是一樣的技巧方法,不還是因天賦所限,所得評價不過“乙上”而已!”
又有一少男道:“我們天賦不足,便只得“甲下”以下的評價,如今有蕭純元傳授秘法,這“甲下”以上的評價未嘗不可達啊!”
前面那個少女卻恨鐵不成鋼道:
“劉里你明明有著與傾媛姐姐相差仿佛的資質(zhì),卻因不夠努力,只得了“甲下”的評價,若不然,那“甲中”對你來說又有何難?”
王傾媛聽到少女古小玲提到她便是微笑示意,她早已對劉里、古小玲表兄妹的拌嘴習(xí)以為常,畢竟大家一起在村學(xué)一同學(xué)習(xí)了三年之久。
少年劉里訕訕道:“表妹你話雖如此,但我也想得到更高的評價,然我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天能靜心下來六個小時去練習(xí)繪制符紋,已經(jīng)是我極為克制的結(jié)果了!”
古小玲還是一臉不信,她就是堅定的認為表兄劉里是偷懶了。
十余年前村學(xué)還未建立之時,各村少年皆是在各自村中私塾學(xué)習(xí)符紋繪制,由于沒有正規(guī)的教授方法,便是再有天賦、再努力之人,也只不過達到如今的“甲中”的水平。
而今有了村學(xué),深受上一輩故事影響的古小玲便認為表哥劉里有好的條件卻不去利用,故其心中一直有些偏見。
……
蕭純元聽到劉里所言,便看向了堂兄蕭云樓。
蕭云樓與蕭純元往上數(shù)四輩的高祖父還是同一人,他雖也只是十二歲,但其身高已經(jīng)有五尺一寸,然而他的天賦略差,又有一個坐不住的性子,就算是經(jīng)過蕭純元、蕭雨荷的幾番幫助,也只不過堪堪得到“丙上”的評價。馮開元方才所說有可能繪制出不入品“牽魂符”之人便有他一人。
蕭純元見堂下無聲,便收斂心緒繼續(xù)道:
“教習(xí)們教授的“筆法”已然不能幫助我分毫,在院長教授的“筆力”中我也汲取不到營養(yǎng),我便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繪制符紋,只希望得到一絲進取的希望。然而一連七日不停的繪制符紋,我仍是沒有感覺到繪制出來的符紋有一絲的進步?!?p> 羅波聞言就是一陣心有同焉,其他六人不是“筆法”沒學(xué)好,便是“筆力”沒掌握,自然沒有瓶頸一說,他兩個月前卻是陷入了蕭純元所說的同樣境地。
陸山川見羅波嘆氣,便笑道:
“我兩個月前也是陷入了此等境地,好在經(jīng)過苦練半月后,我便提高了符紋繪制的水平,一舉突破了瓶頸!”
羅波聞言心中便是感覺被壓了一頭,放在以往,他在沒有突破瓶頸的機會時會在心氣消了七分之下不管陸山川高人一等的傲然。然此時他卻因蕭純元將要說出的“秘法”心氣回返。他便有意道:
“山川兄自是不凡,不知此時你可否先將那突破瓶頸的感悟說出?”
陸山川聞言便是挑眉道:“方才我們不是約定好了,待我知曉蕭純元的方法行之有效后,自然會將感悟說出!”
羅波見陸山川入甕,便笑道:
“如此說來,蕭純元的方法若沒有用,山川兄便不會將感悟說出了?”
陸山川聞言便是皺眉,羅波的這一番言語卻是讓他有些為難了。
這時四少女中除王傾媛、古小玲之外的陸輕淺笑道:
“我堂弟的感悟自是珍貴,如今我們尚不知蕭純元所言“秘法”是否為真,羅波你又有什么資格讓我堂弟先說?”
另外一少女江小冉也是應(yīng)和道:“陸山川有將感悟說出的心思便已經(jīng)足夠了,羅波你就不要強求于他了。”
羅波聽陸輕淺與江小冉言語后,仍是看著陸山川等待其回應(yīng)。
陸山川剛想言語,便看到了神色肅然的馮開元,于是他眼中一閃后開口道:
“既然羅波你如此要求,我便也將那突破瓶頸的感悟說上一說!”
陸輕淺聞言雖有不忿,但也沒有發(fā)作,因為此時開口就是得罪所有人。
蕭純元見陸山川要將感悟說出,便示意其上講臺言明。
蕭純元見陸山川起身往上而來就要騰出空間,卻忽然看到起身的陸山川面色微動,他順著陸山川的目光向外看去,卻是村學(xué)院長曹源來了。
如果說馮開元是一位身高五尺八寸的普通壯年人,那院長曹源便像是一個及其魁梧的老年人,而且其境界不俗,為初識九重天圓滿。
只見曹源須發(fā)皆白,雖略有些駝背,但其仍有六尺三寸之高。
馮開元待曹源入門后,便率一眾少年行禮道:“見過院長。”
曹源只是一擺手:“我只是來看個熱鬧,你們繼續(xù)便是,不用管我?!闭f完他就如一株老樹一般站在了門邊。
這時陸山川便來到了講臺之上,深吸一口氣道:
“符紋繪制中“墨法”、“筆法”與“筆力”缺一不可,然而最重要的還是“筆勢”!
“而若想要在符紋繪制上達到“靈階”評價,我們所畫的符紋中就必須要有“筆勢”中的“靈韻”!
“凡符擁有“靈韻”方能達到極品品級,此符雖位列凡階,但其已經(jīng)有了一階下品靈符的威力,故凡人所畫符紋是否擁有“靈韻”,就是天差地別之分!
陸山川咽了口唾沫后,方繼續(xù)道:
“甲等評價皆能繪制出上品凡符,乙等為中品凡符,丙等為下品凡符,丁等繪制出的不過是不入品凡符,而大多數(shù)獲得“丁等”評價的少年連參加升靈大典的資格都沒有!”
羅波見陸山川一直在說無關(guān)緊要的話,便尋到時機道:
“山川兄所言我等早已在教習(xí)們口中知曉,你就直接將那些感悟說出吧!”
馮開元見陸山川想要針鋒相對,為了防止羅波、陸山川二人在院長面前爭吵而失了禮數(shù),便笑著插話道:
“山川不愧是陸副院長之孫,我等所教授的東西你記得很是清楚。”
四個村子雖將村學(xué)交于院長曹源管理,但四村自然不會少了話語權(quán),四村各出一人在村學(xué)任副院長,陸山川的祖父即初識七重天的通靈修士陸遠便在此列。
陸山川面上帶笑道:“還是院長與諸位教習(xí)教授的好,學(xué)生不過按部就班的學(xué)習(xí)罷了?!?p> 馮開元點頭,然后道:“此時連院長也在,你就將那領(lǐng)悟說出吧!”
陸山川見羅波挑眉看著他,為了防止與其爭吵在院長面前失了禮數(shù),他便放下了在院長面前彰顯自己的心思,道:
“凡人少年的“筆勢”極難煉就,便是真正的通靈士在初識前期也少有煉成?!?p> 蕭純元聞言便是一愣,他方才還安慰羅波只要用心用力便能突破瓶頸、煉出“筆勢”,原來是他小看了他突破瓶頸的“秘法”。
他仔細一想,這三年來除了他們?nèi)送?,確實只有一人在升靈大典前在符紋繪制上達到了“靈階”的評價,他要是沒有想出那“秘法”,村學(xué)三年來一百一十多名少年便只有兩人能夠得到“靈階”的評價。
十年來,三百五十余少年中也只有七人脫穎而出。
村學(xué)建立至今十三年,包括陸山川在內(nèi)也就九人在凡人時便領(lǐng)悟了“筆勢”。
如今再加上蕭純元、蕭雨荷兄妹,達到瓶頸馬上就得到“秘法”有很大可能將要突破的羅波,乃至與蕭雨荷同批前往生靈大典的九人當中一人或幾人,甚至于以后更多的少年們都會脫穎而出!
蕭純元此時方知院長曹源為何會來此“湊熱鬧”,原來他與三妹蕭雨荷共同創(chuàng)造的“秘法”對于村學(xué)乃至四個村子來說,都是及其重要的東西……
只聽陸山川繼續(xù)道:“想要領(lǐng)悟“筆勢”,就要在符紋繪制得到“甲上”評價的前提下,將“筆法”、“筆力”練習(xí)至再無寸進。
“而“筆勢”又分為數(shù)種,不說“書勢”、“畫勢”等,便是每一道符紋都有一道“符勢”,如“牽魂符”有“牽魂符勢”……“清明符”有“清明符勢”?!?p> 羅波此時沒有打斷陸山川說話,他因初識八重天境界的叔祖羅天涯是村學(xué)副院長方才知曉這些隱秘,其他人卻不一定知曉。
蕭純元就是剛知曉“筆勢”的奧妙之人,他的長輩雖大多是修士,但某些東西只有到達某些階段才能知曉。他雖在三個月前達到瓶頸時就有資格知曉此事,但其父親蕭千帆卻為煉體修士,他祖父雖為通靈修士,卻為了突破境界仍在閉關(guān),至此已有三四個月之久了。
陸山川見場下一眾聽得認真,便繼續(xù)道:
“我所悟出的“筆勢”即為“夢行符勢”,在我陷入瓶頸半月之久之時我也寸步不進,只能重復(fù)性的練習(xí),更是將升靈大典所需符紋按照順序繪制了一遍又一遍。
“有一天晚上我繪制符紋直到深夜,卻是不知不覺趴在了桌子上睡著了,然而當時的我仍在夢中的桌子上繪制符紋。
“幾道符紋練過一遍之后,我只是感覺其他符紋的繪制皆是極其生澀,只有“夢行符”繪制的很是順手,于是我便拋棄了其它,單單繪制起“夢行符”來?!?p> “而當我在夢中不知道多少遍繪制“夢行符”時,卻是感覺到了所繪制的符紋上有一抹靈光閃過。那時我便心中驚喜到大夢方醒,因為這道靈光正是我苦求多日的靈蘊!”